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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封威道:你知道今日不能幸免,解药和命我都要,你自己乖乖送过来。宁承轻道:既然横竖要死,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告诉你解药在哪。
  封威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慢慢剐你,难道你还能忍住不说?宁承轻道:我要你做的事一点不难,况且还很合你心意,先生何不听听。
  封威已将萧尽和程柏渊擒住,区区一个不会武功的宁承轻丝毫不放眼里。但他生性多疑,不肯对人言听计从,说道:既对我有益,又合我心意,不妨过来细说,我听了高兴说不定便放你一条生路。
  宁承轻大方道:好。说罢便朝封威走去,萧尽急道:不可过去。话音未落只觉周身一紧,黑网网丝根根勒进肉里,将他手脚兵刃都捆在一起动不得分毫。
  宁承轻瞥他一眼,走到封威面前。封威上回擒住他时已察觉他不会武功,心想宁闻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不教自己儿子武功,这小子瘦削羸弱,胆子倒不小,倒要瞧瞧他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他伸手将宁承轻一把抓起,五根手指扣在琵琶骨上,略一用力骨骼格格作响。宁承轻没有内力相抗,哪抵得住这一抓,啊一声痛呼,脸上冷汗立刻涔涔而落。萧尽见他受痛,封威这一抓便像抓在自己心上,忍不住道:你你他本想提醒宁承轻手上有夏照风相赠的蟠龙飞鳞,这时用出封威不能防备必定中招,可又想他聪明机智,绝不会忘记手边有暗器可用,既然不用必定另有用意,因此只说了两个你字便强行忍住。
  宁承轻忍痛道:封先生与家父有仇,这十余年间却不曾寻找我的下落,近日到仙童山,想必也不是为我而来。我想是这比武会上有你的仇人,封先生不杀不快,便混入群豪中伺机而动。如今你虽擒了我,却也惊动了刘迎年和比武大会上尚未离去的人,方才你遣临江一阵风等烧了庙宇,此刻浓烟滚滚,定已引得他们前来找你。
  封威冷笑道:我只怕他们不来,刘迎年那老家伙算什么东西,活到这个年纪也该够了。宁承轻道:封先生武功绝世自然不怕,却也要防他们人多势众。我有一计,你先将网里那小子杀了。
  封威一愣,饶是他心思歹毒也万没想到宁承轻第一个要杀的是萧尽这个一心护他的人。
  他不动声色,手掌却缓缓松了,问道:这小子舍命救你,为何你却要我杀他?
  宁承轻道:我知道你恨我爹入骨,怪他下毒害你遭仇家围攻断手毁容,你要将我千刀万剐泄心头之恨,我也害怕。我这朋友侠义心肠,心思单纯,必不肯与我一同助你,你先杀了他,将姓程的老头儿绑在树上,我教你如何布阵设陷,引刘迎年和温南楼夫妇前来送死,之后还请先生饶我一命。
  程柏渊经历种种,本已对他有些好感,但听他要先杀萧尽,再以自己为饵引人上钩,心中绞痛,大有怒其不争之感,不由自主怒喝出声叫骂不绝。
  宁承轻不去理会,又道:我今日落在先生之手,本不存生念,但人终是贪生怕死,若能活着谁又不想。封威冷笑道:也算你识相,知道被人活刮十分惨痛,只是我不知你真心假意。
  宁承轻道:你将人杀了,就知我到底是否十足真心。姓程的老头儿和游云剑温南楼也是我爹仇家,屡次将我逼入绝路,非要杀我而后快,咱们何不联手将他们除去?我爹人称江南药圣,又精擅五行八卦,机关巧技,你依我的阵法摆布,定叫那些名门正派的英雄侠客有来无回!
  封威原本听他信口开河一番布置并不太信,但程柏渊在一旁不住叫骂,他想姓程的老头儿在江湖上素有耿直之名,一生嫉恶如仇,要他说谎演戏实属为难,这模样确与宁家有宿仇难解。程柏渊骂这许久,岂知反倒让封威信了宁承轻的话。封威略想一想,忽然抬掌推去,手掌打在宁承轻胸口。
  宁承轻遭此重击,颓然倒地,吐了许多血在草上。
  萧尽双眼血红,不住挣扎想将黑网挣开。封威冷冷一笑道:傻小子,他要杀你,你还记挂他,我先了他心愿送你一程。说着将铁拳举到眼前,对着萧尽头顶就要击落。
  萧尽向他怒目而视,丝毫不惧,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自树林深处飞来几道银光,嗖嗖两下先将擒着黑网的两人射倒。这二人一死,大网顿时松散,萧尽手脚能动,又再举刀劈斩。
  封威往暗器来处一望,不知来人底细,可若等萧尽与程柏渊挣脱束缚,三人围攻自己又陷于不利,于是仍旧举拳去打萧尽,欲先将他打死再说。
  这时,林中飞出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刺向封威。
  第八十七章 双影同心俱回翔
  那人来得好快,黑衣黑裤,黑布裹头,将自己面目遮得严严实实。
  萧尽见他剑法精纯,一招一式自己从未见过,封威中了沉香引迷药,虽内力慢慢流失,但一时间不至没有招架之力。
  二人甫一交手,一个剑光霍霍,一个拳风虎虎,拳剑相交打得金铁齐鸣铿锵作响。
  萧尽趁此机会又再割那黑色大网,好在勒住网绳的两人已被黑衣人击毙,封威又不能分身阻挠,终让他割开一个口子。
  萧尽见宁承轻吐血,心急如焚,岂知越急越不成事,手指在网丝上割出许多血痕。
  那黑衣人剑法施展开来犹如游丝映空,高杨拂地,绵绵密密,与封威刚猛绝伦的拳法正是阴阳生克,但柔以克刚,黑衣人初时还与封威正面缠斗,数招后便再也听不到交击声。只见他剑光闪烁,身形倏忽,攻得封威连遇凶险。
  萧尽瞧出黑衣人武功远高于封威,即便封威没中迷毒也未必是他对手,心中稍稍放心,又再专心割网,等到足可供人通过时,封威一声暴喝,转身朝宁承轻扑去,竟要先将他杀了垫背。宁承轻身上有伤,无论如何逃不出他掌心。
  萧尽见状不顾疼痛扯去网丝,可封威去得极快,凶性大发,不顾身后黑衣人长剑,宁死也要将宁承轻杀之后快。
  宁承轻深谙人性,知道封威此招看似同归于尽,实则是见萧尽脱出网困,便要与黑衣人联手对敌,立刻心念电转想先将自己擒住,好要挟萧尽反过来与黑衣人相杀相斗。宁承轻伸手扣在腕上,只等封威到眼前便按动机括将银龙鳞片齐齐射出。就在此刻,耳边一声清喝,剑光点点映在封威脸上。
  来人正是郭翎,她一剑落下,身后又有一人飞到,却是她丈夫温南楼。
  郭翎剑法婉妙轻灵,抒怀旷逸,尽显名家风范,温南楼的剑法却出自江湖,孤高之中暗藏杀机,如游云出岫,飞鹤冲天,自有一派气象,夫妇二人双剑合璧,互补短长,绝妙中不失森严,顿时将封威逼得连连后退。
  郭翎长剑先发而多变,剑尖急闪直刺对手身前要害。温南楼后发齐至,将封威退路全部封死,萧尽奔到半路见他二人接连数剑,刺点削斩,封威身上立刻飞出阵阵血雾,已是受伤不轻。封威显未料到温南楼来得如此之快,以为即便远远见到寺庙浓烟赶来也需不少时间,唯有萧尽知道自己昨晚在对岸留了血迹充作路标,温南楼与郭翎寻迹而来,到了左近看到着火黑烟方才疾步赶到。
  他夫妇二人既已到场,萧尽便想去找宁承轻,宁承轻反向他喊道:快追那黑衣人。
  萧尽一怔,暗骂自己蠢笨,实是关心则乱,竟将最重要的事抛在脑后,心想有温南楼夫妇在这,宁承轻安危自不必担心,忙转身去追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是见温南楼与郭翎赶到,立刻收剑离去投身入林,好在此刻已是白天,他身穿黑衣不能隐去身形,萧尽远远一望仍能瞧见,于是展开轻功猛追。
  程柏渊瞧见萧尽钻出网去不管自己就跑了,心里还是生气,找了半天没找到出口,气得又要骂人,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是宁承轻站在跟前。
  他道:臭宁承轻道:臭小子,是不是!好啦,我是臭小子,你是老不死,咱们就算扯平了,我方才是故意激封威的,真要杀你们这些逼着我去仙城山的老老小小,那天何必在山上劝你们先下山?我自己趁乱跑了,让你们都被埋在山洪里就是。你年纪这么大,总是动气,将来可活不长。
  程柏渊听他话虽气人,可道理不错,仔细想想,这小子诡计多端,其实也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臭小子,老不死的几句话反倒有些撒娇使赖,与往日那前辈长,前辈短的阴阳怪气之言大相径庭。
  宁承轻蹲下身子,伸手细细替他解开网丝,拉着他胳膊说:我没力气了,你自己出来吧。程柏渊见他嘴角殷红,一边帮自己脱困一边咳嗽不止,又多吐了许多血,忍不住道:你受了内伤,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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