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由理子半边身子躺在和室的榻榻米上,双腿伸展出去迎着太阳,“她的天赋很好,术式是一击延展,理论来说是可以延展一切东西,攻击力,咒力,智力...还有记忆,时间,当然这一切都有对应的反噬。”
“十五岁进的东京高专,十六岁认识的文吉先生,噢,也就是我爸,十九岁毕业,二十岁和文吉先生组建家庭,二十三岁生下我,二十九岁去世。”
夏油杰坐在一边静静听着没说话。
“他们是死于咒火,起火的原因……是我爸引来的诅咒。”晒着太阳的脚丫停止了晃动,她闭上眼平淡道:“我们一家三口人,只有文吉先生是普通人,他看不到咒灵,感受不到咒力。由于我妈幸纯女士是自由术师的原因,我们家常年都在世界充满了诅咒地区的各地奔波,所以也导致我们家会经常遇见各种各样的诅咒。”
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绕到地球的另一边,斜斜的日光从膝盖处覆盖到了由理子指尖,在她泛红的指尖倦倦撒着。
“文吉先生无法接受自己才六岁的女儿还要反过来保护他这件事情,也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一次也未能保护自己妻女的事实。在日复一日这样的自我否认下,诅咒滋生……居然滋生出了一个特级咒灵。”
……
“咕咚——”
惊鹿竹筒低垂敲击了石头,里面灌满了的溪水尽数汩汩流落,院中的鸟惊着飞走了,也让夏油杰回过神来。
意识到上原由理子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了。
顿住片刻,拿起茶桌上拜访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经意道:“今天这茶你泡的吧,口感很粗糙欸,而且很苦,你没过水就上了?”
“有的喝就不错了,这破茶艺是我在五条家的时候最烦的玩意儿,完全没有一点天赋。”
看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状态,夏油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要是她一不小心哭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敛眸,再转言感叹道:“美美子和菜菜子离开后还真不习惯啊。”
“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由理子耷拉着眼斜视望向他。
“什么。”
准没好话。
“一个常年没有社交只知道家里躺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离家奔前程后泪流雨下心里大声哭喊着女儿不要离开我——的大龄独身可怜老父亲形象。”
“……”
夏油杰回以微笑,“由理子好不好奇自己现在像什么。”
“不好奇。”
由理子转回视线闭上眼睛飞速答道。
“嗯,好奇就好,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夏油杰狐狸眼眯着,一口气不带一丝停顿——
“一个昨晚和老公吵架离家出走背井离乡打电话找十年没有见面的塑料闺蜜求收留却没想到闺蜜一脸嫌弃还不得不听她充满怨念的念叨牢骚——的大龄后可怜妇女形象。”
由理子咬碎了后槽牙:“……”
“算你狠。”
夏油杰微笑,“彼此彼此。”
两人互望着相识一笑,正打算打一架,和室屏风外的门就推开了。
菅田真奈美站在屏风外道:“夏油大人,美美子传来了消息。”
“什么。”
菅田真奈美顿住片刻,没有应声。
夏油杰望向躺在榻榻米上晃着脚丫子一脸无所谓着晒太阳的由理子,脑袋又开始痛了。
面上却暂时没显露,只是道:“没事,说吧。”
“……是。”隔着屏风的身影微微点头,这才继续说着,“京都高专派支持处死乙骨忧太。”
……
人下去后夏油杰这才道:“真的完全无所谓?虽说盘星教明面上是我建立的,但实际是我俩一起发展的吧?”
“欸欸欸,”由理子伸手,连忙制止,“建立我承认,发展我可是一点都没出力。”
看夏油杰还是一脸不满意,她这才认真道:“杰,说真的,这十年这些暗中部署是你负责的吧,招揽人才也是,收集咒灵也是,我除了告知计划外什么都没做,就连计划实际实施也是你弄的。”
“哎呀当个干部可以了当啥教主啊,”由理子摆摆手,“到时候事后清算都是老大顶上,不关我们小兵的事。”
“……”
行吧,就这样被她搪塞过去,多的夏油杰也不再阐述,只要他俩最终目的能完成就好。
夏油杰:“现在京都高专那边也站处死,御三家除了五条家都是这一派,总监部大多数也支持处死,怎么,需不需要我们的人也添一笔。”
由理子皱眉:“添什么?处死?等会儿真判了还得去救,麻烦死了,而且我们早说好了啊,培养新青年是少爷那边做的事,我们只需要侵入总监部就好。”
“不,”夏油杰摇头,“我只是想引一个人出来。”
“……什么?”由理子心里有股不好的直觉。
“你死这几年,咒术界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夏油杰眸光沉沉,“咒灵那边的人。”
“……”
“……”
“……艹。”
第16章 追踪器的作用。
夏油杰:“对了,你衣领边的那个咒具,不打算取下来吗?”
由理子:“啊,这个啊……特地带上的。”
-
禅院真希其实从见上原由理子第一次面开始,戒心就没有停下来过。
月色下残破的厮杀地,那个周身萦着光莹的男人怀里的咒灵……浑身上下的诅咒过分浓烈了。
她是禅院家出身的孩子,关于上原由理子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面的。
很小,大概才四岁左右的样子?
居然还记得这张脸,也是神奇。
当时老爷子和五条家的老头有话商议,上原由理子就是陪五条家那边的人一起来的随侍。
她当时还不知道她其它的身份,只是认为那只是一个随侍而已。
毕竟周身气质太像,头低垂得恰到好处,跪在会议室的障子门前守着,她和真依路过的时候还会俯着身子笑着问候一句小姐好。
和她的出生地,禅院家里的侍女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并不像她曾见过的那些在外与咒灵厮杀的咒术师,是个非常典型标准的御三家女孩生长的模样。
却也还是有不同。
禅院家的双生子传闻早就在咒术界传开。
一个是咒力低微的妹妹,另一个却居然连咒力都没有。
别说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她的。
就连母亲也以生育了她为耻,家里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也都是带着蔑视的,侍女侍卫看上面眼色行事,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尊敬可言。
所以在听见这位跟着五条家长老一起来的随侍尊敬的问好时,她停下了。
四岁的小孩儿周围没有一个人陪着,她牵着真依的手站定,“你是谁。”
那人垂着的头抬了起来,似乎是对她突然的停下发问感到有趣,在下意识地眉梢一挑后身上的那股温和宁静的气质也消散了许多。
“五条家的侍女。”
“……侍女吗。”
那人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止不住,看着面前的小娃娃,点头肯定道:“侍女。”
又接着说:“小姐叫什么名字呢。”
身侧衣袖被轻扯,真依眉目尽是焦急,希望姐姐不要招惹家主客人那边的人。
真希自然也明白,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心绪,或许是看着面前这个大姐姐对她笑了吧。
家里除了真依之外,从来没有人发自真心对她笑过。
于是她心里的那股劲儿突然涌了上来,似是想要更多,“母亲说咒术界所有人都知道她生了一对几乎没有咒力的双生子,你会想要知道我们的姓名?”
是了,双生子只是双生子,最多就只是再加个前缀。
“禅院家的双生子”,或是“那对没有咒力的双生子”。
总之,是不会想要问双生子的名字的。
面前这女人看着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有一瞬的怔然,在仅有片刻的目光涣散后身体前倾,“想知道呢,禅院小姐愿意告诉我吗。”
“……真希。”
……
……
“真希——”
“真希?”熊猫圆乎乎的手掌在她眼前晃悠,“你怎么了。”
泛着熏香与溪水的庭院景象已经散去,一缕阳光随着熊猫掌心的晃动打到了她的睫羽上。
真希愣怔眨眼,回过神,这里是高专教学楼内的教室。
“鲑鱼。”
狗卷棘也望了过来。
“我没事,”真希摇头,“想了些以前的事。”
几人见状也就不再多问,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如果不是由理子恐怕你这次会出事,而且......1”
熊猫侧过头,“忧太,上次的任务恐怕是上面专门来针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