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可圣魔之灵虽然确实夺舍,但现在这副躯壳里活着的,莺然很确定就是徐离陵。
难道灭世,与圣魔之灵有关?
莺然知道的信息太少,心想还是得找个机会从神女处打探消息才行。
这边同大花说完,莺然关心了下被忽略的小黄:“那抛开被吓到不谈,你喜欢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吗?”
小黄用力摇头。
莺然小声:“不用怕怀真,和我说实话呢。”
小黄更加用力地摇头:“在山里,傻猫有鱼吃,大白有草吃,只有我每天捕猎还吃不饱。”
说白了就是它喜欢饭来张口、啥也不用干的日子。
莺然被它逗笑,伸手要摸摸它和大花。
忽听身后徐离陵道:“来吃饭。”
悻悻收回了手,到桌边去。
徐离陵给她煮了鱼汤饭,炒了野菜。
莺然与他一起分吃了,而后徐离陵给她打水漱口,顺带一并洗漱了,再去收拾屋中锅碗等杂物。
莺然又陷入无所事事。
大花与小黄啃了干粮,和飞驹挤在一起睡过去。
她便重回桌边,坐在桌上看窗外。
外面雨停了,天空黑蓝,星斗璀璨。照得荒原笼罩在冥光之中,四野皆是蓝莹莹的。
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暴雨,碧草间多出不少水坑,有的地方已如水潭一般。
白塔的设计妙处也在此时显现,如此大雨过后,也没被水倒灌屋内。周围除了湿润泥泞些,亦并无积水。
莺然暗暗感慨,欣赏着雨后之景。
忽见两头狼一般的异兽在草间奔跑,互相追逐嬉戏。
一头身形较大的追上前面那只,将其扑倒在地,咬住对方的喉咙。
莺然心头一紧,却见它只是轻轻咬着,很快被体型小的那只用爪子打开脑袋。
莺然松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
两只异兽便这样互相玩闹着在草间打滚,忽的,体型较大的又将小的那只按在身下,趴在对方背上。
而后——
看着两只异兽突然地抖动。
莺然震惊地瞪大眼睛。
耳边忽响起徐离陵的询问:“好看吗?”
莺然一惊,下意识避开,却刚好撞入站在她身后的徐离陵怀中。
莺然心怦怦跳,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与尴尬,脸上颇热。
猜想徐离陵应该没看到,她敷衍地点点头,转身要下桌拉他去休息:“时辰不早,我们睡觉吧。”
徐离陵站在原地不动,高大的身躯将她困在了桌上。
他倾身,要去看她方才看的窗口。
莺然不知外面那俩有没有结束,在他眼睛靠近窗口之前,忙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徐离陵“嗯?”了声。
狭小的空间,极近的距离,湿热的气息落在她颈间,莺然不由得身子颤了下:“没什么好看的,明日还要赶路,睡吧。”
徐离陵任她捂着眼,也不拿开,反将下巴架在她肩头:“春日,荒原万兽发·情的季节。”
莺然一默,霎时有几分窘迫。
徐离陵侧过脸,唇齿开合间,贴着她的面颊唇瓣厮·磨,轻声问:“是不是?”
他没看见,但一瞧见她的表情,他便知道了。
他可太熟悉她的神态了。
莺然别过脸去,低声:“好了,去睡吧……”
徐离陵仍是没松开将她困在桌上的手,身子往前贴近了些,挤开她的腿,全然贴上她。
莺然往后仰,气息微急,娇声低喃:“此处……”
不方便。
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徐离陵托住她的腰臀陡然将她抱起。
她忍住一声低呼,下意识双腿缠在他腰间,一只手臂勾在他脖颈上抱稳他。
她极近地面对着他,不知该不该拿开捂他眼睛的手。
若拿开,她就要极近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可太了解,他那双眼此刻会让她多么羞恼又无可奈何了。
她唇间轻动,想说些什么。
还没吐出一个字来,他便将她抱上了床,而后和她一起,躺下——
“睡吧。”
他拉开她的手,为她盖好被子。
什么也没干。
莺然:……
她斜着徐离陵双目轻阖,神色平静的脸,终是没忍住捏了一把。
徐离陵:“嗯?”
莺然一言不发,咬他一口。
他脸上留下她浅浅的牙印。
徐离陵唇畔漫开浅浅的弧,拍拍她的背,哄她睡。
*
翌日一早,起床洗漱,吃了些东西。
将飞驹与大花小黄从洞中带出,莺然和徐离陵继续出发。
暮时飞出荒原。
一路不紧不慢地往飞霄城去,速度比来时还慢了些。
莺然起先颇有急迫之感,怕秘境中的消息传出。
但见徐离陵从容以对,且某日于客栈吃饭,真切听到有人讨论秘境之事,她倒没那么紧张了。
因事先传出,没有画像。
世人只听闻那人化作了一名书生,都默认是儒修。故而莺然与徐离陵一路挺安稳,反见有几位儒修因此被找麻烦。
莺然心底对那些儒修有几分惭愧与歉意。
徐离陵:“今日的儒修,往日的魔修。是谁挑起了纷争?非是你我。”
莺然心知——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是那些趁机因私心而报复的人,是那些情绪无处发泄、便发泄于此的人。
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为恶是他们,担罪的却是别人。
到最后他们只需一句轻飘飘的“我也是好心”“我也是不知”,便推卸了责任。继续过他们的安生日子,继续将自己的私心打着仁义道德的名头,发泄给下一个人。
莺然沉了眉眼。
原本不管闲事最好,但斟酌间,还是出了手。
管他呢。
反正不日徐离陵的身份就会天下皆知了。
也刚好,神女不知为何,只传了徐离陵的身份。
对于她的消息,反倒按下了。
莺然心知神女对她或许另有盘算,暗暗小心提防。
这般行路大半个月,于三月初到达了飞霄城。
因岳朝秋惦记着比剑之事,早早在各城门安排好。
在如今飞霄加强防守的情况下,莺然与徐离陵进城仍是畅通无阻。刚入飞霄,关熠便赶来,将他们带往寄剑峰。
莺然讶异:“你这么早就从秘境里出来了?”
关熠:“你们走后,我在里边呆了七日。寻不到更好的宝贝,又心心念念妹夫的剑,便出来了。一路疾飞,比你们早到两日。”
莺然心知他或还有几分担心自己的缘故,感慨万千。关切了他几句:“日后多顾着些自己。”
关熠也知此番比剑后,徐离陵的身份传开,莺然怕是也要被当作魔了。
而他要顾及先生师娘,不仅不能与莺然同行,还得与她在明面上彻底划清界限。
他应了声,便嘻嘻哈哈同莺然聊起秘境趣事,还有秦焕许秋桂的消息。
莺然认真听着,时不时与他说笑。
徐离陵静陪着,并不打断他二人。
这般行到寄剑峰,岳朝秋负手立于风雪间,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旁,还有一位白发老者。
莺然认得,是玉虚风。
想到玉虚风与徐离陵的渊源,她向玉虚风颔首示礼。
玉虚风慈蔼地笑着回礼:“让比剑的人留在此地,夫人请随在下去逍遥峰喝杯茶吧。就在一旁,也可边品茗,边观剑。”
莺然与徐离陵对视一眼,应下。
骑上飞驹,带上大花与小黄,随玉虚风往逍遥峰去。
关熠要观剑,又是岳朝秋弟子,便留在寄剑峰。
逍遥峰苍翠欲滴。
景致令莺然忆起云水县的山野。
玉虚风与徐离陵相逢于千年前云水县的山野间。她想,这份情谊,时至今日,玉虚风似也没忘记。
她对玉虚风颔首,在逍遥峰至高处的不知台落座。
大花小黄飞驹守于台下。
在此台,可望见寄剑峰上,岳朝秋与徐离陵正相对而立。
玉虚风拂袖,布下茶水与点心:“听闻夫人与关熠同出云水县,在下亦然。这些点心,都是云水县的口味。”
莺然点头道谢,拿了块云水酥饼尝。
她很久没吃过正宗的云水酥饼,有些忘了味道。
此刻一尝,心中感慨正是此味。
玉虚风忽朗声大笑:“夫人不怕我下毒?”
话音落,大花小黄立刻警惕炸毛。
莺然并不惊慌,继续吃着:“长老很会说笑。”
玉虚风哈哈大笑,抚了抚白须:“不知夫人的鹤霄九冥诀,练得如何了?公子是否为夫人补上了后四卷半?”
莺然一愣:“你知道?”
她知晓,《鹤霄九冥诀》是徐离陵从乙玄道一所取。关熠也说过那不是正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