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莺然被压躺在躺椅上,爬不起来,与他挣扎嬉闹一番,闻到碳火味,用手捂住他又要倾压下来的唇:“东西要烤焦了。”
  徐离陵随意地踢翻了炭炉上的架子,继续在躺椅上同她歪缠。
  他垂落的长发冰凉,时而滑入她松开的衣襟,凉得她低呼一声。柔软的发尾又似黑蛇,在她雪肤上蜿蜒、随着动作游动,时而搔得她又笑又羞。
  屋内本就不冷,这会儿渐热起来。
  躺椅咯吱作响,莺然的衣袍都散开大半,只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忽的,她气息短促地低呼一声,按住他的手,撒娇般婉声:“不要……”
  徐离陵:“嗯?”
  他眸光晦暗,极近的注视着她,随着动作,像在无声道:可你不像你说的这般。
  莺然微红着脸,自觉是热的:“你又没感觉。独我一人,有什么意思。”
  徐离陵:“你有感觉就行。”
  莺然轻声哼哼着,还是推他。但她平日里就抵不过他的力道,这会儿渐无力,更是抵挡不住。
  窗外雪簌簌下,落地无声,却听,有水声。
  莺然无意间瞥见窗外,忙道:“关窗,关窗……”
  徐离陵:“昨日我下楼去,在楼下的位置,最多只能瞧见窗边,屋里一点儿都瞧不见。”
  莺然了然他这是又有意戏弄她,急了,蹙着眉要起来:“去关窗!”
  徐离陵这才一手按住她,半撑起身子,长臂一拂,将窗关上。
  关罢,他反身回来,还要笑她。莺然胡乱骂他不要脸,不知羞耻。
  徐离陵被她骂得好似颇得意趣,越发有兴致。
  莺然渐渐骂不出,搂着他的脖颈,与他互相蹭了蹭面颊,小意疼惜地问:“当真,没半点感觉?”
  徐离陵:“多少还是有一点。”
  莺然轻轻“嗯”了两声,咕哝:“能有一点也好……”
  她平躺在躺椅上,微仰着脸。碎发若白绢上的丝纹,缠贴在她微微汗湿的鬓侧。
  徐离陵低下头来,轻吻她发间、吻她额头,眼睛,鼻尖。将吻到粉唇,他顿住:“有人来了。”
  莺然一惊,迷蒙的眼瞬间清醒许多:“张复弦?”
  徐离陵:“是关熠,还带了个人。”
  莺然嘀咕:“雪这么大,不在家里待着,特意跑来做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知道关熠是关切她,她唇畔还是生出笑来。
  徐离陵:“关心你得很。”
  他语调淡泊,但莺然听出他的讥嘲,笑着娇嗔地推他一下:“快去给他们开门。”
  徐离陵起了身,理理衣裳,套件外袍就要下楼去。
  莺然忙叫住他:“穿厚些,外边冷。”
  徐离陵:“你不是叫我快些。”
  莺然白他一眼,懒得说他。
  他身上好整理,衣衫都是整齐的,发也本就是散的,束起便可。去浴房洗了手,给她打了盆热水来,便下了楼。
  莺然身上乱得厉害,先是擦了擦,而后又重穿里裤里衣,一件件把自己裹严实时,已能听见关熠唤妹夫的声音了。
  她系好衣带,到窗边看了眼。
  随关熠一同来的,竟是赵衔月。
  赵衔月敏锐地察觉到她,抬眸望她。
  莺然颔首回应,笑吟吟地唤:“关熠,赵姑娘。”
  关熠对她挥挥手,与徐离陵进堂屋。
  堂屋受一楼里间机关影响,也挺暖和的。莺然下楼来时,顺便将炭炉带了下来。
  徐离陵见她提炭炉,她还在楼梯上,他便来接了,将炭炉提到桌边。
  关熠:“你们家可真冷,客栈里暖和多了。”
  莺然让徐离陵去厨房给他们烧水备茶:“楼上是暖和的。”
  不过那是她和徐离陵的卧房,不能随意邀外人上去。
  关熠也知晓。与她嬉笑寒暄两句,不再说道。
  莺然又问:“你今日怎么冒着大雪来?”
  关熠:“我昨日都知道你在这儿了,怎能不来看你。你当我跟你似的。”
  他撇嘴,佯作不满。
  莺然无奈地笑,有赵衔月在,不好解释她的提防。
  但关熠和赵衔月都不是傻子,知她意。
  赵衔月挑明:“我知道你提防我,今日我来,是有正事想跟你说。”
  关熠面露无奈,以眼神向莺然示意:他也是被迫带赵衔月来的。
  赵衔月昨夜半夜就去找他了,和他说了大半夜,他实在心烦。且他也有所考量,便终是同意了。
  徐离陵这会儿端了茶来。
  赵衔月随即沉默。
  莺然也想打探赵衔月的底细,思量须臾,邀赵衔月上楼去。
  自然不会邀她进卧房,而是到二楼堂屋,那边也摆了两张椅子呢。
  莺然跟徐离陵说一声,唤赵衔月:“请随我来。”
  徐离陵不言语,落座,饮茶。
  关熠向徐离陵搭话,聊起剑道,歪缠着请徐离陵赐教。
  他们说话间,莺然带赵衔月上了楼。
  赵衔月拿出法器施展阵术,楼上楼下便两厢隔绝,听不见彼此声音。
  莺然请她落座,自己也坐下:“赵姑娘想跟我说什么?”
  赵衔月:“我需得先为之前轻视你的失礼,向你道歉。”
  莺然颔首,表示无事。
  她坦然接受道歉,并不装模作样。
  赵衔月觉她心思敞亮,更为欣赏:“昨夜秦道友一番话,令我对道友心境明澈有所了解。见道友之行事,我认为,道友心存仁善,定不忍见众生苦厄,三界绝亡。”
  莺然:“赵姑娘请直言。”
  赵衔月肃色:“秦道友可知你夫君身份?”
  莺然沉默不言,待她继续说。
  赵衔月:“你可知,你夫君或将灭世?”
  莺然神态不变。
  赵衔月诧异:“你都知道?”
  她顿了顿:“既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秦道友为苍生,与我一起阻止这场灭世魔祸。”
  莺然问:“你想如何阻止?”
  赵衔月:“实不相瞒,我曾有一番奇遇,一位天外来客和我说了许多超出当世之人认知之事……”
  莺然凝神倾听,渐感诧异。
  赵衔月虽没言明那番奇遇的细节,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莺然已明了:
  赵衔月所遇天外来客,竟是又一名任务者。
  只不过他来的那回,神女和莺然都不在。也就是说,那不是此世,赵衔月是重生的。
  那位任务者似乎也是阴差阳错进入此界,但与莺然不同,他很了解徐离陵的威名。是个经验老到的任务者。
  故而来了之后,他直接摆烂,在乙玄道一混日子。
  也因此,他结识了赵衔月。
  后不知为何,他向赵衔月透露了许多有关徐离陵和他的事。
  他本打算等徐离陵灭世之时,任务结束离开此界,却不知又为何,死在了赵衔月前面。
  莺然留心着赵衔月说话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态,听出赵衔月对那段过往有所隐瞒。
  赵衔月说话的重点在徐离陵。
  但所说的徐离陵的事,莺然大体都听过了。
  她暗暗思索赵衔月的事。想那位任务者和赵衔月之间,似乎有一番他们自己的故事。
  莺然神游天外。
  赵衔月说罢,盯着她微微蹙眉:“秦道友难道不信我?”
  莺然回神,轻轻摇头:“你待如何?”
  赵衔月:“徐离陵之危险,你已分明。想要杀他,单凭我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我想,首先要做的,是阻止他获得森罗剑匣。”
  莺然正色:“为何?”
  赵衔月:“在某一世,徐离陵其实也在今年的九月,到达了乙玄道一。不同于现在,那时他身边没有你。”
  “那时乙玄道一发现他身份后,他毫不犹豫地踏平了整座飞霄城。自此,他正式重现人世,玄魔大战再度全面爆发,云州彻底沦为邪魔炼狱。”
  莺然思量着,这应是赵衔月前世之事。
  赵衔月深沉道:“后来仙道秘境现世,徐离陵杀入秘境,取走森罗剑匣。将其炼化成一把诛道魔剑。这把诛道魔剑非同小可,有劈天斩地之威。我们若能阻止他获得这把魔剑,也算削弱了他一大助力。”
  “至于之后该如何做……”
  赵衔月眼中闪烁光芒,“我听那位天外来客说,若他不在,这世间大概率会有一位与徐离陵死战不休的神女。我向师父和我父亲都打听过,真的有。”
  “虽不知为何,神女眼下不出世,但他们终有对上的一天。若我们削弱了徐离陵,我想,届时神女对上他,胜算就会大几分。”
  赵衔月期待地问莺然:“你意下如何?”
  莺然摇头:“不如何。”
  赵衔月愣了愣:“可是我的计划有何不妥?”
  莺然又摇头:“我会陪他拿到森罗剑匣。”
  赵衔月:“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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