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无半分旖旎。
  莺然静下来:“你做什么?”
  徐离陵:“你平时不活动,今日练了剑,又站了一下午,明日身上肯定会痛。”
  莺然侧靠在浴桶上,头倾向他的身子:“按过就不痛了?”
  徐离陵:“嗯。明日你开始练剑,也得按一按。”
  莺然应了声,看他玉白修长的指,像白莲细瓣似的托住她被水热得有些泛粉的手臂。
  一寸一寸地往上揉,一寸一寸地留下指印,又很快消散不见。
  莺然:“辛苦你了。”
  徐离陵“嗯”了声。
  这般不客气,反叫她笑起来,调侃:“下来一起洗?”
  徐离陵扫她一眼,捏完一只手臂,要她转个身,帮她捏另一只手。
  知他不下来,莺然来劲了,娇娇地歪缠他:“一起嘛,一起嘛。”
  徐离陵不语。
  为她捏完手,要她趴到浴桶上。手臂牵拉到肩背,肩背自然也要按。
  莺然趴下,还在调侃他:“我又不做什么,你怕什么?”
  说罢,她兀自咯咯笑。
  徐离陵的手在她肩背上按得着实舒服,她一边喟叹,一边道:“待会儿按完,不知到什么时候了。一起洗,咱们晚上好早点睡下。”
  背上的手按到一半,突然撤了。
  莺然一愣,回头看他,他撩了袍起身出门。
  莺然“诶”了声,他也没回头。
  她心道他不会生气了吧?
  莺然在浴桶里胡思乱想着。
  没一会儿,徐离陵又回来了,为她舀了些浴桶里已开始变冷的水,又倒了热水进来。
  莺然趴在桶边,哄他:“我不和你闹了。”
  她眼眸圆圆的,脸蛋被热气熏得氤粉,唇也红得泛亮,眼巴巴地盯着他。
  徐离陵睨她一眼,出去倒了水,折返回来。
  而后,开始脱衣裳。
  他脱了外袍,莺然反倒慌了:“我同你闹着玩呢。你真……诶,我同你玩呢。”
  徐离陵脱罢外袍便不脱了,又坐回凳子上,继续给她按。
  莺然瞥眼外袍,上面沾了水,估计他是因此脱的。
  这下反倒叫莺然不好意思,自觉叶公好龙。乖乖地趴着让他按,不跟他瞎闹了。
  手直按到腰际,仍往下。
  再往下,莺然细着嗓子“啊”了声,回眸看他,有方才的闹剧,又不好意思说重话,只嗫嚅:“这也要按?”
  徐离陵面不改色:“嗯。”
  他按了两下,手指陷进去,莺然察觉不对劲,反应过来,回身推他,“你耍我呢。”
  徐离陵:“嗯。”
  莺然无语。
  他反倒扯了唇,收了手,叫她转过身子面对他,把腿抬起来。
  莺然不肯。
  徐离陵:“你腿上不按,明日腿疼。”
  莺然犹豫,还是不肯。
  虽是夫妻,但又不是亲热的时候,她要把腿翘到浴桶上,分开来他才能帮她按腿,那姿势实在是……不像话。
  徐离陵脸上似笑非笑的。
  莺然也说不准他是不是又在戏弄她。
  徐离陵不勉强她,她不按,他便出门,烧他沐浴要用的水。
  莺然在浴桶里泡了泡才出来,换上寝衣,上床歇下。
  徐离陵来沐浴时,就在房中她沐浴的桶里。
  他放下了床帘,她也不好意思特意掀开去看。
  便听着房中水声淅沥,偶尔一转眼,在烛光映照下,瞧他脱了衣裳的身影。
  他肩宽腰窄,背薄腿长,身上每一处线条都修长流畅,似登峰造极的雕刻……
  匆匆一眼,她忙忙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躺在床上静静的,没一会儿犯起困。
  徐离陵洗完,她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在打扫房中水渍。她嘟囔:“没有浴房,真是不方便……”
  不知多久后,徐离陵上床来。
  她感到他抚了抚她的发,又握住她的腿,为她轻轻揉按,同她温声耳语:“明日在厨房那儿隔出间浴房。”
  莺然含糊地应了声,沉沉睡去。
  *
  清晨,关熠来接。
  莺然抱抱徐离陵,同他亲了亲,牵上飞驹出门。
  路上,和关熠说了以后自己来往,下午不上武试课的事。
  关熠想了想,不放心:“我再陪你走两天,你熟悉了路,我就不送你了。”
  莺然应下。
  到乙玄道一宗,关熠又要亲自送她去静堂。
  他是好心,她便让他送了。反正不过是坐第一排。
  到静堂却发现,今日这会儿堂中已坐满了人。
  莺然:“昨日还没这么多人呢。”
  关熠:“散修得到消息,陆续过来了。待会儿人更多,明日人更更多。”
  他面露难色,想在门外找个避风的地方给莺然站着听课。
  找了会儿,就听门内武罡道:“关熠。”
  关熠一愣,又怂又谄媚地进门:“武长老。”
  武罡面无表情:“怎么叫我武长老,我不是叫东山虎吗?”
  关熠尴尬:“诶,您这……我这……哎呀,怎么会呢,我哪敢嘛。”
  莺然想笑,不敢笑,憋着。
  武罡冷哼一声,把自个儿的座椅踢到讲师桌旁,“你妹妹,特殊照顾,坐这儿吧。”
  莺然偷瞄眼堂中三千弟子,全都对着她的后背:……
  笑不出来了。
  关熠表情扭曲,只能道谢,出了门对莺然合掌:对不起了,莺莺。
  莺然斜眼看他:我明日不要你送了。
  关熠对她拜了拜,溜了。
  莺然转念想想,好歹有个位置坐。
  便这般坐着听讲。
  只是后背视线众多,略感烫人。
  莺然忍受着,好不容易熬到放课,她将椅子还给武罡,郑重道谢。
  武罡“嗯”了声,打量她:“你倒是挺乖巧讲理。”
  莺然当他说的是“挺讲礼”的意思,谦逊两句,再度道谢。出门,去乙玄道一的外门兽棚取飞驹。
  今日山上比昨儿还冷,风呼呼刮,吹得她发髻都乱了。
  在宗内不可御兽,到山门,终于可以上马。
  关熠才赶来,远远冲她招手,要她等他过来送她。
  莺然便扶着飞驹等。
  肩上忽被人拍了下。
  莺然回眸。
  是徐离陵站在她身后。
  莺然愣住,惊喜:“你怎来了。”
  徐离陵一手捋了捋她被山风吹乱的发,另一手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她。
  他道:“接你。”
  糖葫芦红灿灿的,散发着酸甜的香。
  莺然接过糖葫芦问:“怎么来的?走来的?”
  徐离陵:“嗯。”
  清南巷离连乾山可有段距离,更别提到了乙玄道一还得爬山。
  莺然心头酸软,盯着他瞧。
  徐离陵弯腰,将她抱到飞驹上。牵着她到人少可飞处,翻身上马。
  姗姗来迟的关熠在一旁默默待着,这会儿上前打声招呼:“有妹夫来接你,我就不送了。”
  莺然:“劳你白跑一趟。”
  关熠嗔她:“同我客气什么。”
  莺然对他笑笑,徐离陵环护着她,骑飞驹带她回家。
  关熠对他们摆摆手,看到飞驹渐远,莺然坐在飞驹上吃糖葫芦。
  她吃一口,给徐离陵吃一口。
  关熠兀自笑开,转身回宗里。
  一回头,却见武罡站在身后。
  武罡仰头望着飞远的飞驹,幽幽道:“你妹妹同她夫君,关系很好啊。”
  关熠:“是、是啊……我妹妹不爱吃的就给他吃。”
  武罡:……
  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
  连乾山下是灵脉,会叫徐离陵不适。
  徒步上山,又辛苦得很。
  莺然叫徐离陵明日不要来接了。
  徐离陵不置可否,只同她道:“午间饭已做好了,在灶上热着,不耽误功夫。”
  莺然无奈,又笑又疼惜他。
  与他分吃完糖葫芦,也刚好到了家。
  吃了午饭,午间练完《鹤霄九冥诀》,徐离陵便开始教莺然以阴阳道之法练剑。
  他教的不多,只三招。
  莺然忐忑:“三招够用吗?”
  徐离陵:“三招,任你随意变换使用。再多,你学不精。”
  莺然点点头。
  学精确是比泛泛而学好。
  徐离陵教剑的方法,比赵衔月精妙得多。也十分适宜莺然所修阴阳道——主用法杖,辅用剑。
  因是乍学,莺然颇感新奇。一下午都在玩徐离陵买回来的新剑。
  徐离陵亲自领她学了半个时辰后,便去厨房旁砌浴房隔间。
  他不拘着她勤学。她学累了,就跑来和他玩,或是给他递递工具,与他闲话,他都陪着。
  他们在云水县的小院起初只有间大致可住的房屋,后来的偏房等,都是他们自己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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