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莺然深呼口气,缓缓吐出,笑道:“但在他看来,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续。你好好活着,就代表他也还在好好地活着。”
珠儿似懂非懂:“是这样吗?”
莺然点头。
她原以为珠儿的故事,会是什么刻苦铭心的爱情故事。
原来,是那个叫武秀明的人想好好活下去的故事。
莺然望向徐离陵。
徐离陵:“嗯?”
莺然笑,同他小声说悄悄话:“难怪武秀明会认为,若你看到了他留下的珠儿,珠儿就会受到你的庇护。”
因为那样一个无人在意、遍寻不到痕迹的小人物,十一岁的徐离陵也会记住他千年。
徐离陵未置一言。
可如今的他,已连武秀明的想法都懒得置评。
莺然对珠儿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珠儿摇摇头:“谢谢。”
她变回小猫,转身离开。
这一次,没有一步三回头。
大花:“我去看看她。”
它跳下石凳,追珠儿而去。
莺然感慨:“大花这次好热心啊。”
徐离陵:“发·情了。”
莺然诧异。
徐离陵起身:“正好阉了它。”
莺然忙把徐离陵拉回来,嗔他一眼,挽住他的手,倚在他身上。
他将她搂在怀里,于前院吹风、喝茶。陪她聊些没营养的闲话。
午时将至,莺然得去后院修炼了。
她起身,又听见敲门声。想是大花又带着珠儿回来了,上前去开门。
门打开,门外却站着一名陌生男子。
二十多岁的模样,俊朗不凡,一身绣金黑袍,矜贵傲然。举止斯文,但看得出这斯文并非他的本性。
瞧见莺然,他愣了下,很快目光越过她、落在院里清闲饮茶的徐离陵身上。
他微笑,唤道:“父亲,您真的在这儿。”
父亲?
莺然脑中一懵,回头瞪着徐离陵。
oooooooo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过的,魔要叫徐离陵什么?对咯,叫爹[狗头]
叫爹的小飞魔来咯当然,不是随便一个魔都配叫魔头父亲的这个魔魔小鸟见过[狗头]
小黄:你叫魔头父亲,那你该叫我什么?对咯,叫大哥[狗头]
大花:魔头是你父亲那小鸟就是你母亲,那你该叫我什么?对咯,叫二哥[狗头]
某魔:哪来的俩小畜生?[吃瓜]
小黄:你骂我,你完了,魔头都救不了你,我要去告诉我小鸟妈妈[爆哭]
大花:你骂我,你完了,魔头都救不了你,我要去告诉我小鸟妈妈[爆哭]
某魔:……[爆哭]今天也谢谢宝贝们的生日祝福[抱抱]
第41章
来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在徐离陵放下茶盏开口前,对莺然解释:“大人非我亲父,乃是我道尊称,是道父。”
莺然“哦”了几声,讪笑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理解,但尊重。
她走向徐离陵:“找你的,我去后院修炼。”
徐离陵目光追随着她起来,要跟她一起去后院。摆明了无视那莫名的男子。
男子不复来时气势,尴尬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院也不是。
莺然拦住徐离陵,对他使眼色,低声道:“人家来找你的,打发走也好,留下招待也好,怎能这般当作没看见?万一……”
万一是有正事呢?
那男子提到“我道”,那必是魔道了。
莺然眼睛对徐离陵眨啊眨,眼神又哄又劝。
徐离陵“嗯”了声,回到石凳上坐着,懒慢地接着喝茶,一言不发。
来者得到默许,在莺然回眸看他时,对莺然恭敬地笑笑,进院。
莺然对他回以礼貌一笑,走向后院,隐隐听见男子同徐离陵说话。
“父亲,您何时醒来的?五百年来,鄙者一直在……”
鄙者是此界修士常有的谦称,莺然记得往昔之影里,武秀明也对徐离陵这般自称。
莺然走远,便听不见了。
虽知道那人不是徐离陵生的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父亲”的称呼真怪啊!
而且那人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莺然想不起来。到后院,在空地打坐,凝神静修。
一个时辰后,她起身,见徐离陵已在池边小闲亭栏杆上坐着陪她。
莺然入小闲亭,徐离陵给她递了杯水。
她接过,坐在他身边慢饮:“在这儿待多久了?”
“将近一个时辰。”
莺然诧异:“那岂不是我刚来,你也来了?”
徐离陵:“嗯。”
莺然:“方才来的人呢?”
徐离陵:“走了。”
莺然:“他同你说了什么?”
徐离陵竟没听上几句。
徐离陵:“玄道魔道那些事。”
莺然:“不听也好。咱们过自个儿的日子,可不去掺和旁的破事。”
徐离陵“嗯”了声,从她手中接过喝完的杯盏:“还喝吗?”
莺然点头,心觉方才那人瞧着有几分眼熟,闲聊道:“他叫什么名字?”
徐离陵递水给她:“原叫张杏生,如今叫张复弦。”
张杏生!
莺然心不在焉地抿水:“他为何改了名?”
徐离陵:“他原有个妻子,名字里带弦的,死了。为复活妻子入了魔道,为不忘入魔初心,易名张复弦。”
莺然心下讶异:若说张杏生是巧合,那妻子名中带弦,就绝对和她梦中见到的张杏生是同一个了。
真是因缘造化,原来张杏生不论有没有遇见她,都会想要入魔。
不过——
莺然:“他妻子怎么死了呢?”
徐离陵:“原是个修士,修为很低,心魂有损。偶然落入魔道手中后,虽为维护玄道自伤了喉咙,不叫自己说出话来,但被玄道救回后,却是无人信她能够守密。”
“后来就被派去了战场上,死在那儿了。”
莺然心沉,想起梦里那个直爽可爱的姑娘,忽觉喝水都喉间干涩:“那他……还有机会复活他妻子吗?”
徐离陵似笑非笑,唇畔是风凉的弧度:“改了名又如何,在魔道路上走了太久,他已快忘记他的初心了。”
莺然沉默,越是想到梦里那为了陪伴弦花甘愿入魔的张杏生、那为了能多陪张杏生不愿治好心魂的弦花,越是心中酸涩。
她将没喝完的水递还给徐离陵,轻叹。
只望梦里的萍水相逢,她已改变他们的结局。
徐离陵接了茶盏,将剩下的水喝了,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入了魔道,命皆如此。若为每一个都伤怀,你怕是伤心不过来。”
莺然白他一眼。
她可不是见一个就为一个伤心的,只是亲眼见过曾经的张杏生与弦花罢了。
她不便同他说,只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与他静赏午后荷塘。累了便一起躺到躺椅上小憩。
午后清风,闲而自在。
莺然心间始终记挂着张杏生的事,半梦半醒间,道:“你也是魔……倘若有一日,你因魔功也忘了我、忘了与我之间的事,在遗忘之前,不必为此烦心难过。”
她闭着眼,仰面亲他一下,不知亲哪儿了,许是下巴,许是颈间。
“即便你忘了,终有一日,我也会叫你想起来的。”
她不由感谢大花,感谢大花的总部,感谢天地与人世间的一切,让她有挽回他的机会。
就算他们之间终将分离,那也不该是被迫的遗忘。
徐离陵轻抚她的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他声音太低,她也太困,没太听清。
只隐约听见他道:“原是……我不愿忘。”
*
虽处理了珠儿之事,但大花这段时间仍日日往外跑。
莺然偶然抓到它:“你又在做什么?”
它道:“珠儿总是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顶上哭,我得陪陪它。”
莺然心道原来珠儿不是不伤心,只是那会儿没反应过来。
她叮嘱大花好好照顾珠儿,还从池塘里捞了两条小鲫鱼叫大花带去给珠儿。
自然,是叫徐离陵捞的。
不过她这边知道怎么回事,金五两那边不知。
莺然与徐离陵去他的金柜杂货铺时,还能听见他唉声叹气,说他的猫最近总不见影儿。
莺然问了两句。
金五两就大骂:“最近有只死肥猫总来找珠儿,她定是被它拐走了。看我下次见了它,定阉了它!”
莺然憋笑,暗暗为大花默哀。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觊觎它的蛋。
不过这事,她有心告知金五两,但挑选鱼饲料时,听小童偷偷说:“珠儿是掌柜亡妻留给他的念想,他与亡妻无子无女,自两百多年前捡到珠儿,素来都将珠儿当作亲女儿看待呢……掌柜不愿离开此地,也有亡妻故土在此的缘故。珠儿成日不见踪影,回来也不说什么,掌柜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