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想他竟先探寻其自己来了,林清如当下不由得心生警惕之意,她挑眉看着容朔,“怎么?容公子这花间楼的规矩,竟还需要自报家门?”
  “是我唐突。”容朔似是无奈一笑,“姑娘误会。实是钦佩姑娘侠义。倒是冒犯了姑娘,是我不好。”
  “林清如。”见他如此,林清如便随口答道,“我不过做些买卖营生,有几个碎银子。”
  “女子行商,更是罕见了。”容朔挑眉,似是轻笑模样,“不知姑娘做的是什么买卖,日后若有来往,也可行个方便。”
  林清如顿了一顿,“不过做些粮食买卖,倒是不堪入眼了。比不得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头。”
  她反过来打量容朔,亦是小做试探,“倒是掌柜的,生意如此红火,竟也有空亲自送了酒来?”
  说着,她语气一顿,话中似是意有所指,“我瞧着这里贵客不少的样子。”
  容朔唇角一勾,“姑娘才是贵客。自有我亲自相送的道理。”
  “这琼楼玉宇,掌柜的可花费不少吧。”
  “不过是家中有些底子罢了。”
  “哦?”林清如亦是试探,故意叹道,“不知是做何生意,富贵无极,令人艳羡不已啊。”
  容朔的回答滴水不漏,“如姑娘所见,酒楼生意罢了。怎么?姑娘倒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林清如微微抿着嘴,“生意人,见你这里红火,有些好奇而已。”
  拉扯之间,谁也不露了分毫。
  林清如愈发好奇他的身份。
  容朔不再回答。只微微挑眉,修长如玉的指着那古朴的土陶坛子,“那姑娘可好奇为何我这落梅香最是出名?”
  林清如凝眸,以做回答。
  只见容朔拿起那坛子,轻轻往地上一摔。
  林清如伸手欲接,却是反应不及。只听得哐啷一声脆响,土坛兀的摔成了碎片。
  晶莹清澈的液体盈于碎片之上,顿时一股铺面而来的凛冽香气,如数九寒冬盛开的傲骨梅枝,融化在冰天雪地的寒气之中,流淌出四溢的清洌梅香。
  闻之欲醉。
  林清如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当真是落梅香。
  容朔轻轻一笑,“如何?”
  林清如亦挑眉轻笑,“掌柜的,那这坛酒,又该算谁头上?
  容朔闻言眼睛弯弯一笑,像是只捕捉猎物的狐狸。
  透明酒渍缓缓流淌,在红木地板上蜿蜒曲折,如屋内气氛一般氤氲蔓延,酒香四溢。
  恰在此时,此外忽有喧闹之声,如同方才叮咣砸地的酒坛,骤然打破此刻安静氛围。
  林清如推门望去,是雪茶。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红衣捕快。
  京中捕快大多懒散,她没有想到雪茶会回来得这样快,忙不迭从凝香阁出去。
  匆忙的脚步踏在散乱的酒渍之上,“嗒”的一声溅起细小的水珠,容朔看着她仓促而去的背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雪茶见林清如下楼,忙迎上前去,“大人!您怎么上去了?咦?”
  她鼻尖轻轻一嗅,“好香的酒气!大人喝酒了?”
  林清如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以免漏了身份。
  只见前来捉拿的捕快身材十分魁梧,看面相倒是个敦厚老实之人。只见他方正的国字脸微微板着,不怎么说话的样子。
  那两个人贩子看了捕快前来,直欲想逃,奈何被花间楼的家丁狠狠拧着胳膊,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连连求饶。
  见林清如前来,那捕快正欲行礼,被林清如伸手止住。刚一出声,便让人觉得他声音十分粗犷,“就是他们在此欲行不轨?”
  林清如朝他点点头,“街头叶小姐乃是人证。”
  说着,她疑惑地打量了捕快两眼,“我瞧着你很是眼生的样子。怎得从来没见过你?”
  捕快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挠了挠头,“在下丁玄。是一月前才调任京城的,大人不认识也是常事。”
  “还说呢。还好有丁大哥前来相助。”雪茶在一旁低声嘟囔,“大人知道京城那些捕快向来油惯了。我拿着大人的腰牌让他们前来捉人,他们却说着什么,与大人并不隶属于一个衙门,没有由大人调动的道理,只让我通知了刑部的大人,给他们下了命令才愿前来。”
  说着她低低斥了一声,
  “若是等走完了那一套流程,只怕是连黄花菜也凉了!”
  第4章 夜探卷宗
  眼见着丁玄将人贩子押走,林清如转身之际,刚好和楼上凭栏相望的容朔目光相接。
  他嘴角带着轻笑,似乎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
  林清如心头微动,突然想到了该如何查看卷宗。
  她走向容朔,“明晚我有朋友有一桌宴请,不如邀他来了花间楼,容公子摆上一桌好酒以做招待?一切由我买单便是。”
  “你这落梅香,可要多备上几坛,总要让他们不醉不归,才算尽了地主之谊。”
  容朔眉间微挑,“好。”
  隔日,大理寺繁忙依旧。林清如一边翻着卷宗,一边看了一眼脸上沟壑纵横的司徒南。
  他板着脸,一副古板冷漠的模样,并不正眼看林清如。
  林清如知道他不喜自己以女子之身入仕朝堂,又不懂得圆滑世故。于是转了个念头,用眼神示意,将大理寺正叫了出去。
  “陈大人,我今晚在花间楼摆了酒,大人不如叫上各位大人一同前去?”
  陈礼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大人,好端端的,为何摆酒?你这是何意啊?”
  她讪讪一笑,“不过是想请各位同僚吃个饭罢了。陈大人知道,我生性孤僻,总容易得罪人的。”
  陈礼虽是下属,却一向不喜林清如自命清高,又瞧不上林清如身为女子,竟比他官位更高,语气不免嘲讽,
  “林大人,您一向自视甚高,不是最瞧不上这些宴请饮乐的功夫了么?”
  “原是我不会做人,得罪了各位。陈大人一向好脾气,不过是请陈大人转圜一二。”
  陈礼嗤笑一声,心中更是轻蔑,“行,那我叫上他们便是。”
  “诶!”林清如拉住陈礼,“我便不去了。免得各位同僚见了我平白尴尬。”
  陈礼脸带疑惑之色,上下打量着林清如,“林大人这是个什么说法?你自己摆了酒,自己倒是不去了?”
  “借一借陈大人的面子罢了。”她脸上故作局促,“我昨日在朝堂上得罪了司徒大人,还想借大人的口,替我美言一二。”
  陈礼这才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只不怀好意地看着林清如笑。
  林清如恍若未见,“今晚这酒我已以陈大人的名义摆好,只求陈大人替我转圜一二。”
  有这种好事,陈礼自然乐得答应。不过是帮她说几句话,又请了同僚宴饮,两头卖人情,岂不美哉。
  “林大人,你实在是客气了。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嘴上客气,陈礼心中不由得愈发低看林清如几分,一向自视甚高,不愿同流合污。现下不也免不了俗吗?
  夜幕降临,西街灯火通明,花间楼在星星点点灯火映衬下更显耀眼。
  大理寺诸位同僚皆已入座宴饮,觥筹交错。
  陈礼熟稔招揽众人,“今日我已买单!大家吃好喝好!”
  有调侃的哄笑传来,“陈大人今日倒是大方!”
  亦有人环顾四周,“林大人今日又不来吗?”
  陈礼拂袖笑到,“嗨,她那孤僻性子,一向瞧不上这些的!”
  又举杯讨好看向司徒南,“司徒大人,您请。”
  而林清如此刻则已换上一身漆黑如墨的夜行衣。
  “大人,你这是要去干嘛?”
  “今晚我在花间楼设宴,那般好酒,这群人必定酩酊大醉,案卷司此刻无人值守。”林清如理了理衣袖,“我准备夜访案卷司,看看当年贪污案的案卷。”
  “大人三思!”雪茶挡在她面前,“案卷司虽已无官僚,仍有守卫,若被发现,被那些嫉恨大人的人做了文章,恐怕仕途不保!”
  林清如眸中有坚定的神采,“司徒南一向盯那些禁封卷宗盯得紧,生怕被我翻阅一二。今日是难得的机会。”
  她顿沉吟片刻,“那些守卫,深夜正是懒散松懈,我且小心些,不会有失。”
  雪茶仍是不放心,“总能找到别的机会的。如此实在太过冒险。”
  林清如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有司徒南在,我不可能接近卷宗分毫。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当年案件问题。”
  她给雪茶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功夫虽一般,顺利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月黑风高的夜晚,星辰被乌云遮蔽,天空中只有一轮毛月亮浅浅挂着,散发着朦胧的光。
  大理寺只有几盏幽微灯火照映其中。林清如似一道黑影,在闪烁烛光下翻进案卷司的窗户,以袖口轻轻擦拭干净窗口的脚印。
  窗外守卫正迷糊打盹,她吹亮火折子,好似一道星芒。借着这点点微光,林清如蹑手蹑脚翻查找着当年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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