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过这药是否得交给公子服用,还得先请宫内的太医令检验。
“等等,你就这般入宫?”杜危这时去喊住她。
“我这般如何?”阿玉反问。
要做事情,不是着轻便的男装更方便?
杜危却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所居春和宫,那里离后妃们的居所兰池宫很近,你若要进,得换成宫女的打扮。”
“我都忘了你不会化妆了,来,坐下吧。”杜危示意他的美妾给阿玉梳妆打扮。
阿玉对宫里的规矩不是很懂,听着杜危这么说,就任由她往自己的脸上擦粉。
春和宫。
扶苏公子刚喝完太医令熬煮的汤药,正要就寝时,突然进来了一位宫女。
“公子。”
扶苏公子微惊:“阿玉,你怎会在此?”
“……我挂念公子。公子身体可好些了?”阿玉嗅到了扶苏公子身上浓重的药味,知晓他已用药。
她当即决定不将杜危给的药献上。
“这病虽来的不是时候,但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扶苏现在虽感乏力,但自觉休息一夜,撑过明日的冠礼应当可行。
阿玉是宫女柳领进来的,后者便道:“公子服了药,应早些歇息。至于阿玉,你既来了,便替公子守夜,可好?”
阿玉自然应下了。
可她未曾料到夜间,扶苏公子高热不退,病情加重,竟有咳血的症状。
阿玉一边照看公子,连忙让另一个宫女去喊宫女柳和太医令。
太医令折腾了一宿,又给扶苏公子灌了汤药。可在天明时,身体强健的长公子竟然连起身都困难了。
中途太医令有些怕担责,想派宫女去通知陛下,却被宫女柳拖延拦住。
宫女柳很是担忧地道:“长公子,您这可如何是好?时辰将至,百官和陛下都在等着您呢!”
扶苏一听,越发感到自责:“……是我之罪。”
阿玉眉头紧蹙。她不懂为何公子服了药,状态却更糟糕了。
就算公子府内的医者医术不精,宫内的太医令总该不会开错药吧?
【头痒,要长脑袋了:傻孩子,太医令是没有开错药,但是这药途经了宫女柳的手……至于宫女柳是谁的人,想必不用我多提了吧?】
【草莓甜心卷:丹药害人匪浅,而且以秦朝的医疗技术,只要不是速死的毒,很难验出来!】
嬴政看着这天幕里面容憔悴的长子,以及后世小辈们说的话,不免郁结于心。
他这才想起了扶苏冠礼上发生的异常。
但……为时已晚。
天幕中,宫女柳似乎在友好地给出建议:“公子,您起不了身,这冠礼又不能找人代……如此,我等只能回禀陛下,将冠礼取消。”
可是冠礼已然进行,百官皆入内,现在取消,岂不让父皇颜面尽失?
而就算他能起来,若是在冠礼上昏倒,恐怕局面会更加难看,甚至会成为怀有反心的六国之人攻击父皇的把柄。
扶苏公子强撑着身子坐起。
他遣散了宫女柳和太医令等人,细细打量着阿玉,犹豫许久,才对阿玉道:“……阿玉,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愿为公子效力。”
“你代我参加冠礼,可好?”
阿玉有些惊讶,但见公子病容,拒绝的话难以出口。
“可冠礼上百官众多,阿玉并不能完全认清。若出了差错……”
“我相信阿玉……你不是学会通过官员的服饰辨别他们的官职吗?冠礼上又不需要直呼其名,以官员的官职称呼便可。若是实在不认得的人……对他笑笑便可以了。”扶苏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
“你唯一需要应付的,是父皇以及母妃。行冠礼时,你需……”
扶苏公子的教导,阿玉这次听得格外认真。
“……可记住了?”
阿玉点头:“公子放心,阿玉定会替您办妥此事。”
扶苏盯着她的容颜,说道:“你伪造的户籍还有一处漏盖了公章,我替你补上了。若以后还需更换,可去我靠近城门的那个别院,只要报上我名姓,那里的人会重新帮你办理。”
阿玉瞳孔骤缩,立即跪在床边:“公子,我……”
“嘘,不必请罪。我向阿玉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替我做事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可以成为你自己。阿玉不是一直想离开吗?以后山高水远,望阿玉珍重……若有难处,也可重回咸阳。公子府……永远会为阿玉提供容身之所。”
扶苏伸手,替她擦拭脸颊滚落的泪珠:“好啦,哭什么呢,快起来吧。”
若阿玉的母亲不是母妃……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可以向父皇请求,封阿玉为公主,让阿玉衣食无忧。
只可惜……
扶苏公子咳嗽一声,“……你让柳进来吧。她是母妃的人,会帮衬你的。”
【咸鱼突刺:啊啊啊啊啊!长公子,她不是你母妃的人啊,她不可信,不要让她进来!】
【你好,结婚:坏女人莫害我家长公子!听到没,莫害我家长公子!宫女柳,退退退!宫女柳,退退退!】
弹幕里的网友们突然激动地刷屏。
第17章 奴婢在此,恭送长公子上路。
【宫女柳入内,协助阿玉梳妆更衣,并且留了两个嘴巴严的宫女照顾扶苏公子。】
【头痒,要长脑袋了:嘴巴不严也没关系,反正待会儿都得被灭口。】
天幕中,宫女柳面色严肃地听着扶苏公子的嘱托,帮着阿玉更换公子的黑色玄鸟衣袍。
太医令在殿外候着,见扶苏公子身着礼服,虽面容疲惫,但已能行走时,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不待他上前问询,扶苏公子却冷冷瞥他一眼,在宫女们的陪从下,快步离开。
太医令虽感尴尬,但只觉得公子尚在病中,心情不虞,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我在太空开机甲:傻帽儿,你这是医术不精,被阿玉鄙视了。】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虽然先秦时期的医术水平也就那样儿,但谁让你连药被动了手脚都没被发现呢!难怪这位仁兄在真相大白后被赶出了咸阳!】
先前诊治过扶苏公子的那位太医令看着天幕,顿时慌了神。
公子遇害,竟有他的过失?!
他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同僚夏无且:“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糊涂,这该如何是好啊!”
夏无且抖了抖胡须,也只能对他露出个同情之色:“若非这天幕,你可能还要去牢里经历一番审讯之苦,去了半条命才能洗脱谋害公子的冤屈。”
……后果是被赶出咸阳,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就知足吧。
那位太医令想着即将失去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简直痛苦哀哉。但最终他还是只能擦了擦泪,即刻去面见陛下告罪。
天幕中的画面切转。
“公子,奴婢只能送您到这了。陛下和百官都在殿内候着您呢。”宫女柳说道。
阿玉轻轻嗯了一声,后者已经要退下了。
要入殿内,还要行很长的一段台阶。阿玉按照宫女柳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
“阿玉。”
有人突然从身后唤她。
这熟悉的声音成功让阿玉步伐微顿,随后,她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杜衍这时快步追赶,抢在她面前道:“阿玉尽可放心,你如今的装扮举止与长公子无异,旁人辨别不出来。此事……是宫女柳与我说道的。”
阿玉这才停下脚步:“你意欲何为?”
听着她与扶苏公子分外相似的声音,杜衍满意地笑了笑:“阿玉这话说的,为父又哪能害你,这不是担忧你初见陛下,恐会……”
“长公子!”
一道热情四溢的声音猛地将杜衍打断,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快扑向了阿玉。
阿玉皱着眉头错开身,那人扑得快,来不及刹车,直接越过她,撞上了在她身侧的杜衍。
杜衍年纪大了,闪避不及,这一下被撞得不轻,他差点没站稳摔到阶下。
“唉哟,这不是典客吗?真是不好意思!”那青年咋咋呼呼地道了个歉。
杜衍不知道这小子打哪儿窜出来的,本来想好生怒斥对方。但他做贼心虚,担忧方才说的话是否被对方听见。即便被撞得胸闷气短,也只得保持和气。
他笑得有些勉强:“……无事,小将军下次可要当心些。”
王离见他不计较,就当此事过去了,连忙凑到阿玉身边。
“长公子,你总算要及冠了!我看陛下不日就会册封你为太子的!”
王离来长公子府较为频繁,阿玉就算平日里躲着,也认得他。
“陛下如何作想,不容我等揣测。宫内人多眼杂,还望你谨言慎行。”
……免得连累公子。
王离好似反思了一下,然而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嘻嘻笑笑着搂着阿玉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