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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嫁给白月光 第34节

  住院部挤满了人,却没人为她一个实习生出头,也没人出言驱赶她撒泼爆粗的父母。
  她忍着满腔委屈和眼泪将两人扯出医院,看着漫天大雪,冲动之下要一了百了。
  下了手术的董其芬救了她。
  自那天起,这位书卷气很浓、永远衣饰洁净的老师将她当半个女儿看待,不但帮助她顺利度过实习期,还费心帮她争取,让她得以留在四院,获得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就连她丈夫江静深,也是因为她陪同董其芬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在会后他专门过来同董其芬打招呼,董其芬介绍两人相识的。
  如若没有这一层师生情谊,没有这样的初识,她未能留在四院,或者仅仅有四院一个住院医师的身份,在那时,大概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如江静深这般家世背景出挑、本人又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
  这些年她生活工作顺遂,很少回想几十年前这些往事。
  可每当想起,仍同以往一个想法——她人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实习时,遇到这样一位老师。
  董其芬是她人生转折的起因,而丈夫江静深、通达包容不曾嫌弃过她出身的公婆,甚至和丈夫同样出色无需她操心的儿子,都是她人生的贵人,这些人加在一起,治愈了她痛苦不堪的少女时代。
  在她意外撞见江承和苏宜宁吃饭的那一天,巨大的冲击曾让她恼怒,并在那种情绪裹挟下,说了好些刺人的话,哪怕后来对江承松口,心里也一直因此抑郁不得劲。
  可这些天,两家孩子婚期将近,她看着江承奶奶打电话、托人选日子,丈夫以及两位小叔子有条不紊地帮江承筹备一应事宜,就连江越江莱那一对从小养尊处优的兄妹,也不曾对江承要娶苏宜宁这件事,提出任何异议。
  有些难以形容的情绪,在一直冲撞着她的心。
  她不由地想——
  也许三十年前,在她因要嫁给江静深而患得患失、忐忑难安的那些日夜,江家当时的一众人,就如现在般,积极主动、喜气洋洋地筹备着属于她和江静深的婚事。
  她当年一无所有,江家尚能给出彩礼帮她与家人了断,毫无芥蒂地迎她入门,为何到今天,反而是她,无法接纳苏宜宁?
  一片雪花打着旋儿飞到了杜若的眼睫上,她低头,抹掉了雪花凝结成的水,再抬眼时,看到一辆尾号是5678的黑色大g朝酒店门口驶来。
  宜宁姑姑回a市后,新买的车。
  这车高,前几日她见到董其芬,老太太还信誓旦旦讲:“上也不好上、下也不好下、谁要坐她那个大疙瘩!”
  想到老太太说话时那看似嫌弃实则隐隐透出骄傲的神情,杜若便知道,自己这位老师,今天定是坐着姑娘的车一起来了。
  脸上挂着笑容,杜若快步过去,在车停稳后,扶着老太太从车上下来。
  另一侧,苏广心将父亲扶住,随手将钥匙丢给泊车员。
  泊车员将大g开走,门内的江承和苏宜宁也迎出来,唤了人后,扶着两位老人一起往里面走。
  目光在江承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停了几秒,苏老爷子咽下到嘴边的话。
  他是脾气倔不服老的人,平时最烦一个两个上前搀扶他,但这个准孙女婿实在顺眼,算了,想扶扶吧。
  垂眸看向另一侧,他甩开了女儿的手。
  苏广心是知道父亲牛脾气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收手看向右侧,朝苏宜宁抬抬下巴:“宁宁今天这么漂亮?”
  从早上开始,同样一句话听了不少于五遍,苏宜宁却仍有些不适应,抿抿唇,唤她:“姑姑。”
  侄女儿脸皮薄,苏广心极喜欢逗她,但看了眼她脚上穿的鞋子,不由将话茬打住。
  大好的日子,不能让人摔了。
  十一点四十,接了最后到来的苏宜宁外公和外婆,一众人在包厢里热热闹闹地落座。
  苏宜宁外婆退休前在体制内,外公是路桥工程师,两人膝下没有儿子,就两个女儿。
  二女儿也就是苏宜宁母亲比较听话,在两人建议下考了老师。大女儿孟雅琴却是个不服管的,当了一名全国各地跑的摄影师,一度让父母大动肝火。倒并非觉得她不务正业,只是前些年不比如今,女孩子在外面天南地北地跑,还专去一些鸟不拉屎连电话都没办法打的地方,让人实在不放心。
  好在最终两人皆嫁得不错,女婿宋蓝玉和苏广平十分可靠,近些年,唯一让两位老人心情郁结的只有一件事——外孙女的婚姻。
  现如今这件事,总算迎来意料之外的转机,对江承这个外孙女婿,两位老人十二万分满意。
  原本并不陌生的两家人坐在一起,寒暄问候后例行一通对小辈的互相夸奖,简单的订婚仪式进入主题。
  苏宜宁和江承在两位媒人及双方家人见证下,签了婚书。
  苏宜宁在江承之后签字,注意到他写了两个极为工整漂亮的楷体字,她没忍住多看了那两个字几秒。
  接下来互戴首饰,江承帮苏宜宁戴钻戒、金手镯、金项链和金耳环。
  偌大的包厢无人说话,双方长辈都对两人表示出最大的尊重,二十多双眼睛注视着江承的举动。
  江承上来后脱了大衣,此刻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套装,身形修长、面色沉稳。
  帮苏宜宁戴了前三样后,他挪动脚步,背对众人,站在苏宜宁身侧。
  苏宜宁垂着眼,长睫颤动如蝶翼,脸颊和耳朵绯红。
  看着那绮艳的红,江承突然想起五年级那一次送螃蟹给董奶奶后,老人回赠的那几个大石榴。
  一颗颗石榴籽剥出来,晶莹剔透、亮若红玉,如苏宜宁此刻的耳垂。
  他捏着流苏耳环的指尖微微用力,极力压制下,喉结仍不自觉轻轻滑动。
  出口的嗓音,也因此低沉磁性撩拨人心弦:“没帮人戴过,我有点紧张,疼的话你出声。”
  第32章 魔怔 起身欺向前去,将她压趴在课桌上……
  整个戴耳环的过程,漫长得仿若一场刑罚。
  苏宜宁平时经常戴项链,很少戴耳环,右侧耳洞被刺穿时,有一瞬尖锐的痛感。她硬生生忍住,同时又感觉到,江承手下动作顿了两秒。尔后便是低低一声:“抱歉。”
  “没事。”
  两个耳环都戴上,苏宜宁松了一口气。
  他们俩旁边不远处的位子上,坐着江越、江莱兄妹俩。
  江承帮苏宜宁戴耳环时,江越咧起的嘴角就没收拢过,江莱也差不多,一边嘿嘿笑,一边举着手机帮两人拍照。
  戴好三金,轮到苏宜宁帮江承佩戴手表。
  手表是苏宜宁母亲在姑姑苏广心陪同下所选购。
  苏宜宁从父亲手里将表接过,往江承手腕上佩戴时,举着手机的江莱发出“哇哦”一声轻呼,朝江越比口型:“江-诗-丹-顿。”
  江越也看见了,苏家为堂哥选购的表是江诗丹顿传承系列,价值三十多万的经典款。
  棕色的小牛皮表带,玫瑰金色表盘,戴在他堂哥左手手腕上,一时让人说不清,到底是表给人增色,还是人为表添彩。
  尤为绝妙的是——这块表的名字里,暗含他表哥姓名“江承”二字。
  足见苏家有多么上心,又多满意这个女婿。
  互戴首饰之后,一众人开始用餐。
  用餐环节,苏宜宁和江承要在对方引领下,正式认识彼此的长辈。
  按照a市传统,长辈也将在这一环节,为自家孩子选定的另一半送上红包,以示祝福。
  苏家一众人给完红包,苏宜宁给江承奶奶敬茶时,出现了小小的意外。
  江承奶奶给苏宜宁两块金条。声称自己年龄大了,不确定年轻人喜欢什么,让苏宜宁拿了金条自己去打喜欢的首饰。
  依着孟雅兰先前的说法,订婚宴上,女方给男方的红包,一般不要超越男方给女方的红包金额。这样是为了显示女孩子贵重。
  可江承奶奶直接给金条这一举动,实在让苏宜宁猝不及防。
  聘礼她也是看过的,知道江承父母给了九金,其中包括一套清朝的金累丝点翠镶珍珠头面。据江承母亲讲,那是江老爷子生前所保存,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留给江承媳妇的东西。
  这一套头面,亦是孟雅兰做主,买了江诗丹顿的缘由所在。
  要知道她从小的消费观一直是“只买对的,不买贵的。”
  哪怕娘家和婆家都有能力支撑她过更为富裕的生活,五十多岁的她,也从未买过任何一个售价上两万的包,上万的也仅有两个,重要场合才用一用。平时去超市或菜市场,她时常拎一个几块钱帆布包就走了。
  面对江承奶奶递到手边的两块金条,苏宜宁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母亲。
  孟雅兰离她不远,自然注意到这一幕,碍于场合,连点头这样的动作也不方便做,只用眼神示意女儿。
  苏宜宁看懂了,很快接过东西,谦恭道:“谢谢奶奶。”
  谁能想这只是第一个意外。
  轮到向江承二叔二婶敬茶时,夫妻俩给出的见面礼是一套夺人眼球的祖母绿钻石首饰,再到三叔韩安民,他给出的则是一对看着便知价值不菲的春带彩翡翠手镯。
  这样一番茶敬下来,苏宜宁手心发汗,抬眸看向江承,眼神求助——他们协议结婚,她却拿了江家人好些贵重宝物,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江承却仿佛未曾察觉般,没有给出回应。
  午饭江承没怎么吃,一直忙于敬酒。
  苏宜宁外公、爷爷、程校长、江承二叔三叔,各个都是好酒之人。难得有如此愉悦的时刻,一个两个都喝了不少。
  江承不比苏宜宁,长辈体谅让以茶代酒,这种场合,他要么装醉要么真醉,总归无法清醒地离开包厢。
  苏宜宁说不清他到底喝了多少,送走客人,只剩他们两家人时,她见江承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和她目光相撞时,他牵起嘴角,冲她笑了一下。
  从中学认识至今,苏宜宁从未见过他那副神情,那一个毫不设防、甚至有些无辜的笑容,看得她心脏直直往下坠。
  彼时安安在她旁边,好奇地仰头问她:“妈妈,江叔叔怎么了?”
  “你江叔叔喝多了。”
  杜若接腔答这一句后,江越从外面匆匆回来。
  杜若指了指江承:“扶一下你哥。”
  后来再怎么样,苏宜宁不太清楚了。江越将人扶站起来,江承仍一副好像醉了但未曾失态的状况。
  两家人分开,坐在回去的车上,苏宜宁发了条微信消息询问,也一直没有被回复。
  可能真的醉了……
  这样想着,苏宜宁便暂时搁置手机,帮安安换衣服。
  家里温度高,安安一般只穿秋衣套装。苏宜宁帮她脱下外套,发现安安颈间多了一条细而精致的红色编织绳。
  抬手过去将绳子捞出来,底端上方固定一颗小金珠,下端坠一块蜜糖色黄翡平安扣。
  翡翠触感本凉,不知被孩子体温捂了多久,摸在手中,透出温润的暖意。
  见妈妈盯着自己颈间的吊坠看,安安开口道:“老奶奶给我的。姥姥还让我说了谢谢。”
  她口中的老奶奶是江承奶奶。
  苏宜宁将吊坠给孩子塞回去,笑着问:“老奶奶什么时候给你的?妈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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