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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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躺在病床上。
被人暴打,被人刑讯审问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差点就要告诉他梅斯先生的事了。
该死的,他不敢说,他不知道那副掉在地上的眼镜是否还在运行,如果他真的敢透露梅斯先生的信息的话,那亚历克斯也不会放过他的,但幸好,幸好他被梅斯和迈克斯救出来了。
现在他在纽约,因为哥谭也好,布港也好,都是蝙蝠和夜翼的巢xue,所以梅斯直接把他送来了纽约治疗。
夜翼对他下手没有那麽重,至少不用去icu住一晚上,他现在呆在普通病房。
他望向窗外。
穿着灰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站在楼下,向上望着病房的窗户。
迪克当然来过纽约。
他对纽约当然熟悉,就算他真的有些地方不了解,他也可以随时询问他在纽约的夥伴。
昨天晚上他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结果停车场里却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向他撞来,没办法他只能先躲闪,结果就是这一躲,人就被救走了,车子也一溜烟地就没影了。
应该说不愧是亚里的哥哥吗?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给斯科特的伤可不是呆在小房间里上点药就能治好的。
现在他找到人了。
纽约这座城市的疑心病没有哥谭和布港那麽重,至少迪克爬楼梯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在楼梯间装监控。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防火门的把手,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上。
迪克的动作被按下了停止键。
“看来我的脚步声控制得不错。”一个带着点电流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分不清男女。
“你是谁?”迪克没有轻举妄动,如果是一般人拿枪指着他,迪克还能应对,但身后的这个人,在枪口抵上他之前,他完全没有发觉。
对方身手了得。
他沉下心,让自己全身肌肉准备待蓄。
“你在找的人。”后面的人说。
“我在找很多人。”梅斯先生,法庭,利爪,甚至谢尔盖,这些都是他要找的人。
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法庭会派利爪来,利爪会用他的利刃,而谢尔盖,他走路的声音隔着两百米都能听到。
所以身后的人是梅斯先生。
不直接开枪是因为亚里吗?
“换上这个,把你身上带的东西全都换掉。”枪口收起来,一团柔软的布料丢到了他身后。
迪克捡起来一看,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甚至有一条新的内裤。
上面写着:包括你的制服,全都给我换掉。
他一头雾水,这才看到身后人的样子。
一个能用表情杀人的光头酷哥,领口上别了一个变声器。
和他那天晚上查到的雇佣兵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确实是亚里的哥哥。
对上视线,梅斯本来就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更深了,他抬手就往上面打了一枪。
“快点,我在上一层楼等你,三十秒后你不来,下一发子弹我会射向窗外。”
这两兄弟都那麽——
迪克黑着脸换好了衣服。
在第二十秒的时候他走到了上面,盯着眼前这个把他引过来的男人。
“你身上没有他送给你的东西了吧?”出乎迪克的意料,梅斯先生语气很平静。
他有点莫名想起小时候他逃课后,老师叫布鲁斯去学校开家长会的表情。
很无奈,很平静,很累,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梅斯先生此时给他的感觉不像一个咄咄逼人的劫匪,也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像一个被孩子折磨过很多次的家长。
“亚里?”迪克问。
“除了他还有谁呢?”梅斯先生说。
“我知道你是他男朋友,也知道你是夜翼,但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吗?”
他问。
第75章
迪克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地展开。
他还以为会像面对斯科特一样,梅斯先生为了那些药物和他们合作,然后搞掉自己。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想跟他谈谈亚里。
“我没有证据。”迪克如实说。
这是一个试探,正常聊亲人不会说什麽证不证据的,而他是义警。
亚里是他男朋友,也是多起案件的嫌疑人。他已经做好了查清真相后把亚里关进监狱或者送他去治疗的准备。
但站在他面前的梅斯先生呢?
这个纵容了亚里那麽多年的血亲兄弟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吗?
“他从小就很擅长玩弄这种把戏,”梅斯先生看着他,扯出了一个冷淡又勉强的笑,“利用别人的某种追求和欲望,玩弄别人的情绪甚至生命,
“小时候在家里他折磨的对象是我,稍微长大一点后他的折磨对象是他的同学,等我父母去世后,我们被赶出房子,他的折磨对象就变成了街上的流浪汉……”
梅斯先生止住了话语,他想起了某些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事。
这毕竟是亚里的男朋友,哪怕是想让他看好亚里,也不至于向他展示亚里小时候的恶,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变得克制了很多。
梅斯先生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好脸的男人。
“……现在他折磨的对象是你。”他说。
迪克:……
太直接了。
迪克:“所以呢?你特意所我引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想说,你不要太在意什麽证不证据的事,这样很容易落入他的圈套中,他设计的局,他了解所有的流程,他能实时掌握你的去向,让你一直深陷其中,而为了让你一直陪他玩,他会在你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再给你出一个新的问题,让你没有时间想别的,牢牢吸引你的注意力。”梅斯先生越说语气越沉重。
“我知道这个,但我不能……”
“面对这种那麽破坏规则的人你也要保持原则吗?”梅斯先生不相信他会那麽天真。
已经被亚历克斯哄着用色相交换了好几次的迪克:……
倒也没有很讲原则。
“我正在查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我看到的却是你一直按着他的安排来,你刚才说证据是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梅斯先生说,“奥森先生的死,我在事后参与的全程,但你猜怎样,我给亚里提供的信息中,并没有奥森先生找那台手机的任务,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对吧。”
知道,当然知道,那台手机被奥森先生当成可以解决亚里的筹码,他一直瞒着亚里打算自己找,怎麽可能告诉亚里。
但如果梅斯先生这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就说明亚里有他所不知道的信息源。
“你让我换衣服是因为……”迪克一下子就想通了前因后果,脸色铁青。
“你应该联系现实看看,也许不是我想的这样呢?”梅斯笑了一下,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伤心往事。
“亚里从小占有欲就很强,父母死后,他就认为作为大哥的我应该永远都属于他,直到我前妻怀孕。”
“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亚里表现出了抗拒,那段时间我们闹得很僵,但后来她去给亚里梳导了,说一些扩大家庭之类说的话。然后他才给我送了一个和解礼物,一对非常朴实的袖扣,让她拿回来给我。”
“后来我戴着它完成了婚礼,戴着它接受了祝福,但这并不是亚里对我的祝福,这是他的执着。”
“因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所以我开始思考我的未来,我家庭的未来,我那时候还在干着抢银行的工作维持我体面的生活,她并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接受,所以我选择了隐瞒。之后,为了钱,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带着那对袖扣。”
“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和公司融合,但效果并不好,有好几个同事一开始对我挺好的,但后来都不约而同地排挤我,直到我的孩子要出生,我的钱不够她去最好的医院,重操旧业成了选择。”
“我揍了他们一顿,抢银行得到的钱,一部分用来支持医院的账单,一部分用来塞进他们嘴里。”
“我以为我组成了家庭,但最后我还是要远离他们,于是她无法接受,选择离婚,带着孩子离开我,带着孩子来到了美国。”
梅斯先生没有什麽情绪地讲述着自己的往事,深邃的眼睛看向安静聆听的迪克,继续说,“你知道那对袖扣的作用吗?”
“窃听器?”迪克说。
梅斯先生点头。
“我戴着它去公司,那他就能知晓我公司的情况,针对性地接触我的同事,让他们排挤我,我把它放在家里,那他就能探听她和孩子的情况,加大她的焦虑,双管齐下,加速我的家庭破裂。”
他总结,并没有很多气愤的情绪,像一个已经接受现实的中年人。
“我后来知道后也没有很怪他,儿子离开我可能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我和她的矛盾也不可能调和,拖下去也没有用,而我,我自己也不可能再过那种正常的生活,那种生活早就随着我们父母的死一起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