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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好 第31节

  “当然啦,只有你的客户才知道你拍摄的风格一定会被色鬼保存下来。”
  “不可能的,哪个女孩愿意把自己的裸照公开出去?我知道胡净娴她们恨我,但她们做不出来的,这不是给自己泼脏水吗?”
  “你好好想想,谁在事发后受到的损失最少,谁的可能性就越大。”
  “损失最少...难道,你是指那些没被曝光出脸部的模特?”
  “没错,脸部永远都是最好分辨出的部位。只要不露脸,私密处有痣的人可以说她没痣,臀部有胎记的人可以说她没胎记,隆过胸的人可以说是角度问题,纹过身的人可以说她没纹身,你懂了没?”
  “没有完全懂。”舒雅打开了电脑,在那几十位女模特的照片中,有13个人都没有露出脸部,她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
  “那好吧,我再提示你一点。网上流传着一份名单,记录了几十位女模特的身份信息,你很清楚这份名单是真实的,对吧?然而在不久的将来,她们迟早要结婚生子、甚至进军演艺行业,到那时一旦有人翻出这些大尺度照片,女模特完全可以轻松化解。”
  “这要怎么化解?”
  “她会说那组照片是别人的身体,有人为了污蔑栽赃她才加了她的名字,她会说她从来没有纹过身,不信的话,她可以去医疗机构做皮肤鉴定。”
  听到这里,舒雅想起了一个画面。
  那还是4月上旬,在顾天宇在长沙开庭的当天傍晚,吴霜曾邀请舒雅陪她洗澡。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吴霜把湿漉漉的头发撩了起来,舒雅曾看到她的胸口隐约有一片彩色图案。
  舒雅不太敢相信:“难道是...她?”
  电话那头的网友没有搭话,似是默认。
  舒雅仍旧不太确信。虽然她在得知吴霜和顾天宇谈恋爱后就与吴霜断绝了来往,但毕竟听说他们在上个月才确立恋爱关系。如果幕后黑手真是吴霜,那她何必策划这么声势浩大的泄密计划呢?难道就是为了顾天宇?
  在这通电话结束的尾声,那位网友告诉舒雅:“我和你有着同样的立场,即一定要扒开吴霜的真实嘴脸。如果你想和我联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窗外的月光笼罩进来,舒雅瘫坐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以来,这部笔记本电脑成了让她身败名裂的心理阴影,她非常回避触碰它。可此时,她还是抱起电脑,专门点进“魏无霜”的文件夹,看向她胸口处栩栩如生的玫瑰花。
  晚上十点,世贸天阶仍旧车水马龙,顾天宇陪吴霜看完《变形金刚4》后走出电影院。雨季的北京晚风清凉,顾天宇揽着吴霜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向地下停车场。
  二审开庭日期原本定在7月11号星期五,但顾天宇前几天接到了法院电话,得知云海隆昌的法人玩起了失踪,就连传票也没能直接送达。听诉讼代理人说薛子昌正在四川出差,周五没法回到长沙开庭,顾天宇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搞故意拖延的小伎俩。
  好在法院早已司空见惯:“行,周末才能回来对吧?那我们法院就安排周末开庭,请准时到场。”
  为了这次二审,顾天宇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已和姜律师计划好12号抵达长沙,顺利的话,13日上午结束庭审后就能赶上回京的航班。
  临出发前,顾天宇邀请吴霜逛了逛国贸,除了那套由吴霜实习的高定店定制的西装外,吴霜还陪顾天宇挑选了一双意大利手工牛皮鞋、一条藏蓝色的真丝领带。
  随后,购物、晚餐、看电影,一套约会流程结束后已是晚上十点,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上了车。
  吴霜刚系好安全带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发信人竟然是久违了的舒雅:
  “吴霜,我们这几天谈谈吧,我想向你确认一些事情。”
  顾天宇察觉到吴霜的反常,他急忙询问:“怎么了?有事吗?”
  “是舒雅。”吴霜的语气很不安:“她说要找我谈谈,我有些怕。”
  “不去。”顾天宇的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还管她干嘛?拉黑得了。”
  “可她毕竟曾是我的好朋友,就算做了伤害我的事,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顾天宇的语气变软,充满了怜惜:“小霜,你就是太善良了,像她那种女人不配做你的朋友。听话,你不用去,也不用理她。”
  吴霜咬着嘴唇,似是妥协:“那好,我听你的。”
  顾天宇边开车边宠溺地摸了摸吴霜的头发。
  很快,车辆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伴随着“缴费40元”的电子提示,顾天宇翻起了钱包。
  趁此空档,吴霜偷偷掏出手机,默默地给舒雅回复了一条信息:“好的,时间地点发我。”
  横杆缓缓抬起,吴霜藏起手机望向车窗外。停车场到处贴着派出所的公益宣传,提醒市民朋友们切勿随意点击可疑链接,以免有盗号风险。
  夜空上的云层黑压压地聚集着,电气预报说未来三天市区有雷阵雨,吴霜的心头泛起一阵慌张,她望着远处的云层出神。
  顾天宇看穿吴霜心事重重,安慰般地覆上了吴霜的手:“有我在,别怕。”
  吴霜打量着顾天宇的侧脸,伸开手指和他握在了一起。
  第41章 14、雷电气象预警,决战暴雨将至
  今天,气象台发布了雷电黄色预警,说一场大规模暴雨即将来袭。很多北京市民经历过两年前的7·21特大暴雨,他们心有余悸,准备尽早防范暴雨的降临。而这些年,全市道路桥梁和水利工程的加固整修做得越来越完善,专家也说市属大中型水库增加了蓄水四千多万方,政府对水利基础设施信心满满,温馨提示市民们不必有太大恐慌。
  面对这场暴雨,舒雅确实不太恐慌,短短数月她已把日子过成行尸走肉,又何惧电闪雷鸣呢?
  这段时间,胡净娴等九位女模特借着舆论的力量站了出来,她们向品牌方施压,请求官网立即撤下她们露脸的内衣照片并赔偿她们的精神损失,多家品牌方不堪骚扰,只能一纸律师函寄给舒雅,让她赔偿给各大品牌方违约金;此外,民众的声讨也非常激昂,他们整理了所有刊登舒雅作品的杂志和平台,请求杂志社和商家立刻终止与舒雅的合约,其中有民众还烧毁了上百本该杂志以示立场;另外,舒雅还收到了由品牌方向法院起诉后的两张传票。
  这段日子足够心力交瘁,当舒雅被迫算完她需要赔偿的金额后,才发现自己元气大伤,并且未来她很难再以“舒雅”之名接到订单与通告,多年来的积累与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舒雅无力再支付定福庄工作室的租金,只能寻觅到海淀区蓝靛厂西边的一处新写字楼。这里是毛坯房,多年来一直无人问津,所以业权人一听舒雅想租就满口答应下来,还向她大吐苦水:一会儿说没有客户愿意租毛坯房、一会儿说业主还要倒贴物业管理费和绿化养护费,反正只要舒雅肯搬进来增添点人气儿,哪怕只象征性地收些租金也行。
  以舒雅现在的情况,早已不适合经营写真棚了,她只能用化名接些胶片摄影的散活,把这里当做冲洗胶片的暗房。
  一只燕子在低压中盘旋飞过,暴雨降临前总是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
  几天前,舒雅曾向吴霜提出她们在7月11日晚上见面,11号是星期五,吴霜说这是服装店客流最多的周末,恐怕很难走得开。
  “不如7月13日晚上怎么样?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前后。”吴霜发信息问。此外,对于在蓝靛厂的工作室碰面的地点,吴霜倒是没有提出异议。
  为期一个月的世界杯很快就要落幕了,最激动人心的冠军之战即将到来,球迷们的狂热也即将到顶点。
  这天晚高峰时段,10号线的地铁里照例挤满了乘客,很多人聊起了前几天那场巴西队1:7负于德国队的惊天耻辱,更有不少买了彩票的人怒斥这是踢假球。
  此时,冯永辉戴着口罩挤在满车厢的人群之中,他听到这些议论后稳如泰山。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对博彩免疫了,果然戒赌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一个更有兴趣的精神寄托。他懒得再听别人分析冠军战怎么下注,满脑子只想着他和屠广志策划的大行动。
  今天,屠广志特意约他去蓝靛厂当面交接吴霜操控艳照门泄露的证据,碰面地点是在蓝靛厂西部的一栋毛坯写字楼里,而碰面时间则是晚上7点。
  地铁很快缓缓到达火器营站,冯永辉随着人群走出地铁站,他距离目的地只剩一步之遥。
  天色渐渐开始暗了,雨前的大地刮起一阵凉飕飕的风。冯永辉到达这栋写字楼附近后藏在了西侧的一片荒草间,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屠广志。
  很快,屠广志提着黑色手提箱赶了过来。这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这位大哥穿着褪了色的皮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身上若隐若现浮动着煤的味道。
  据屠广志说,他已经在这里连续蹲了四天,非常确定那位女摄影师就在这栋写字楼里。
  冯永辉兴奋地说:“屠大哥,那我们就别等了,赶快带我去见见她吧,我们好尽快达成统一战线呀。”
  听到这里,屠广志却面露难色:“说来不巧,你听我细细解释。”
  “怎么了?”
  “首先,我们之前分析吴霜肯定是找了一位制作木马病毒的黑客,但他们可能没谈拢条件,这位黑客一气之下决定要把吴霜的不法行径抖出来。那么,舒雅想要洗清冤屈,就要花高价从黑客手里购买他与吴霜交易的证据;而你想向吴霜坐地起价,就要掌握吴霜更多的黑料。因此我们判断,你和舒雅合作是一举两得,对不对?”
  “是呀,我今天专程赶来,就是为了和舒摄影师谈返点,我愿意给她一笔好处费。”
  屠广志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很不巧,我昨天发现有一群陌生人来过这里,我担心他们是想拿钱封口,所以特意到三四层的楼梯间去偷听了一会儿,确实听到他们在跟舒雅聊‘你开个价’。我琢磨着,说不定吴霜害怕她操纵黑客的事败露,特意雇来一群人和舒雅谈条件?”
  “奇怪,吴霜怎么会知道舒雅拿到了她的把柄?”
  “是啊,我也奇怪呢,吴霜怎么会被打草惊蛇呢?”
  阵阵凉风吹得荒草哗啦作响,冯永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久前因沉不住气,曾给吴霜发过一条催促信息,当时他说:“小嫩模,想清楚了没?现在我还能给你打个折,只要80万,可你如果再拖下去,这价格就是100万啦。”
  冯永辉见瞒不住,只能把这条短信告诉屠广志,而屠广志听后果然火冒三丈。
  “你啊,太蠢。”屠广志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自己捅下的篓子,自己收拾吧。”
  见屠广志转身要走,冯永辉诚惶诚恐地抓住他的胳膊道歉认错,问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屠广志停下脚步,仰望向这栋写字楼的二层,他缓缓说道:“现在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冒点风险。”
  冯永辉急问是什么办法。
  “偷。”屠广志说。
  接下来,屠广志向冯永辉介绍了今晚的行动计划。据他观察,舒雅拥有多部单反相机,而最常使用的是一部佳能7dmark2。自从6月维修电脑惹出祸后,她似乎对电脑产生了心理阴影,凡是重要的图像数据都存储在那部7d的sd卡里。
  冯永辉惊讶地问道:“所以,您今晚想把那部7d相机偷出来?”
  “对,但偷相机这事我自己做不了,需要配合。”屠广志说完,又介绍起他连日踩点的成果,他说这栋楼是早年被炒起来的投资楼,比虚幻的泡沫还脆弱;还说这里只有零星几家空壳皮包公司,除了舒雅所在的二楼暗房外,这栋楼今晚不会有任何人员进出。
  说完,屠广志终于献出一计:由冯永辉偷相机,而屠广志为他打掩护。
  冯永辉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
  屠广志安慰冯永辉不必紧张:“这件事我考虑得很周密,几乎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天空中隐隐有雨点滴落,泛起了泥土和青草的香气。
  具体说来,冯永辉需要先藏在四楼,他可以透过毛坯楼梯的缝隙观察到二楼暗房门口的一举一动;到了晚八点钟,屠广志会把舒雅约到三楼东侧的走廊尽头,并且争取拖住她至少20分钟;在这个调虎离山的空档期,冯永辉就溜到二楼偷单反;最后,以晚八点半为界限,两人一起在四楼天台汇合。
  见屠广志确实想得周密,冯永辉也就放宽了心,他只是不太明白一点:“我偷完相机后,为什么还要回到四楼汇合?直接逃跑不是更好吗?”
  “你细想想,舒雅发现有小偷之后,第一时间会做什么?肯定是跑出大楼去追。她有那么多部相机,随便哪部拍到你撒丫子逃跑的画面,不是明摆着给警察送人头吗?”
  冯永辉茅塞顿开。
  零星的雨点逐渐细密了起来,他们决定即刻行动。
  由于这栋毛坯房没有安装玻璃窗,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就格外响,正好遮盖了屠广志和冯永辉蹑手蹑脚的上楼声。
  冯永辉经过二楼时偷瞄了一眼,发现暗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向屠广志使了个眼色,随后便轻步沿着三楼向四楼走去。
  屠广志看了眼手表,此时是19点56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水泥地很快被渗进来的雨水浸湿,窗外偶有树影在雷鸣间摇曳婆娑。
  屠广志站在三楼的东侧走廊,给舒雅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
  很快,舒雅急匆匆地跑来了。
  屠广志戴着口罩,作出自我介绍道:“我是冯永辉,咱们早先通过电话。”
  “好的冯先生,我记得的,当时是我要临时改期,因为今晚突然要和一位老朋友见面,所以才想问问您是否可以明天来。不过您既然肯帮我,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放心,我们不会太久,耽误不了你跟老朋友见面。”屠广志说。
  “您的声音?感觉和通话时不太一样。”舒雅指了指他的口罩。
  屠广志咳嗽了两声:“雨季降温,嗓子有些发炎。”
  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屠广志从黑色手提箱里掏出一部戴尔牌笔记本电脑,他戴着手套,调出了一个密密麻麻全是视频格式文件的文件夹。
  “舒小姐,黑客委托我转达你,为了保险起见,他需要你先回忆起6月份感染的电脑病毒型号,确定是你本人无误后,他才放心把吴霜给他转账的记录交给你,这些我在电话里都提过,你知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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