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吗?”章洄讪然道,“身高一米七,体重......”
  章蔚筝怀孕五个月了,体重涨了多少,章洄确实不清楚。
  “你女朋友挺高的,这样吧,我先给您拿件大码的,要是尺码不合适,吊牌别拆,可以来更换。”
  章洄抓了一下头发,不由松了口气,又选了几件毛衣,让营业员一起包起来。
  结完账,他单手提着袋子从女装店出来,走到电梯口,正欲下楼,身后突然扬起熟悉的声音。
  “小洄哥哥?”
  章洄脚步一顿,没有立时回头。
  那称呼太熟悉了,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人这么喊他——他异父异母的弟弟林濯月。
  章洄素来温和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耐,春风化雨般的脸陡然间变得冷漠刻薄,他肩背挺得笔直,微微扬起下巴,仍是没有回头。
  林濯月走了上来,绕到他面前,章洄实在是太高,林濯月需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半年不见,林濯月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奶白色的高领毛衣,笑容温柔亲切,杏眼清亮,皮肤犹然雪白,仰头时露出一截优美的脖颈。
  他站得太近了,几乎贴到了章洄胸膛上。
  章洄往后退了一步,敛起不友善的睥睨态度,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吃午餐。”林濯月温和地问,“哥,你吃饭了吗?”
  章洄恍惚间想起,林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就在附近,林濯月的母亲林殊怡是现在的掌舵人,他父亲章启文如今也在林氏任职。
  章洄敷衍地回答:“吃过了,不打扰你。”
  “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如一起喝杯咖啡吧。”
  “你不是要去吃饭吗?”
  “楼下有轻食餐厅。”林濯月眯起眼睛笑。
  章洄轻叹:“走吧。”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跟隔壁《别挑了》一个世界观的,全文存稿,晚九点~
  跟之前风格不太一样,这本剧情线和爱情线都稍微有点狂野......
  第2章 搬家
  两人去了一间轻食餐厅,章洄点了一杯咖啡,他其实没有吃午饭,但话已经说出口,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点餐。
  章洄并不是好面子的人,只有在林濯月面前,他放不下任何架子。
  十四岁那年,章启文和章蔚筝吵得不可开交,母亲离世不到一年,章启文就要再娶,还是昔日的同窗好友,章蔚筝认定了父亲出轨,父亲抵死不认,章洄被迫在二人之间做抉择。
  可事实上,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章启文根本不要他。
  记忆中的父亲是复杂的,会在母亲的病床前哭到晕厥,也会转头再娶,对章洄冷漠严厉,对林濯月却温柔至极。
  章洄明知这不是林濯月的错误,却总是忍不住向他露出獠牙。
  林濯月正咬着吸管喝饮料,突然挑起眼望向章洄,浓密的睫毛颤了两下。
  章洄不明所以:“看什么?”
  林濯月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视线投向纸袋,笑问:“怎么买那么多女装,送给女朋友的?”
  “嗯。”章洄喝了口咖啡,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多久,原本想考北安大学,不过没考上,只能出国留学了。”林濯月意兴阑珊地说,他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藜麦饭,眼帘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拨来拨去干什么?赶紧吃。”章洄问,“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要换一家?”
  林濯月抬头看向章洄,他有好久没有见过章洄了,从小到大都是那张凶巴巴的脸,深邃的眉眼时常显得凶悍,可转眼又会变得很温柔,如果用一种食物来形容,那一定是软心巧克力。
  脆弱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心。
  林濯月听话把饭吃了,餐后又上了芝士蛋糕。
  章洄饥肠辘辘,以咖啡充饥。
  “哥,你的蛋糕。”林濯月把瓷碟推到他面前。
  “给我点的?”
  “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林濯月笑眯眯说。
  章洄哑然失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喜欢吃甜食了。”
  “是嘛。”林濯月尝了一小口蛋糕,“我在国外的时候学习了烘焙,下次做一个咸奶油蛋糕给你试试。”
  “不用麻烦了。”章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吃完了吗?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林濯月嘴里抿着蛋糕,黝黑的瞳孔紧盯着章洄,唇角微微翘起,眼底却毫无笑意,声音轻盈地问道:“小洄哥哥这么着急回去,是怕女朋友久等吗?”
  章洄蓦地感觉脊背一寒,像是被森冷的寒风拍在脸上,浑身肌肤都绷紧了。
  “我还有事。”章洄随口说道,“我姐在家等我。”
  林濯月问:“我回家和你顺路,你开车了吗?”
  章洄猜测他刚回国,应该没有驾照,原本捎他一段倒也无妨,可想到他开的是他姐夫淘汰下来那辆破大众,鬼使神差地说:“没有,你打车回去吧。”
  林濯月眨眨眼:“正好,我有车,我送你。”
  章洄惊讶道:“你有驾照?”
  “我有司机。”林濯月说。
  章洄呼吸停滞了一拍,一口气把咖啡喝了,语气不善道:“走吧!”
  章洄提着大包小包上了林濯月的迈巴赫,林濯月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吩咐司机前往花园小区。
  章洄上车后闭眸假寐,他听见林濯月轻笑道:“好久没看见蔚筝姐姐了,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我。”
  章洄听他的意思像是要上楼,他不禁睁开眼,转头看向林濯月,嘴唇动了动,忍住了没问。
  他姐是个犟脾气,最彪悍的那几年,能和亲爹干仗,和林殊怡也吵过许多回,她甚至动手打过林濯月,那会儿林濯月只有十岁。
  章洄记得更有一次,章蔚筝激动时掏出了刀,得亏他护着林濯月躲了一下,险些就酿成了大祸。
  章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摸了一下口袋,摸出一盒薄荷糖,指腹顶开盖子,直接往嘴里倒了两颗,转头问:“吃糖吗?”
  林濯月望着他蠕动的嘴唇和糖盒的边缘,缓缓摊开了掌心。
  糖盒冰冷的边缘叩在他掌心,他仿佛感觉到了温热咸湿的气息,他吻住掌心,同时吮走了那颗糖果。
  林濯月抿着糖果,回忆刚才的画面,须臾,又去看章洄的嘴唇。
  章洄岔开话题之后闭上了眼睛,只希望待会儿停车后,林濯月不要跟着他下车。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想多了,林濯月坐在车里向他告别,尊贵的少爷和他昂贵的车一起扬长而去。
  章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和林濯月是两个世界的人,纵然有过交集,也将分道扬镳。
  章洄提着购物袋进了小区,这小区有些年头了,绿植栽得乱七八糟,香樟树连着桂花树,灌木丛生,杂草东倒西歪,梧桐树却茂密,像是进入了原始森林。
  保卫室形同虚设,摄像头宛如摆饰,章洄从无人看管的侧门进去,抄小道进了楼。
  楼道里贴满了小广告,铁闸门大敞着,豆豆坐在玩具扭扭车上,手里握着一个大鸡腿,正呆呆地看着墙上的风铃笑。
  章洄进门后把袋子放下,盯着他的鸡腿看了三秒,嘴巴没吭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豆豆回过神,软软地喊:“舅舅回来了。”
  章洄单膝蹲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说:“给舅舅吃一口。”
  豆豆咬了一小口鸡腿,苦着脸说:“舅舅,我替你尝过了,不好吃。”
  章洄被他给气笑了,佯装生气,冷冷哼了一声。
  “舅舅你吃,赶紧吃,别饿坏了啊。”豆豆讨好地把鸡腿往他嘴里塞。
  章洄咬了一小口,正要喊章蔚筝出来,却听见房里传来陌生的吵嚷声,他这才看见墙边立着的红色行李箱。
  豆豆小声说:“奶奶来了。”
  章洄想去打声招呼,走到门口却听里面蒋梅正在骂人。
  “我让你们问他要钱,你们反过来给他十万块,你们脑子里怎么想的?”说话的是姐夫徐嘉元的母亲蒋梅。
  章洄敲门的动作顿住了,屈起的手指缓缓落下。
  徐嘉元叹气道:“我们要买房怎么能问他要钱?这房子本来也有他一半,真要算起来,我们还得给他一百万。”
  蒋梅气焰十足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养了他十二年,学费、伙食费这些都不是钱?还有豆豆,要不是因为照顾他,能这么晚才要孩子吗?”
  徐嘉元哀叹一声,反驳道:“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他能有什么钱。”
  蒋梅:“你不是说他一个月工资就好几万吗?他又不耍对象,怎么会没钱?儿媳,你说说看!”
  徐嘉元打断她:“他才上班几年?”
  蒋梅厉声道:“那他爸呢!他爸就他一个儿子,我打听过了,那什么林氏集团能卖几千个亿,我的祖宗啊,那钱一屋子都堆不下,给你们换间屋子那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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