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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15节

  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感情是独一无二的,你是认为我会心安理得地把你当替身吗?”
  那么的坚定认真,那么的理直气壮。
  沈缚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在这句之后就陷入了离奇的沉默之中,他们挂了电话。
  当时不明白,现在林疏懂了,他确确实实没有心安理得地把沈缚当替身——因为他找了个更像的代餐养在工作岗位上,也就相当于养在了沈缚身边。养小三就算了,开工资用的还是沈缚的钱。
  这跟一些爱情动作片里,跟奸夫摇的床都塌了,还要求丈夫沉睡不醒的妻子有什么区别!也难怪魏菲说沈缚要把江铭生调走,不是直接把江铭生扔进护城河里喂鱼都算沈缚脾气好。
  疑似受到自己的背刺,林疏唇角抽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有苦难言。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跟江铭生之间尚且清清白白了。
  江铭生道:“沈总的安排我接受,林总,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林疏:“……”
  “不……这个不是为难的问题,”林疏艰难道,“你为了更好的前途选择华跃,理应获得应有的待遇,他把你调离总公司是不公平的。”
  江铭生痴痴地盯着小林总的脸,失落道:“我不是为了前途……”低低的嗓音像挤了一把柠檬汁那样酸涩。
  林疏毛骨悚然,在江铭生吐出惊天的“我是为了你”之前截住他的话头:“你为了什么无所谓,江……铭生,我站在老板的角度上肯定是不希望你这样的人才被埋没的。”
  “这样,我跟沈总再商讨一下可以吗,你也再想想!”林疏专门在最后两个字加重音节,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应付完江铭生,林疏独自陷在办公桌后宽大的老板椅里,瘫软成一团,堪称精疲力竭,整个人看上去阴云密布。还好,经过交谈能确定他跟江铭生保持住了纯洁的上下级关系,至少正处于一个江铭生暗恋他但他没有回应的状态。
  可没有回应并不意味着拒绝。江铭生跟江临光太像,就连沈缚都能看得出来,二十六岁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这样一个人招进公司的呢?这是一个跟丈夫感情和睦的妻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林疏分外不解。受父母之间忠贞不移的爱情影响,他对感情的看法很单纯:一个人可以被允许有很多段感情,也可以勇敢地去试错,但每当选择开启一段关系时,双方都应该只有彼此,从中诞生的感情也该是独一无二的。关系结束,自动销毁,不存在给予他人的可能。
  更别说所谓的“替身”,不过是对原主人恶劣的抹黑与不尊重。
  林疏不相信“未来”的自己会因为江铭生的外表就把人变成下属。他会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对江铭生能力的认可。换句话说,他真的在好好当老板,挖其他老板的墙角。
  想明白这一点,林疏才觉得释然,然而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头痛:他该怎么让某些人也想明白?
  ……他有必要让某些人想明白吗?
  正想着,魏菲急促地敲了敲门。林疏让她进来,板着个脸,尽最大限度的冷淡起来,想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江铭生的事。然而魏菲只伸了个头进来,表情比他还严肃,跟方才判若两人:“沈总来了。”
  “……让他进来。”
  沈缚要见他显然是不需要找秘书通报的,也是魏菲不知都脑补了什么,提前赶来通风报信。时间挨得太近,她走的时候正好跟沈缚打上照面。
  魏菲作为一个久经职场的打工人,能混到给五百强跨国公司的二老板当秘书,别的不说,起码心态是有的。见到上司不至于心惊胆战也不会阿谀奉承,但面对沈缚,魏菲表示她压力真的很大。明明大老板也是个谦和有礼的人,就是气场强大了点,性格冷淡了点,可魏菲就是没由来地惴惴不安,像是食草动物见到了草原上的捕猎者,总是没办法淡定下来。
  魏菲作为在洞穴里钻来钻去的土拨鼠,非常担忧她那跟狮子老虎同吃同住的羚羊老板。活在群狼环伺的总部,每天与世无争地咀嚼他的草叶,对四周的危险看上去一无所知。她只能为了这只漂亮的小羊多操很多心。而眼下就是该她出手的危机:大老板二老板疑似吵架,大老板趁二老板生病强行改变二老板的安排,毫无动机且事后没有解释。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晚上都钻同一个被窝,那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挑衅!
  沈缚垂下眼问她:“林总在吗?”
  “在,在办公室呢。”魏菲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沈缚点点头,魏菲以为没她事了,刚准备笑一下跑路,就听头顶传来一句:“他看上去怎么样?”
  魏菲:“?”你们不是一块来公司的就算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看一下吗?
  魏菲斟酌着回答:“林总挺好的,就是看上去有些疲惫,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笼罩在头顶的阴影消失了,魏菲抓紧手中的文件,强装无事。等远处办公室的开门关门声响起,才一秒破功,捂着嘴震惊:吵得这么厉害吗,林总都没让沈总进屋?
  办公室内,盯着久违的、他的便宜老公推门进来,林疏连起身迎接的力气都没了,就这样软绵绵地靠着老板椅,变成了非牛顿流体,哼唧道:“沈总,您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沈缚的视线从林疏桌子对面那一侧、剩了一半的茶水,转移到余温未消的椅子上,挑了挑眉:“谁来过?江铭生?”
  “!!”沈缚一上来就正中红心,林疏猝不及防,一下子坐起来,紧接着突地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又掩饰地轻咳一声。不料这声咳嗽没准备好,混着口水渐入气管,想象中用来掩饰尴尬的轻咳变成了真的咳嗽。林疏痛苦地压着胸口,耳根红得快要熟了。
  林疏:“……”
  完了,越描越黑。
  沈缚叹了口气,把他半抱起来,轻拍着林疏的后背,一下下给他顺着气。等缓解一点了,又轻车熟路地给他晾好一杯温水,就这样拿着要喂给他。
  对学龄前儿童都不这么干了,林疏羞窘不已地拒绝:“谢谢……我自己喝。”
  沈缚盯着他喝下去大半杯,淡淡道:“好点了么?”
  “好了好了。”
  沈缚:“江铭生——”
  林疏:“咳咳咳咳咳!”
  第16章 正攻应有的气量:
  林疏活了二十三年(注:生理上二十六年),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尤其是在沈缚面前。
  这还是头一回,林疏用“汗流浃背”来形容自己,因为太心虚外加被盘问的紧张,沈缚抱着他他也没有挠人,坐在老公腿上直挺挺的像是个兵,能原地入伍。
  沈缚好似对他的内心戏毫无察觉,话里话外有一种岛国动作片里,丈夫对出轨成性的妻子的平静:“关于江铭生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魏菲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林疏:“……什么,她就说了你要把我想招募到手下的人调走。”
  “嗯,我想说——”
  “我觉得——”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沈缚示意他先说。
  林疏心跳快得手脚发麻,揪着裤子放松:“我觉得,既然人家是放弃了稳定工作跳槽的,那新公司肯定不能待遇比原来的差吧,况且,江……小江他据说能力不错,我挖墙角肯定也是为了给公司招揽人才,所以如果真要调,也应该选一个薪资待遇都合适的,能供他施展才干的位置。”
  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公事公办,同时还隐晦地暗示了他对江铭生并无其他想法,林疏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有点小得意:“我说完了,你说吧。”
  沈缚偏了偏头,忽地笑了一声,很短促,这个角度林疏看不见脸,听起来也可以说是冷哼。按理说林疏应该相信沈缚没胆子“冷哼”的,但这情况着实有些极端了,故而他刚放下的心再度飘起:
  难道,他真的……
  林疏不憋着内耗,直接问,凶巴巴道:“笑什么?”
  沈缚压平唇角:“没有笑。”
  林疏:“那你哼什么?”
  沈缚:“……”
  林疏觉得沈缚又要笑了,不耐地催促:“快说呀。”
  沈缚当然是不会再接着说“没有哼”的,始终缺乏情绪的深邃双眸此刻晦暗不明,看不出任何倾向,他说:“我想向你道歉,抱歉宝宝。”
  林疏:“……嗯?”
  “因为什么?”
  “你考虑得很周全,可我把他调走完全是出于私心,我没办法忍受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还得到你的偏爱,我不得不多想,是嫉妒使我丧失了理智,在冲动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沈缚垂眸,轻轻圈住林疏的手腕,检查他的指甲有没有不平的凸出,口中不停:“这样做既没有尊重你的想法,利用职务之便为难一个员工,也有愧于我的位置,所以我很抱歉。”
  他说完,空气安静了三秒,林疏被他整晕了,微微张着嘴合不上,鲜红的舌尖抵着上颚,一动不动,任由男人捏着他的爪子,打开柜子拿出剪指甲的工具开始沿着边修剪。
  “那,那你想怎么办?”林疏问。
  “以江经理的年龄跟工作经验来说,外调会错过最好的晋升机会,跟你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把他调回来——他应该去销售部,但你想让他到你手下,这位江经理入职时也多次表达过希望为小林总鞍前马后的强烈愿望,那么就由你来安排吧。”
  修剪完小拇指甲的不平,沈缚搓了搓毛边,观赏片刻,轻车熟路地更换工具:“可以么?林总。”
  林疏:“……”
  等一下,怎么感觉,有点酸?
  极度不合时宜,且极度地狱的,他想到了一句话:回来吧,老婆,我跟孩子姓。
  好笑吗,林疏要绷不住了,浑身像有蚂蚁在爬,脆弱的胃壁罹患苦情剧男主流行病,开始疼痛起来:“你为什么要搞得自己这么幽怨,我……我应该是觉得小江很有才华才想招揽他的,不是,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他啊,我无所谓,你非得赶他走那就给人家谋个好去处……”
  尾音渐弱,思路随着话语缓缓打开,林疏一瞬间福至心灵,抓住了沈缚突如其来道歉的真正原因。
  沈缚想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改了。
  抛开江铭生的特殊性不提,沈缚本质上还是凭借跟他的亲密关系,擅自插手他的决定,以自己的意志干涉他的选择,甚至替他做决定,林疏不知道二十六岁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想,但沈缚会怕二十三岁的他反过味儿来,令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雪上加霜,于是干脆先一步承认,然后认错。
  就这么怕被他讨厌吗?
  真的好讨厌。
  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林疏心中五味杂陈,心脏跳动的速度好似减慢了,闷闷地喘不上气。林疏厌烦有人为了他摧折自我,可能有的人以此为乐,来证明魅力,可他没有那么坏,这样沉重复杂的感情只会变成他良心的负担:“哦,那我想把他的新工位弄得离我近一点,最好我一抬眼就能看见。”
  “好,让他面对着你吧,工作累了就看着他的脸放松一下。”
  沈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小孩:“你开心就好,医生说失忆期间最忌情绪起伏过大。”
  林疏:“……”他现在就要脑溢血了。
  是不是有毛病啊!
  “放开我!”
  这回沈缚松开的及时,林疏不至于像上回那样扭成麻花,他皱眉拍打着衣服上磨蹭出的褶皱,勒令沈缚:“你去对面坐着,这是我的位置。”
  沈缚听他的话起身,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地被“咚咚咚”敲响了,一道人影在磨砂玻璃上映出来:“沈总,十二点的电话会议半小时后开始。”
  沈缚推开门,跟外面的员工低声交谈,林疏坐回他的老板椅上,向后靠了靠,观察着门口处的情况,来人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年轻,看上去跟魏菲差不多大,沈缚交代了些什么,黑框眼镜连忙掏出手机点了点,递了过去,趁沈缚研究时偷偷打量起了老板无比凌乱的西装外套跟裤子,忍不住挑眉的同时偷偷向室内望去——跟林疏对上了视线。
  林疏咽了口水,举了举杯,向他遥遥致意。
  黑框眼镜:“……”
  黑框眼镜脚底打滑地走了,林疏问沈缚:“这个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秘书处的,原本在你手下,但在茶水间议论我们被你听见了几次,你嫌他多嘴,就扔给我了。”
  沈缚眯了眯眼,道:“怎么了?”
  “没事……”林疏蹙眉道,“他都议论什么?”
  “不知道,我并没有发现他有跟别人聊天,你也没有告诉过我具体内容。”
  “哦。”林疏干巴巴道,“那你去开会去吧,我研究会儿文件,看看能不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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