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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4节

  林疏整个人以腰部为界,上半身呈大字型懒懒的窝在被褥里,下半身被扯出去,半悬在空中,一只脚被握着穿袜子,已经穿了一半,光着的那只随意的踩在沈缚的膝盖上,露猫爪般粉润的足弓——脚背绷出伶仃的弧度,大概是因为冷,五个圆润可爱的脚趾无意识的蜷缩着。
  这只脚的主人是躺平了任人摆弄,但并不安分,在膝盖上待不住,磨蹭了几下就要换位置,小腿肚往上一抬,膝窝担在沈缚宽阔的肩膀上,垂下来的小腿晃晃悠悠,颜色太白,像轮扑腾的月光。
  “别动。”低沉的嗓音震在心头,沈缚警告无效,林疏闻言使劲踹了他一脚,当然没能造成任何伤害,也造成不了,沈缚胳膊最粗的位置快赶的上他的大腿粗了。
  “穿个袜子都这么慢,还不如我一只手快呢。”
  左手上的留置针动作一大就扎的痛,针头在血管中戳刺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他只敢平行移动,剩下一只手肯定到不了不能穿袜子的地步,然而沈缚主动提议帮忙,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要狠狠羞辱沈缚。
  许海盛嘴巴张成“o”形,眼睁睁看着林疏避开沈缚抓他脚腕的手,转而踩上了沈缚的脸。
  足心沾到男人骨相优越的脸上,林疏恶意十足的碾了碾。
  嘶,好硌。
  沈缚可能刚挂过胡子,下巴有一点点细碎的胡茬残留着,足底没轻没重的踩下去,林疏过电般一个激灵,几乎要痒的笑出声。
  “不好意思啊,踩到你了,没生气吧,别生气,不是故意的。”
  意义大于行为本身,象征一下就行,林疏懒洋洋的把脚挪开,坐等观赏沈缚变脸发作,暗暗兴奋。
  ———等了等,等到最后,袜子穿好了,睡衣他不让碰,沈缚直接兜头给他套卫衣穿外套也穿好了,动作熟稔,不发一言,留给林疏一个默然的下巴。
  林疏:“?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沈缚:“把睡衣掖进裤子里,小心着凉。”
  “…..哦,还有呢,我踩你脸了。”
  沈缚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问:“不是不小心吗,所以?”
  ??????
  什么意思?
  林疏不可思议:“你为什么没反应?”
  沈缚拎着他的后颈把他带去洗漱,屈起指节抵住那一小块光洁的后颈肉,慢慢道:“可能是时间不够,下回多踩一会儿试试。”
  刷牙洗脸的步骤都很顺利,林疏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镇住了,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沈缚让他张嘴他就张,让他吐水他就吐,热气腾腾的毛巾在脸上擦出一片薄红。
  沈缚问他:“涂你的宝宝霜吗,好像用完了。”
  “….不用了….那是bb霜吧。”
  沈缚笑了声:“你之前纠正过我。我比较喜欢叫宝宝。”
  门开了。
  许海盛双手抱头在门口蹲着,头发乱的无痛cos鸡窝,不知道蹲了多久,见他们出来忙不迭呲牙咧嘴的站起,险些左脚绊右脚把自己送出道。
  “你蹲着干什么呢?”
  昔日忠心耿耿的小弟疑似叛变,林疏舌尖顶了顶腮,态度比昨晚淡了点。
  “啊哈哈,你们好久没个声,我上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没有。”许海盛立正了,五指紧贴裤缝,目光久久停留在沈缚脸上,说具体点,是停留在脸上的某一块部位。
  沈缚坦然回视,唇角若有若无的翘起,双眸深沉,神情难以琢磨,看不出半分情绪。
  一块下楼的时候许海盛特地走得极慢,屁颠屁颠跟在林疏身后,嗫嚅半晌,明显有话要说,林疏瞥了眼沈缚的背影,配合的附耳过去,就听许海盛犹犹豫豫的问:“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你们....和好了?你想起来了?”
  林疏:“?”
  “怎么了吗?”沈缚回过头,眼珠一错不错盯着贴的极近的两人,和善道。
  “我手机呢?”林疏错开头,问,“还没给我。”
  “上车了给你。”
  莫名其妙,还怕他半路跑了不成,林疏皱了皱鼻子,脚下崭新的小皮鞋踩得吱呀作响,大步把沈缚跟许海盛甩到身后。
  结果一路上他也没找到机会查阅“自己的”手机,原因无他,二十三岁的林疏不知道手机密码,锁屏是一张雪景图,看不出拍摄地点,画面中心是一大一小两个堆放到一起的雪人,勉强算得有鼻子有眼,就是构成身体的雪球捏的都不太圆润,导致稳定性相当差,看上去岌岌可危,全靠它们互相挤着才能矗立在周围一堆枯枝烂叶里。
  画面应该加过滤镜,可能还有后期修复,依稀能看出原图的光线跟像素很差,总之不太像网图,应该是自己拍的。
  这个自己显然是二十六岁的林疏了。
  先试了他的生日,又输入了几次他常用的密码,手机因为失败次数过多暂时锁定了,林疏烦躁的吐了口气,咬紧后槽牙。余光中,沈缚无法忽略的视线始终光明正大的落在他身上,林疏在干嘛沈缚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拉不下脸去问,故作松弛的等着沈缚主动说,然而直到驶入医院,沈缚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私立医院的特点就是安静,人少,高效,没有那么多冗杂的流程,许海盛提前打过招呼,该预约的都预约了,林疏拍了头部ct后被拉去抽血,半道儿许海盛接了个电话,说是专程给林疏挂的脑科专家号,的这个专家,人家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许海盛一听急了,踱步到紧急出口处交涉,只剩下沈缚陪着他,他坐着,沈缚站着,如同一只忠实可靠的大型犬。
  “你变了挺多的。”林疏嫌弃医院公共的东西脏,屁股只肯坐一点点,“跟以前不一样了,差别特别特别大。”
  沈缚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低沉的嗓音悦耳:“你讨厌的东西,我都改了,你才会跟我在一起。”
  “相信我吧,宝宝,我告诉你发生的一切。”
  林疏偏过头,油盐不进:“不要,你不值得我相信。”
  话虽如此,他还是按耐不住的问了:“….我男朋友呢?别说不知道,你那个猪队友什么都瞒不住。”
  沈缚无奈:“他是怕你伤心。”
  闻言,林疏怔了怔,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口,忽然间不是很想听了。
  沈缚却偏不如他的意,每个字都像在齿间滚过一轮,确保林疏听的清清楚楚:“你们的事业方向出现了根本分歧,最后分道扬镳。江临光作为大你一届的学长,早就拿到了c州财团旗下顶级工作室的offer,正巧,他曾经的导师空降成为了工作室高管,前途大好,他希望你毕业后能跟他保持一致。”
  “但你拒绝了。你一直坚持要创办个人工作室,做自己的主人。你不愿为了生计,把才华浪费在千篇一律的商业设计里,磨灭那份独一无二的创造力。”
  “那段时间里,你既失望又无措,在理解与不甘之间反复挣扎,纠缠了半年,你提了分手,不愿在那座城市多作停留,干脆回国发展,然后——”沈缚顿了顿,目光沉沉,“我们又见面了,你又给我了一次机会。”
  “这次我没再让你不开心过。”
  “别哭,宝宝,别哭。”
  沈缚抹去林疏流到下巴上的眼泪,抹不掉,一滴被消灭了,很快眼角就有新的珍珠滚落。他极力克制着抽噎,十指深深嵌进肉里,纤细的身影抖如筛糠,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侧目,脑子里顿时滑过无数张明星的脸,试图与眼前这位极其姝丽的美人对上号,有的甚至在不远处停下来,举起手机想要拍照,被沈缚遥遥一眼镇在原地,镜头不上不下的卡在半空,竟然仍不愿离去。
  倏地,沈缚将单薄的美人揽入怀中,宽阔的臂膀将人遮了个彻彻底底,只有一双纤秀苍白的手脱力般垂落在外,花苞样的指尖微微抽动,好像抖在看客心尖上,令人想冲上前将他们捧在手心小心安抚。
  林疏疲惫地阖眼,额头倚靠着男人软中带硬的胸膛,鼻尖满是厚重寡淡的香水味,是淡淡的柠檬香与佛手柑。这味道让他想起a国公寓楼下那家面包店,每天清晨都会飘出类似的柑橘香气。那时的他总是急匆匆地赶早课,连买早餐的时间都没有,江临光就会提前买好可颂和咖啡等在楼下。
  “我记得,你以前从不喷香水,起码不喷味道这么轻的。”林疏的声音闷在沈缚的衣料里,带着鼻音,
  沈缚的肌肉明显绷紧了,箍着他的手臂又收紧几分。林疏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动:“你还记得这个?”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嘟囔道:“你确实变了很多啊,沈缚。”
  “不记得。”林疏立刻否认,却又忍不住补充,“只是突然想到......”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嘟囔道:“你确实变了很多啊,沈缚。连香水都开始喷了,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吗?”
  “那你信我吗?”沈缚低声道,呼出的气流打在他敏感的耳垂。
  “唔....七八分吧...不然我不会哭了”林疏同样低声,含混道,“只有一点需要纠正,你想知道吗?”
  沈缚笑意微凝。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回国的...分就分了,a国那么大,要滚也是他滚。”林疏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突然伸手戳了戳沈缚紧绷的下颌线,哼笑道,“而且,跟初恋分手了就要给你一个机会?自封的备胎吗?”
  林疏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沈缚,我不缺人追。”
  第4章 撒娇 乖宝
  许海盛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林疏抿着熟红的唇线,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百无聊赖的用尖细的下巴抵住拥抱他的人的肩头。沈缚背对着许海盛,看不清神色,仅有虚揽在林疏肩胛骨后紧握到青筋暴起的手暴露了主人的情绪,是不怎么愉快的。
  这又是咋了?
  许海盛惊疑不定,不知自己是否该上前打扰。林疏一打眼便瞅见了原地表演太空步的傻大个,无语道:“过来啊,愣着干嘛?”
  许海盛摩擦着小碎步飘来,看了看淡然的林疏,又看了看阴晴不定的沈缚,决定先汇报本职工作:“今天恐怕看不了了,约的专家,人老伴今早起床摔着了,需要他陪着。要换医生容易,但是换好的,换专家,还得排队。”
  “你说名字,我来办。”沈缚道。
  许海盛一噎,欲说还休,林疏替他发言:“那就排,都是病人,插这种队有什么意思?”
  “那…..咱们抽个血?”许海盛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敢明说,闻言小心地给出台阶。
  “可以,”林疏勾起脚尖踢了踢男人的裤腿,“放开我,要被勒死了。”
  沈缚依言照做,起身时面色平静,双眸浓郁的墨色如有实质,将周围的一切光源吞噬,方才许海盛窥见的不稳像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我——”
  林疏粗暴的打断他:“待会儿再说。”
  许海盛更是什么都不敢问。
  给林疏抽血的是护士长,许海盛叫的,特地嘱咐了下手一定要快狠准,目的是能让林疏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林疏是什么苦都不愿意吃,上学那会儿每逢体检,他低落的心情便会从得到通知的那一刻起持续到针扎进手臂,最夸张的一次是在高一刚开学时,大家按班级排好队在操场上等着抽血,点名的时候唯独缺了林疏一个人,许海盛自告奋勇去找,在教学楼的树根底下发现了蹲着愁眉苦脸打电话抱怨的林疏。
  “我不敢啊...就不能不抽吗我好得很...”
  “不是疼一下!....诶呀我真的不想....”
  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尾音拖得很长,软绵绵的,许海盛以为他在跟父母撒娇,大吃一惊,入学时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小帅哥,班上女生议论好几天的话题中心,背地里竟然胆小成这样!一个男生这么大了竟然因为不敢抽血躲起来跟爸爸妈妈哭!
  从小被男女混合双打到达的许海盛瞠目结舌,换成他这么干,用这种语气,等不到说内容他爹妈就得先吐为敬了。按理说,他该对没有男子气概的男生有点鄙夷的,可林疏扬起脸看向他时,唇红齿白像花朵一样的面孔忽地将他心中的阴暗消弭了。
  算了算了,相由心生,这长得本身就挺没男子气概的。
  “哦,我不跟你说了,同学来找我了。”
  “嗯嗯,我最晚去,你快点来吧。”
  漂亮的男生挂了电话,跑向他,细长的跟白藕似的手臂“哥俩好”搭上他的肩,笑得露出整齐的小白牙:“老班让你找我吧,不好意思。”
  许海盛后背一紧,离奇的有些羞窘,支支吾吾道:“对啊....那个,我不是偷听哈,你要让你妈妈来吗?”
  “不是,一个哥哥,我爸妈比较忙,他算是我半个监护人吧,也是咱们学校的,不过已经毕业了。”
  许海盛:“不是,他来有啥用?替你抽吗?”
  很快,答案揭晓。
  大部分人已经把要做的项目做完,回到教室中自习,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步履匆匆地穿过操场入口,西装革履,肩宽腿长,每一步都带着凌厉的气场,像是刚从某个高规格的谈判桌上抽身,连袖扣折射的光都带着冷硬的锋芒。
  他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矜贵疏离,与校园里散漫的氛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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