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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霜雪 第71节

  可寻了好些名医,都无能为力,且都建议他们去药王谷求医,说是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救活一具傀儡的话,也就只有药王谷了。
  想到韩凌薇现在应该已经嫁进药王谷做了少谷主夫人,乔舒云不免有些担心,药王谷会不会因为之前的恩怨不肯施救?
  但无论如何,为了救活弟弟,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她也必须去药王谷走上一趟。
  不管药王谷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尽力一试。
  第七十章 求医
  药王谷外谷, 阮鹤弦、阮鹿烟兄妹二人正在为远道而来的病人诊治。
  不过,轻症患者自有谷中其他大夫看诊,诊治不了的重症患者, 才会交由阮鹤弦和阮鹿烟二人诊治。
  兄妹二人配合默契,一个把脉,一个写药方, 不过半日功夫, 便已经看诊了上百名重症患者。
  不过, 即便如此, 队伍依然排得极长,一眼望不到头。
  排队求医的人就算再心急,也知道药王谷的规矩, 不敢闹事插队, 也不敢大声喧哗。
  突然,人群一阵喧哗,只见一名容貌娇艳的女子提着食盒走到阮少谷主身边,耐心地等他看完手中的这位病人, 才递了帕子给他擦手,接着, 又打开食盒, 拿出饭菜碗筷, 盛了两碗饭, 分别递给阮少谷主和阮小姐。
  “谢谢嫂嫂!”阮鹿烟道谢。
  众人这才知道, 这位貌美女子就是阮少谷主新娶的夫人。
  “少谷主和少谷主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啊!”
  “岂止是郎才女貌, 少谷主慈悲心肠, 少谷主夫人又像天仙一样貌美, 他们俩简直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侣啊!”
  “少谷主夫人还亲自出来为少谷主送饭, 可见他们夫妻十分恩爱呢!”
  ……
  众人纷纷夸赞。
  阮鹤弦一笑置之,韩凌薇却有些脸红,等兄妹俩用完午膳,忙收拾了食盒回内谷去。
  众人见少谷主夫人走了,一阵惋惜,又窃窃私语说起了闲话。
  “哎,你们知道吗,少谷主夫人出嫁那日,不但少谷主弹了一首《梅花三弄》迎亲,少谷主夫人的前夫、也就是燕王世子,还亲自吹了一首《神化引》为她送亲,那场面,不知有多风光呢!”
  “不愧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连和离再嫁都这般传奇。”
  “若是燕王世子或是阮少谷主,无论哪个能为我奏一曲,我就死而无憾了!”
  “你醒醒吧,人家不但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还是武林盟主的千金,岂是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能比的?”
  “唉,也是,我还是先把我这头疼之症治好吧,也不知这药王谷诊费贵不贵?”
  “放心吧,阮少谷主菩萨心肠,从不收诊费,药费也比外头便宜。”
  ……
  阮鹤弦对众人的议论声置若罔闻,依旧认真把脉,阮鹿烟却忍不住喝了一声:“安静,莫要喧哗!”
  众人这才停止议论,安安静静排队。
  过了片刻,韩凌薇再次出来,陪在阮鹤弦身边帮他打下手,两人时而相视一笑,满是温情,阮鹿烟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烦躁。
  韩凌薇背信弃义解除婚约,和离被皇帝征召才又想起和药王谷结亲,她心里根本没有兄长,嫁给兄长也只是权宜之计,不定哪日就会再次背叛兄长,离他而去。
  兄长先前出谷迎亲,她再三劝阻,也没能劝住他。
  兄长将韩凌薇娶回来后,她想办法试探了下,发现韩凌薇听到卫辞的名字时还是会露出些许异样,可见她心里分明还放不下卫辞。
  阮鹿烟很担心,兄长一片痴心,会再次被辜负。
  突然,人群再次喧哗起来,她抬头一看,才知队尾新来了几人,而卫辞和云梨正在其中。
  众人看到新来的几人中,有两人容色极为出众,忍不住议论道:“这二人论容色论气度,竟然不输少谷主和少谷主夫人!”
  “这两人身份应该也不一般。”
  “再不一般,还不是得和咱们一样,老老实实在这儿排队?”
  ……
  阮鹤弦和韩凌薇自然也发现了卫辞云梨二人。
  阮鹤弦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为病人诊脉。
  韩凌薇则面露惊讶,她还以为,自上次一别,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时隔几个月,竟又重逢了。
  为免阮鹤弦误会,她忙收回视线,没有多看,继续帮他打下手。
  只是,或许是因为心有不安,连着出了几次错。
  阮鹤弦瞥她一眼,没有责备她,只温声道:“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韩凌薇点点头,起身回了内谷,心里不断唾骂自己,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他和阮鹤弦好好过日子,为何一看到他还是无法平静以待?
  乔舒云和卫辞带着乔嘉佑排在队尾,原本过了午时药王谷便不再放人进来,卫辞暗中塞了银票,才得以进来。
  因着母蛊现在在卫辞体内,卫辞又习了御蛊之术,现在倒是不用再绑着嘉佑,也不用再担心他突然暴起伤人了。
  只需给他些树叶鲜花,他便能安安静静地编花环,十分乖巧。
  来药王谷求医的人实在太多,三人一直排到天黑,才终于轮到他们。
  “阮少谷主,我弟弟体内被人种了蛊虫,不知可否帮他除掉蛊虫,救他性命?”乔舒云带着嘉佑上前说明情况。
  “蛊虫?先让他坐下,我把脉看看。”阮鹤弦说。
  乔舒云心下一松,看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忙带着嘉佑在椅子上坐下,又将他的胳膊抬到桌上,方便阮鹤弦诊脉。
  阮鹤弦把了下脉,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中的不是寻常的蛊虫,是灵蛊寨的灵蛊?还是在许久之前种下的?”
  “没错,应该是十一年前种下的。”乔舒云答完,急切地问:“这种情况可还有救?”
  阮鹤弦沉思了下,问:“母蛊在谁体内?”
  卫辞闻言走上前,道:“在我体内。”
  阮鹤弦便让他也坐下,给他也把了下脉,才收回手,道:“你非灵蛊寨之人,体内种下这母蛊,可是会时刻有噬心之痛?”
  卫辞犹豫了下,他一直瞒着云梨说没有什么噬心之痛,可在阮鹤弦面前,若不说实话,会不会影响他的诊断?
  阮鹤弦看出他的犹豫,道:“如实说。”
  卫辞只好如实道:“刚种下那几日,的确时刻有噬心之痛,后来我习了灵蛊寨的御蛊之术,发作便没那么频繁了,几日才会发作一次。”
  乔舒云听了心下一惊,原来他说没有噬心之痛是骗她的,为了让她相信他没事,这么多天以来,他竟然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半分异样!
  阮鹤弦点点头,正要开口,韩凌薇却突然走了过来,讥讽道:“世子受这噬心之痛还能照常生活,可巢燕却被你害得近乎五感尽失,再也无法正常生活了!你让人对巢燕下手时,可曾想到过你也会有今日?”
  乔舒云听了十分讶异,卫辞不是答应过她,不对巢燕下手吗?他是什么时候对巢燕再次下手的?
  卫辞抬头看了韩凌薇一眼,平静道:“只要阮少谷主能够救活嘉佑,我可以自毁七窍,和巢燕一样,做一个五感尽失之人。”
  韩凌薇惊了下,她方才走过来时,听到卫辞说什么噬心之痛,还以为他是来为他自己求医的,可原来,竟然不是吗?
  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少年,看容貌,竟和云梨有几分相像,难道这个叫嘉佑的,是云梨的弟弟?
  他为了给云梨的弟弟求医,竟然甘愿自毁七窍?
  阮鹤弦默了下,开口提醒道:“能不能救活他我不知道,但你若是任由体内的母蛊继续噬心,怕是很快就会性命不保了。”
  “我的性命不重要,只要能救活嘉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卫辞毫不在乎道。
  “救他和救你是两回事,你确定只需要救他?”阮鹤弦问。
  虽说医者仁心,但他不救一心求死之人。
  “两个都要救。”乔舒云抢在卫辞前面答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您尽管提。”
  卫辞心下一暖,看来他的努力,并不是全无回应。
  “派人对巢燕下手的是我,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我愿意一己承担。”他坚定道。
  阮鹤弦看了二人一眼,虽说凌薇是因为他们俩才被迫和离受了情伤,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他们。
  对卫辞,是因为在音律上惺惺相惜。而对云梨,他似乎隐隐有种亲切感。
  先前在清风门没有近距离接触还没觉察到,这次离得近了,才意外地发现这一点。
  大抵是因为上次迎亲遇到敌袭,她及时出手相助,才会如此吧。
  阮鹤弦没有多想,只淡声道:“药王谷治病,从不收诊金,只收药费,当然,若是所需药材太过稀有难寻,就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说完,让下人带他们去外谷客舍暂住,外谷建了许多客舍,方便这些需要长期就诊的病人暂住。
  卫辞虽是燕王世子,但他既来药王谷求医,便也只能是当做普通病人看待。
  阮鹤弦转动轮椅回内谷去,阮鹿烟匆匆跟上,韩凌薇则落在后头,向云梨道了句歉:“抱歉,我刚才并不知道是你弟弟来求医。”
  乔舒云摇摇头:“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巢燕……”
  “巢燕的事我自会向下手之人讨债,与你无关。”韩凌薇打断她,扫了卫辞一记冷眼,才转身回内谷去。
  乔舒云默了下,到底没说什么,按韩凌薇的说法,这是她和卫辞之间的事,她的确不该插手。
  卫辞见她没有因为巢燕的事责备他,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因为他体内种了母蛊,她对他宽容了许多。
  两人带着乔嘉佑去到客舍暂住,乔舒云单独住一间,卫辞则和乔嘉佑同住一间,方便照顾他,也避免他出去生事。
  灵蛊太过棘手,阮鹤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的救治办法,得知卫辞手里有灵蛊寨的蛊术秘籍,忙借了来,日夜钻研。
  卫辞虽不通医术,但毕竟习了这些天的御蛊之术,对灵蛊寨的灵蛊有了些了解,便时常同阮鹤弦一起探讨解决办法。
  十余日后,阮鹤弦给了云梨两种解决办法。
  一种是,解决卫辞体内的噬心之痛,让母蛊适应他的身体,在他体内长久地存活下来,这样一来,卫辞也可以一直通过母蛊操控乔嘉佑体内的子蛊,让乔嘉佑以傀儡之身存活。
  另一种是,拔除乔嘉佑体内的子蛊,将他放进药王谷特有的冰池,浸泡药汤,再辅以针灸,看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当然,此法十分凶险,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救治成功,也需要长达数年时间,才能看到他苏醒。
  至于卫辞,则只需要用秘术慢慢消耗母蛊之力,至多月余时间,便能彻底杀死母蛊,再无后顾之忧。
  这个选择对于乔舒云来说,太过艰难。
  若选第一种,嘉佑虽能一直作为傀儡存活,可等到蛊虫彻底吞噬他的意识,让他连编花环和吹竹哨都忘了,他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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