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老警官把一支黑色中性笔插入上衣口袋,抬头:“你这小子故意难为人是吧?刚才物业不都问过话了吗?小区监控这几天在维修,在维修,查不到呢查不到,你犟什么?”
陆桥还想说什么,但老警官很不耐烦地“呵”了声,摆摆手:“行了。有什么事儿,以后你来局里一趟说吧。我还有事儿,下次再聊。”
陆桥急忙:“不——”
望着警官离去的背影,傅义冷不丁地开口:“你还想查什么?这事儿谁干的,还不够明显吗?”
陆桥心里一顿,转头望他:“什么意思?”
傅义身子从车窗上挺起来,十分流畅地坐上了陆桥的副驾,车窗摇下来,半露出傅义漂亮的眼睛,有些慵懒地望着他:“上车。这点儿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就行,用不着麻烦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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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号|沉舟\渡/海\楼
陆桥开车最后停在一座新修的大楼面前。
陆桥拉起手刹,透过车窗仰头张望,大楼上水蓝色的玻璃窗非常完美地折射着太阳的光,看上去,像是刚修好没多久的大楼。
门口牌子上几个楷体的大字:芸安集团。
陆桥疑问:“来这儿干嘛?”说着把导航屏幕关了。
“当然是报仇。”
陆桥斜目望过去:“你知道是谁烧的?”
傅义倚靠在车椅里:“你本本分分的还能得罪谁?那天你从会所走了之后,我跟江安闹了点小矛盾,他当时说要烧死你,我以为他又满嘴跑火车,没想到这次他玩真的。”
闻声,陆桥挑眉:“小矛盾?”
傅义目光故意躲过。
陆桥锲而不舍追问:“什么小矛盾,能把我也牵涉进去?”
傅义理所当然地耸耸肩:“打狗还得看主人呗。主人这次错了行不行?”说着,玩儿一样摸上陆桥的脸,皮肤在手心微凉,“但你放心。我的事就是我的事。走,下车。”傅义顺势按着陆桥的脸推开,转身就开了车门。
陆桥被他脑袋推得一偏,指头用力的地方有点疼。虽然才两三天没见,但这触感像是穿过了漫长的时空隧道才印在他脸上,让他分外思念。
想着陆桥盯着傅义的背影,嘴角不由勾起笑意。替他拿了外套之后也跟着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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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咨询台后面是个年轻男人,长着一双斗鸡眼。
生气的时候他整个脸都在用力,所以两只本就不大的黑色眼珠子,就会拼命往中间挤:“先生!我们有规定,没有预约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如果您再不配合的话,我只好叫我们的保安,让他们把您抬出去了!”
“嗤。”盯着他眼睛看,傅义没忍住。
男人更急:“我很认真!”
傅义把手肘打在咨询台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空中点了下:“你这是天生呢吗?”说完陆桥连忙在他身后扯衣角,但傅义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一听此言,男人更气,直接抬起手开始喊:“保安!保安!来人!把这人给我抬出去!”
应声门口几个制服,听见动静,连忙举着棍扶着帽子往这边跑。
“啧。”傅义烦躁地咂舌一声,“我想跟你好好说,非动什么手?”
紧接着他低眼,眼疾手快摸起男人一瓶黑墨水,笑着:“借用一下啊,别见怪。”
男人:“哎你——!”
话音刚落傅义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拧着手里墨水瓶盖,似乎丝毫不把身后的几个保安放在眼里。
只有男人在背后急切地喊:“快点!快点!你们拦住他!”然后几个呆头呆脑的保安才开始乌泱泱地往前扑。
可下一刻,陆桥横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他平举起的手里只拿了一只蓝色的硬壳文件夹。但从那厚度来看,文件夹的份量不轻。
男人尖声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陆桥冷冷斜了他一眼;“刚才说话的时候,没听错,你骂了他三句?”
男人本就瘦小,被他要杀人般目光一盯立刻慌了神。
紧接着,陆桥的目光扫向五六个保安,以一种极为礼貌的语调说着,“我们只想好好地解决一些事,不希望动手动脚。但诸位不配合的话,真的要劝一句,我下手没轻没重,请三思。”
语落几个保安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一个个推三阻四就等第一个迈出步子的。
忽然,背后“啊——!”一声尖叫,众人目光立刻望过去。
北面墙上江安西装革履极具得意的照片上,此时此刻一道黑色的墨水,正像把劈柴刀一样横在他脸上,将他春风得意的表情一瞬间劈得狼狈不堪。
傅义旁若无人地捏着墨水瓶往南走,路过的女同事慌慌张张地往后躲。
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大厅正中间江安的塑像脑袋上立刻就被磕下了巴掌大一块。
混乱的大厅里回荡着傅义有力的声音:“现在能叫江安出来了吗?”
话音一出,慌乱的情绪立刻点燃在周围人群之中,所有人看向傅义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待什么怪物:“他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他疯了吗?!江总那雕塑好不容易才塑好运来,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在这混不下去?!”“还想不想活了这人?!!”
两息后,大理石楼梯后面跑出来个慌慌张张的男人。
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傅义先生!请稍安勿躁!”
陆桥闻声望过去。那个男人他脸熟,就是那天在会所的时候,坐在江安身旁的其中一个大背头。
听几个人当时的谈话,这人好像是江安什么得力部下。
大背头来到傅义面前,苦笑:“傅义先生,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是在干什么?”
傅义望着他:“好好说?你们这大楼连门都不让我进。”
大背头赔笑着:“你是我们小江总最得意的客人,怎么会呢?”说着话题一转,悻悻试探,“不知道傅义先生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傅义瞥了眼他身后,笑起来:“江安这么沉得住气?这样都不下来?”
闻声,大背头解释:“不……是江总今天真的不在。”
傅义:“不在?去哪儿了?他新开的分公司他不在?”
紧接着,大背头脸上出现一种“小的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别的事哪敢过问”的无奈:“我只知道,江总现在陪夫人吃饭去了。至于在哪里,我的确不太清楚……”
立刻,傅义起了兴趣,问:“夫人?哪个夫人?白芸?他现在跟白芸在一起?”
“是……”
忽然间,傅义眼底闪烁出一种狡猾的得意。像是那种终于潜伏捕捉到猎物,将它毒死后舔舐的动作一般,拍了拍大背头的肩膀,似笑非笑:“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大背头心底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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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陆桥不解:“你想干什么?”
刚说着,只见副驾驶的傅义利索地给手机换上了另一张卡,然后解开自己的衬衫领子,露出锁骨举起手机就拍。
陆桥连忙按下了他的手,皱眉:“你想干什么?”
傅义有点莫名其妙:“给别人拍张照。你那么紧张干嘛?”
陆桥目光下垂,视线在傅义白皙的锁骨上。他的皮肤一向很娇嫩,都已经几天过去了,上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还淡淡显着痕迹。
那是属于他的地方,他不希望与人共享。
于是,陆桥非要固执地系上了傅义衬衫的纽扣,问:“我需要你说清楚。要不然,我会一直替你系扣子的。”
傅义烦躁地砸吧了下嘴:“没听刚才那人说吗?他和他老婆白芸在一块儿?”
陆桥望着他,听他继续说。
“那个叫白芸的大姐,没听说过吗?特有名的一悍妇。曾经一个不顺心,把江安从扬子江往下推过,好不容易才半死不活地救上来。”
陆桥有些恍然:“所以你的意思……跟那个叫白芸的女士,说江安在外面勾三搭四,好让她去收拾他?”
旋即傅义点评:“你还不算太笨。”说着继续开始解自己的纽扣,故意摆出一个很色情的姿势。
但忽然,陆桥粗糙的大手又挡在了摄像头面前。
傅义拉着衣领,微怒地望他:“又怎么了?”
陆桥红着耳朵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照片。”
傅义嫌他婆婆妈妈:“又不露脸。”
陆桥固执:“不露脸也不行。”
紧接着,他开始用手解自己的纽扣,凸起宽大的指节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移动。莫名其妙,傅义觉得眼前陆桥突然起来的发病有点可爱,像是那种明明考了100,但非得拿着自己的卷子找老师说改错了要99的固执死小孩。
“你干什么?”傅义声音软了下去。
紧接着,他听见陆桥问:“如果非要发照片,可不可以发我的?怎么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