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临时标记可以清洗,云柯第一时间就去查了针剂的花费。
  清洗针剂大约要六百多块,加上麻醉等等开销,总共需要花费上千元。
  云柯倏地就关掉了手机。
  太贵了。
  为了省抑制剂的钱,他和傅迟才进行了几次标记,现在竟然要花这么多钱去清洗。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省了小钱,结果花费了大钱。
  云柯呆了好久才从凳子上坐起,沉默地点点头,“谢谢程医生,我会去医院看看的,我先去上课了。”
  程医生看着omega的背影,叮嘱道:“注意安全啊,慢点。”
  云柯神游天外般走出心理教室,温眠和明意早就等急了,纷纷围上前来关心。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堆,云柯才缓缓开口:“被高阶alpha标记次数多了,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排异。”
  温眠一怔,拧着眉说“这么严重吗,会不会有可能是别的?”
  明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当即要拉着云柯去找傅迟。
  拉扯几番,云柯站在原地,虚弱地道:“先送我回教室吧,明天,我抽个时间去一趟医院。”
  温眠蹙着眉:“什么时候?”
  明意也说:“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
  在两人的催促下,云柯摸出手机,挂了明天的号。
  他上次去医院是午休去的,温眠二人原本也想跟着去,云柯没让,那两人也没强求。
  但这次明显情况不一样,因为排异症对omega的影响更大,云柯这人又容易报喜不报忧,必须要跟着他去才能安心。
  第二天中午,三人趁午休时间出学校,医院隔渝中很近,再次踏进上次很熟悉的医院,云柯的心情越发郁郁。
  检查流程不算繁琐,但等结果要大约半小时。
  趁等结果的时间,三人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检查报告从打印机器中咔咔吐出,三个脑袋聚成一个圆。
  “alpha信息素浓度,33%,这是多还是少?”这句话是温眠问的。
  “omega腺体发育成熟,可以终生标记?”明意话到一半,已经破音。
  云柯脸色僵硬,抽出检查报告,脸色凝重,“先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匆匆回到诊室,看清诊室内的医生,云柯步子一顿。
  刚才还是另一个医生的,现在换成了另一个,很不巧,诊室内现在看诊的就是上一次叫他找个alpha的老医生。
  老医生笑呵呵地接过检查单,在云柯探寻的目光中解释道:“换班了,刚好换到我。”
  云柯:“……”
  医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云柯绷着脸坐下,等着医生说结果。
  看完检查单,老医生惊艳地瞄他一眼:“我之前让你找alpha你还生气,这不是乖乖找了?”
  云柯:“……”
  这老医生活这么久怎么没被人给揍呢?
  许是他小脸太过冰冷,老中医圆场似地笑了笑:“别生气嘛,你的检查结果呢,其实没那么严重,正常情况下,高阶alpha咬完标记,确实是会产生排异反应的,但你的排异显然没那么严重。”
  “你的alpha可能是心疼你,每次标记你的时候,都没有咬很深,目的就是让你不那么疼,所以你的信息素只有表面小小的一层,很容易清除,甚至不需要进行标记清洗。”
  温眠对傅迟偏见很深,这时候还忍不住开口挖苦傅迟:“难道没有可能是这个alpha不行呢,所以注射的信息素才会少。”
  老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同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语气说:“高阶alpha,真想标记你,一次就能让你产生信息素依赖。”
  温眠悻悻闭嘴。
  言归正传,老医生继续道:“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种方法,一种呢,远离标记你的alpha,几个月后,这种情况就基本好了。”
  “另一种呢,继续和他进行信息素交换,包括标记亲吻和拥抱,毕竟是高阶alpha,只要让你的身体熟悉这股信息素,其他alpha的信息素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了。”
  两个提议听起来都不那么靠谱,云柯忍了又忍,问他:“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吃药或是什么,排除身体里的信息素。”
  “有是有,但对身体伤害比较大,我不是很建议,况且药物对高阶alpha作用不大,很可能吃下去受了罪,反而没有任何作用。”
  老医生笑眯眯地补充:“如果你们可以终生标记,那就直接一步到位。”
  话刚说完,云柯“唰”一下站起身,僵硬地笑了下:“谢谢你的提议。”
  “不用。”老医生继续笑着,“我这不是为了患者着想,开药贵还又伤身体。”
  直到从诊室走出来,云柯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医院外两道的银杏已经变黄,上次来时还翠绿地挂在枝头,这回却在风中纷纷扬扬落下,落了一叶在头顶,云柯摇头想把它甩掉,却好像粘在了头顶,怎么也甩不掉。
  落叶被风催着旋转,聚集,成了一圈圈的风漩,又随着风散落四处。
  明意紧拧着眉:“我觉得你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远离他,以后不要再标记了,不然要是他变心了怎么办?”
  温眠却说:“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假如他愿意负责,那就和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渣男,不如趁现在远离他,刚好你的信息素浓度不高,也能及时止损。”
  云柯犹豫着,踌躇着,他仰头盯着争抢着落地的银杏,纠结地说:“我想先远离他几天试试,然后其他的再说吧。”
  温眠皱着脸,虽然不是很赞成,但还是提醒他:“你别忘了,你这周是发情期,要是没有他,你怎么熬过去?”
  云柯思绪飘着,他犯愁的问题不是这个,他是在想,要是他远离了傅迟,他们刚刚确定的恋爱关系,是不是也会随之破碎。
  以前没确定关系就冷落傅迟,傅迟也许还能接受,现在再冷落他,也许他们真的会分手。
  他不知道自己潜意识在逃避什么,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地说:“以前发情期也是一直打抑制剂,没必要非要找傅迟。”
  是了,以前一针抑制剂都会好,不能因为被傅迟标记过,就忘记他其实也可以用抑制剂的。
  况且,傅迟先前给他的抑制剂还没用完呢。
  他很少这么优柔寡断,温眠和明意你看我我看你,想说什么,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要是发情期难受,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云柯点头,听见学校的钟摆“咚咚”两声,他条件反射地加快了脚步,“上课了。”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好在提前交过假条,没被计入考勤。
  云柯昨天摔伤的膝盖还没好,刚才一通跑,现在刚好一点的伤口又撕裂了,坐回座位后,膝盖紧接着隐隐作痛,他把裤脚掀起,看见薄痂间的血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兵荒马乱的一天,他没顾得上伤口,掏出手机,看着他和傅迟的聊天框,原本想把他屏蔽,最后还是和他说:这几天会很忙,不会回你消息。
  分明在上课,傅迟也回得很快: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云柯往后瞥,看见傅迟垂着头,手上打字动作很快,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柯又继续发:没有事情,只是没空找你,我的发情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打抑制剂的。
  消息框停了好久,久到云柯以为傅迟不会再回复他。
  以前再忙也不至于没空回他的信息,只看他想不想,他这句谎话错漏百出。
  他收起手机,一下午都没再看一眼,认真地听了课,还留在学校完成了自己今晚的任务。
  走出校门时,远处天边残存着几缕夕阳的余晖,肚子很空,以至于走路时手脚发虚,急需填饱肚子。
  温眠二人如果知道他说的补几题作业就是不吃晚饭,还拖到这个时候才出学校,肯定要训他一顿。
  云柯在路口买了两个素饼,一口口咬着素饼回家,走到岔路口时,莫名奇妙地转了道。
  北街离他家的街巷其实不在一条道上,只有一条小道可以穿过,不熟悉的人通常都要绕很久的路才能走过去。
  他一直给傅迟报北街的位置,也是料定了傅迟不会看出不对。
  巷内小道很多,云柯穿到小道,借着瓦屋的遮挡,看见了远处的梧桐。
  梧桐落了满地,枝丫笼罩了巨大的阴影,傅迟就站在树下,手中捏着一把梧桐叶,笨拙地折着什么。
  只看了一眼,云柯收回视线,他绕回原路,走回自家真正所在的十字街,在寂静的小道上,回到家中。
  他知道如果迟迟等不到人,傅迟是会自己回去的,可还是不免担心,忍不住把一天没看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被满屏的消息闪了眼。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惹你生气了吗?如果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会道歉。
  绿茶酒酿小圆子:真的很忙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具体时间吗,到哪一天才会不忙,你才能回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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