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没记错的话,对面那几个alpha和傅迟关系匪浅,大约也是狐朋狗友。
alpha在场上散漫地跑了几步,动作随意,姿态懒怠,很难相信他不是在摸鱼。
很热的天,蓝天一碧如洗,连半朵云的影子都见不到,更何况在太阳底下疯跑的几个alpha。
云柯甚至能看见傅迟额角渗下几滴晶莹的汗水,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他上场了。
傅迟正漫不经心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视线扫过云柯,很神奇的是,往常“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班长并没有在做题,反而明显心里有鬼的模样,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他微抬了下眉,左侧一个篮球飞驰而过,正要擦着他飞过,傅迟抬手一接。
“你发什么呆?”
云柯猛然回神,睁眼只见眼前两张好奇的脸,温眠意有所指:“你不对劲。”
明意附和道:“你该不会一次标记就爱上了吧?”
云柯抬手盖住视线灼灼盯着他的两张脸,“不会。”
他还打算等会儿让傅迟赔他一点钱呢,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云柯是务实的云柯。
……
自从昨天那突如其来的易感期,傅迟已经暴躁很多天了。
高阶alpha的易感期仿佛渡劫,内心的暴虐因子叫嚣着想要标记,但即便内心再想的东西有多么难堪,傅迟也不会带到明面上。
所以即便昨天的他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在云柯站在他书桌面前,无理取闹地污蔑他喝了酒时,傅迟依旧是和和气气地将人请走。
但也是昨天,他失控标记了一个omega。
如果没记错的话,omega的身高刚好到他肩膀,但他当时意识混乱,只记得被他标记的omega喊了疼,还求饶了。
但傅迟还是标记了他。
因为错误的标记,生气的omega凶了他,让他不准跟着。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并且和他道歉,然后赔偿。
可是,傅迟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唯一记得,是,omega有很好闻的柑橘信息素,但……
柑橘信息素在信息素库里的排位是第七十一,渝中一共有三十多个柑橘味信息素的omega。
渝中是开放式学校,市民甚至不需要预约就可以进校参观,如果算上这几天停留在苏市的omega,这将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
傅迟现在只寄希望于那个omega会自己来找他,所以一向不喜热的他在孟黎的怂恿下站到了篮球场上。
他不确定有多少人在看他,但是……
小班长为什么也在看他?
傅迟轻蹙了下眉,探寻的目光扫到云柯那双漆黑的眼,云柯不闪不避,手上的笔还紧捏着,似乎正在做题,也有可能是在纸上记:傅迟同学在校期间喝酒,记警告处分。
傅迟不爽地看他一眼,将手里的篮球拍得“砰砰”响。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傅迟把最后一个篮球投进,他低头瞥一眼染了灰的手,朝其余几人抬了抬下巴:“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
傅迟离场了!
云柯把手里的习题册丢给温眠,快速道:“帮我拿回去,我有点事。”
刚跑几步,身后传来几焦急的叫喊声。
“云班长,陈照他们几个打起来了!”
云柯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果然,正中央的几个alpha扭成一团,拳拳到肉,是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打法。
alpha一多就容易吵架。
云柯恨恨地咬牙,直冲过去。
几分钟后,几个alpha规矩地站在他面前,云柯气得破口大骂,他身高比几个alpha矮了许多,但气势不减,把几个alpha都骂得低眉顺眼的。
好在他还记得还得抽空去找傅迟,话到一半松了口,气呼呼地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副班,“杨朝,你带他们去医务室。”
这几个alpha各有各的惨样,一个流鼻血,一个小腿刮出一道血痕,最好快些消毒。
被指到的杨朝愣神,仿佛在问他:“我?”
云柯“啧”了一声,班上还有几个alpha站在一旁,于是又指了几个人扶着他们去医务室。
眼看着几个alpha被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云柯一看时间,坏了。
学校有一处碧玉池,傅迟沿着香樟大道走过,池内养着几只黑天鹅和小鸭子,公鸭嗓每每听起来都如魔音贯耳。
傅迟其实没抱太大希望,但死马当活马医,只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希望可以找到这个omega。
夏日正浓,迎面吹过的风都带着暑夏的热,裹着池子里的水雾扑面而来,傅迟越等越心焦,最后一分钟,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声有些忐忑的,带着犹豫的一声,“傅迟?”
许是失望落空,那一瞬间傅迟投过去的眼神堪称暴躁,他脸臭的时候格外吓人,凤眸上抬,隐含着微怒。
站在身侧的omega突然立正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标记过的缘故,云柯现在单独面对傅迟的时候,总会觉得后颈都在泛着痒。尤其alpha现在表情不善,这么凶凶地朝云柯瞪上一眼,云柯竟然有些腿软。
云柯突然有些犹豫。
现在这样双方一起装傻还能勉强维持平静,但如果云柯乍然打碎这平静的假象,万一傅迟不肯认怎么办?
况且他还在傅迟怀里哭了,一定会被傅迟嘲笑吧,一定会吧。
这样一来,他在傅迟这里就完全没脸了。
原先嘴里的话音转了个圈,云柯磕磕巴巴道:“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交作业?”
傅迟:……
第4章 我有omega了
傅迟对刚才自己产生了一刻“会不会是他?”的想法进行了谴责,就小班长这样古板的样子,昨天如果标记的人是他,肯定昨晚就又踢又踹,当晚就把他送警察局了。
这个想法让傅迟不禁一哂,眼前的omega正绷着脸训他,傅迟有些不耐,头一回呛了他一句:“我怎么没交?”
易感期意识不清醒,不清醒的alpha找自己的omega找了一晚上,能做个p的作业。
所以一早就交了张空卷子,交作业都是课代表管的事,也不知道云柯发什么疯,连这都要管。
云柯抬着下颌,白净的脸上满是忿忿,“今晚留校把作业补了,不然不准放学。”
alpha笑了笑,突然靠近了些,扑鼻的是很好闻的茉莉花香,兴许是他用的沐浴露香。他现在不在易感期,所以信息素遮得严严实实,可云柯还是觉得后背发毛。
果然昨天被他标记的阴影还在。
云柯抿着唇,生怕他兽性大发在自己后颈再来上一口,那可得不偿失。
其实两人靠得并不近,但是云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觉得傅迟好像又图谋不轨。
小班长全身上下都透着警惕,故作凶狠,“干什么,让你补作业,难不成你还想揍我!”
傅迟勾唇,“我可不敢。”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云柯以为他真要和自己对着干,刚摆出一副“我跟你没完”的架势,就听他说,“补就补。”
错愕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云柯还没来得及收回,alpha轻笑一声,越过他往外走。
alpha背影挺拔,大抵是心情不佳,抬脚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云柯捂着脸叹:“还是这样正常。”
他无法想象自己扒开后颈给傅迟看,然后让他对自己负责,这让他感觉自己在看狗血偶像剧,只是主角成了自己。
况且这该死的alpha,昨天因为易感期标记了他,今天还一点都没有悔恨之心,甚至还在他面前装傻,一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好歹也该给点钱买创可贴啊!
可是看他现在这油盐不进的样,指望他道歉根本是无稽之谈,更别说赔钱了。
云柯愤恨的跟在傅迟身后,就差在傅迟背上灼烧出一个洞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戴了块这么贵的表,实际上只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数学课已经开始五分钟,七班最后两人姗姗来迟。
讲台上还有一列刚才打架的alpha,伤口处贴了创可贴,个个怂怂地贴墙站着。
老杨站在台上踱步,看到最后两人时横着眉一瞪,但又在看见云柯的脸时稍变了脸色:“怎么是你?”
到底没舍得骂,老杨摆摆手:“算了算了,都回去吧。”
讲台上的一排人如蒙大赦,连忙朝云柯比了个感谢的手势,忙不迭跑下讲台了。
放学铃响,前排的云柯回头,食指中指指了指自己眼睛,示意傅迟必须把作业补好,傅迟淡淡扫他一眼,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样子。
小班长看人走得差不多了,确定傅迟不会跑路,这才警告了几声,转身走人。
关门声轻轻回荡在教室,被留校的傅迟冷着脸拿出手机回消息。
联系人那一栏写着大哥,傅迟的大哥是个工作狂,大半的时间都交付给了工作,年余二八,总算找到个omega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