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们未成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打开我看看。”顾展站起身扑向妹妹,要掰她脑袋。
兄妹两打打闹闹往门边去,顾展躲着顾影的反击,失去平衡往房门倒去,踉跄着跌出病房外。
幸亏是午休时间,走廊安静无人。
顾展不好意思地同经过的护士轻声道歉,起身的瞬间,却看到眼熟的黑瘦人影,拎着袋东西,站在护士站前。
是乐园的工头,视力还有点模糊,但不会有错。
“小顾董,是我,赵工头。”工头见到顾展,喊住他。
顾展站定,没有靠近,他暂时判断不出,工头特意来找自己,是要接着讨钱,还是有其他事。
他看着护士,带着工头朝自己走来,把双手藏在背后,悄悄握紧。
“小顾董,谢谢。”工头走到面前,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
“啊?”顾展吓得后退一步,拳头握得更紧了。
这是鸿门宴端到自己面前么?工头袋子里拿着什么?vip病房有设安检吗?
“谢谢,您那天把我从钢架下拉出来,我是来道谢的,大补,走地鸡,干煎。”工头把手中的袋子捧到顾展面前。
顾展将信将疑,接过袋子。
一看,里面还真是两只杀好的鸡,生的,毛还拔得挺干净。
“我亲自养的,送来给顾董补补。”
顾展盯着工头看半天,又把袋子凑近眼前仔细闻闻,确实不是冷冻鸡。
“小顾董,视力还没恢复?这是鸡,看的清么,喔喔叫的那种。”
“啧。”
顾展抬头,瞪了工头一眼。
“你不是租城中村吗?怎么还有地方养鸡?”
“就我那房东的,人润出国了,鸡还在,嘱咐我们这几个租客要帮忙看着,都是他的宝贝走地鸡,大补。”
“然后他再回国吃?”顾展听着都觉得离谱。
“嗨,谁知道呢,搞不好根本就没出国,是犯事躲起来呢。”工头满脸不屑:“就跟我那分包小工头,施工过山车的,出事以后,人就跑西边山里头挖石头去了,就怕被抓走。”
“你们施工不是判定无责吗,他怕什么?”顾展听着奇怪。
“不知道,我也是这么和他说,可他就是不肯在彰城干,说过山车施工太危险,我估计他有点脑子吓傻了。”
工头边回答,边往病房里探头,见到老林,立刻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林警官。”
“放出来了?”老林道。
“是,是,关了三天,早上刚出来。以后不敢给国家添麻烦。”赵工头赔笑着,大概是坏事做多见警察就怕,他又感谢了顾展一番,让他务必好好养伤,没几分钟便不见人影。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奇怪。”顾展摆弄着鸡,嘀咕着。
“全彰城都知道,你蒙眼和领导的病床合照,网上头条挂了一整天呢,我给你安排的vip,公园景观,全彰城独一套。”阙嘉琛邀功地抢答着。
给个眼睛看不见的病患安排公园景观vip,这种略带嘲讽的事,也就阙嘉琛干的出来。
顾展还没来得及开口嫌弃,阙嘉琛的口气便急转直下。
“兔警官,别看鸡了,把眼神用在看k线吧,你家股票开始跌了。”
第28章 船长,我好急。……
涨停的股票, 当天又下跌,是不常见的事。
顾展看着ipad,眼泪又开始哗啦啦, 他接过顾影递来的纸巾, 乱抹一气,看向老林。
老林瞪眼看屏幕, 跟看到三体人一般, 惊奇得与他资深警察的身份不符合。
船长让自己遇到事情多问问,但现在问老林,他肯定答不出来。
顾展又看向阙嘉琛,这位人造帅哥,眼皮上缝着细细两条黑线, 手摸下巴,很认真地迎上自己的视线:“兔警官,这不正常。”
顾展自然知道不正常, 只是为什么?
“涨停又下跌,肯定是有不利消息,但顾氏控股现在一潭死水, 哪里会有什么消息。”阙嘉琛补充道:“所以,一定是有机构在故意做空。”
顾展现在的表情, 比老林还震惊,阙嘉琛的分析,听起来非常专业,夹杂着术语.
怎么就是做空?顾展听不懂。
“你, 大学读的什么专业?”顾展问。
“巴松管,彰大独一份。”阙嘉琛抬手比画出演奏的样子,非常自豪。
顾影扑哧地笑出声来, 说哥终于有人的乐器比你的长。
顾展主修低音提琴,选低音提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琴够大,不方便到处表演,可以省去见亲戚就演的烦恼,但阙嘉琛为什么选巴松管,吹不好时跟放屁没什么两样的冷门乐器,就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样,巴松管与金融学完全不着边,阙嘉琛的分析不能百分百听。
昨天宋荣杰来病房,因为阙嘉航在的原因,顾展并没有与宋荣杰多交谈,所以船长提的,为什么收购股票,要收购多少,顾展没有来得及问。
k线还在往下掉,宋荣杰到底想做什么?乐园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几亿几亿的烧?自己该怎么办?若换作是船长,他会怎么处理?
顾展摸出手机,又开始拨船长的电话,还是关机。
眼酸,刚抹干的眼眶,又被泡湿了。
顾展放挣扎,走到窗前,眺望医院花园的绿化,稍作调整。
病房窗户正对住院部大门,顾展往下望去,见赵工头正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这人今天刚从拘留所出来,马上就来看自己也算有心。
拘留所?
宋渐是不是也该出来了?十五天早过了,或者把他喊来问问?
“嘉琛,宋渐是不是出来了?喊他来问问,他爸爸到底想干嘛?”顾展回头道。
“行啊,也该出来的。宋家就个他一个儿子,顾氏的股票,不转手的话,迟早都是他的。”阙嘉琛回答得干脆,就是说的话不太好听。
但也是事实,顾展再不爱听,也只能接受。
买走自己的表,又买走自己的股票,宋家怎么就总在顾家捡漏。
顾展闷闷不乐地转回窗前,却见赵工头,才出医院大门,就被一辆车拦下。
“这姓赵的狗人,说妻离子散,没钱,骗我房租,背地里出门坐宾利。”顾展狠狠骂道:“还弄了两只鸡来糊弄我,气死我啦。”
“什么?”病房里的人都挤到窗前,看着赵工头与宾利司机交谈几句后,慢腾腾地上了后座。
“这是我哥的车,错不了!”阙嘉琛嚷起来:“他们怎么会认识?”
顾展眉头紧皱看向老林,老警察的表情比自己还严肃。
船长说得对,遇到事情多问问,这种时候直接问老林,准没错。
“我回队里再去问问,估计得找去找隔壁公安。”
不用顾展开口问,老林直接把事揽下,闹事的混混与被闹事的企业老板有交集,的确是不正常的事。
顾影站在老林和顾展之间,撇嘴道:“按常规,哥哥住的是普通病房,这样的话,赵工头就不能顺着照片找上门;而阙总他哥哥的车如果不是宾利,直到工头上车走,我哥也发现不了异样。”
阙嘉琛看着穿着高中校服的顾影目瞪口呆,这因果概率论,源头听起来还是在自己身上。
顾展倒挺淡定,妹妹语出惊人也不止一次,说的都是面上的事,透的却是些玄乎的哲学理论。
很正常。
妹妹要是按着常规学琴深造的路子发展,当老师进乐团,这才不正常。
“说得很对,小影,你赶紧去上学,别迟到。”顾展笑着催促。
****
赵工头也有过宾利座驾,不过是乞丐版,撑场面的;与阙嘉航的定制版起来完全是两种感觉。
他在宾利后座,腰撑得笔直,距离靠背还有十公分的距离,不敢往后靠。
“麻烦系安全带。”身边的人提醒着,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语气温和。
赵工头立刻将安全带系上,却依旧不敢靠上椅背。
“您,您是阙总?”赵工头磕磕巴巴地开口:“阙,阙总找我?”
“赵总,之前你手下承包过山车施工的小工头,现在在哪,你知道吗?”阙嘉航客客气气。
“西边,西边山里头挖挖石头去了。”赵工头回答,他不知阙家为什么会突然找自己,问起这事。
"具体在哪座山,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我不和他联系,我还欠他工程款。”
“麻烦赵总帮我个忙,去把他找出来。”阙嘉航说道。
赵工头摸着胸前的安全带,双唇紧闭。
他不知道阙嘉航为什么突然要找小工头,又这么巧地把自己拦在医院门口。
但小工头确实不好找。
在城市里找人容易,因为到处是监控;但人跑去挖石头,基本是在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不好找。
“到处都是山,我真不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