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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25节

  【桓玄的性格缺陷暴露无遗。】
  【这种大事临头的犹豫,放在现在并不容易理解,但放在当时可以说得通。甚至他接受被暂时委派到南三州,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犹豫。】
  【永安终究没有在那个时候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没有自己的子嗣,更是把原本可以作为依靠的琅琊王氏给废了,那她真要为了自己夺权,又能走到哪一步呢?桓玄当然会觉得,他自己还有出路……】
  【在这种想法下,和永安的竞争很有必要,但和她撕破脸来斗争,却是正如当年那场曲水流觞宴上所说,是在将胜利送给北方的拓跋圭等人,他不会做。】
  【那麽在最开始,永安应该用南三州的前景画出了一个大饼摆在桓玄的面前,让他在同时失去了荆州与扬州掌控权的情况下,不得不接受这个选择,那就是去发展南方。他的一应官员,也就理所当然地跟了过去。】
  桓玄:“……”
  这种受骗上当的事情有一次两次也就够了,怎麽还从上一次的激将法改成利诱了呢?他是这麽蠢的人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也忍不住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随即就听到谢道韫回他:“若是我当日前来当说客的时候,陛下没有称帝,而是受限于身份,反被天幕逼迫到了进退两难的处境,你会这麽果断地杀掉王珣,选择投降吗?”
  桓玄皱起了眉头,扪心自问:“……或许不会。”
  可能不是或许不会,而是完全不会!
  那麽他知道另一个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想要的太多,却遇上了一个从来都没让他翻出手掌的对手啊。
  天幕也是这样说的。
  【但他大概没想到,他的官员确实很适配南三州的生态,但随着他们耕耘这片蛮荒的土地,并没有让南三州姓“桓”。】
  【从来都没有。】
  【一方面,海航这件最大的差事一直被牢牢地抓在永安的手中,也就是说,最大的利益进项在她手里,与航运匹配的造船业纺织业,也就顺理成章地是由她的人来负责。人总是要跟着钱走的,桓玄本身家底不薄,但也没法和新兴产业的诱惑力相比。】
  【甚至我们完全可以想象,有相当一部分原本隶属于桓玄的官员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怎样的选择。毕竟,他们归属桓玄,是门生与阅卷官的关系,而他们归属于朝廷,才是真正有公文规定的。那麽,转投永安,应该叫做弃暗投明,斩断牵连,而不叫忘恩负义。】
  桓玄:“……”
  沉默之余,桓玄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没说错。
  【另一方面,俚人接受归化后,朝廷为了平衡各个部落的势力,为了确保他们不会重归山林,再度变成祸患,一定会让他们在当地做官。这些官员对于开荒阶段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有一些敬畏,但不多,更多的还是不耐烦,反而是永安这位远在扬州的君主为他们带来了新的人生,真可谓是明君。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叫远香近臭。】
  桓玄:“……”
  喂!这说得是不是过于直白了一点?
  【此外,还有一批俚人被接到了扬州,进入刚刚正式开办的官学学堂,能近距离感受到永安的教化宏愿,而这些人,正是朝廷属意于送回南三州的后备官员。】
  【我们完全可以看到,拥有顶尖人格魅力的君王对于寻常的诸侯来说,绝对是降维打击。】
  说到这里的时候,桓玄就只剩下叹气了。
  这一点,在他先前仅仅听到天幕陈说的时候,其实没有那麽清晰的认知,但在陛下身边时,却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在永安横空出世之前,他一直觉得,“天下归心”不过是一句夸张的泛泛之谈,帝王也不过是被世家门阀捧到了台面上的吉祥物,至于这乱世到底何时结束,对于他们这些上流人物来说,从来都没有那麽重要。但永安彻底打破了这个认知,也是当之无愧的定鼎之君。
  何况,就如先前永安所问,他作为荆州人,作为后崛起的门阀势力,是不是也曾在官场上遭遇过歧视呢?
  大约只有永安陛下有这样的魄力,敢将不同来路的人收容到自己麾下。
  天幕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已淡化去了他先前又被点名的郁闷,只剩下了今生能够回头的庆幸。
  ……
  【不过其实撇开桓玄不谈,这一批前来扬州进学的俚人,和同时期进入官学的学生,也一定会成为未来大应的栋梁之才。】
  【在永安陛下看来,俚人之前的刀耕火种与他们的生存环境是有关的,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智慧也停留在诸如山顶洞人时期。简而言之,只要给了他们以足够的教育,谁又能知道,俚人之中能不能出一位新的咏絮之才,一位新的股肱之臣。在扬州十二处官学中有明文规定,严禁以出身论高低,若有拿习性说事的,不论出自扬州还是南三州,即刻逐出门去。】
  【于是这群被放在一起磨合的学生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谁是人才。那就是比谁学得更好!】
  【已知,这里有因为苻晏投诚而送过来的前秦旧部,氐人。】
  【原本的扬州荆州定州等地的人,基本上是汉人,但不排除有一部分山越觉得自己应该也算一个少数民族,也不排除南迁的流民混有北方胡人血统。】
  【广州交州等地北上过来读书的俚人,其中内部还分成了各个不同的派系。】
  【在此不一一例举。】
  【总之,这一方方不同民族的学生混在了一处,接受了永安这位大家长的叮嘱绝不内斗,却非要争出个高低来。】
  【不是为了面子,也当然要争!】
  【目前朝廷的官职空缺很多,各地要做的事情也都在起步阶段,一时之间没有那麽多可以直接走马上任的官员,也没有那麽多完全归属于永安的官员,若说科举是一条门路,由太后选拔出来的叫做永安门生,那麽从第一批官学中读书栽培出来的,更应该算作她的门生。】
  【识字学文的教材虽然不是由永安亲自编写,但对如何让这一批人才循序渐进地成长,她提出过一系列的指导建议,在她看来不适合出现在教材中的内容,也都被她逐一删减。官学也会每隔半年接受永安陛下的亲自巡查探问,让他们有机会直接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毫无疑问,这些人将会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永安的执政理念,也比任何人都有可能直接进入官场,在通过官学的毕业考核与新一场科举后成为永安的直系官员,也最有机会得到破格的升迁。】
  【错过了最开始的从龙之功,总算还有这条登天之梯。】
  【但能走到永安陛下内核团队里的就只有这几个人,必须要比其他的聪明人更勤勉,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更懂得抓握机会才行!】
  【这一届入学的学子确实竞争出了些门道,甚至在将毕业考核的试卷送上去后,让永安陛下发出了一句感慨。】
  【当时刚好有人在谏言,说朝廷官员中,其实武将会比文官更在乎一个问题,那就是您的子嗣。现在还是天下南北划分,不会这麽明显,但您有收复天下的志向,也有取代皇帝的意思,必须按照真正的皇帝来考量。总有一天,战争是要打完的,战争打完的时候,武将的地位就会下降,所以他们会比文官更关心下一任接班人是谁,以防在丢失话语权的时候被人用政斗的手段处决。这件事,您要怎麽解决呢?】
  【永安看着面前出自各族,且特有特色的答卷,说道——】
  【孤恨不能以天下为嗣!】
  【这个天下,同样不仅仅是眼前汉人所属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囊括了各个民族的天下。】
  不管这是不是一句对发问官员的敷衍,当这句话自天幕上说出口的时候,天幕之下又出现了片刻的沉寂,仿佛抬眼看向那天穹上滚动的剪影,就能看到陛下那颗包容万象的心。
  天幕的声音如同炸雷,窜过了众人的耳朵。
  【更有意思的是,永安陛下的接班人是一位父不详的孩子,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法,景帝不是永安陛下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在北上讨伐拓跋嗣的时候,从难民中捡回来的。】
  【这完全是永安陛下做得出来的事情,因为她始终不喜欢一个说法,就是以血统来定高贵,所以她并不希望后人觉得,她是因为出自琅琊王氏和司马氏,才最终能够掀翻晋朝的统治,由自己坐在皇位上。】
  【她也始终没有对这些流言做出任何的解释,而是让景帝自己扛住眼前质疑的风雨,让所有人都看到,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这个接班人。】
  【哪怕她的母亲愿以天下为嗣,她也能承接住这延续王朝的重任。】
  【……】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王神爱朝着周围一扫,就看到了各种目光,直接板起了脸,震慑住了其中近半的八卦眼神。“天幕说的这些我怎麽知道,我又不会预言之术,再说了——”
  “我才只有几岁?”
  她第一次发现,年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保护伞!
  第87章 怎能落于天幕之后
  干什么干什么,她又不是天幕上那个已经二十多岁的永安,哪里能回答得上来这个问题。
  她也不敢完全确定,当她与另一个自己的经历区别越来越大的时候,她能始终一点不错地猜到对方所想。
  她只是模糊地觉得,这种传谣对于另一个永安来说,必定是有用的,甚至可能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这个“恨不能以天下为嗣”的答案之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一问,也是因为,当时的永安已站在了权力巅峰,从武官到文官所关心的,何止是他们在战争结束后的将来,也是他们本身的未来啊。
  问及子嗣,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劝进。
  陛下,该披上那件龙袍了。
  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大应已经建国,此刻权柄稳固,在铲除了内部的祸端后各方事业蒸蒸日上,她也没如天幕的发展一般被桓玄捅上一刀,身体没出问题,距离“正当壮年”的形容都还有许久,那麽有些事情,就起码可以到十年之后再考虑。
  还不如听听天幕接下来说的什么,又有没有其他能派得上用场的信息。
  听到陛下都这麽说了,众人纷纷转回了头去,只有张定姜仍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声开口。
  谢相正站在张军师的身边,也就听到了这句语出惊人。
  “我在想一个问题。之前是谁都觉得,自己会是永安陛下的刘大将军,就算后来天幕说了,这个刘大将军是刘裕,还是有各位刘大将军竞争上岗,现在陛下年少,天幕也没对下一任皇帝的来历辟谣,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再过那麽十几年,谁都敢觉得自己会是景帝。”
  谢道韫:“……?”
  等一下。
  原谅她自认聪慧,但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但这种竞争上岗就大可不必了吧?
  “……总不能说,这位未来的景帝可能有异族血统,才更容易有身世不明的怀疑吧?”
  张定姜耸了耸肩:“谁知道呢。陛下对谁来接班,天幕下又要如何发展,必定心中有数,但天下愚人甚多,也不明白这个道理,保不准就有一些奇思妙想呢,甚至因为这样的理由选择南下投诚。”
  “……啊。”谢道韫忽然语塞,竟不知道应该对此感到高兴还是无奈。
  但再若细想下去,又觉有些滑稽了。
  幸好天幕此时已转回了话题,让她不必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说远了,继续说回到这些官学学子身上。】
  【这句“孤恨不能以天下为嗣”并不只是一句敷衍,其实足以证明,将各族学子放在一处,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们“内斗”,反而能发挥出非常惊人的效果。永安陛下的人力储备也在几年间得到了弥补。】
  【反观姚兴和拓跋圭等人这边呢?】
  【凉国余孽确实没掀起多少风浪,仇池国在苻晏的协助下给姚兴制造了不少麻烦,但因人力不足,也无地利,能发挥出的效果有限。在姚兴意欲反击之前,苻晏已建议杨盛彻底,放弃和姚兴的对决,转为策应永安陛下夺回蜀中。】
  【姚兴因此过了两年安生日子,但这并没有让关中的实力突飞猛进。】
  【从他继承父亲的基业后所做的种种来看,他是有明君之姿的,甚至是一个能够听取臣属建议,推行关中教化,体恤麾下士卒的明君,哪怕稍有战略头脑的不足,也不失为一个关中的代理掌权者。】
  【可在随后,他的教化方向完全出现了问题,将重心都放在了传播儒家学说与宗教上。】
  【前者,还可以解释为他需要让治下的羌人明白何为仁义忠孝,进一步明确他自己的地位,后者就只能说,他把个人爱好淩驾在了国家统治之上。】
  【关中百姓应当觉得很矛盾。他们看到姚兴让人关心各地水利、田地,尽量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环境,还看到姚兴因为天灾自降帝号,但他们也看到,姚兴在关中大兴土木,营建佛寺,让以鸠摩罗什为代表的僧侣团体高速扩张,光是吃朝廷供养的僧侣就达到了五千多人。仿佛这样的“文化兴盛”就能代表,他们羌族已彻底走出了蛮夷的行列。】
  “……”
  关中的百姓听到这里,也确实忍不住心情复杂地对望了一阵。
  是啊,正如天幕所说,姚兴不是个庸才。
  长安曾因慕容冲的暴政弄得千里无人烟,是姚兴将人口一点点迁移过来,统计户口,分发田地,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之前战败归来,姚兴先增加的税收也是盐税,先剥夺的是富人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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