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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5节

  【……总之,被永安看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先帝在位时备受倚重的比丘尼,背后有一张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一个是先帝心腹,仍旧手握重兵在外。】
  【但比丘尼就是比丘尼,并不是朝臣,在司马道子父子掌权后,更是被驱逐回了简静寺。】
  【王恭手握重兵,但也只是在入拜山陵的时候感慨一句栋梁仍新,却见亡国之兆,暗指司马道子等人祸国,仍旧驻守在外。】
  【永安大帝思前想后,觉得这两方,正是最适合用来杀死司马道子父子的两把刀。】
  王神爱心中腹诽,倘若天幕未曾出现,王珣没有成为她的助力,她的首选,或许还真如天幕所说,就是这两个人。
  支妙音显然不是一个讲求清净无为的方外之人,而是希望借助于宗教,获得等同于朝臣的地位,甚至得到更多的东西。
  皇位更替之后的失权,对她来说就尤为可怕。
  而王恭既能说出对司马道子的谴责,当有除贼之心,只是不知是不是缺了些决断,竟迟迟没有应对。
  不如从中添一把火!
  当火烧建康的时候,又有谁还有空管她呢?
  ……
  【永安大帝的处境虽然堪忧,但先前能有人告密,现在也有少许心腹可用,即刻展开了行动。】
  【行动的第一步,是让司马元显在恭维奉承话的挑唆,和五石散的助力之下,将一批财货据为己有。】
  【以他彼时的地位,在建康做出这等行径,一点也不奇怪。但好巧不巧,他劫走的那部分财货,原本是简静寺的供奉。】
  先帝在世时,对简静寺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用于供奉祭祀的礼器贡品数不胜数,金银财货更是从未断绝,到了“富倾都邑”的地步。
  简静寺中明明只有门徒百余人,车马也过了百辆。
  前阵子王神爱翻阅宫中账册的时候,都大觉惊愕。
  要不是张贵人给她提供了第一批军需钱粮,她都怀疑,自己会带着北府兵上门抢劫。
  司马元显是抢对人了!
  但对于简静寺住持支妙音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帝换了人,她先前与司马道子的交情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好处,反而遭到了打压。当年司马道子给她送的礼,就这麽被他儿子以另一种方式抢了回去。
  这都叫什么事?
  她的信众早前就告诉过她一条奇怪的流言,说是司马道子对她早就心存不满,生怕别人再提及,自己早年间还要依靠一个女人来说好话。
  如今看似还未发作,谁知道往后会如何呢?现在赶上了司马元显的劫掠行径,可算是应验了。
  【……这位比丘尼当年能长袖善舞,得到司马曜全心的信赖,手腕与眼力自然不差。她思前想后都觉得,若是继续让司马道子父子执掌朝政,总有一日她损失的不只是寺中供奉,而是更多的东西。】
  【倘若司马道子有心僭越称帝,取代侄子的位置,她早年间的相助,非但不会是她的福祉,反而是一道催命符。与其如此,还不如引王恭进京清君侧,让她往后从那个傻子皇帝那里谋些好处。】
  王珣小退了两步到了王神爱的身边,低声问道:“需要将简静寺控制起来吗?”
  支妙音手段非同小可,又由天幕认证,和永安大帝的人有过往来,或许能借此找到永安的线索。
  却见王神爱摇了摇头:“先看下去。别好处没得到,已步天幕上司马道子覆辙了。”
  王珣可真是该积极的时候不积极,不该积极的时候瞎着急,都没她这个处境危险的人沉得住气。
  她还在认真捕捉天幕上的信息呢。
  尤其是,支妙音这个人。
  【支妙音知道,她昔日为司马道子做过说客,若是贸然联系王恭,可能没能达成联盟,就已被赶了出来。王恭还得怀疑一下,她是不是想替司马道子设一场鸿门宴呢。】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就是把路走绝,到王恭绝不会怀疑的地步。】
  【也算是司马元显运气不好吧。其实他抢了东西之后交还给支妙音,再好好道个歉,那些谣传流言不至于被当真,也不至于走到后面的那一步。但他本就年少气盛,还因为永安的归属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又怎麽听得进去原物奉还这样的话。】
  【所以,他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人就只能勉为其难取了他的人头,作为送给别人的礼物了。】
  噗……
  王神爱都差点被逗笑了。
  这可真是好一个“勉为其难”!
  天幕之上,司马元显就是这样死的,死得更加潦草。最多就是多了一点战略意义。
  【司马道子震怒地在全建康城内查找杀死儿子的凶手时,司马元显的人头早已随同支妙音的里应外合承诺,送到了王恭的桌案上。】
  【王恭也随即做出了发兵建康的决定,在三日后兵临城下!】
  一时之间。
  热血激昂的战鼓,打破了原本属于建康城的平静。
  但在天幕之下观影的百姓,却不像是先前看到淝水之战的场面时心跳加速。
  姑且不说,这是一场只在天幕上呈现出的交战,根本没打到他们的头上,说说别的。
  他们可能听不太懂先前的布局谋划和利益博弈,但他们听得懂一个最简单的情况。
  城外的将军兵力很强,还有城中的内应,一下子就能进城来!
  还别说,看到司马元显在城中作乱,自己的脑袋却不明不白地到了敌军将领的桌上,看着怪有趣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争。最后也根本没有打起来,损伤城中百姓。】
  王神爱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缕笑容。
  然而下一刻 ,这抹笑容就凝固在了当场。
  只听天幕的一句话,有若晴空霹雳砸了下来:【因为王恭根本就没有进城!】
  王恭没有进城,怎麽会这样?
  他已优势在握了!
  【司马道子在王恭的突然发兵面前,早已慌乱得失了方寸,连儿子到底是怎麽死的,都已顾不上了。但他的地位够高,手下也难免会有能人,在这个时候给他提出了两个建议。】
  【其一,是拿属下王国宝开刀,杀他以平民愤,将先前种种全部推到王国宝的头上。】
  【其二,就是派遣出一名说客,质问王恭,他到底想要走到哪一步。】
  【起兵逼杀奸臣王国宝,他王恭还可以算是个纯正的忠臣,是先帝倚重的外戚,可若是他带兵攻入建康城中,杀死了摄政的皇叔,以他手握的军权,会有无数人在他的后面挑唆,让他走上一条不臣之路。】
  【或者,就算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攻破建康的行为,就已是如山铁证。】
  【有人就问了,这种话王恭也会听吗?】
  【答案是,会的。因为王恭起兵的队伍里,人心也是不齐的,总会有人更愿意看到皇叔掌权,而不是王恭成为新的权臣。】
  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种朝野内外的平衡,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彻底变成某一方的胜利。
  【事实证明,这个判断一点也没错。】
  【王恭自己就拿不定主意,在他军中还有劝说他退兵的人,最后的结果,是王恭见证了司马道子杀死王国宝后班师而走,并未进入建康城半步,只在城下,对着傻子皇帝行了一个忠臣的礼节。】
  【这个滑稽的画面里,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人——】
  【那个给司马道子提建议的人,叫做庾楷,出自鄢陵庾氏。】
  【而那个劝说王恭退兵的人,叫做王珣,出自琅琊王氏。】
  王珣脸色大变:“……!!!”
  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天幕之上。
  就算……就算这好像真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天幕的声音里满是讥诮。
  【多荒唐的一幕!明明从兵力到立场都占据优势,只需要一鼓作气就能击破敌军,却在最后只差一步的时候,满足于“杀了一个奸臣”的结果,施施然退去!】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好像能直接吞没建康城,改换青天,走的时候还是浩浩荡荡,却只留下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忠臣之名!】
  是啊,太荒唐了。
  真的太荒唐了!
  王神爱凝固住的笑容已彻底化作了眉眼间的冷色。
  天幕之上的旌旗映衬着斜阳,都没能融化她眼中的坚冰。
  但好像,她其实更想笑的。
  比如张贵人当日癫狂的笑声,就最适合此刻,笑这场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如同一个笑话的战斗。
  多可笑啊……
  王神爱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生怕自己骂出声来。
  她比任何人都更能共情那个步步求生的“永安大帝”,所以她也比任何人都痛心。
  天幕上的她苦心孤诣,希望一举拔除两个祸患,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
  【王恭撤走了。】
  ……
  【没人知道,当永安站在城楼上,看到那支军队来了又走,最终还是留着司马道子把持朝政、继续祸乱民生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作为一个后来亲自体察百姓疾苦的皇帝,一个真将永安二字在收复山河后落实到民间的皇帝,那个时候应该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从接下来发生的种种看,有一个结论再清楚不过:】
  【永安对世家,彻底失望了。】
  ……
  她对世家,或许原本还有一线的希望,有着一点幼稚的固有印象,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目睹王恭撤兵,一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地响起在了她的脑海里。
  要救自己,要救这个世道,权力绝不能从世家手中得来,更不能相信他们的良心。
  还有一件事。
  终有一日,她也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第1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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