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人连连点头,相互搀扶着爬了上去。
  外面的阳光刺了一下他们的眼睛,眼睛里立刻发红,流出眼泪来。
  执剑者忽然听见了一大串向这里走来的脚步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二人擦了眼泪,连忙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不知道去哪儿?”
  执剑者本来打算把他们引到外面,到村子不远处的地方落脚,之后再带他们投靠昔年旧部,但听见那些脚步声之后,感觉来不及了。
  这两个人要是就地藏起来,肯定会被发现,要是跑起来,肯定也会被抓。毕竟,他们之前肯定是跑过的。
  要是给他们用自己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们敢不敢用是一回事,会不会出错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是他们用的时候出了错被发现了又抓起来,那恐怕就不是只抓起来关着那么简单了,绝对会比现在更惨。
  执剑者心中一转,对他们二人说:“跟我来。”
  二人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
  “就是这里!”领头的村民大声指着地窖说。
  县令看了一眼,一挥手,立刻有人冲上前去,打开地窖入口,把梯子放进去,挨个下去查看里面的情况,但是查了一遍,里面什么人也没有,立刻上来汇报。
  县令听了,斜着眼睛看着村民,大怒:“不是说有人吗?人呢?”
  村民看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但立刻辩解说:“绝对没有撒谎,大家都可以作证,之前确实有两个人被关在这里,那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县令冷笑一声,看着他说:“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了。”
  村民立刻跪下去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肯定刚走,现在还来不及逃远,在附近搜查应该能抓住。”
  第8章
  “姑且再信你一次,要是这一次还是不行,”县令咬牙切齿,冷笑起来,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对村民说,“你就等死吧。”
  他说完,把袖子一甩,毫不客气,大踏步走了出去,身后扬起一阵的灰尘,他的人也跟着走了。
  村民们则被压着,一边跟着一边寻找。
  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你不是说有吗?”县令冷冷看着村民决定最后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
  村民连连眨眼,跪下磕头说:“他们绝对还在附近。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亲自寻找,我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的。如果找不出来,我愿意以死谢罪。”
  县令并不相信,鄙夷看着他,嗤笑道:“那你找吧,我看着你找。”
  村民一个蹦跳起来四处翻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平静镇定的神色逐渐慌张,额头上溢出汗水,面色发红,呼吸急促,频繁眨眼,偷偷观察旁边的人。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人群的边缘,随时可以逃跑。
  县令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仿佛没有防备,也不打算阻止。
  他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跑。
  县令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火铳,对着逃跑的村民就是一枪。
  因为村民还没有跑远,又没料到县令手里居然会有火铳,顿时中了招,只觉心中一痛,趴在了地上,四肢并用,蠕动着向前爬。
  地上留下了一阵弯弯曲曲的模糊血痕。
  县令走了过去,站在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村民身边,冷冷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手指缓缓弯曲,慢条斯理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村民猛然一震,稍有抬起的头落了下去,喉咙里溢出一声虚弱的痛呼。
  县令面无表情,对着他的头又是两枪。
  众人便听得砰砰两声。
  更多的鲜血从失去气息的村民的尸体里溢了出来,那一大块的土地顿时从黄色变为红色。
  本村的人看着此情此景,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动感情的人顿时滚下热泪,就是没感情的也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仿佛如今此人的下场便是他们以后的下场。
  县令把火铳转交给身边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村长面前,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对村民们说:“他的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要是再敢欺骗我,你们没有人能好过。”
  村长用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县令不屑一顾道:“我只怕你们不知道,所以特意提醒一下。”
  他说着一挥手:“该回去了。”
  他带来的人立刻把村民押着,带进了大理寺的监狱。
  进了监狱之后,村长是最先被审问的,至于审问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其他村民完全不得而知,只是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村长回来。
  他们慌张恐惧得,连怨恨也顾不上了。
  毕竟,头顶上悬着一把将落未落的剑,不知什么时候能落下来,总是十分令人痛苦的。
  不少人因此开始念佛,好像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可以多得一点慈悲庇护,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心里确实比刚进来的时候好受些。
  情况没有实际上的变化。
  确认已经完全躲了过去,执剑者把少年和伤者放了出来,目光往周围一扫,对他们说:“你们已经安全了。”
  少年神色复杂,伤者则叹了一口气。
  执剑者把他们看了看,问:“后悔了吗?现在想去救他们还是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如果你们想和他们在一起,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们送过去。”
  这话十分不近人情。
  但伤者听完笑了出来:“我们虽然因为多年相处和村民们有一些情谊,尤其是受过老村长的照拂,不能不放在心上。
  但老村长之前,如何把我们抓起来,如何安排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尚且历历在目,不能忘怀。又有什么甘苦与共好谈的?”
  少年则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我们闯了不该入的山,他们不帮忙,不救人,还罚跪,也算理所应当。
  但是我们想走,他们却要把我们留下来,还把我们关了捆起来强行丢在地窖里,派人看守着,怨不得我们不救。”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执剑者对此不予评价,只点了点头说。
  少年和伤者对视一眼,犹豫着问:“还不知究竟去哪儿?”
  执剑者唇角微挑,心情颇好,含笑道:“半山别墅。”
  他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口袋来,猛然一抖,那口袋就变大,犹如一扇门。
  他率先走了进去,侧头对身后二人说:“你们村子被搜查了,人也带走了,你们要是现在走,免不得在路上被严查,不如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过了这一阵子再上路不迟。
  其他地方不是太远,就是太不熟悉,不如半山别墅,又近又方便,最要紧的是我很熟。那个地方还很大,你们可以在别墅地下活动。”
  说到这里,执剑者停顿了一下,向他们解释:“别墅地下虽然不见天日,但是和这里的地窖不一样,你们到了就知道了,正常生活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侧身看着两人:“如果你们现在改主意,不想跟我走,想要自己离开,还来得及。”
  二人对视一眼,都立刻说:“我们愿意跟您走!”
  想也知道,如果没有执剑者的帮助,他们现在多半还在地窖里面,遇到村民和县令,绝不会有好下场。
  最坏的结果是被千刀万剐,最好的结果是被唾弃。
  但不管怎么样,都比不上跟着执剑者离开。
  他们但凡能正常思考,就绝不会选其他路。
  执剑者点了点头,向深处走去。
  二人连忙跟上。
  在一阵漆黑无比的道路之后,执剑者停在一扇门前,他敲了敲门。
  那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之后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接到执剑者心声呼喊的李百合。
  他把门一开,就往后退说:“进来吧。”
  这种熟悉而自然的态度,伤者对此感到十分熟悉。
  执剑者在他们前面对李百合笑了笑,走了进去。
  伤者跟在身后,少年则跟在他旁边。
  他们走出那条路,执行者把那个口袋收了起来,面不改色团吧团吧又塞回了衣服里,好像刚才拿出来的只是一张纸。
  少年和伤者左右看了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虽然是地下,却比他们的住处更加宽阔奢华,甚至通风。
  他们在这里大口呼吸空气,都觉得新鲜,而且没有任何不适感。
  一排一排的拳头大的夜明珠,被粉色花瓣形状的架子放置在墙角。
  金银随意堆放在另外一个墙角。
  头顶上有一块圆圆的灯,正散发着柔和明亮的白光,把整个地下都照亮了一大片,亮得不需要眯着眼睛也能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仔细一看,有一片的墙壁是用白玉做的。
  另外一片墙壁是翡翠。
  少年和伤者对视一眼,都有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的情况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放下手就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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