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药方 第82节
见杨老师问这个,棋龄觉得炫耀的机会来了,可就是因为接下来的炫耀,让她幸福的肥皂泡提前破灭了。
第五章 生命周期(12-12)
12
“前段时间,上海卫视的社会观察节目,专门花了30分钟报道我爸爸。”
“名人啊,我儿子拜到他名下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时间上你爸爸安排,只要能学到东西就行。”
听杨老师这样说,棋龄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心里简直美极了。
“以前我不愿跟人提爸爸,现在跟别人提爸爸,是一件很自豪的事。”坐上马宝车后,棋龄对驾驶席的泽家说。
“那是呀,现在提你爸爸多光荣呀。”泽家发动了车子,“哎,对了,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正想给他打电话呢。”棋龄说着拨了过去,但过了半天,也不见说话。
“怎么回事?”泽家问。
“没人接。”棋龄皱了皱眉。
“可能没听到吧,你别着急,我估计待会就给你打过来。”
可直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马飞雄的电话也没打过来,棋龄忍不住又给打了过去。
这次通都没通,手机关机了。到底怎么回事呀,手机没电了,还是丢了,棋龄犯起了嘀咕。
“你别瞎想了,我估计你爸这会在飞机上呢,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棋龄没说什么,她给爸爸发了个短信,“爸,手机在你身边吗,如果在,快给我回电话。”
其实,手机一直在马飞雄身旁,那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呢?答案很简单,没脸面对女儿。
事实上,马飞雄给棋龄报喜赚了400万的当天晚上,电视台的节目就给他的神话戳穿了。马飞雄一怒之下,不但将那400万退还给若兰,连之前往卡里存的3万多块也给汇了过去。
他要和若兰做一个彻底的切割,可女儿电话打过来后,他煎熬了。他知道女儿肯定是为钱而来,可现在……怎么跟她说呢。
万般无奈之下,他本能地想到了逃避,先是不接电话,后来干脆关掉了手机。
然而也没什么卵用。
“这么热闹,有什么新鲜事吗?”第二天,棋龄一进办公室就见同事们叽叽喳喳,好像有重大新闻。
“你发现的,你去。”同事们都怂恿杨老师过去。
“棋龄,能问你个问题吗?”杨老师又扭扭捏捏地过来了。
“你问吧?”
“这是个私人问题,你别介意呀?”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别这么磨磨唧唧行吗?”
“好好好,我说。我们都知道你妈在家里挺霸道,听说你随母姓是吗?”
“对。”棋龄很干脆地就回答了。
“那就是说,你爸有可能不姓郭。”
“对,我爸姓马,怎么了?”
“坏了,看来真让我猜中了。”
“你猜中什么了?”
“你爸是叫马飞雄吧吗?”
“对。”
“完了,我儿子的拜师费白交了。哎呀,我的500块钱呀!”杨老师顿时一脸苦瓜相。
“怪不得你那么上心呢,原来铁公鸡拔毛了。”同事们哄堂大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爸爸到底怎么了?”棋龄被她们给懵了,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事情要不秒。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算了,反正也跟你爸爸学不到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把那500块钱拜师费退给我呀。”
“退什么退,学不了画画,还可以学泡妞嘛。”同事们又跟着起哄。
“我倒是想让他学,可我儿子没有若兰那么一个好表妹呀。”
一听杨老师这话,棋龄一下子僵住了。这时泽家突然出现在教研室门口,他一个劲地向棋龄招手。
棋龄走了出去,泽家见棋龄来了一脸不安地说,“刚才你爸来电话了,他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若兰表姑的炒作,现在钱已经退给她了,他不好意跟你说,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已经猜到是这样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现在怎么办?”泽家问。
“回头再说,先上课。”
棋龄回到教研室,掏出500块钱,扔到了杨老师的桌上,“你的钱,给你!”
“郭老师,不是我不想让儿子跟你爸学,关键是……”可能杨老师也觉得自己有点市侩,想解释一下。
“你不用解释!”棋龄的脸多酸呢,她冷中带怒地回了一句,夹着教案去教室了。
今天的课,棋龄上的很不开心。上午她让学生们做了个卷子,下午成绩出来后,普遍都不太理想。
棋龄在课堂上大发雷霆,学生们个个战战兢兢。可棋龄还不解气,下午放学的时候,她留了4个考得最差的同学。
俗话说,考分考分学生的命根,对于学生的幸福来说,考分真得太重要了。它不但决定着升学,还决定着在家长、老师和同学中的尊严,所以还真得像命根子一样守护。
按理说,在考分的问题上,老师和学生应该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这种情况只有在学生考高分的情况才存在。
一旦学生考了低分,往往是相互指责,根据我的经验观察,通常是老师指责学生得多,棋龄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她觉得自己已经教得很好了,每个知识点,每种题型,她都掰开了揉碎了讲了好几遍,结果还是考这么差,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错。
这样想火气自然就大,留下的这4个学生可倒霉了,挨个反省为什么考得这么差,反省好了去棋龄那过关,过不了关,继续反省。
磨蹭了半天,先后有3个人得到棋龄的谅解。这三个同学,有的只是一次发挥不好,有的考试时正发着高烧,有的最近家里出了变故,总之,棋龄觉得还情有可原,所以都给放走了。
这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叫孙翘楚的女同学。还没等孙翘楚先说话,棋龄拿着卷子先质问她了,“150分的卷子,你居然给我考了80多分。咱们可是重点高中,就你这成绩,连垃圾高中的学生都比不了。”
孙翘楚低着头,表情沮丧,听着老师的训斥。
“你说说,你没病没灾,为什么考这么差?”
“老师,我努力了。”
“你还有脸说你努力了?你考这种垃圾成绩是一次两次吗,我从高一就开始教你,每次考试你都给全班拖后腿儿,你说你啥时候给我长过脸?”
“老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你也不想这样?”棋龄又拿起了卷子,“你说这种题是有多难吧,再说我也讲过很多遍吧,怎么一有考试,你就写不对呢?”
“老师,您讲的题我都背过,这跟您讲的题不一样?”
“笨蛋!卷子上的不就是换一种问法吗?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都是屎是吗?”
老师辱骂学生肯定不对,但是必须得说有的学生还真不适合考试。我就遇见过那样的同学,单选题居然做出全错的成绩。我靠,当时成绩出来后,全班人都匪夷所思,你就是都选c至少都能做对三分之一,一个都不对,i服了you!
*
第五章 生命周期(13-13)
13
一听老师这样说,孙翘楚哭了,眼泪顺着面颊滴滴答答往下流。
见孙翘楚哭了,棋龄这气更大了,“你还有脸哭呢,不许哭!我告诉你,你要是我孩子,我早就大嘴巴子抽了!”
听棋龄这么一说,孙翘楚止住哭声,用衣袖擦拭眼泪。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高考不让您失望。”
“我失不失望无所谓,反正你也快毕业了。真正不能失望的是你爸妈,他俩起早贪黑卖鸭脖供你读书,就指望你以后出人头地呢。”棋龄向窗外看了看结束了谈话,“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窗外站着泽家,他正焦急地等着棋龄出来。
“快点走吧,我这回去还得上课去呢!”泽家说的是他晚上的兼职。
“气死我了,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笨蛋学生呀?”棋龄一边走,一边说。
“对待脑筋慢的学生,你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慢慢来?都快三年了!”
“你不要干什么都这么大火气好不好?”
“我火气大?你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我评不上优秀班主任吗,就是因为这个笨蛋。”
见老婆的火越烧越旺,泽家干脆不再说了,棋龄也没再说话,他俩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老师……”快要上车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
棋龄回头一看,发现是孙翘楚。只见她咬着嘴唇,紧握双拳,不知想干什么。泽家觉得情形有点不对,双眼紧盯着孙翘楚的一举一动。
“我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
“好啊。”棋龄有半响没回过神来,末了点了点头上了车。
“就这成绩还考重点呢,能上本科就烧高香了。”车子开起来后,棋龄对泽家说。
“你就别说她了,你不也一样吗?没那个经济实力,非得买好房好车,现在你爸爸那400万没了,可怎么办呢?”一想到这事儿,泽家愁的头都大了。
“什么怎么办,慢慢还呗。”
“房可以慢慢还,车呢,车怎么办?”
泽家这么一说,棋龄也无语了,车内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棋龄的电话响了,是同学打给她的,“棋龄,车牌子下来了,你什么时候领一下。”
“好好。”棋龄机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