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楚生狼狈地趴在地上,抬起头看他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的宿敌。正午阳光太盛,林楚生眯缝着眼睛也无法看清。
  于是林楚生笑了,眼中流露出和袁渊如出一辙的轻蔑。他们真的是很相似的人。
  然后,林楚生把伏于地面、沾上灰尘的手指缓缓竖起——
  他比了个中指。
  袁渊一挥手,落下几张爆破符。从此,战败的林楚生在心里发自内心地唾弃袁渊,觉得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伪君子。胜利的袁渊却已经淡忘了趴在脚下的人。
  那天,林楚生在群英楼里中了药,本来有其他一夜情的人选。
  但他竟然在人群里看见了袁渊。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把剑锋指向了对方,就像他十四岁时上比试台一样。林楚生在袁渊愤怒仇恨的目光里脱下了他的裤子,捏住袁渊的命根子让他受制于自己。林楚生坐在袁渊身上,感到自己成为了床榻之间的胜利者。
  林楚生的心里泛起比性更阴暗晦涩的快乐。林楚生强迫袁渊,其乐趣大于□□本身。他不耻于承认其中趣味,就像袁渊不耻于面对自己被强迫的事实也要掘地三尺找到那个人。他们真的是很相似的人。
  林楚生把佩剑丢进火里,看着火焰吞噬模糊剑上的纹路,心中隐隐作痛。
  林楚生绝不能让袁渊找到自己,不仅是为了躲过袁渊的报复,更是为了他庸俗皮囊下的自尊。
  第7章
  林楚生来到客房门口,听到房内有人在交谈。他伸手敲门,里面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袁渊说:“进来。”
  林楚生端着托盘低眉顺眼地走进去,托盘上放着一些剑。袁渊正在和无极宗的伏续长老说话,看到林楚生带着剑进来,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你放桌上吧。”
  然后袁渊转头继续和长老讨论宗派弟子交流学习的事情。片刻后,伏续长老抱拳:“那就不叨扰阁主了。这几日您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和楚生都乐意为阁主效劳。”
  伏续长老说话时,林楚生正好把剑放到袁渊的桌子上。他突然听见自己被叫到名字,转身对袁渊欠身抱拳,行礼说:“弟子林楚生。”
  袁渊闻声看了林楚生一眼。后者低眉垂首,态度恭敬讨好。这种趋炎附势的姿态袁阁主见多了。
  林楚生跟在伏续长老身后正要走出房门,袁渊突然说:“林师侄,留步片刻吧。”
  林楚生心中一惊,转身时勉强保持了面上平静。他的表情没有流露丝毫疑惑,彷佛是个惯于被使唤的庸碌弟子。伏续长老在他身后关上房门。
  客房里,只剩下林楚生和袁渊两个人。林楚生不知道这笑面虎想干什么。
  袁渊不紧不慢地坐回八仙椅上,端起桌上的热茶,用茶盖匀着茶汤上面的沫。他吹了吹茶水,眼也不抬一下,问:“剑都在这儿了吗?”
  林楚生垂手,恭敬地说:“袁阁主,您告诉我的那几个剑修,他们的剑都在桌子上了。”
  袁渊拿起桌上一把剑,抽开剑鞘。利刃出鞘时发出“嗡”的一声。剑身雪白锋利,薄如蝉翼又削铁如泥,这说明剑的主人修行刻苦。袁渊这次点名想要“欣赏”的剑,其主人都是小有造诣的年轻剑修。
  袁渊将剑身靠近烛火,藉着光细细查看。他抽出一把又一把剑,然后又将它们全部放回桌上——这些剑,都不是在群英楼里抵住他脖子的那一把。
  袁渊打开最后一把剑时,对着那把剑看了很久。林楚生悄悄觑看袁渊的反应,看见后者的手指正滑过剑身。他在摸,摸剑上起伏的花纹是否吻合记忆里的触感。这时,袁渊若有所觉地抬起眼,把垂着脑袋偷看他的林楚生逮了个正着。
  袁渊对林楚生友善地笑了笑,这让偷看被发现的后者很尴尬。但还没等他尴尬完,袁渊手中的剑“咻”一声就指在了林楚生颈边。
  林楚生僵在了原地。袁渊神色淡淡,翻转剑身,用不曾开刃的刀背一侧撩起林楚生后颈头发,说:“林师侄。这天寒地冻的,竟也有不长眼的蚊虫来咬你的颈子。”
  林楚生硬着头皮接话:“弟子房间炉火温暖,竟然引来一只过冬蚊虫,扰得弟子晚上都睡不好啊。”
  袁渊挑眉,戏谑道:“冰天雪地,过冬蚊虫——可是成了精的妖物?”
  林楚生干巴巴地回他:“阁主说笑了。”
  林楚生牙关都咬紧了,在心里咒骂了红初第一百零一遍——昨晚,某个妖精一知道他要随交换弟子去吟风阁,就发了癫似的把林楚生双手绑在床头。明明林楚生说了不能留痕迹,红初却还是在他背上咬,搞得林楚生现在不仅腿软腰酸,还要对着笑面虎心惊胆颤。
  袁渊眯着眼睛,打量了面前以死板闻名的无极宗大师兄,说:“林师侄,给我看看你的剑吧。”
  林楚生将腰间佩剑解下递过去,袁渊接过以后只抽出了一半剑身就收了回去。袁渊说:“花纹太繁复了。”
  林楚生说:“弟子愚拙,之前与人对战时失手损毁过此剑,修复剑身以后仍然有去不掉的纹路。”他昨天用火烧了好一会儿,估计明天这把剑又光洁如初了。
  袁渊把手里的剑丢给林楚生,好像失去了兴趣,说:“知道了。你下去吧——哦,把桌上这些破铜烂铁一并带回去。”
  林楚生好像没听到这句突然变得恶劣的言辞,顺从地走到桌边收拾东西。袁渊喝了一口手中茶水,问他:“下月你们有一批弟子要来我这儿交流学习,你在此列吗?”
  林楚生说:“在的,弟子要带队。”
  第8章
  林楚生坐在床边正在抽一杆水烟。他此刻大片肌肤上印着痕迹。林楚生正在神游: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但他仔细思忖后,仍然觉得他没有亏待过枕边人。
  在林楚生沉思时,一只白皙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抚上他的胸膛——红初从后面搂住林楚生。他把下巴放在林楚生的肩头,披散的长发如水流一样散落在男人的背上。红初在凑近林楚生耳边,曼声道:“恩公……”
  林楚生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嘴,吐出一口白气。林楚生没理他。
  红初抚摸林楚生胸膛的手往后一推,后者又被按倒在了床榻上。林楚生躺着,红初翻身坐在他身上,轻柔地抚摸着林楚生的脸说:“爷,红初再帮您弄出来一次吧——这次不绑您了。”
  林楚生认真地看着红初,说:“红初,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
  红初舔了舔嘴唇,眸光潋滟地看着林楚生。林楚生感觉到抵着他的那个玩意儿又起来了。
  林楚生震惊了:“我说什么了,你那玩意儿是声控的吗。”
  红初低下头凑近林楚生,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脸颊,说:“红初没有不满。”
  林楚生头更疼了:“那我马上风你也得不到好处吧?你自己数数,今天是第几次了?”
  红初脸一下就红了。
  林楚生疑惑道:“你最近怎么了?”
  红初还在往林楚生肌肤上蹭,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委屈湿润了,他说:“红初就是想着,您怎么非要去吟风阁呢?是红初满足不了您,所以您要在外面找了吗?”
  林楚生闭了闭眼,第一百次解释道:“这是公事。我没办法推脱。”
  红初亲了亲林楚生的嘴唇,说:“我们有一月见不了面呢……红初难过,您安慰安慰红初。”
  林楚生叹了口气:“好吧。”
  林楚生实在有点受不住,撑着身子往床头靠,红初双手环过他的腰不让他躲。床榻嘎吱嘎吱摇着响。
  林楚生仰着头,眯起的眼睛眸光涣散,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红初倾泻的长发:“……轻一点。”
  红初撑在林楚生身上,亲得对方迷迷糊糊。他说:“林楚生,吟风阁是袁渊的地方。”
  林楚生闭着眼睛,好可怜的样子。红初低下头亲了亲林楚生的眼角,手指抚摸林楚生,说:“你走的那天,我要让你还夹着我的东西”
  “等你去吟风阁时,走到袁渊面前。”
  林楚生失神的眼睛慢慢聚焦,皱起了眉。
  “那东西流到地上。然后袁渊就问你怎么尿——”
  “啪。”
  红初捂着脸,头被扇得歪到一边。他们还交缠在一起。但红初转头看,发现林楚生眼中一片冰冷。
  林楚生冷笑说:“我的错,宠得你失了分寸。”
  红初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烛火里美极近妖。他说:“听到袁渊,那么激动?”
  林楚生面上因愠怒而潮红,他抬起一只手放在嘴边咬着,不想让自己叫得太失态。红初握住林楚生的手腕,把手从林楚生的唇边移开,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红初说:“爷,你再扇重一点。”
  第9章
  红初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对此,林楚生隐隐有预感,但他不介意。天下之大,谁身上没有几个秘密?何况红初生得那么美丽娇媚,叫本就食色性也的林楚生颇为沉溺。但即使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刻,林楚生也不认为这段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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