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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听到李琅如此说,此时房间里的众人对苏壹和沈从仪二人的评价又高一层。
  多么感人的故事啊,从小相互扶持,克服重重困难,即便如今日子好起来了,二人还是都为彼此着想。
  真是太感人了……
  …
  晚上,李简正脱去白日穿的外衫,正要休息,就听老妻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傅夫人感叹道:“这两个孩子也太不容易了,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关系,却被别人在外面如此编排。”
  李简正转头看向老妻,“坊间传言苏壹和沈从仪在酒楼行不雅之事?”
  傅夫人道:“我相信两个孩子不会做那样的出格的事,最多也就是举止亲密些,不小心被外人瞧见了。”
  李简正:“沈从仪说苏壹为了他的名声不愿意承认他们是契兄弟?”
  傅夫人解释,“也没说不承认,小壹是为了仪哥儿的名声好,仪哥儿这孩子长情,不忍心小壹受委屈。”
  李简正嗤笑一声,“沈从仪长情?他沈从仪怕小壹受委屈?那小子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有一半全使小壹身上去了。”
  傅夫人觉得今天晚上这老头子怎么这样难沟通,说着就见李简正就坐起来穿鞋。
  “你要干什么去?”
  李简正站起来伸手去拿外衣,一边披身上一边往外走,“来人,去把李琅那臭小子给我押过来!”
  李琅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最外面的房门被打开,守夜的小厮浓墨问来人是做什么的,来人说老太爷请少爷去一趟银安堂。
  于是一脸茫然的李琅,就这么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带出来,又乱七八糟的被人快速穿了几件厚衣服,然后就被像押犯人一样压去了祖父祖母住的银安堂。
  等李琅一进小院,就见祖父李简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廊下的椅子上。
  院子里有两排举着火把的家丁,此时可谓是灯火通明,院子正中央摆着一个蒲团。
  李琅一脸茫然的被人压在蒲团上跪好,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祖父。
  祖父慢慢开口,“我问你,是沈从仪主动告诉你,他和小壹彼此是契兄弟的关系?”
  “是。”李琅点点头,不知道祖父在生什么气,“怎么了?”
  李简正,“……”他怎么能有这么笨的孙子?轻而易举的掉仪哥儿挖的坑里。
  ……
  第二日,沈从仪来了学堂之后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李琅没在,而平日里在李琅身边伺候的浓墨、重彩两个小厮跪在外面,二人见到沈从仪之后,喏喏的不敢说话。
  小粮刚想问什么,被沈从仪拦住,“你去旁边休息吧,这里一切都交给我。”
  小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的意识到李家肯定发生了大事。
  “好。”
  沈从仪走进去就看见老师背对着门口,抬头看字画。
  “老师。”沈从仪行礼。
  李简正转身坐在椅子上,沉声道:“跪下。”
  沈从仪立马跪下。
  李简正定定的看着他,“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你跪?”
  沈从仪脊背挺直,“老师让学生跪,肯定是学生做错了事。”
  李简正背靠在椅子上,看着沈从仪,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你和小壹是契兄弟的事,是你故意让人传出去的?”
  一句话,沈从仪立马就知道老师为何让自己跪下,也顿时便想明白为何自己今天没看见李琅,浓墨和重彩又为何会跪在门外一边受罚。
  沈从仪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在老师面前全暴露了。
  “不是。”沈从仪淡然的回答。
  李简正道:“即便事情不是你传出去的,可你得知后不但没有澄清谣言,反而放任谣言发展,甚至推波助澜,是也不是?”
  沈从仪:“是。”
  “畜牲!”李简正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骂道:“小壹对你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可你非但不感恩,反而要把他拐到歪门邪道上去。你知道他对你百依百顺,你仗着能肆意拿捏他的性子,便开始为非作歹。”
  沈从仪,“是。”
  李简正,“你故意把你和小壹的关系透露给李琅,就是想让李琅在他祖母面前为你说好话。”
  沈从仪:“是。”
  李简正,“你的确成功了,那个蠢货完全不知道自己替你扬了名,昨日还把你和小壹的事向他祖母说了,整个屋子的人在听了你们的“故事”之后都哭的眼泪汪汪,如今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苦鸳鸯。好计策,好计谋啊。我问你,你和小壹到底什么关系!”
  沈从仪看向老师,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被骂后的羞愧,“我与哥哥,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合过八字,办过契典,吃过契酒,整个沈家村都知道我和哥哥的是契兄弟。”
  李简正气极反笑,“好啊,真是好啊,你还振振有词,你还理直气壮。你这样认为你们之前的关系,那小壹呢?”
  沈从仪表情瞬间发生变化,“……哥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李简正听了沈从仪的话,瞬间怒火中烧,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来人,把我的戒尺拿来!”
  大管家双手捧着长竹条步履踌躇的走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从仪,脸上浮现为难之色。
  李简正一把拿过戒尺往沈从仪背上抽。
  “我问你,《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后面是什么?”
  沈从仪即便被打也一声不吭,脊背挺着笔直,因为他知道,这顿打,是自己应得的。
  “诚之者,人之道也。”沈从仪回答,这句话强调要真诚待人,他没有做到真诚对待哥哥。
  李简正打他两板子问他一句,“《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言:兄爱而友——”
  沈从仪:“弟敬而顺。”
  李简正:“《诗经·小雅·常棣》中言: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兄弟既翕,和乐且湛”。”沈从仪闭上眼睛心中发苦,这句话大致的意思是夫妻们亲密无间、志同道合,就像琴瑟协奏一样和谐;兄弟们团结和睦,融洽无间,快乐无比。
  他刚刚说哥哥一辈子不会结婚,老师这句话意在告诉他,兄弟应该是在什么位置,而夫妻应该是什么位置。
  李简正,“《常棣》中还言:脊令在原——”
  沈从仪,“兄弟急难。”兄弟危难相互帮助,当初苏壹作为哥哥帮助沈从仪这个弟弟,如今沈从仪却对苏壹不安好心。
  李简正:“《礼记》中言:宜兄宜弟——”
  沈从仪:“而后可以教国人。”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室内伴随着竹条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一问一答。
  小粮听见动静,早就在旁边坐不住来到了屋子门口,但他又进不去,在门外焦急的转了两圈,索性直接跪在浓墨和重彩身边,陪着他们两个一起罚跪。
  屋里的动静还在继续,显然李先生被气的不轻,小粮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想到沈从仪身上的伤,他就能想象到苏大哥到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
  小粮不怕苏大哥打他骂他,而且苏大哥从来不会打人骂人,他担心让苏大哥失望。
  他作为公子的书童,却没看顾好公子,肯定会让苏大哥失望的。
  又过了一会儿,小粮看见傅夫人陪着一瘸一拐的李琅从外面走进来。
  等一行人走到台阶前面时,浓墨和重彩立马起来扶李琅上台阶。
  李琅昨天屁股上被打了板子,如今一动又扯了伤口。
  李琅自言自语道:“嘶,沈从仪,你这次欠我的人情大了。”
  李琅和傅夫人走进室内,李简正看见他一把丢掉手中的竹条,沈从仪晃了晃身子,双手扶住地面,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地上。
  傅夫人大惊失色,立马扑过去检查沈从仪的情况,满眼的心疼,“怎么打成这样?”
  “哼!你们两个,一个蠢货,一个坏蛋。”
  被骂蠢货的李琅:……
  被骂坏蛋的沈从仪:“谨听老师教诲。”
  傅夫人一下炸了,“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下这么重的手,打坏了可怎么办?”
  李简正身子一转,不说话。
  傅夫人看着沈从仪这副样子,是又气又心疼,俗话说,孩子都是越养越亲,沈从仪九岁就来了这边读书,傅夫人日常对他跟李琅差不了多少。
  说句实话,她对沈从仪比常年不养在身边的其他几个孙子都要更亲近些。
  “来人,快快把春凳拿来,抬仪哥儿去银安堂瞧大夫。”
  沈从仪虚弱的笑笑,“没事的师母,我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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