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说话。
  但小乌鸦却莫名觉得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
  小乌鸦飞过去,飞到钟秦淮的肩膀上,那双金色竖瞳低头看了一眼,钟秦淮脖颈处的树枝图腾消失了。
  它瞬间握爪道:
  “窝、窝就知道,这个人、人类跟阿、阿淮同年同月同日生,他的阳气果然能维持住你的人形,下、下次要多、多吸点,这样阿、阿淮的身体就能更、更快恢复啦!”
  钟秦淮听见了,忽然缓缓睁开眼,眸子里再次浮现出一丝冷意:
  “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是有点过分了……”
  柳相宜回到家看了一眼手机,从夜店回来,才晚上10点,困意就来袭了,导致他都没多余的精力整理今天跟钟秦淮见面的心绪。
  也不知为何自己今日这般反常,竟然如此犯困。
  夜色深沉。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股凉意袭来。
  好冷。
  一股阴风从窗外飘了进来,飘到柳相宜的床边,一团黑雾过后,钟秦淮坐在他的床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床上睡意沉沉的人。
  第32章
  第二天,柳相宜醒来,脑袋仍旧混混沌沌的,躺在床上放空了几秒。
  明明昨晚10点就睡了的,但醒来仍还觉得有些倦意,是前段时间加班太狠了么?
  柳相宜回想了一下,他最近确实加班有点严重,柳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一个度假村开发项目,巧了,那块地皮就在柳城和松城的交界处,其中一半属于松城的钟家。
  想到这,柳相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去了公司之后,秘书道:
  “柳总,我都打听过了,松城钟家现任掌权人叫钟晚,听说是个病秧子,一直卧病在床,最近突然病好了,还跑来柳城散心,据说还会参加柳城的慈善晚宴……”
  秘书怕柳相宜到时候去了不认识,还贴心地给他展示了一张照片:
  “这就是钟晚。”
  柳相宜抬眸一看,顿时愣了。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坐在轮椅上,裤管空荡荡的,眼神阴郁地盯着怀里那只挣扎的小猫。
  他微微垂下头,侧着的脖颈大约因为常年卧病在床,经久不见阳光,导致肤色惨白,因此,脖颈边若隐若现的那团黑色纹身格外明显。
  树枝形状。
  柳相宜眉心一跳。
  就在这时,柳相宜的手机叮地一下响了,是相亲对象发给他的微信,问他身体怎样,有没有好点。
  柳相宜:“?”
  相亲对象八卦道:
  “柳总不知道吗?昨晚第一个上楼的那个壮汉,据说被玩废了,身体虚得床都下不来了……”
  柳相宜:“……”
  相亲对象又道:
  “而且,我今天又打听到了,之前每个上楼的人,第二天都身体虚弱到起不来床……”
  “我问过其他人了,那些人都说记不清了,跟做梦一样,太玄乎了,也就柳总你一个人是神志清明地下来的,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松城来的大少爷到底是怎么玩的?”
  相亲对象纠结三天之后,他还要不要去夜店,最后邀请柳相宜:
  “三天后要不要再一起去?”
  柳相宜问秘书:
  “那个慈善晚宴什么时候?”
  秘书:“三天后。”
  柳相宜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回复相亲对象:
  “婉拒了。”
  还是搞事业要紧。
  至于钟秦淮么……
  啪嗒一声,柳相宜把手机重重地反扣在桌面上。
  管他挑谁呢。
  反正他再也不可能去了!
  三天后,慈善晚宴是在柳城一个会所里举办的,柳相宜进去后,环顾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那位传闻中的钟晚,此时,不像照片里那样坐在轮椅上,而是站在宴会厅灯光晦暗的角落,一动不动,像个沉默的黑影。
  他站得笔直,黑色西装裤裹着的两条大长腿很是修长,惹得路过的女宾客们频频流连偷看。
  “那人真是奇怪。”
  柳城每一场名流聚会,张若澜这种吃瓜乐子人肯定是不会错过的,他走过来,凑到柳相宜耳边道:
  “这个钟晚,我之前听说,小时候被车撞得双腿都截肢了,裤管空荡荡的,一直坐轮椅来着,现在你瞧瞧,他那裤管里那双腿,跟真的似的。”
  旁边的服务员路过,柳相宜顺便从服务员端着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淡定道:
  “不是有那种仿生假肢吗?也许人家安装得就是这种。”
  张若澜摇头:
  “你看那裤管露出来的一小截,那皮肤就跟真腿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柳相宜闻言又瞟了一眼,钟晚那双腿被黑色西装裤包裹,但西装裤腿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惨白的皮肤。
  虽然觉得奇怪,但比起钟晚那双腿,他更好奇的是钟晚脖颈上那延申进领口的纹身。
  比钟秦淮的小。
  就一根细细的枝丫。
  柳相宜眉毛拧了起来。
  他端着那杯红酒走过去了,佯装不经意看到钟晚脖子上的纹身似的,颇为好奇地笑问:
  “我看钟总这个纹身挺好看的,不知钟总是在哪里纹的?”
  钟晚嘴角扯了扯,但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没有,木着脸道:
  “不是纹身。”
  柳相宜:“那是什么?”
  “柳总也想要吗?”
  柳相宜眉心一跳。
  倒不是因为他的回答,而是钟晚的声音,没有音调,没有起伏,像一团死水一样。
  再端详他的脸,也是面无表情。
  这位钟总这么人机的吗?
  柳相宜只觉得奇怪,于是道:
  “那我如何得到这个标记呢?”
  钟晚道:“随我来。”
  他没再多说,只示意柳相宜跟着他穿过一楼的宴会大厅,上二楼。
  柳相宜跟在钟晚后面,垂眸看了一眼钟晚那双腿,抬脚的时候,露出了脚踝,就是一双正常人类的双腿。
  他又想起了秘书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钟晚裤管空荡荡的。
  他正琢磨时,钟晚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一看,两人已经来到了二楼尽头的休息室门口。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
  钟晚立在门边,抬手,朝柳相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更奇怪了。
  柳相宜刚走进去,门就忽然自动地、吱呀一声关上了。
  休息室里没开灯。一片漆黑中,柳相宜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
  阳台上有个熟悉的背影。
  斜倚在阳台栏杆前。
  身姿清瘦高挑。
  尤其是那个比钟晚还大的,树枝形状的纹身,若隐若现的,在冷白如玉的脖颈边尤其明显。
  柳相宜快速走过去。
  他现在有太多疑问了。
  想知道他脖子上的这个纹身是怎么回事?钟晚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以及……这小子不应该是在夜店吗?
  所以最后率先问出来的是:
  “你怎么在这?”
  钟秦淮转过身来,斜倚在栏杆上,望着柳相宜,歪头道:
  “怎么,我在哪,还需要跟柳总汇报吗?”
  柳相宜:“……”
  这小子!
  柳相宜顿了顿,又道:“钟晚说,钟总也可以给我一个这样的纹身?”
  钟秦淮笑了一声,抬手。
  朝他勾了下手指。
  那动作,就跟逗小猫似的。
  柳相宜:“……”
  忍了忍,还是走过去了。走到钟秦淮面前站定,柳相宜继续微笑道:
  “所以钟总也能给我一个吗?”
  钟秦淮又抬手,揉了揉柳相宜的唇,意有所指地回道:
  “这要看柳总的表现了。”
  柳相宜愣了一下,某种莫名的怒气冒了出来,他一把挥开了钟秦淮那只作乱的手指,眸子沉沉道:
  “那钟晚是怎么表现的呢?钟总不妨跟我说说看?”
  钟秦淮笑了,那只手垂下来,方才揉弄他唇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意义不明地哂笑了声:
  “总之,不会像柳总这样,敢挥开我的手。”
  柳相宜更气了。
  又瞥了一眼钟秦淮的脖颈处,那片黑色的树枝纹身实在是太古怪了,偏偏钟秦淮还不肯告诉他。
  柳相宜直觉这肯定有问题。
  他想摸一摸。
  手伸到一半就被钟秦淮攥住了。
  抬头一看,钟秦淮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还凉凉地嘲讽道:
  “柳总,钟晚可不会像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
  柳相宜:“……”
  更气了!
  他抬眸挑眉道:“不是钟总叫我好好表现的吗?怎么,钟总不敢啊?”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把柳相宜那只手的手腕都给攥得红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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