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盛枝闻言瞬间转眸看向纪清梵:“我才没有!我经常被夸好不好,早就习惯了。”
盛奶奶和盛女士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受到耳根处传来的轻轻柔柔的力道,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这么说了,盛枝抬起手抵了下脸颊:“好吧……就一点点,一点点害羞。”
她的话音落下,盛奶奶和盛女士的笑声更明显了一点,空气中漾起一片欢欣的气氛:“好好,只有一点点。”
说完盛玺亦女士站起身,刚想扶着母亲站起来,手就被盛奶奶拂开了。
盛老太太哼了声:“我还用不着扶呢。”
“我也不是想扶,”盛女士手被拂开了也没收回来,“我只是不扶着您就不舒服。”
听完盛老太太和盛女士相处时的语气,再想到盛枝时不时的傲娇,熟悉得简直是一脉相承。
几人慢慢地穿过庭花院廊。
纪清梵看着盛枝。
盛枝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和她对上目光。
她的眼睛亮亮的,是那种很幸福很快乐的光芒。
纪清梵突然凑近吻了下她的眼睛。
睫毛翩跹地闭了下又睁开,盛枝耳朵更热了,她放小声音,怕纪清梵听不清就凑近她耳边娇声嘀嘀咕咕:“老婆,母亲和奶奶还在前面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难为情。
“看不见的。”纪清梵也学着她的样子放小了声音。
她们放缓脚步,又停下,黏黏糊糊地交换了一个吻。
心脏跳得厉害。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光明正大到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关系,盛枝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在偷|情的感觉。
她刚冒出个这种想法,就听见纪清梵开口道:“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还是刚才那种刻意放低的轻轻的声音,显得氛围更加难以言述了。
盛枝点头,不等将话语说出口,纪清梵有点意犹未尽地点点唇瓣,再一次出声道:“不过好刺激……再来一次吧。”
唇瓣自然而然地压着未出口的话语重新贴到了一起。
盛枝感受着纪清梵软潮的舌尖,又看她的神情,眸光漾开漪漪水波。
人怎么能反差成这种样子呢?
外表和檐上雪湖中月似的,好像什么旖念都不该出现在这种人身上,偏偏很浪很浪。
她和纪清梵相反,倒是长了张艳丽多情的脸,偏偏总浪不过她。
盛枝有点想浪一下,但想到纪清梵被她抽一巴掌都能抽得水花乱溅的情形又觉得算了。
……她可能还没开始浪就直接掉水里了。
上次就是,纪清梵给她拿了套猫耳装想看她穿,她换好都没来得及做什么,纪清梵的表现就好像她做了什么特别特别撩特别特别勾|引的举动一样,抓着她的猫耳朵满脸通红地颤喘。
她也总是用那种带着迷恋的目光看着她,渴求着一切占有,就连是她对她说出的一些为了让她羞耻的问话,哪怕呜咽着她也是拖长声音满含愉悦地回答。
就……让人很受不了。
交融的莹润快要控制不住地溢下,一个吻的结束,另一个吻的开始。
“好了,再不过去就太奇怪了。”院廊花影依依,盛枝说着话,透着洇红的唇瓣也色泽绯丽艳得像花。
“嗯啊,”纪清梵应了声,舔了舔唇,拿出纸巾,温柔地先帮她擦拭起唇瓣,指尖隔着纸巾,轻轻缓缓,“整理一下再过去。”
※
老太太作息比较早,吃完晚餐被陪着在花园散了散步就回去休息了。
盛女士接到了一通工作方面的电话,有些紧急,也步履匆匆地回了房去处理。
偌大花园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月色静谧,盛枝牵着纪清梵的手,悠悠又走了一会才上去。
她喜欢赛车还有一些极限运动就是觉得那种多巴胺内啡肽在一瞬间飞升点燃的感觉鲜活至极,让人着迷。
可像今晚这样和纪清梵牵着手慢慢在花园里走的感觉与那些相比,反而让她更加着迷,呼吸间的花香好像都因此变得愈发馥郁。
管家早就提前几天将三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落地窗外,月亮悬挂在天上,被云彩半遮半掩着盈盈灿灿。
“想和老婆一起看月亮,”纪清梵用指尖蹭了下她的手心,清丽的眼睛微眯起些许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会很漂亮。”
“那去顶层的露台吧。”盛枝说。
这么说完她又觉得纪清梵和自己的想法好同步,她刚想问纪清梵要不要上去看月亮呢。
露台视野开阔,但毕竟到了夜间,有点细微的晚风。
盛枝把抱上来的薄毯散开,和纪清梵肩抵着肩半躺地靠在被团团锦簇围起来的秋千上。
散开的薄毯很大,但无论薄毯多大,身体都靠得很近。
地面上晕出层层浅黄色的照明暖光。
她们看着月亮,不知道月亮是不是也看见了她们,那些前不久还遮遮掩掩的白纱恰柔散去,紧接着,玉盘般的圆月便露了出来,明镜似的清亮,饱满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缺处。
月色如流水绵延撒下,柔和而皎洁。
上来的时候没有将灯开得特别亮,现在月光往下一落,花梢草间霜色朦胧,那一汪汩汩流着水的清泉都被染上一片泠泠的银光,每个水弧都如同拢着圈小小的月亮。
“好漂亮。”盛枝看着这一片美丽,突然发现自己好久以来都没这样安安静静地看月亮了。
也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赏月是个什么时候了,又和谁在一起。
不过和过去相比起来,现在同未来她反而能确定了。
“我们以后每年中秋也都这样看一次月亮吧,好不好?”她歪过些头靠着纪清梵。
纪清梵闻言突然从毯子下伸出手:“拉勾。”
“拉勾。”盛枝笑得眉眼弯弯的,也抬起尾指尖和她拉勾。
月光照得她们相勾的指尖都一片盈盈。
拉完勾一边看着月亮,盛枝一边折了几个纸月亮和小兔子出来。
这都是她去福利院时学的,折出来哄小朋友开心用。
纪清梵说喜欢,还说要全放进保险柜里锁起来。
盛枝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想笑了:“喜欢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折,也不止这些。”
可能是中秋这个日子象征的含义太圆满。
笑完她莫名地想到了纪清梵那些不配称为家人的存在,又有些感伤。
可能也是现世报,那几个人后来都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原因疑似是电路老化,火势起来的时候还都在睡梦里,房门的老式锁被熔成了一整块,打不开,现场尸体骨头都烧出来了,狰狞又极具痛苦。
一度上了当地媒体报道用以呼吁人们注意防火安全。听说死的是一家子,有人对于这件事还很唏嘘,后来得知这一家子具体做过的事情,又表示实在是报应,黑心黑肝死有余辜。
盛枝越想纪清梵那些过往就越心疼,想得眼眶都蔓上涩意。
纪清梵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语气里有些急促的关切,全是在意。
盛枝觉得自己这样子挺没出息的,她不想还要纪清梵反过来安慰自己,把眼泪憋回去了,眼眶都憋红了一圈。
“我没事,”她侧过身伸出手抱住了纪清梵,“就是想起来了你以前……”
纪清梵听着她的话语,怔住了。
她回抱住她,手在她发丝间揉了揉。
对于那几个人她心里早就没什么波动了,那场大火如她所计划得那样在夜里燃烧,但烧完了她连他们的哀嚎都懒得回顾,只觉无趣,愚昧之人,蛀虫之人。
她已经毫无波澜,但……盛枝在心疼她。
指尖抚过她通红的眼眶,纪清梵想,策划失火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但她可以轻和地说一些曾经没说过的事情让她更心疼她。
再多一分怜惜,再多一分在意。
她甚至开始想,她是不是可以弄一点别的伤出来多让她怜怜她疼疼她。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听着听着,盛枝眼泪彻底失控,簇簇地顺着眼睫落下,又气又心疼。
那几个人渣简直死不足惜。
她一想到自己八岁的时候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地当成小公主哄,再想到纪清梵八岁的时候在雪地里穿着布条都不如的单薄衣服被打到下跪,就好难受好难受。
太苦了。
太心疼了。
“不想了……反正现在我是你的家人,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她只能抱得她紧一点,再紧一点。
“老婆就是我的家。”纪清梵听到了盛枝话语里的永远,弯起眼睛笑了,她好喜欢永远这种形容词,好喜欢叫她老婆,这种充满象征的唯一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