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嫉妒的滋味在心底蒸腾,等反应过来时,纪清梵发现自己已经上前将那袋饼干打落在地。
“纪清梵?”盛枝茫然地看向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旋即她看向那袋被打落在地的饼干,又看向她,唇瓣动了动,她像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别的,但最后又压下,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纪清梵看着她脸上的不悦神情,只觉得有些晕眩:“我……”
她要怎么说,说我嫉妒,说我不想看到你和她这么近,不想听你叫她姐姐?不想你夸她好厉害?还是说无论是云羡还是江晚音她都很讨厌,不想看到你和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玩?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云羡出来打了圆场。
盛枝见她很慌,又摆摆手:“算了算了。”
纪清梵掐紧了掌心,好半天才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让人沉沦的甜蜜幻想不能再拼凑起来。
她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盛枝不会属于她,她对她而言也不是特殊的唯一。
她会对别人好。
她会用那种亮晶晶的目光看向别人,还会甜甜地叫别人姐姐。
她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
她不是她的救赎,而是她的困渡。
纪清梵嫉妒地快要疯了。
但嫉妒过后又是更大的恐惧。
她竭尽一切地对她好,可那些好淹没在同样对她好的人里,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盛枝是不缺爱的,她从小就被爱包围,对她好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
抓不住。
她抓不住她。
但她怎么能在感受过她的好之后再接受和她渐行渐远的事实?
嫉妒升腾到失控之后,她开始更加极端地暗中离间别人和盛枝的关系,偷偷扔掉那些人送给盛枝的礼物和告白信,挑拨盛枝的朋友和盛枝对立。
这些举动在疯狂中逐渐败露,盛枝发现是她做的后不可置信又忍无可忍地把她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问她是不是疯了,她哪里对她不好,就这样讨厌她看不顺眼她吗?
那一刻纪清梵恍惚想起来当时打落云羡那袋饼干时盛枝看过来的目光,那看向她的目光。
喜欢和讨厌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摄取到她的注意力就好了,不是吗?
纪清梵看着她卡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轻轻地,也将手搭了上去。
良久,她开口:“是啊,我讨厌你。”
但其实不是的。
她怎么会讨厌她呢?
她永远不会讨厌她的,她只是爱慕着她,太喜欢了,快要发疯了的那种喜欢。
果不其然,盛枝听见她亲口承认是因为讨厌她才做的这些事情后很接受不了。
有的时候,昔日的亲近和熟悉会变成攻击彼此时最好的武器。
她和她就是这样。
纪清梵享受着她的目光,盛枝越来越讨厌她了,和她永远是不欢而散,但她反而真实地成为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她的“唯一”。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让她和云羡走,有人给盛枝递情书,她直接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
这一切饱含占有欲的带着嫉妒的喜欢,在冠上讨厌的名义后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那时她们之间的关系恶化得不能再恶化了。
从上次盛枝问她是不是讨厌她而她亲口承认了之后,盛枝就报复性地处处针对她,她恶劣地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学狗叫,不然不让她走,她神情备受屈辱地对她汪了声,心里却只觉得幸福得快要承受不住。
盛枝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她买了很多不同形式和样子的项圈还有pu材质的手铐,一起放进了那个贴满她照片的屋子里,她幻想着盛枝将这些用在她的身上。
道具琳琅满目地摆着,有的上面戴着铃铛,有的带着牵引,铃铛轻轻一碰就会叮叮当当地响,像她被她注视时无法自控狂跳着的心脏。
内心越发病态,表面上就伪装地越发正常,她进入学生会,将自己包装成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她的身边也开始有人簇拥,和盛枝身边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这两拨人互相看不上,毕竟两边的带头人都是那样不合。
她们成了众所周知的死对头,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关系不好。
但这却是纪清梵这么久来,最期盼听到的事情——她们的名字终于也在论坛里被高频率地一起提起。
心中对她的觊觎和渴望到达一个顶端的阈值,她租了一个很大的房子,用来盛放那些她偷拍盛枝的照片。
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每一次蹙眉都记录在她的镜头之下。
明面上,她是清冷成绩优异的学生会长,背地里,她只是一个渴望她到极致的见不得光的暗恋者。
她会将她喝过的水杯藏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唇叠上去,想象和她接吻,获得更近的距离。
她捡走她的衣服,用上面残存着的属于她的香气来抚慰自己。
那会学校里还有一个关于暗恋的传说,用校服上最靠近心脏的那颗纽扣给喜欢的人告白就可以成功。
她不信这些,但是却偷偷将盛枝校服上的纽扣拆了下来。
然后在夜晚,将它用力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总有一天,她会用尽一切将她留在身边,让她只能注视着自己。
第11章 蓄谋
对于盛枝和纪清梵的关系变化,盛玺亦女士一开始是很欣慰的。
但是看着看着,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要具体说上哪里不对劲还说不上来。
……怎么说,感觉纪清梵有些太纵容了?
自己的女儿秉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众所周知的作,住院的这几天下来,盛玺亦女士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盛枝倦懒地靠在床上,被照顾得太舒适,面若桃花,抬眼都动人无比。
“可是我们不是妻妻吗?我看纪清梵也很开心可以这样照顾我嘛。”
说到这一点,盛玺亦女士有些哑言。
这倒确实,起码几天下来,纪清梵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不耐烦,只越发温柔细致,哪怕半夜盛枝心血来潮说想吃她做的蛋挞,她也第一时间去做,还问她要不要加水果,做完后盛枝挑三拣四说不想吃,让她再去做别的,她也不会说什么,处处都挑不出错来。
看起来……就像为盛枝神魂颠倒一样。
她是见过纪清梵工作时的样子,毕竟真说起来,她也算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
自家女儿兴致缺缺志不在公司,她总要给她培养出一个好用的可以信任不会反扑的工具,纪清梵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在工作上和对待盛枝时露出的样子可谓截然相反。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对纪清梵那么满意。
盛枝身体恢复得很快,也得益于本身就没受什么重伤,一个星期左右就好得差不多少了。
脑震荡带来的诸如头痛头晕这种后遗症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直至彻底不再犯,检查报告上也显示身体上各个地方都很健康。
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已经是盛枝的极限了,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再这样躺下去她都要长草了,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变着花样折磨纪清梵,但是纪清梵一直见招接招,完全不带什么变化,弄得她也有点没意思。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平时一块玩的朋友们天天给她发聚会还有飙车的视频,看得她这叫一个心痒。
于是一拿到检查报告,盛枝就马不停蹄地出了院,呼朋唤友地约人去玩。
前几天纪清梵因为照顾她公司的事情就有些搁置,处理起来忙得就像连轴转,尽管盛枝不太想承认,但心底其实真有点佩服她工作完还能对着她演,要是换她自己,被那些工作一压,怕是天天都得摆个臭脸。
得知她要出院,纪清梵立刻给她发消息说她来接她回家。
盛枝难得没折腾她,毕竟她等下可是准备出去玩,纪清梵这时候来就是影响她。
于是虚情假意地回了条:[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正好我找和朋友们聚聚,不用来了。]
这么发完,纪清梵先是回了个“嗯”过来,紧接着跟了句:[那也等着我,我送你。]
盛枝嘶了声:[不用不用,你真别来了。]
这么回完后纪清梵没有再回,但盛枝总有一种虽然她现在这样给纪清梵发了消息,可纪清梵等等还是会开车过来找她的预感。
她在回纪清梵消息前就叫了自己家的司机过来,这样思索了两秒觉得应该无所谓,便光速收拾好下楼坐上了车。
车一直开到酒吧,司机看着盛枝下车,犹豫了一下,她不好管盛枝怎样,但还是有点担心地给纪清梵发了个消息过去:[纪小姐,盛小姐身体恢复好了吗?她让我把她送到sw那家酒吧了。]
※
盛枝并不知道自己一下车司机就给纪清梵发了消息过去。
她径自去了朋友们订的包厢,一走进去,大家见到她,全是夸张的欢呼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