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同文诺斯轻轻碰杯,一番简短又不失恭维而圆滑的话,行云流水般从她那娇艳的红唇中脱口而出。
  森杰默默地守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对周围热闹非凡、欢乐酣畅的场景没有丝毫兴趣,更没有参与的欲望。
  就算这派对如何奢华热闹、令人陶醉,对他而言,唯有那人群中身着宝蓝色长裙的身影能够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牵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晨,你当真决定前往中国?”
  吴晨茕茕孑立于古堡一楼的阳台,甫一抬头,便望见李秀羽款步向自己徐徐走来。
  她同样来自亚洲,韩裔出身,本是身世凄楚的孤儿,幸得养父母领养后,才随他们辗转来到意大利定居。
  她身着一袭紧致的红色短裙,将那修长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婀娜多姿、凹凸有致。
  柳眉之下,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睑,鼻翼微微翘起,娇唇艳丽如朱,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一侧肩头。
  白皙的左边手腕戴着银色镶钻手表,右边则系着一条编织的彩色绳带,看样子似有些年头。
  她虽算不上有多美,不过由内而外散发的妖娆气质,却极具魅惑力,倒是令不少男人心旌摇曳。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去?”
  吴晨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眸中的神色仍旧波澜不惊。
  李秀羽一只手优雅的横搭在另一只拿着酒杯的肘弯处,目光微微眯起,笑意中透着几分清冷:“算了,我对中国没有兴趣…晨,你离开 nas 北美分部,难道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势力被他人瓦解?”
  吴晨侧身敛去笑意,凝望着外面在灯光映照着别致秀美的花园草坪,声音淡漠如冰,毫无一丝情绪的波澜和起伏:“凡事有能力者居之…秀羽,你觊觎北美分部已久,我若离开,你正可着手夺取,难道不是吗?”
  李秀羽冷冽眸光凝视着她的背影,即便如此望去,也是个美丽得让人极易痴迷的女子。
  只是未曾想到,她竟将这话说得如此直白。
  两人虽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彼此皆心知肚明对方的底细。
  这么多年,谁不眼红她在北美的巨额收益。
  只是一直以来,无论明争暗斗,都无人能从她手中夺走牢牢掌控的丰富资源。
  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文诺斯·卡丹的提议,她竟毫不犹豫应承下来。
  还心甘情愿将北美这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拱手让人,这惊人之举,着实让众人瞠目结舌。
  李秀羽并非愚笨之人,她能一步步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所要付出的艰辛无法想象,自然也期望着能分得一杯羹。
  她可不会像吴晨这般愚钝,中国那样的国度怎会比北美利益丰厚,何况那边纪法严明,施展空间极度不易。
  “在 nas,论资历我并不比你逊色,何况卡丹先生绝不容许有人对他构成威胁,你的势力越来越大,倘若换作别人,恐怕他早就动手了…”
  她手持酒杯,身姿娉婷与吴晨并肩而立。
  “我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
  吴晨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你想与不想,对别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晨,你很聪明,懂得适时抽身,只要今后你不与 nas 为敌,完全能够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李秀羽似乎洞悉了她内心的盘算,毕竟她若执意留下,未来定然免不了与文诺斯展开一场恶战。
  沉默良久,吴晨深感惋惜。
  倘若她们只是普普通通、不涉世事的平凡人,没有这些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掺杂其中,或许能够成为无话不谈、惺惺相惜的知己挚友。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幻想罢了。
  “秀羽,我的离开仅仅是另一个全新的起点,难道你就甘心永远做一个为他人卖命的角色…在北美那样的是非之地,硝烟与争斗永无休止,你唯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稳稳地立足,能够安身立命。”
  许多人往往只看到他人所获取的荣耀与财富,却对他人为此所付出的艰辛努力视而不见。
  吴晨很早以前就察觉到文诺斯·卡丹已经按捺不住,所以趁早脱身才是明智之举。
  再者,这里也着实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不舍的,无非是想通过迂回的策略获取国内 nas 分部的掌控权。
  如此一来,便能更好地和国内警方联手展开剿灭行动,也算不枉她假死后在国外潜伏了漫长的五年时光。
  李秀羽何尝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可有些难能可贵的机遇,如若自己不去竭尽全力去争取,一旦错失,或许就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晨,good luck!”
  “你也保重!”
  一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话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吴晨转过身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阳台…
  第12章 暗杀
  当她重新置身于这场热闹非凡的派对之中时,她原本隐匿在心底,略带冷意的笑容再度绽放于面容之上。
  相较于方才稍显冷清的氛围,此刻前来向她敬酒的人陆续蜂拥而至。
  表面上,这些人皆满脸堆笑,嘴里说着恭喜她又开拓了新的盈利之地。
  实际上,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这无非是文诺斯对她变相的流放手段。
  然而,谁也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刻意引导安排,否则就凭他,也能掌控自己。
  回想往昔,在部队执行各种危险任务时,虽说也是危机四伏,但远远没有眼前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来得肮脏和复杂。
  这些人常常谈论人性时,看似滔滔不绝、颇有见解,可对于在场的这些唯利是图的人而言,只有金钱和利益才能真正让他们把人性当回事。
  否则所谓的人性探讨就如同一个转瞬即逝、毫无分量的屁,放两下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们总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己的血统尊贵至极,寻常的生意已经难以填满他们那如无底洞般的胃口。
  所以,多数人都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妄图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力,不愿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这些年,吴晨所取得的成就纵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但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皆不过是沧海一粟。
  无论从事何种职业,向来都是只见新人春风得意,哪曾听闻旧人黯然神伤。
  正因如此,她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毕竟离家的日子太久太久,她从未像如今这般如此渴盼家庭所能给予她的温暖和慰藉。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脚步略显沉重,辗转走在古堡中,来到洗手间的门口。
  一路走过,周围不见任何客人的身影,就连森杰也没有像往常跟在她身后。
  气氛过于安静。
  吴晨的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伸手打开门锁,走进了洗手间。
  虽说只是单间,但内部的空间相当宽敞,还放置了口径颇大的浴缸。
  她将整扇门完全敞开,仔细往里探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随后,她将门缓缓锁上,静静地站在盥洗台旁,目光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意识竟有些恍惚不清,仿佛长久以来所经历的种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梦醒她就能回到原来的身份,回到亲人身边…
  就在她出神之际,谁知身后那面墙突然传来细微的异动,一扇隐形门毫无预兆打开,一束黑影举枪朝着吴晨射击而来。
  所幸她早有防备,身形敏捷迅速地反身躲避,子弹“砰”的一声打在了镜子上,整面镜子瞬间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不过须臾之间,她又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前跨出两步,出手如疾风般迅猛地擒住了对方持枪的手,右腿猛地发力,重重地向对方胸口一顶。
  瞬间的剧痛让对方失去反击的能力,她再用力将对方的手臂向后扭转,紧紧锁住。
  紧接着一把夺过对方手上的枪,掀起对方身上的西装往其头上一罩。
  装有消音器的黑色枪口直直地指着对方的头部,她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刹那间便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全程没有丝毫的迟疑,尽显决绝与冷酷。
  吴晨神色淡漠地看了眼地上鲜血满地的尸体,握着枪,想去推开那道隐形门,结果已经锁死。
  她只能把手枪扔进马桶,转身走到盥洗台前,洗净双手,整理微乱的发丝和裙子。
  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出洗手间,随意将门锁上。
  当她重回大厅时,尽管文诺斯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但她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而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还真是荒唐可笑,凭那样不堪一击的货色就想妄图解决她,那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不过,由此看来,他想要她性命的决心已然坚定,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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