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柳阙见贾敬没有多说内容,也不多问。
  “赵霁,你过来!”
  柳云晚警惕地看着柳阙,手牵着赵霁,“你干什么?”
  柳阙气不打一处来,“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有要事,”柳阙缓了几分,指了指贾敬,“你培元哥哥找他有事。”
  贾敬朝柳云晚点点头,柳云晚这才松开了赵霁的手。
  赵霁跟着贾敬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贾敬开门见山,
  “你可认识一个叫李清臣的人?”
  第90章
  这个名字一出, 赵霁先是一愣,随后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 眼前这位贵公子会说出这个名字。
  贾敬语气笃定,“看来,你果然知道。”
  赵霁微微垂首, 避开贾敬的目光, 一时没回话, 贾敬又道:
  “和我说说李清臣和青老板的事儿吧, 若是我没记错,你和水青是同年进的崇雅堂?”
  “水青和李清臣的关系,你应当也清楚吧。”
  赵霁顿了顿, 脸色紧绷了一瞬。
  贾敬说话不疾不徐, “我既能查到这些,旁的自然也能查到,不过是早晚的事。”
  “谁料碰巧遇见柳大姑娘的事,与你碰了面, 不妨赵兄弟为我解惑?”
  赵霁心底犹豫,可他也知道, 贾敬说的是事实, 早晚能查到, 他现在隐瞒, 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可他心中也发着虚, 不知道贾敬打听这些事情的目的。
  毕竟牵扯到青老板和李清臣, 这之间的事情, 可不简单, 他也不能胡乱开口。
  贾敬好似看出赵霁的顾虑, 开口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只需要知道一些往事,不牵扯旁人。”
  他一字一顿,像是意有所指,赵霁眸光凝了凝,面前这位贵公子果然知晓这里面会牵扯出哪位贵人。
  贾敬颔首:“你只需说说李清臣的过往便罢。”
  赵霁这才终于开口了。
  原来,李清臣原也是良家子弟,虽谈不上簪缨世族,也是个小富之家。
  后因父亲得罪了官,家中生意落败还惹上了官司坐了牢,自此家道中落。
  少年的李清臣还未考取功名,也未能有安身立命的手艺本事。但好在他曾经酷爱戏曲,对许多戏词研究颇深。
  他开始给京中各大戏班写本改词,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水青,一来二去间,两人相知相许。
  贾敬:“之后呢?之后李清臣去了何处?”
  贾敬是故意这样询问赵霁,也是为了试探赵霁是否知道,如今南无寺法号净尘的和尚,就是李清臣。
  赵霁面露悲痛:“清臣他……死了。”
  “死了?”贾敬不动声色,“发生了什么事?”
  赵霁扯了扯嘴角,“水青出落得愈发漂亮,有位听戏的老爷就垂涎了水青的容貌,三番四次的为难。”
  “清臣为水青挡了回去,却惹了那位老爷不快,他便污蔑清臣与水青有染,甚至还放了赃物栽赃,班主顿时报了官。”
  班主这样做,贾敬也明白,像水青这样未来或许能名声大噪的优伶名角,摇钱树还没开始挣钱,可不能折在这件事上。
  贾敬扬眉问赵霁,“你怎知他是被人污蔑?”
  赵霁面色正了正,“清臣和水青虽是两情相悦,可从来是发乎情止乎礼,万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贾敬是相信赵霁对话,但面上不显,接着听赵霁说李清臣的过往。
  “他们逼李清臣签字画押,他没签,被狠狠打了一顿,后来伤口起了脓,没挺过去,就……”
  赵霁这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说起李清臣曾经这些的不公与冤屈,也不免红了眼眶。
  贾敬微不可查地打量着赵霁,见他所说所感并非作假,看来赵霁并不知道李清臣如今是南无寺法号净尘的和尚。
  又或许……赵霁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贾敬并不想去探寻真伪,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知道的内容了。
  贾敬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望着赵霁,“你说的那位老爷,是哪家的老爷?”
  赵霁一顿,本想说出什么,但对上贾敬那双好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下意识吐出一个人。
  待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僵了僵。
  贾敬勾起唇,缓缓开口,“老爷是谁并不重要,背后之人是……”
  “萧淮洵。”
  贾敬还以为,是青老板成了角儿,有了名气,才被萧淮洵看上。
  原来,萧淮洵那么早就已经盯上了青老板。
  赵霁见贾敬这么平淡自然的说出齐王的名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公子问这些,是想要……”
  贾敬瞥了他一眼,赵霁下意识就噤了声,贾敬意味深长道:
  “不该问的,别问。”
  “今日的对话,你只当不存在,懂了吗?”
  赵霁点点头。
  贾敬见他这样,又想起那位柳大姑娘对这位的态度,朝赵霁勾了勾手,
  “你既然今日帮了我,那么,我也礼尚往来,给你支个招。”
  赵霁愣怔住,一时没有明白贾敬话中的意思。
  贾敬也不在意,接着开口道:
  “此次回去,就算柳大姑娘如此决绝,理国公府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你们。”
  “你如今,确实什么也给不了她。”
  赵霁因为贾敬的话,双拳紧握,可他又什么也反驳不了,就在他颓丧要垂下头时,就听贾敬轻啧一声,
  “男子汉大丈夫,何故如此作态?”
  赵霁想起刚刚贾敬说的话,眼眸一亮,恭敬地朝贾敬行礼,
  “请公子指点!”
  贾敬对赵霁耳语几句,赵霁越听越激动,最后深深一拜,“谢公子赐教!”
  待贾敬柳阙与岑回寒暄几句离开后,他家小院旁鬼鬼祟祟冒出一人来,眼睛则还是死死地盯在远走的马车后。
  岑回注意到来人,冷下脸来,看着就是不欢迎来人,“你怎么来了?”
  “诶诶诶,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你什么时候巴结上这样身份的人了?”
  话说得极为难听刺耳。
  岑回并不愿和这人多说,那人却喋喋不休,见岑回不理他,更是恼羞成怒,
  “呦,攀上高枝了,就不搭理人了?”
  “天天假清高,还不是给这些贵人当狗!”
  岑回的眼底尽是恶心和厌恶,他朝那人冷哼一声,
  “人不求人一般高。”岑回说着抬了抬下巴,“但我知道,你是来求我的。”
  那人瞬间脸色涨成猪肝色,破口大骂,“岑回!我可是你哥!”
  “我没你这种哥哥!”
  岑回冷笑,直接关上了门!
  ·
  贾敬第二日回了翰林院当差,便收到了几位同僚的关心,他笑摆着手,
  “没什么大碍,今日已经好全了。”
  一段时日下来,他们绝大多数人已经适应了手头上的工作,就在临下值时,三位典籍走后,他们这里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都在啊。”
  贾敬几人闻声看去,见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后见礼问好,
  “赵侍讲。”
  来人正是贾敬他们第一日入翰林时,说话刺方海峰的那位赵侍讲。
  赵侍讲脸上挂着笑,看着倒是和善,“我前些日子为贵人讲学忙,一时也没来及好好招待你们。”
  “赵侍讲客气了。”
  几人心中猜测着,这位赵侍讲来此的目的。他瞧着就和方海峰不和睦,他们又算是方海峰手底下的人,总觉得来者不善。
  赵侍讲:“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做东,为各位入翰林院,好好庆贺一番!”
  贾敬和薛琼对视一眼,这觉得这个理由当真是拙劣,他们都入翰林院几日了,才提出聚一聚吗?
  这明晃晃是鸿门宴。
  薛琼出面婉拒了一番,按理说,一般人看在薛阁老的面子上,都不会去为难薛琼。
  可赵侍讲却不依不饶,半威胁半引诱着,命其在场所有人今日都要到场。
  无法,最终几人也只能应了。
  贾敬也想看看,这位赵侍讲打的什么主意。
  当几人跟着赵侍讲到了京城秦楼楚馆一条街时,贾敬薛琼几人面色变了变。
  虽说这些地方不乏才子读书人踏足,可他们几人算是家教甚严,鲜少来这些地方。
  赵侍讲见他们的面色,嘴角扯出一大抹笑,“这样的场合,要多来适应适应!”
  “可别跟读书的娃娃一样。”
  几人一进去,莺莺燕燕就围上来了一群,贾敬不由得拧起眉,屏住呼吸,不愿让那些陌生刺鼻的香味钻入鼻底。
  宋子虚更是被一位贴上,瞬间红了脸。
  赵侍讲看着哈哈大笑。
  几人跟渡劫一般,进了赵侍讲定的雅间,才松了口气。
  可还未等人放下心来,随着赵侍讲的鼓掌,忽的又涌入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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