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225节
罗龙生微微一笑:“虽然神尊他老人家没有明说,但我能猜到他的意思,你也知道那殷前泽是来监视我们的,如果我们刻意地把他排除在外,那若是这股天师道部队就在我们的防区逃离,事后是会给人追查的,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再说了…………”
他说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就算我们的部下,就这么可靠吗?这可是近千的部下,万一有一两个给晋军安排的间谍密探,我们故意放纵徐道覆他们离开,可不就全暴露了?”
鲁轨笑了起来:“还是你心思缜密,故意拿话去刺激那殷前泽,这回他自己进攻,我们可就不承担责任了,只不过…………”
鲁轨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只不过就算徐道覆在此,就凭这区区四五百人,就能灭掉殷前泽的这五百骑兵,夺马而逃吗?”
罗龙生低声道:“这支天师道的部队,可不是一般的兵马,都是徐道覆的将军卫队啊,别看他们穿的不过是普通士卒的衣服,可是…………”
说到这里时,殷前泽已经在右侧列好了阵势,五百骑兵,百人一队,列成了五队,他们没有排出一般突阵时的楔形队形,而是列成了一字横排的骑兵线,这样可以尽量地扩大冲击面,形成两翼包抄之势,或者是驰射的时候可以以死亡之鞭在对方的阵前弧线划过。
不过,在这种敌军散兵在礁石之中,又是下饺子一样跳江逃命的情况下,殷前泽显然已经没有把这些敌军放在眼里,如何尽快地杀到江边,然后追杀那些跳江的敌军,才是他惟一想要考虑的事。
罗龙生咬了咬牙,说道:“我想,神尊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万一真的徐道覆他们顶不住的话,可能还需要我们助一臂之力才行,那殷前泽真的是个厉害角色吗?”
鲁轨点了点头:“在骑将里,他算是荆州和雍州地区比较厉害的了,虽然我对他不太熟,但这回到了当阳后的驻守,加上一起合兵驰援这里时,我都特意观察过,他是一个很不错的骑兵将校,指挥五百到一千人的骑兵,如指臂使,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曾经靠了两百骑兵就斩俘过苟林的千余部下,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才坐上这骑兵校尉的位置的。”
说到这里时,殷前泽已经一马当先,带着部下向着远处的礁石一带发起了冲击,五道骑兵线,如同五道波浪一样,向对面的礁石防线拍去,似乎是对面的礁石中的那些天师道弟子们也感觉到了威胁,不少人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甚至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光了,匆匆地卸掉了身上的皮甲后,就穿着衣服,扑腾向了那一片江水之中。
殷前泽哈哈大笑,他驻下了马,作为指挥官,冲锋时要身先士卒,但也不能真的就冲在最前面,还是要留在战线后方一点的位置观察指挥的,这就是一个小兵和将校的区别,在他的面前,第一道的骑线已经冲进了礁石浅滩之上,而第二道,第三道的兵马则是紧随其后,纷纷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原来还有些担心的敌军的弓箭射击,也并没有发生,甚至不少第一线的骑兵已经冲到了礁石之后二三十步的地方,一边控着战马在这些乱石之中跳来跳去,一边准备拉开弓箭,对着那些向前逃命,把后背留给他们的天师道弟子们,当靶子一样进行射击啦。
殷前泽大声道:“全体不用下马,给我继续冲进去,追杀逃敌,跳进江里的贼人,给我到江边去射,脑袋只要露出江水的,一个也不许放过!”
前方的礁石堆中,传出一个冷厉的,带着腾腾杀气的笑声:“说得好,一个也不许放过,给我杀!”
殷前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第三线的骑兵,已经刚刚冲进了这些乱石堆中,突然,有二十多个黑色的身影,从乱石堆的缝隙里跳了出来,只一跃,就跳上了这些已经谈不上有速度可言的骑兵的马背之上,明晃晃的刀剑抹过这些骑兵的脖子,血光乍现,而被杀者的尸体,还在马上保持着坐姿,甚至没有给甩下马背呢。这些可怕的袭击者,一击得手之后,瞬间又跳下了马,不知所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4867章 近距格杀神出没
殷前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大吼道:“当心,有埋伏,停止追击,赶快…………”
说时迟,那时快,殷前泽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下达,就只见乱石丛中,一阵刀光剑影,第二轮的近身突袭开始了,几十条黑影在散布在这片礁石滩各处的骑兵,开始了死亡突击,他们从各个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有的凌空飞扑,有人从马腹之下突然钻出,有的则突然从石缝中起身,飞快地用手中的暗器,飞刀还有手弩攻击几步之内的骑兵们。
高大的座骑,平时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步兵的骑士们,现在所有的优势,都成了致命的短处,马匹甚至成为了掩护敌军近身的最好道具,战马的腹部之下,成为了刺杀者们最好的掩护之所,不少骑兵们反应了过来,纷纷扔掉手中的弓箭,抽出马刀,重剑,手锤,铁鞭之类的近战格斗武器防身,因为在这片空间里,长兵器已经毫无作用,敌军不是在他们面前惊慌逃亡的那些猎物,反而是隐藏在身边不知名的近处,可能埋藏在一道石缝之中,一块乱石之下的猎手。
一阵风声从一个骑兵的身后传来,一闪而没,这个骑兵的手中抄着一把大弓,箭早已经上弦,他是第一骑兵线的队长焦泊羊,这会儿的他,不象部下们那样换上了近战兵器,四五个亲兵护卫正向他靠拢,围在左右前后,不到五步的地方,这个距离,足以保证他不会受到突袭,而作为队长的他,眼看到跳跃出现的敌军,就会马上一箭射去,刚才,靠了这样的方式,两个企图攻击骑手的天师道弟子,就被他一箭毙命,这会儿尸体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轻轻地抽搐着呢。
可是,这道风声就是从焦泊羊的身后响起,他本能地一个旋身,对着风声的来处,就是一箭,只是,当他的手指离开箭弦,松开了弓弦,放出这一箭的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分明地看到这一箭,从自己的手中的弓弦上弹出,带着强烈的呼啸之声,直奔身后的一个护卫。
而产生这一响动的,不过是一个飞起的头盔而已,一个真正的黑影,正从头盔飞出的方向,一闪而没,又钻进了一条石缝之中,自己射出的箭,却是不偏不倚地,正中后方的护卫小宝子的面门。
小宝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要保护的队长一箭击杀,就这样直挺挺地从马上摔了下去,一命呜呼,他的座骑一声悲嘶,开始弯下脑袋,去舔小宝子的手,也许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挽回主人的生命,让他再一次站立起来吧,这个举动,就如同其他五十多匹失去了主人骑手的战马一样,让人看了后无比地辛酸。
就在众人的一愣神之间,右边的那个骑马护卫林之奇,也是发出一声惨叫,一个飞快奔出的黑影,剑光一闪,就刺进了他的腰间,随着长剑的插入后再次抽回,林之奇的惨叫声伴随着他腰间的鲜血,同时喷出,而一个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般的身形,从林之奇战马的马肚子底下滚翻而出,他的身上,皮甲已经被满地的尖石划出了几道口子,混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而衣衫也已经是给划破了好几点,手中拿着一柄带血的长剑,直刺向焦泊羊的右肋而来。
焦泊羊这回也顾不得再上箭射击了,大弓一把交到了右手,猛地一挥,去荡这致命的一剑,只听到“彭”地一声,弓身断裂,弓弦也给切成了几截,弹起来的弦丝,甚至是反弹到了焦泊羊的脸上,抽得他火辣辣地疼,可是断开的弓身,也击中了这个天师道剑士的右手,断开的另一段弓弦,缠在了他的右腕之上,本来可以直取焦泊羊性命的这一剑,竟然就因为刺客的右手被缠绕,再也不能前进一步,血淋淋的剑尖,就在离焦泊羊那门户大开的右肋处,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了,无法再向前哪怕是半寸。
焦泊羊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靠着手上的这张断弓,牵制着这个刺客,刺客一咬牙,左手也加了上来,猛地按着剑柄,想要继续往前推送,两把明晃晃的马刀带着风声向他攻了过来,却是焦泊羊身边剩下的两名护卫,拍马杀刀,举起手中的武器,就是砍向了这个天师道的刺客。
这个刺客一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要撤离,可是焦泊羊手中的断弓与断弦,却仍然拉扯着他的右手,不能前进半步,也不能退后一点,就当这个刺客的脸色一变之时,大刀已经在他的面前落下,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却是完全地拉伸开了自己的右臂,血光乍现,他的右手,齐肘而断,直到这时,他的身躯才向后倒下,空中的血光变成了喷涌的血泉,随之而后。
焦泊羊眼见偷袭自己的刺客被一刀断肘,跌落在地,刚才还命悬一线的他,顿时就心情变得极好,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想杀我吗,看谁先死!”
他一边大叫着,一边扔掉了还带着这个刺客半截断臂的手,顺势一把抽出了马鞍上的一把马刀,左手一勒缰绳,就准备掉转马头,亲自上去斩下这个突袭者的首级。
只是,焦泊羊突然觉得眼前光芒一闪,来自于地上的那个刺客,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飞刀,只见这个刺客的脸上挂着狞笑,虽然因为右手之断而疼得满头大汗,但仍然咬牙切齿地说道:“看谁先死!”
他的话刚出口时,左手就是一抖,飞刀从他的手上,破空而出,三四步的距离,让焦泊羊根本来不及躲闪,这一刀,直接扎中了他的眉心,直至没柄,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翻身落马,断气而亡。
两个护卫发出一声悲呼之声,一个人跳下去想要去扶焦泊羊的尸体,另一个则恶狠狠地冲到了这个刺客的面前,紧勒马缰,让战马前蹄人立而起,配合着这个护卫扭曲而抽动的脸,他的吼声在刺客耳边回荡:“去死吧!”
第4868章 道覆现身晋军冲
马蹄重重地踏下,狠狠地砸进这个刺客杀手的胸膛之上,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甚至可以肉眼可见,几根血淋淋的断骨,刺穿了这个刺客杀手的胸口,从他衣衫上帽了出来,这些断骨就象是尖刺木桩一样,甚至是刺破了钉着铁掌的马蹄,战马痛极悲嘶几声,又发泄报复式地对着这具残躯的腹部,即使是马儿也知道这地方没啥骨头,对着这残躯的腹部拼命地踩踏,以发泄自己的痛苦与忿怒。
破碎的内脏残片,以及更多的断骨,就象是被从一个气囊里挤压出来一样,不停地从这个刺客胸口的开放性伤口里向外冒,这个可怜的家伙双眼圆睁,手指随着每一下战马铁蹄的践踏,而不知是因为痛极还是因为条件反射,在微微地抽动着,他的双眼圆睁,有气无力地瞪着这个一下下地在摧毁自己的骑兵,七窍都在往外流淌着泡沫状的血液,显然,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呜”地一声,一把飞刀,明晃晃的飞刀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这个正在疯狂踩踏天师道刺客的骑兵的脖子,顿时,血红的刀刃就从脖子的另一边冒了出来,这个正踩得起劲的骑手,刚才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杀戮的情绪之中,这让他也忘了自己身处战场之中,四周皆有危险,只想着把眼前的这个杀害自己队长的家伙,踩成肉泥骨粉,却是忽略了自己的防御,给一刀刺穿了脖子后,这才反应了过来,本能地想要抬手去摸,只是手刚刚举起,就眼前一黑,口中血如泉喷,直勾勾地就从马上栽了下来,一命呜呼。
徐道覆的庞大身形,从几块石头下面钻了出来,刚才的这一刀,正是他所发射,他冲到了这个刺客的面前,看到这个手下肚破胸开的惨状,知道他是再无生理,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天师与你同在,十五兄弟。”
徐道覆一边说,一边狠狠地一脚踩下,把那个中飞刀毙命的晋军骑兵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地踩爆,而手中的长剑也刺进了那匹战马的脖子,再猛地一划一拉,马头就象是木柴一样地给直接切断,一人一马,居然就这样瞬间毙命,只剩下那马儿的四条腿,还在血泊里微微地抽动着。
这个名叫十五兄弟的剑士,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说,在断气之前,他也算是看到了杀死自己的敌人的下场,安心地闭上了双眼,脑袋一歪,真的也是死得透透的了。
另一个在后面的骑兵护卫,眼看着徐道覆的现身,连忙举起了马刀,想要冲过来,但在一边的石缝中和地下又钻出了四五个身影,他们拿着五尺多长的枪矛,对着这个端坐马鞍之上的骑兵,就是同时攒刺,驻马原地的这个骑兵,面对这么多支长枪的刺击,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就这样高举着刀,从四五个方向给刺出了一堆血洞,当这些长枪也几乎同时从他身体上抽出的时候,血泉飚出,他手中的刀无力地落到了地上,一如他的身体,也是落马坠地,一命呜呼。
这样的场景,在这片石滩之上,到处都在出现,两三人一组,四五人一队,甚至是象之前那个给马踏而死的独狼式杀手,在这些石滩之中,神出鬼没,不停地出现,只要一出现,那各种暗器和刀剑,枪矛齐上,无法在这乱石滩中来回机动奔驰的晋军骑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会出现身边的同伴直接死在马背上,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紧接着双眼一花,自己也被突袭刺杀的情况,前三线进入乱石滩中的三百多名晋军骑兵,不但没有成为想象中的追杀敌军,收割人头的猎人,反而成为了被敌人伏杀的猎物!只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就倒下了二百多人,还活着在里面战斗的,不到百人了!
殷前泽紧紧地咬着牙关,一边的两个护卫也早已经面无人色,这些都是打过不少仗的老兵了,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凶狠迅速的攻击,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骑兵会这样地给轻装步兵,甚至是杀手刺客们击杀,一个护卫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将军,将军,我们,我们撤吧,他们,他们不是人啊。”
殷前泽二话不说,一鞭子挥出,直接在这军士的腿上开了花,打得他几乎要从马鞍上跳了起来,只听殷前泽怒吼道:“撤?往哪撤?妖贼就算再凶,也不过是几百人的疲兵罢了,利用这点地形打个埋伏,这就把我们吓倒了吗?你要是怕死现在就脱了这身甲,滚回去种田吧!”
这个护卫哪还敢再多嘴,一边的另一个护卫突然双眼一亮,指着身形高大的徐道覆叫道:“殷将军,你看,那个大块头,是不是妖贼头子徐道覆啊?”
殷前泽的心中一动,放眼望去,虽然他没有直接和徐道覆战斗过,并不认得他,但是大晋上下,多年以来,早就绘制了无数张对于卢循,徐道覆的海捕文书,殷前泽也早就看过了无数次这些在遍布城门口,军营大门处,甚至是在训练场上的箭靶上贴着的这些文书,徐道覆的模样,他就算是做梦也不会忘记,只要定睛看去,第一眼就能完全确定:是的,这个可怕的大块头,可不正是横行天下几十年,给大晋造成无数可怕灾难的天师道大魔头,徐道覆吗?
殷前泽咬了咬牙,一把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骑戟,从马上一跃而下,大声道:“兄弟们,贼首徐道覆,就混在这些妖贼之中,他们全都换了装,装成普通的军士,但实际上,这必然是徐道覆的将军卫队!封候拜将的机会就在眼前,随我一起杀进去啊!”
所有的军士们都跳下了马,但之前的那个给抽了一鞭子的护卫还是有些担心,说道:“可是,将军,我们的人马还没他们的数量多,又是下马要步战,真的可以击杀徐道覆吗?”
第4869章 下马步战无所畏
殷前泽的眉毛一挑,沉声道:“怕什么,这些妖贼可是奔行了上百里才逃到这里的,早就疲劳得不行了,而且看到我们骑兵的伏击,都是吓得要去跳江游过岸,刚才我们都看到下江了一两百人了,留下来的不过是殿后的部队,我们是骑兵,平原上冲击,他们早就完蛋了,就是因为这里是滩头,有各种该死的破石头,我们的骑兵没办法来回冲刺,这才会给他们用这种埋伏占点便宜。”
身边的几个军士听得连连点头,而那个一直话很多,胆子也比较小的,名叫张驴儿的军士还是皱着眉头:“可是,可是就算他们跑了一两百人,也还有两百多人啊,我们的兵力不占优势呢,而且,而且妖贼这些如果是将军卫队,或者是精锐剑士,那是极擅长地面格斗作战的,只怕我们…………”
殷前泽狠狠地瞪了这个张驴儿一眼,沉声道:“就你小子懂兵法是吗?驴儿啊,你小子精明有余,就是太怕死了。你也不想想,现在徐道覆想干嘛?”
张驴儿瞪大了眼睛:“这,这应该是您刚才说的那样,跳江想要游到南岸的江州地区吧。”
殷前泽的神色稍缓:“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徐道覆在乌林渡没跑掉,他的水师船队听说是给我们的水师直接在江面上截杀,所以这大贼首就是从陆地逃命,以至于此。现在,又遇到了我们在此埋伏,你觉得他还敢往前跑吗?”
众人连连点头,殷前泽咬了咬牙:“所以,现在他们的惟一活路就是跳江逃命,游过大江,到达南岸,现在我军在江南没啥部队,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徐道覆大概是带了身边的亲卫,在后面掩护,哼,这小子知道,要是他带头逃跑,只怕手下会一哄而散,如果作为一个将帅,连断后掩护自己的同伴撤离都做不到,那桓玄的下场,就近在眼前了。”
张驴儿用力地点着头:“殷将军说得好啊,这么看来,徐道覆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就是为了掩护手下逃跑,自己硬着头皮在后面顶一下,也是为他自己逃跑争取时间,不然,我们追到江岸去放箭,他一样难逃过去。”
殷前泽哈哈一笑:“算你小子开窍,而且,他也不敢确定,我们附近是不是还有战船水师在埋伏呢,陆上有骑兵,那江上有个几十条战船封锁,也很合理啊,要是他们全跳进江里,那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所以,让手下先跳江,去测试下水上是否安全,也是徐道覆的计划。”
左右发出一阵赞叹之声,张驴儿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里余左右,一直按兵不动的鲁轨和罗龙生等人,说道:“我们的兵力现在不够,恐怕很难击杀徐道覆,殷将军,是不是我们现在要去联系鲁少将军他们,让他们马上过来帮忙呢?”
殷前泽的眉头一挑,沉声道:“我当然没狂妄自大到以为就靠我们这些人马,就能击杀徐道覆,消灭这股妖贼的地步,但是,现在我们前面的兄弟还在战斗,还在不停地死伤,我们不能扔下他们,一定要去救,而且,只有先拖住了徐道覆,不让他下水,那就是大功一件!要是先通知鲁公子他们,再等他们跑过来,徐道覆恐怕早就下水了,先打了再说,再不济,也能拖住这些妖贼,等我们的主力赶到!”
说到这里,殷前泽对着张驴儿厉声道:“驴儿,你马上去通知鲁公子和罗将军,让他们赶快过来帮忙,一定要告诉他们,徐道覆就在这里,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我先带部队下马进去应战,拖住贼人,让他们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逃跑机会,只有把他们牵制在这里,我们后续的部队才有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张驴儿咬了咬牙,向着殷前泽行了个礼,转身跳回到马背上,打马就走,向着远处的鲁轨和罗龙生驻马交谈的那个小山包奔了过去。
殷前泽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军士,一挥大戟:“兄弟们,杀妖贼,灭徐道覆,大功就在眼前?贼人狡猾,擅长隐藏,大家不可落单,也不要着急追击,都肩并肩,背靠背,十人一组,结成小圆阵,弓箭手站在中间,遇到贼人出击,就给我射,射不中也没事,不要追击,尽量用手中的枪矛保持距离,留意脚下。”
所有的军士们双眼闪着兴奋的战芒,齐声道:“杀妖贼,立大功,杀妖贼,立大功!”
他们一边高声大叫,一边已经结成了十人一组的小队,和他们平时作为骑兵时的编制一样,伴随着他们军靴踏地和刀剑击盾时的声音,显得他们士气高昂,气势十足,恨不能现在就杀进乱石滩中,尽诛这些妖贼呢。
殷前泽信心满满地拉下了面当,一指远处的那个高大身影:“现在,出击!”
远处的小山包之上,鲁轨与罗龙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乱石滩上的战斗,罗龙生叹了口气:“徐道覆就是徐道覆,即使是在这样临时的战场上,也能随机应变,诱敌深入到骑兵难以发挥的地方,还能设下伏兵攻击,真是厉害,我看,他只损失了十余人,就杀了快三百殷前泽的骑兵,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鲁轨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这有何难?不就是安排百余人作出跳江的样子诱敌么,这也就是基本的兵法罢了,至于利用乱石滩伏击,也只有殷前泽这种立功心切的草包才会上当。五百骑兵就这样冲进乱石滩上,起码也是得先让第一批的百人去探探路嘛。这些当阳骑兵,都给这姓殷的给坑死啦。”
罗龙生勾了勾嘴角:“可是,现在这殷前泽只靠了这两百多人,就敢下马杀进去,难道他以为他在步战中,打得过这些精锐的轻装剑士吗?”
鲁轨点了点头:“他还真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他是装备精良,有大盾和长矛的正规军,而这些只有刀剑短兵,连护甲都没有的天师道弟子,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第4870章 道规亲至叛徒慌
罗龙生冷冷地说道:“真的是无知者无畏,他以为天师道的兵马,是那些没有装备,没有护甲,就可以给他这些下马骑兵随便打败的,却不想想天师道的总坛卫队,是怎么样的战斗能力和经过多么严格残酷的训练,别说在这适合他们伏击,突杀的战场上,就算是放在平地正面交手,他的这些部下也只有给这些将军卫队们砍瓜切菜的命。”
鲁轨微微一笑:“他是习惯了平时的兵法,觉得有甲打无甲,长兵克短兵,这些阵战步兵的原则,只不过,他用兵死板,不知变通,还以为所有的战事,都是要摆开来列阵,堂堂正正地打!”
“殊不知,不同的兵种,不同的军队,有其不同的战斗风格,也是要适合不同的战场,将军卫队本就是千里挑一的天师道老兵们组成,他们可不是不会列阵,不会用长兵器,而是为了攻击的速度,而选择性地不用而已,不过,殷前泽好像是认出了徐道覆,所以不惜一切地想要粘住他罢了。”
说到这里,只见前方一骑绝尘而来,罗龙生微微地眯着眼睛,喃喃道:“好像来的是殷前泽身边的亲卫队长龙吉儿,他现在没法直接向我们旗鼓传令,干脆就派人过来了,恐怕是有求于我们。”
鲁轨点了点头:“行,看看他想要说什么,再作计较。”
谈话间,龙吉儿已经飞快地驰到了二人面前,在马上匆匆地行了个礼,连忙道:“启禀鲁将军,罗将军,我军在前方遭遇了敌军精锐的伏击,而且,大贼首徐道覆也在其中,请二位将军速速发兵支援。殷将军说,他会下马步战,力图推住敌军,还请二位将军发兵后至。”
鲁轨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可是有五六百精兵啊,对面起码有两百人现在赴水求死,跟你们战斗的不超过三百人,这还要我们帮忙?”
龙吉儿明知鲁轨是在故意刁难,在这个距离上,前方的战况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时候有求于人,说话硬不起来,只能忍着怒火,继续说道:“那些下江的贼人,是故意引诱我们追击的,绝不是什么赴水求死,我们就是中了这招,才会以骑兵冲进了这乱石滩,受到了伏击。”
鲁轨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了,你们的殷将军不听我的号令,擅自出击,想要去抢那追杀敌军的大功,结果中了埋伏,现在你又如何能确定,你们现在中的埋伏,会不会是引诱我军攻击的陷井呢?”
龙吉儿脸色大变,几乎要哭了出来:“鲁将军,现在军情如火,就算殷将军之前有什么不听号令,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千万看在大晋的份上,救我们一命啊,这回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已经陷入了重围,若不是要拖着大贼首徐道覆,殷将军他,还有我们的剩下的兄弟,又怎么会陷入苦战之中呢?”
鲁轨冷冷地说道:“龙吉儿,你一个小小的幢主,敢在本将军这里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军法从事?”
龙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刚才他情急之下,他没想太多,脱口就出,可是现在却意识到,这已经让自己陷于有违军法,可以阵前斩首的困难处境了,他连忙跳下马,跪在地上,伏身于地:“卑职一时失言,还请鲁将军原谅。”
鲁轨重重地“哼”了一声:“龙吉儿,你也是个老兵了,应该知道军中的规矩,现在我是主将,要怎么打,不要怎么打,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军机就是军机,不是有必要向所有的将士们解释的事。殷将军的出击,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是他自行其事地出击,现在自己陷进去了,我作为主将,需要考虑和观察敌军是不是还有后招,会不会还有别的埋伏和风险,一看到有部队陷入战斗我就要出击,那万一我们也中了埋伏,那又怎么办?”
龙吉儿咬了咬牙:“可是,可是这些妖贼一共也就几百人,就算一时埋伏得手,偷袭了我们一次,您这里有上千战士,只要出动,那消灭他们也是轻松的事啊,而且,这是殷将军派我来求救呢。”
鲁轨沉声道:“他来求救我就必须得出兵?他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的父帅?你说敌军只有一两百人,那他殷将军现在带进去的战士也有两百多吧,怎么,这就不敢战斗,想要求援了?这就没战斗的信心,要别人帮忙了?”
龙吉儿长叹一声:“既然鲁将军这么说了,那卑职也只能回去复命了,今天的冒法将军之罪,卑职甘愿军法从事,只不过,现在卑职还需要回去复命,再跟兄弟们战斗在一起,如果侥幸还有条命在,定会回来领受军法!”
罗龙生一脸的怒容,厉声道:“一派胡言,就你是英雄,我们就是坐视友军不动的冷血杀手吗?龙吉儿,你太狂妄了,今天要不处罚你,军法何在,军威何存,来人…………”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却是在后面响起:“罗将军,我觉得龙幢主没有违背什么军法,而且应该救援殷将军他们部队。”
罗龙生的脸色一变,正要开骂,只是回头一看,却和鲁轨,同时惊得跳下了马来,因为,几十骑正从后方驰来,来到了阵边,每个人都是身披精良皮甲的骑士,而且全都牵着副马而来,上面则搭着重铠,马甲之类的优异装备,显然,这是一支俱装甲骑的将军卫队,为首一人,可不正是刘道规?
龙吉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叫了出来:“刘征西,刘大帅,刘大帅,你怎么来了?”
而鲁轨和罗龙生对视一眼,也都向着刘道规行礼道:“见过刘征西。”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因为之前在乌林渡里面,我们只找到了徐道覆的替身,他的金刚巨杵也留下了,以迷惑我们,而在水面的战场上,也没有徐道覆的踪迹,所以,我判断徐道覆是从陆路跑了,这才一路赶来,因为我们是一人双马,才能先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