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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77节

  向弥的嘴角轻轻一勾:“这不太好吧,寄奴哥不远千里而来,带着大军,虽然说主要是为了灭掉南燕,永绝后患,但肯定也是想要带回大嫂的,我们做兄弟的,这样拆散人家夫妻,真的好吗?”
  刘敬宣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次是他们夫妻团圆的好时机?且不说王皇后想要慕容兰的命,就算不存在这个原因,我们最后破了城,灭了国,杀了慕容兰的族人,这种情况下你让他们如何夫妻相见?慕容兰情绪激动下要是跟寄奴拼命或者是自尽,你怎么办?”
  向弥无言以对,久久,才叹道:“你说得不错,现在双方骑虎难下,都要为了自己的立场拼到最后,真要战场上相见,就算没有黑袍的因素,只怕也会打得死去活来。而且,那个黑袍为了让大嫂全力以赴下死手,恐怕还会制造些事端,甚至假扮我军去杀南燕百姓,这事也做得出来。”
  刘敬宣叹了口气:“这才是我找你最重要的事,破城之后,我去想办法引开或者擒住慕容兰,我最信任的兄弟就是你了,铁牛,帮我一回!”
  第3422章 寄奴之子不可留
  向弥的眉头深锁,摇头道:“那个,阿寿哥,你是说,要擒住慕容兰?这可太难了点吧,她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我全力施为,也未必能胜得过她,你的力量太大,跟她打起来要是收不住手万一伤到她,更是麻烦,而且,就算退一万步,你我联手能擒住她,这城中千军万马,我们又如何能把她运出来呢?她要是失了自卫能力,若真的是王皇后的杀手趁机发动,我们又如何能护得了她?”
  刘敬宣微微一笑:“我有我的计划,到时候,你配合我行事就行了,你只要说,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就行了,之前我本来是想找猛子跟我一起干的,不过…………”
  向弥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色,沉声道:“阿寿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这种事你不找我,去找猛子?他跟兰姐可没什么交情,万一出手真的伤了兰姐,那你怎么跟寄奴哥交代?”
  刘敬宣叹了口气:“铁牛啊,这事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主要是你的目标太大啊,你可是一军主帅,要指挥千军万马呢,到时候放着城中的战斗不去指挥,却跟我去找一个女人,这说得过去吗?”
  向弥微微一愣,转而冷笑道:“你指挥的兵马可是比我还多呢,连我自己都在这千军万马里,你说我离开指挥位置说不过去,那你呢?你可是整个南城的主将呢,甚至是全军的副帅。”
  刘敬宣微微一笑:“我可是有铁骑啊,而且我一向冲阵在前,到时候杀进城,我率先冲着皇宫过去,这总合情合理吧,猛子是我的部下,我带着他一起行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呢。”
  向弥一跺脚:“好了,不多说了,阿寿哥,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全力救出兰姐,带出城去,万万不可害了她的性命,还有她的孩子,也要…………”
  刘敬宣咬了咬牙:“铁牛兄弟,慕容兰的命,我们一定要救,就冲着当年我在南燕想要刺杀慕容德,是被她放走的这个恩情,我也必须要还,但是,那个孩子,我们万万不能留!”
  向弥的双眼圆睁:“阿寿,你疯了吗?那可是寄奴哥的…………”
  刘敬宣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阵悲凉之色:“就是因为是寄奴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倒也罢了,要是男孩,那会是以后祸乱天下的根源,能留吗?!”
  向弥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久久,才喃喃自语道:“就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兰姐吗?可是这,这也太残酷了啊,那是个无辜的孩子,而且,而且如果以后真要安抚这些活下来的鲜卑人,可能这个孩子…………”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铁牛,你太天真了,你我都可以娶个胡人女子,生下个孩子,最多给人说几句,却也关系不大,但寄奴跟你我不同,将来的他,一定会是开创基业,建立新朝的人,他的妻子,不可能是慕容兰,只能是…………”
  向弥咬了咬牙:“你真的这样想吗?虽然我一直很同情王皇后的遭遇,但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寄奴哥身边,陪他出生入死,跟他一起打下这片基业的,可是慕容兰啊,在我的心中,大嫂也只有一个,不会再有别人!”
  刘敬宣摇了摇头:“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但你忍心这打下的基业,因为一个女人,或者说因为两个女人,再次地失去吗?”
  向弥恨声道:“谁敢让寄奴哥的基业失去?谁能让他的基业失去?管他姓王的姓谢的,哪个敢坏我们的事,老子的斧头可不认人!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收拾那太原王氏的吗?”
  刘敬宣叹了口气:“铁牛啊,你是好兄弟,但是对这权谋之术,还差得太远啊,我们北府兄弟,是可以冲锋陷阵,一往无前,但这治国理政,你能离得了世家子弟吗?你自己当郡守的时候,治那州县之事都跟上刑一样,若不是你身边有胖子的几个学生在,你自问你有治得好一州一郡,甚至一县一乡的本事吗?”
  向弥的嘴角抽了抽:“我,我只会打仗,只管砍人,寄奴哥要我怎么打我就怎么打,至于这治天下,我…………”
  说到这里,他还是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刘敬宣正色道:“现在虽然我们北府兄弟地位远比以前提高,但真正离掌控天下,还差得远。王皇后可以忍寄奴跟慕容兰在一起出双入对多年,但绝不能接受他们生下的儿子以后成为世子。你现在也是有三妻四妾的人,这种事情的道理,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说到这里,他回头一指远在几十步外,正跟其他的军士们一起,对城头的战事齐声呐喊助威的二嘎子,说道:“大嘎子二嘎子是你的正妻所生,而你的老三老四是后来的小妾生的,所以别说什么幼子守家的话,你带二嘎子而不是其他儿子,就是想让二嘎子多立功,以后接你的爵接你的官,对不对?!”
  向弥咬了咬牙:“可是慕容兰也毕竟是南燕长公主,地位崇高,哪里配不上寄奴哥了?以前汉朝的时候不是还有和亲吗?”
  刘敬宣叹了口气:“要是没有该死的黑袍,要是南燕和大晋还能平等,友好地相处,也许你说的和亲,并无不可。但现在…………”
  他说着,顺手一指已经残破的城墙和城门,沉声道:“到了明天,恐怕这个世上就没南燕这号国家了,也更不会有什么南燕公主,慕容兰要么成为一具尸体,要么成为一个俘虏,怀着亡国之痛,她和寄奴,不可能再有未来了。除非寄奴可以扔下一切,抛弃所有,跟她双宿双飞,退隐林泉,铁牛,换了你是寄奴,肯这样吗?”
  向弥咬了咬牙:“寄奴哥他大权在手,这回立下大功,攻灭敌国后,难道不能象上次孝武帝那样,当场给兰姐再改个名,赐婚吗?”
  刘敬宣苦笑着摇头道:“那你有本事让司马德宗象司马曜那样站起来,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下令赐婚吗?”
  第3423章 救母弃子保平安
  向弥一下子象是给施了定身法一样,睁着眼睛,却是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长叹一声:“是啊,我怎么忘了这点,现在的皇帝可是一个行尸走肉,哦,不,他连走都不能,吃喝拉撒都要别人伺候,不知冷暖,不会说话,简直就是个巨婴啊,一切的起居,都是要王皇后照顾,绕了个大圈子,仍然是世家天下哪。”
  刘敬宣点了点头:“以前靠着寄奴和王皇后,胖子他们的关系,可以说大晋自南渡以来,第一次算是实现了世家高门和武夫将门的团结,这也是我们这次可以举国之力,北伐齐鲁,消灭南燕的原因。但是,不要忘了,以前的历次北伐是怎么失败的,虽然说是有黑手党这样的世家组织在后面捣鬼,但如果王皇后她因爱生恨,跟我们反目成仇,那当年黑手党做的事,难道她不会做吗?”
  向弥咬了咬牙:“我想,我想不至于吧,王皇后可不是那些自私自利的黑手党老东西,她可是心胸气度不下宰相,自己这辈子为寄奴哥做过这么大的牺牲,她绝不可能…………”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铁牛,我再跟你说一遍,作为女人,哪怕再心胸气度如何高,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抢走自己最爱的男人。作为世家,就算再高风亮节,也不会允许别的家族甚至是别的势力,挑战和动摇自己家族的地位,如果一心地投入和付出,换来的结果却是爱情和家业都一无所有,那换了你是王皇后,还能这么淡定吗?”
  向弥摇着头:“不会的,不会是你说的那样,寄奴哥是重情重义之人,王皇后为他作了这么多牺牲,他最是清楚不过,不会真的对不起王皇后的,以后他若是登基为帝,代晋自立,一定会…………”
  向弥说着说着,看到了刘敬宣的表情,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神如同千年的寒冰一样,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嘴,转而又放了下来,咬牙道:“这谋逆之语我没管得住这张臭嘴,反正我铁牛的意思你阿寿哥也明白,要是你不同意,现在把我绑了去交廷尉,我也没话说。”
  刘敬宣的眼中神色稍缓,轻轻地叹了口气:“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这些事还要藏在心里吗?我刘敬宣当年全家给黑手党和司马氏皇帝害死,落难逃跑到南燕,早就是叛国谋逆之人了,有何面目和资格再说你铁牛兄弟呢?”
  “实际上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这天下,早就不应该再是司马氏的了,他们百年前就宗室内战,祸乱天下,就是南渡之后也不老实,不停地想要夺回权力,甚至不惜跟奸人勾结,或是分裂群臣,挑起世家内斗,或是在我们武人流血奋战打下江山基业的时候想跳出来摘胜利的果子,以至于功败垂成,加上给桓玄篡过一次位,这天命早该移了,当今的真命天子,除了寄奴,还有何人?!”
  向弥兴奋地一跺脚:“太好了,阿寿哥要是你都这么想,那还有谁能阻止呢?就算是希乐哥有想法,有你站在寄奴哥一边,这回跟着北伐的兄弟们也都会同意的,到时候,你和希乐哥封王拜将,我们这些老弟兄各个官至公候,谁还会不同意呢?那所有的矛盾和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刘敬宣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题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我们跟世家高门,同为臣子,是合作的关系,真要是寄奴登上那九五之位,那可就是君臣之分,主从之别了,别说跟世家如此,就是跟我们也是一样,到时候你还能跟现在这样寄奴哥寄奴哥地叫他吗?”
  向弥睁大了眼睛:“这,这有什么区别,他就算变成龙飞上天,也是我们的寄奴哥,公开场合我叫他圣上,私下里一样叫他寄奴哥,就象现在,按规矩我们都得叫他大帅,将军,可你我会这样叫吗?”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铁牛啊,你为了避寄奴父亲的名讳,连自己原来的名字向靖都改成现在的向弥了,还要跟我争这些吗?”
  向弥的脸微微一红:“那是徐羡之教我的,我还一直觉得别扭呢。”
  刘敬宣叹了口气:“所以啊,象胖子,羡之这些世家子弟们,其实已经在悄悄地为寄奴以后的上位作准备了,连让你名字避讳这些事也都提了,包括胖子跟我说的那些,你还觉得这些是小事?王家谢家这些顶级的世家大族,会任由胖子,羡之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来动摇自己的基业?”
  向弥恨恨地说道:“可是,可是大嫂她又不是王家谢家,她好不容易为寄哥生了一个孩子,寄奴哥征战半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你这都不给他留下,万一寄奴哥真的以后没儿子了,那他的江山基业,谁来继承?!”
  刘敬宣摇了摇头:“这是命,没办法。我话就放在这里了,从王家谢家这些大世家的角度,哪怕寄奴真的就绝了后没了后代,他们也能从刘家的其他分支里找个孩子继承的,就象司马氏的江山,也是废立任由世家定夺,尤其是皇后,不可能不是世家女子。”
  向弥咬牙道:“有我们支持兰姐,不会比世家差了去,阿寿哥,现在不是当年的东晋了,现在东晋的军队是掌握在我们北府兄弟的手中,不象以前那样受制于世家大族了,我们…………”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铁牛,说话过过脑子,你是想要国家分裂,再起内战吗?只是为了一个慕容兰,以及她那已经将要不复存在的南燕国?”
  向弥瞪大了眼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刘敬宣叹了口气:“铁牛啊,你的意思我清楚,但是世家的眼里,儿子意味着未来,和谁生下继承人,就意味着江山以后属于哪方的势力,这就是我说的,慕容兰我们要救,但她的儿子绝不能留的道理,你要是为了寄奴好,就得听我的!”
  第3424章 阿寿痛陈千古罪
  向弥咬了咬牙:“哪怕寄奴哥以后就没有儿子,这样也行吗?我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寄奴哥?!”
  刘敬宣也跟着咬牙道:“寄奴当然得儿孙满堂,需要大量的儿子来继承他的基业,但是这个继承基业的人,不能是和慕容兰生的,明白吗?”
  向弥恨声道:“寄奴哥是重情重义,用情至深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只对王皇后和慕容兰有过情,唯一的正式的妻子也是慕容兰,他怎么可能再经历了妻离子散之后,有心思再去跟别的女人生下众多的子嗣呢?要换了别人肯定行,但寄奴哥,肯定不会的。”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事在人为,寄奴不是你想的那种只坚持信念和理想,不知变通之人,当年和我们一起投军的时候,也曾经借过谢家的力量,后来重回北府之后,忍受过我爹的打压和黑手党的暗害,桓玄篡国之时,为了等待机会,更是曾经带着我们大家假意屈身事贼,最后找到机会反击。就算是现在,为了能集中全国之力北伐胡虏,完成他毕生的理想,也对世家大族作了很大的妥协,甚至为了这些妥协,跟慕容兰都反目成仇了!”
  向弥喃喃道:“也是啊,寄奴哥是这样的人,不会拘泥于条条框框。”
  刘敬宣叹了口气,拍了拍向弥的肩膀:“铁牛啊,你说,我们这次灭了南燕,那最大的敌人和对手是谁?”
  向弥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南燕,甚至也不是黑袍了,而是在南方起事的妖贼,以及妖贼背后的天道盟。”
  刘敬宣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我们跟着寄奴从军起兵二十多年,现在我们的敌人一个个倒下了,从前秦到后燕,从黑手党到桓玄,从孙恩到南燕,都在我们的千百战斗中,一一消灭了,而那个一直祸乱天下,使得九州始终不能统一,两京久蒙胡尘的大敌,也已经暴露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就是黑袍和斗蓬的天道盟,以及现在他们在南方的军力,也就是我们的大敌,妖贼!”
  向弥咬着牙:“无忌哥都给这些妖贼害死了,这回不灭了这帮狗东西,我死都不会瞑目的,刚才你说什么打完这仗就要我们解甲归田,我铁牛就算要解甲归田,也要灭了妖贼,灭了天道盟再说!不然的话,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无忌哥,有何面目去见数万战死的袍泽?!”
  刘敬宣点了点头:“刚才是我失言了,打完南燕后,还要彻底地消灭妖贼和天道盟才行,不过,你也说了,天道盟和妖贼是我们的头号劲敌,比以前碰到的任何敌人,包括现在这广固城中的燕军和黑袍这样的大魔头都要强,我们今天就算能攻下广固,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以疲惫之兵,去迎战声势震天的妖贼,真的有必胜把握吗?”
  向弥沉声道:“有寄奴哥带着我们打,我有信心,他不会硬来蛮干,一定会跟希乐哥合兵一处,恢复战力后再打的,无忌哥的失败只是一时轻敌冒进,给妖贼抓了机会,我想希乐哥,还有荆州的道规哥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刘敬宣摇了摇头:“如果是道规在豫州,希乐在荆州,我倒是一点也不会担心,可是现在,唉,你也知道希乐的性格,万一他真的挡不住妖贼,那大晋,可就真的危险了啊,不然为何寄奴要在这时候不顾伤亡地强攻广固呢?!”
  向弥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阿寿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要挡住妖贼,消灭天道盟,还得取得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至少这个时候,不能跟他们翻脸,不然的话,他们是有可能去扶持希乐哥,跟寄奴哥作对,造成我们北府军,京八党内部的分裂?!”
  刘敬宣叹了口气:“这个结果虽然可怕,但还不是最坏的,更可怕的是…………”
  向弥惊得倒退两步:“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世家大族可能会跟天道盟合作?这不可能吧,当年这些世家大族都给妖贼杀得十室九空啊,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不会有永远的仇恨,这句话是胖子教我的。就是我们跟荆州军这样的血海深仇,胡子现在不也是寄奴身边的爱将吗?以前屠戮吴地世家的孙恩已经死了,卢循完全可以跟世家大族和解,再说,那个天道盟这次的布局如此深沉,进攻如此猛烈,那些个一向喜欢几头下注的世家高门,就真的会跟我们同生共死吗?”
  向弥叹了口气:“该死,真是该死,早知道我应该留在南方帮无忌哥的,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那按阿寿哥你的意思,为了讨好世家高门,寄奴哥就不能再留下他和慕容兰生的儿子?”
  刘敬宣正色道:“其实胖子告诉过我,这个提案之前慕容兰曾经向他提过,说是能赶走黑袍,废掉慕容超,然后她以长公主的身份监国,然后扶立她和刘裕生的儿子即位,南燕永为大晋的臣属国。但这个提议,给寄奴拒绝了,因为他知道,王皇后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向弥喃喃道:“是啊,这样一来,等于寄奴哥的老婆在齐鲁之地自立了,那大晋多出了一个不受世家控制的外藩,要是再有个儿子…………”
  刘敬宣叹道:“所以,寄奴这回能狠心跟慕容兰为敌,彻底攻城,不讲情面,就已经做好了妻儿无法保全的准备了,我们出于跟寄奴的生死交情和以前跟慕容兰的旧情,救她出城,以后有机会再跟寄奴相认已经是极限,至于那个孩子,绝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弄得不好,直接会让大晋的世家站到天道盟那边去,到了那时候,你我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向弥的声音透出一股决绝:“不用说了,阿寿哥,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吧。”
  第3425章 居高临下夺瓮城
  广固,内城。
  黑袍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四面城墙的战斗,除了北门那里仍然是风平浪静,只有万余黑压压的铁骑隐身于城门之内的大片空旷广场外,其他三面城墙的战斗,都已经陷入了白热化,东城的城门摇摇欲坠,而南城更是激战不已。
  城门那里的瓮城已经被突破,上千北府军的铁甲槊士,已经在城门内二三十步的地方建立了稳固的阵线,向前步步推进。
  与之相应的则是贺兰部的军士,步步后退,时不时有数个持刀舞枪的战士不要命地冲向了北府军的盾墙,企图以一人之勇打破这道防线,可是往往连对方的盾牌都摸不到,就给数枝长槊穿成了肉串,转而变成地上的一具尸体。
  地上的尸体已经超过了三百多具,绝大多数是贺兰部的战士,北府军的甲士们,顶着盾墙,持着长槊,步步前进,而几乎每一步向前,都是踩着地上的尸体。
  盾后的北府军士们,拿着短矛,对着地上的这些敌军尸体,就是一阵乱扎,血肉横飞,鲜血横流,地上的一个个小土坑里,早已经被这些血水所浸满,而踩进这些血水坑的军靴,早已经给这些血水染得一片殷红,甚至连小腿的胫甲上,也都被血水浸没。
  贺兰卢站在大旗之下,和百余名弓箭手一起,对着北府军的盾阵,不停地放箭,只是这些厚木大盾,极为坚固,即使是三四十步的距离,以普通的步弓射击,也很难给穿透,几乎所有的盾面上,都插满了箭枝,形同一个个箭靶在前进。
  贺兰卢一声厉吼,箭手们把弓从直射转为仰射,斜举向上,搭箭而发,一片箭雨腾空而起,越过了前方的盾线,再斜向下钻,倾洒在了盾阵之后十步左右的位置。
  一阵箭铁相击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十余声轻微的闷哼之声,三四名给射中了要害之处的北府军甲士倒下,给后方的同伴迅速地向后拖去,而其他中箭的军士们,只要不是给射得失去战斗力,仍然是身上插着箭杆,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拔出身上的小刀,匕首等物,切断箭杆,甚至有些悍勇的干脆一把直接拔出长箭,扔在地上,继续向前。
  贺兰卢咬了咬牙,身边的一个亲卫说道:“大人,吴儿的盾坚甲固,我们的弓箭无法破甲啊,要不要用…………”
  贺兰卢浓眉一挑:“金汤前面已经用完了,我现在倒是想用啊,给我继续射,再派些人上城墙,占据…………”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两个护卫飞身上前,挡在了他的身前,挥舞着圆皮盾,只听一阵“叮咚”之声,这两个护卫的盾牌上扎了七八枝箭,而身上中的箭数也不少于此,连同着这一线的几十名弓箭手,全都倒在了地上,而贺兰卢头顶的那面大旗,旗面之上也给射穿了十余个小洞,变得千疮百孔。
  贺兰卢恨恨地看着对面的城楼楼顶,百步左右的距离上,一百多名北府军箭手正在弯弓搭箭,利用着高度优势向这里射击,刚才的这一轮箭袭,就是从这城头射来的,徐赤特站在城门之上,手中的弓弦还在微微地晃动着,直视旗下的贺兰卢,而两眼之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显然,他刚才是盯着贺兰卢攻击的,若不是那两个奋不顾身上前抵挡的亲卫,只怕这会儿贺兰卢已经倒下了。
  更多的亲卫们持盾挡在了贺兰卢的身前,形成了一道人墙,护着他迅速地向后撤去,而前方的弓箭手们也是跟着且射且退,不少人干脆转而向着城头的晋军弓箭手们射击,可是这个距离,又是自低射高,往往这些箭枝连城头都没够到,就纷纷下落了。
  而瓮城的城墙上,也已经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其他城墙段上的军士,以及瓮城之上的守军,正疯狂地向着城楼那段二百米左右的城墙上,已经站稳脚跟的晋军们冲击,企图把他们赶下城去。
  而这些晋军则跟瓮城内的那些重甲步兵一样,结成盾阵,在五六米宽的城墙上,形成了一道防线,如林的矛槊向前伸出,掩护着三四层的盾牌,无论是箭枝还是飞斧,都无法形成突破,保持着盾后的弓箭手们,能安全地站在城楼之上,对着瓮城之内的燕军形成居高临下的攻势,随着贺兰卢的后退,眼看着瓮城内的燕军防线,已经摇摇欲坠,濒临崩盘啦。
  黑袍的面色沉静,眼神从容,似乎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公孙五楼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国师,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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