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09节
何无忌的眉头一挑:“后退只会全军覆没,前进还有胜机,趁着后军船队的兄弟们在给我们用命拼出的时间,全都跟妖贼们拼了,他们从水下浮出,现在还不能有弓矢投石攻击我们,接近百步之内,给我狠狠地顺风招呼,然后尽量用撞击把他们的船给撞沉,到短兵战时,所有人拿出有死无生的勇气,血战到底!”
他说着,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吼道:“北府兵,血战到底!”
周围的前军二十多条战船之上的将士们全都看到了他的动作,齐声大吼:“北府军,血战到底!”
朱超石站出了船舱,身后的十余名南康民兵,激动得相互拥抱,喜极而泣,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刚才还在担心要给追上死无葬身之地,这会儿却是形势逆转,反倒是本方占了上风,就连那些刚才还在江水之中哀号翻滚的跳水军士们,也都纷纷地游向了原来跳离的那些小船,扒在船边上,挥手振臂,向着不断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浮水战船,狂叫喝彩呢。
一阵水动之声响过,一个浑身上下到处是烟火灼伤的家伙,游近了鲟鱼号,他的头发散乱,看不出是哪方的战士,那个本来在后方掌舵的天师道弟子,本来是一直拿着一柄渔叉守在朱超石的身前,看有人过来,连忙举叉欲刺,却听到那人低沉地说道:“豆包师弟,是我,武,武师兄。”
豆包的脸色一变,连忙扔出一副渔网,漂在水上的那人一把拉住渔网,仿佛是拉住了救命的稻草,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上了船,只见他的身上,到处是大块的灼伤和褪皮,看起来惨不忍睹,而脸上也是给烟熏得一片漆黑,上船之后,就贪婪地翻转了过来,喃喃道:“水,水。”
朱超石心中恨不得一刀就杀了他,但周围都是天师道的弟子,他也不敢妄动,只能接过一个水筒,亲自弯下腰,往他的口中灌起水来,一边灌,一边说道:“绍夫,你真的是大难不死啊,太辛苦了。”
武绍夫翻了翻白眼:“这是,这是天师与我们同在啊,留了我,留了我这条命,要我去,要我去杀尽北府狗呢,哈哈哈,狗贼们怎么会,怎么会知道,师父他,师父他早就有伏兵,伏兵呢?”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你是说,这些埋伏,是大帅他,他早就布好的吗?你原来就知道这一切?”
武绍夫得意地笑道:“那是,师父,师父其实在你出发前一天,他就,他就带着百条战船,还有,还有两千兄弟,两千兄弟出发了,就是,就是为了提前一天,来,来这里布置埋伏的,而,而这江州的三个山,山寨的桓楚旧部,还有,还有弩机和投石车,也是,也是早早地就上岛隐藏了。师父,师父他永远,永远不会扔下我们送死的。”
朱超石的脑袋里空空荡荡的,弄了半天,徐道覆真的是早早就布局算计好了一切,他还是有些不太服气,沉声道:“这江底行船,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比我们一路水面行军来得更快?”
豆包哈哈一笑,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啊,那百条潜龙战船,是在攻打南康时就从岭南走商道行军运到沅水了,在攻打南康的同时,就运到了江边入水,而我们在南康休整时,他们早就带着大军到了这江心洲,卢大教主连贴身的总坛卫队都留在这些战船之上,就是为了对付何无忌的,这五十条战舰,足以摧毁所有的北府军战船,你就瞧好吧。”
朱超石咬着牙:“我不信,这水底战船浮出,哪会是黄龙战船的对手,连火矢投石车都没有,而且,而且个头差了这么多,他们就算是撞,也能把我们的,我们的这些潜龙战船撞沉的!”
豆包和那武绍夫相视一笑,武绍夫吃力地坐起了身,而豆包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药瓶,开始往他的身上撒起药粉来,黄色的药粉落处,那些烧伤的伤口很快就开始结痂了,而武绍夫则旁若无事地指着已经相距不到百米的两军舰队,笑道:“这马上就要撞上了,朱将军,今天,就会让你再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海上冲击。”
只见排头的二十余条潜龙战船,冒着晋军的火矢和飞石,直冲黄龙战船一线,而它们的舰首,突然伸出了一些三丈余长,削尖了的木桩,宛如一根巨大的长槊,直接对着黄龙战船的舰腹位置,全速刺去!
第3152章 撞角冲船剑刺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噗”地一声,就类似那种长槊刺穿人体的声音,或者是冲城槌重重撞上城门的声音,这根大木刺,就这样直直地扎进了那黄龙战船的正面船腹之上,从那个副着张牙舞爪的恶虎的大口之中,直直地扎了进去,生生就似一把长矛,刺进了虎口之中。
朱超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张大了嘴,看着这枚大木刺,顺着破口,甚至可以看到整个黄龙战船底舱的情况,三十余名桨手,给这一冲之力,撞得东倒西歪,前面的三四个人,直接给扎成了几团血肉模糊的尸体,还停留在座位之上,有一个家伙的下半截还坐在桨位之上,而上半截给这木桩尖头生生地刺穿,持在上面,肠子从上半截身子拖到了地上,随着木桩的晃动,把整个内脏都在往甲板上流,隔着几百步,似乎都能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道。
江水开始迅猛地往底舱里灌,不少桨手们给生生地吓得愣在当场,仿佛给施了定身法一般,直到那冰冷的江水灌到他们的齐腰深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拼命地逃离自己的位置,想要向上层的甲板逃命。
朱超石咬着牙,他终于发现,这些大木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他恨恨地说道:“这些,这些不就是当时在南康集市上卖的,卖的那些整颗的木料吗?”
武绍夫笑得喷出两口淤血:“将军,你说对了,此物名叫撞角,是我们,是我们神教水战之时新发明的秘密武器,专门用于装在这,这潜龙战船之上,全速冲击敌军中大舰船的正面,只要撞上,就如同,如同利剑刺破敌军的腹部,一下子就能把他的,他的前舱给打沉,哈哈,他们,他们本想直接撞翻我们的快船,可是,可是沉的,沉的却是他们!”
随着武绍夫得意的话语声,十余条晋军的战船,被装备了这撞角的潜龙快船生生地撞上,甚至是两根以上的撞角刺入了船腹,或者是从侧面插入了底层的船舱,随着这一下剧烈的撞击之后,潜龙战船能飞快地倒退,如同把长剑从人的肚子里抽出,只是,不会象人体那样大量流血,反而会是滔滔的江水凶猛地灌入船舱之中,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这些刚才在江面上还高大魁梧,看起来占尽优势的战船,就迅速地下沉了。
何无忌在过江龙号上,这下也完全无法淡定了,横在第一排的十余条黄龙战船,几乎全都这样给一下子刺穿,迅速地下沉,第二排的十余条黄龙战船上,不少亲眼目睹这一恐怖景象的军士,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北府军老兵,也不免为之色变,陷入了小小的骚乱之中,何无忌厉声道:“鸣鼓,进军,跟妖贼拼了,火箭,投石车,弩枪,不用再留,全力给我打出去,就是砸,也要把这些贼船给砸沉喽!”
他说到这里,把刚才抽出的佩剑往地下重重地一掷,飞身跃起,跨过了高台的护栏,动作仍然如同年轻时一样轻快矫健,连人带着全身的盔甲,重重地落到了前甲板上,纹丝不动。
几个正在操作弩机的军士连忙上来想要扶他,何无忌双臂一振,把这些人振得退后几步,沉声道:“我还没到跳下来就摔跤的地步,儿郎们,且退后。”
一部投石车前后,正在拉绳子吊起力臂的几个军士,闻言退后,何无忌大步上前,亲自捧起了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扔进了力臂之后的发射巢之中,然后,拉起粗粗的力绳,往腰上缠了几圈,一声断喝,两臂奋起千钧之力,这根足有几百斤重的粗重大木所制的力臂,平时需要三五个壮汉才能拉起,想不到这一下,何无忌大发神威,居然一个人就把这力臂缓缓地拉下,直沉到底。
本来有些畏惧的众军,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很多军士抓着武器在空中挥舞,或者是以刀剑击盾,高声呼喝:“镇南神力,北府威武,镇南神力,北府威武!”
何无忌运气于腰,双眼圆睁,两臂肌肉把臂甲撑得高高鼓气,眼看就要把这力臂拉到最后了,这下,连高台之上的殷阐,张邵等人,都张大了嘴,看着这何无忌准备发出的惊人一击,这一下,不止是普通的一块石头发射,而是作为全军主帅,稳定军心,绝地反击的一击!
在何无忌操纵力臂的同时,前方的几个军士,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这部投石车的位置,挡在正前方,二十步外的一条黄龙战船,正在迅速地下沉,而正在这条战船前倒退收木刺的两条天师道潜龙战船,渐渐地浮现了踪迹,就在过江龙号上的人们看清楚这两条凶猛的突击舰的一瞬间,过江龙号上高高飘扬着的“何”字大旗,也让对面看了个真切。
两条敌船之上的舱门猛地打开,三十余个赤着上身,扎着道髻的天师道弟子们,拿着步兵弩冲了出来,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在湿滑的船板上奔跑,如履平地,甚至在冲出来的时候,这些弩箭就直接瞄准了正在一人拉力臂的何无忌,都不用人统一下令,这些弩箭就连连发射,飞蝗般的弩矢,在这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之上,直取何无忌!
这下事发突然,甚至没有持盾的军士来得及上前护卫,就在投石车前摆弄方向的几个军士,情急之下,直接跳到了何无忌的身前,张开了双臂,只听“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身上,就如同箭靶一样,顿时给钉满了弩矢,而一股股的血箭,从他们的口中喷出,直溅上甲板,伴随着他们最后的悲嘶:“保护,保护大帅!”
何无忌双目尽赤,大吼道:“为兄弟报仇!”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吼,他猛地把身上的绳子一松,这一下巨大的弹力,让这块石头愤怒地飞出,以比平时更远,更强的力量,砸向了天师道的战船,而在空中的何无忌,手中却是抄起了一名挡在他面前挡弩将士手中拿的大弓,就在这空中,对着远处的一名正在重新上弩的天师道弟子,就是一箭射出!
第3153章 绝地反击破敌阵
“彭”地一声巨响,左边的一艘潜龙战船,被这块飞石狠狠地砸中,如同那北府战士愤怒的铁拳,直接把这条半封闭的潜龙战船的前甲板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滔滔的江水汹涌而入,船头的那根削尖了的大木桩,也生生断裂,而这条战船,打着圈,迅速地下沉,甚至船上的那些天师道弟子们还来不及跳进水中,就与船同没。
与此同时,何无忌含怒而发的这一箭,则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右边一条战船上,那个低头上弩的天师道弩手,他还没来得及抬头,甚至也没有任何闪避动作,就被一箭透胸而过,二十多步的距离,以何无忌的力量,直接把他射得飞了起来,砸得连同身后的两人一起倒在了甲板之上,而狭窄的前甲板,随着这几个人的摔倒,其他持弩之人也是一阵摇晃,摔得东倒西歪,哪还能再上弩发矢?
周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而晋军的将士们,则是个个精神抖擞,弓箭手们抽弓放箭,对着这条战船之上的天师道弟子们就是一阵攒射,那些倒地的家伙,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就一个个给射了个透心凉,生生地给钉死要船板之上了。
几十枚火箭,准确地从这些人跳出来时打开的舱门射入,直钻进了这条潜龙快船的内舱,那里不再有这条战船外面覆盖着的生牛皮和湿稻草,掺着火油的火矢一旦射入,就顿时在里面腾起了熊熊的火焰,伴随着惨叫和烤人肉的焦臭味道,五六个浑身上下着火的天师道弟子们冲出了船舱,还没来得及跳进水中灭火,就给一阵密集的箭矢所射中,顿时成了挂满了箭枝的箭靶,跟之前那些倒在前甲板的天师道弟子们一样,横尸于地。
在他们倒下的同时,身上的火也开始燃着那湿淋淋的前甲板,舱中的惨叫声渐渐地平息下去,整个六七米长的船舱里,火苗已经从打开的舱门和侧面的气孔里喷出,继而让整条战船都变成了一个燃烧的靶子,就连前面安装的那块整根树木所制成的尖刺撞角,也着起火,一条刚才还凶猛突击,来去如飞的潜龙战船,居然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江水,连同全船的数十名天师弟弟子一起,沉入了水中。
随着两条潜龙快船给打沉,黄龙战船上的晋军将士们一个个又精神抖擞,趁着这些潜龙快船在向后倒船,把尖刺撞角从上一条击沉的黄龙战船的舱内抽出的功夫,占据了高度优势的晋军们,不停地把手中的弓箭和投石,狠狠地往这些小船上招呼,二三十步的距离,几乎无法闪躲,六七条潜龙战船开始起火,下沉,而其他的二十余条潜龙战船,则纷纷地打开了前舱,所有船上的天师道弟子们,举着弓弩,和黄龙战船上的晋军弓箭手们对射,一时间,飞箭如蝗,落石如雨,隔着这二三十步的距离,中间则是正在沉没的战船,而两边战船上的军士们,则在利用这无法接舷的时间,恨不得把所有手中的远程武器,全都发射出去。
何无忌咬着牙,亲手抓起一块飞石,退后几步,然后猛地一个旋转,以那种掷铅球的方式,把这块飞石直接扔出,以他的力量和爆发力,二十多步的距离,足够让他又准又稳地击中一条潜龙战船,这一下也是如此,右侧三十步左右的一条潜龙战船上,这一下正好砸到了前甲板的中央,五六个弓箭手站立不稳,直接给震到了水中,而船板之上也给砸出了一个大洞,江水开始汹涌地灌入,本来高高翘起的前甲板头,顿时就低了下去,而船头的几个弓箭手,也顾不得再拉弓对射,而是赶紧趴了下来,拿着周围能找到所所有东西,甚至是一个中箭倒毙的同伴的脑袋,就往这个漏洞里塞。
过江龙号上,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殷阐狠狠地一挥拳头,撸起了袖子,大叫道:“镇南威武,镇南威武!”
一个在他身边持盾护卫的军官骄傲地说道:“殷参军,你是没见识过镇南在战场上有多威武啊,这一船的老兵,几乎人人都在战场上给他救过命呢,我们跟着他大杀四方,出生入死,今天,我们一定也可以跟着镇南,再次大胜的。”
邓潜之也笑道:“镇南不愧是当世名将,在不利的战局下,还是身先士卒,扭转了局面,趁着我军前面的战船下沉的时候,这些潜龙战船无法再次突进攻击我们,现在是我们的优势期,可以利用高度和大船的优势,尽量多地把这些敌舰给击沉,他们的突击,只能冲这一下,只要我们还有船在,就能反击!张参军,你说是不是?”
张邵的眉头深锁,说道:“只怕事情没这么容易,我军后军战船几乎要全灭了,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前方也只是暂时地挡住了敌军的突击,但前军和中军的船队还是给困在这个不利的地形,还是得想办法冲出去,到外面的大江,如此才能脱离敌军的埋伏啊。”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咚咚”的声音,再次从四周响起,他的脸色一变,失声道:“不好,敌军水鬼又来凿船了。”
何无忌也几乎同时作出了反应:“快,敌军水下还有大批水鬼,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迅速地冲出去,传令全军,挂帆划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前面,不要跟这些敌军水下快船纠缠,避开他们的正面尖角,侧向经过时扔石头砸他们,中军的船队扔掉所有粮草,前军开路,中军跟进,冲出这个湓口,就是胜利!”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正在打旗语的传令兵说道:“把舱内的那些长槊和攻城云梯全给拿出来,架到船头,敌军若是再用小船尖刺冲击,就靠这些长槊和云梯给我顶住,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再一撞就沉我一艘大船!”
第3154章 豆包现形竟是她
鲟鱼号上,朱超石掩饰着心中的狂喜,在他的面前,一字排开的四十多条潜龙战船,半数以上已经停在了原地,与比他们高大一些的黄龙战船开始对射,被撞沉的黄龙战船反而起了天然的隔离带,在这水深不足两丈的长江中,在这个时候贸然地冲击,很可能会触碰到沉船,把自己也弄沉了,可是这样的对射,却是晋军的战船占了上风,甚至,随着一条条的潜龙战船给相继打沉打穿,剩下的战船开始且战且退,似乎是要与晋军的黄龙战船脱离接触了。
武绍夫的眉头皱着,喃喃道:“怎么搞的,这一下子反而冲不进去了,该死,早知道不如不撞沉这些黄龙战船呢,以我军快船的速度,在里面到处冲击,配合水下的水神队凿穿船底,也比现在要强啊。”
豆包勾了勾嘴角:“武师兄,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是退还是向前呢?”
武绍夫摇了摇头,看向了朱超石:“将军,你是这里的主将,你下令便是。”
朱超石叹道:“我只能指挥南康的民兵船,可指挥不了这伏兵的舰队啊,你师父现在好像是在江心洲上吧,他才能指挥得了这些潜龙快船呢。”
豆包正色道:“潜龙战船是利用水下的浮起,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些战船因为要在水底而行,需要把整个船都给包裹起来,重量不足,只能靠快速撞这一下,现在没法再突击撞敌,正面打起来反而吃亏,将军,后面的沙洲之上的大帅,离咱们这里足有三四里远呢,一时间他也杀不过来。我们还是得指望自己才行哪。”
朱超石咬了咬牙:“既然大帅指望不上,那我们就只有暂且退避,让潜龙战船散开,就算晋军的战船冲出了这个湓口,冲到了大江之上,只要大帅带着舰队,从后面追杀,仍然优势在我一方。”
豆包的眉头一挑:“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放敌入江,他们完全可以登上岸,然后从陆地退回豫章,这样我们全歼敌军于水上的企图,可就失败了啊。”
朱超石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完成了大帅预订的任务,无论是诱敌,还是伏击,还是诈败,都已经做到了,即使是大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现在继续硬打下去,也不过是白白牺牲,毫无益处,今天我们已经全歼了晋军的后军船队,也重创了一半以上的晋军前锋,何无忌的兵马,损失过半了,就算从陆地逃回去,也无力再攻我南康。”
豆包摇了摇头,一指前方的晋军船队,说道:“将军且看,敌军那里水下可是给我们的水神队正在攻击呢,有些船已经开始沉了,我们只要拖住敌军,继续打一会儿,他们给凿沉的船会越来越多,而大帅解决了那晋军后军船队后,也一定会登船前来,两面夹击,仍然会把何无忌全灭在这江上,现在正是搏命的时候,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朱超石的眉头一挑:“豆包,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掌舵的舵手罢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我这个将军了?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说到这里,朱超石沉声向着船上的武绍夫说道:“难道神教之中,就这么没有规矩,一个普通的弟子,也能对着大将军发号施令?”
武绍夫微微一笑,翻了个身,对着豆包突然行起礼来:“见过三教主。”
朱超石的表情顿时地凝固起来,只见这个“豆包”突然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一张三十多岁,美艳绝伦的少妇的脸,展现在了他的面前,此女面如桃花,一双眸子勾魂夺魄,看着朱超石的表情,似笑非笑:“青龙将军,你可想起我是谁?”
朱超石几乎石化在了当场,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女子易容成了这个豆包,而且,还是什么武绍夫都要拜见的三教主,怪不得,刚才全船的妖贼都冲了出去,只有这个易容为豆包的女子留下,看起来,她才是真正的这里的主帅,而自己,只是一个前台的傀儡!
朱超石咬着牙,看着这个女子,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武绍夫笑道:“青龙将军,你可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这位,可是卢大教主的姐姐,徐副教主的妻子,我的师娘,也是神教的三教主,兰花夫人卢兰香是也。”
卢兰香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双眸子中,秋水如波,在朱超石的身上来回地扫着,浅笑盈盈:“怎么,几天不见,就认不出我了?”
朱超石的心猛地一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几乎要失声叫了起来:“你,你是那…………”
卢兰香突然一声娇啼:“噢,宝贝儿,快点,再快点,用力,用力,啊,啊…………”
这一阵淫词浪语彻底让朱超石放弃了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他的脑子里嗡嗡直响:“你,你居然是那天的…………”
卢兰香微微一笑,对一边脸上带着坏笑的武绍夫点了点头:“大人说话,小孩子先到一边去,继续下一步计划。”
武绍夫行了个礼,转头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江水之中,朱超石突然发现,舱内已经平静很久了,再一看,那十余个南康民兵已经个个悄无声息地横尸在自己的舱位之上,嘴角边口血长流,却是早已经断了气。
朱超石咬着牙:“这些兄弟,都是你杀的?”
卢兰香淡然道:“你以为谁都可以跟你一样,得见我的真面目吗?”
朱超石恨声道:“他们都是归顺了神教的人,都是神教的弟子,这一战也都尽了力,你怎么可以…………”
卢兰香冷笑道:“划个船都划不好的废物,要了何用?这条船上,从一开始就注定,所有新上船的人里,只有你才能活,而且,我一直在观察你的表现,这些人那天夜里跟你一样,都爽到了,现在做个风流鬼,也不枉这一生啊。”
第3155章 绝世尤物摄人心
朱超石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瞪着卢兰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打仗从军二十年,从来没有害过自己的部下和兄弟,卢兰香,我跟你丈夫,徐道覆徐大帅就说过这点了,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意地杀戮我的部下?”
卢兰香冷冷地说道:“哟,我的青龙大将军,你什么时候这么铁骨铮铮,爱兵如子了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难道,在南康城亲手杀了自己的旧部,杀了南康司马唐顺子的,不是你吗?那些给押到你们这些南康降军面前最后把不肯投降的人乱刀分尸的,不是你们这些人吗?”
朱超石的心猛地一阵刺痛,手都在发抖,却是说不出话,因为,卢兰香的这些话是如此地冰冷严酷,直刺他的内心深处最伤的那个位置,却又让他无法出声反驳。
卢兰香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微微一笑,上前伸出玉手,扶在了他的肩头:“好了,宝贝儿,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咱也不必这样虚伪假装,我们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人人平等,但是神教其实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只有掌握了高等的权力,就可以决定属下的生死,我弟弟和我夫君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些无用的南康废物,如果以后是有北府军肯投降我们,那些人我们会留用,但是这些南康民兵,哼,可有可无,在别的船上我会留他们一条命,但在这里,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不能留。”
朱超石咬了咬牙,一指一边的江面:“那武绍夫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怎么留了他?”
卢兰香笑着撩了撩自己的秀发,上前一步,眼神中百媚丛生:“小武啊?那可是我们自幼收养的孤儿,好徒弟,那可不一样。而且,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就是咱们神教如何能让手下个个死心踏地,不用担心背叛的事!”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这也是他一直想弄明白的这一点,他沉声道:“不就是让人纳投名状,杀降杀官,生吃人肉,或者,或者是给我这样喝符水吗?”
卢兰香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不过是常规手段罢了,你看,你做了这些,没回头路了,可是我夫君还是放心不过,还是让我来跟着你,看看你的表现。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那区区一碗符水,又如何能控制住呢?”
朱超石咬了咬牙:“难道,这一战又是对我的测试?可是我刚才要下令避开敌军锋芒,你为何不以为我是在为何无忌谋划?”
卢兰香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因为你是聪明人,何无忌今天这样摆明了来杀你要你的命,你还要维护他才不正常,这些南康水军是你的部下,你指望着以后靠他们成事,想要保存实力,这才是人之常情,若是你刚才就想要易帜倒戈,在这个时候反而率南康民兵引何无忌冲出重围,那才是真正地想要反水,而若你这么做,那你现在的结局,也就和那些舱中的南康民兵一样了,宝贝儿。”
朱超石的头上一阵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好险,刚才自己差点就真的这么做了,甚至想要从后面攻击那些潜龙战船,若不是何无忌应对迅速又正确,恐怕这会儿自己真的已经毒发身亡啦。
可是朱超石一边庆幸,一边冷笑道:“左一个测试,右一个测试,你们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若非如此,为何老是这样?既然信不过我,干脆就杀了我,也省得成天疑来猜去了。”
卢兰香的玉指,轻轻地从他的肩头,转而在他的前胸开始抚着,即使隔着铠甲和军衣,仍然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朱超石将门虎子,其妻也是名门闺秀,何曾受到过这种人间尤物的风情,只这一下,浑身就不免变得火热起来,他极力地想要后退一步,却是迈不开腿,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你,你要做什么?你夫君可是…………”
卢兰香笑着收回了手:“本以为你们这些晋国公子们,一个个行散纵酒,还都会是此道高手,可没想到你身为将军,居然在这床第之事上,还跟个新手一样,嘻嘻,不过这样我喜欢,天然,不做作,真男人呢。”
朱超石咬了咬牙:“行了,那天我不知道是你,要是早知你的身份,我,我打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