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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656节

  说到这里,青龙笑了起来:“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以,我就判断,姚兴要的肯定不止是一个称臣的虚名,更重要的,是那个一直代表中原正溯的乐队。”
  白虎点了点头:“让你猜对了,这第二嘛,就是得把皇家乐团送给姚兴。自周天子以来,这皇家的乐队就一直保留,秦朝不兴礼乐,乐队解散了,但是汉高祖开国之后,用儒生叔孙通根据周礼制订朝廷礼制,这乐队就是必须的,几百年来,这些乐户都是世代相传,子孙承继,和玉玺一样,是中原正溯的一种象征。”
  “即使是经历了王莽篡逆,永嘉之乱,这乐队也一直给统治中原的王朝所占有,从匈奴刘渊开始,这乐队就一直在北方。从赵到秦,再到西燕,最后落到了慕容垂的手中,慕容宝逃跑的时候太过匆忙,把这乐队都留在了中山,还是段宏带着乐队突围找到了邺城的慕容德,要不然,这乐队落在拓跋珪的手中,北魏就成了北方的正统了。”
  玄武点了点头:“当初慕容德能迅速地平定齐鲁之地,这个乐队的贡献不小,也是韩家,封家这些本地大族望风而降的重要原因,现在后秦推行汉化,儒学,强调正统,就需要这个皇家乐队来提升这个正统性,然后,就可以以尊王攘夷的这套名义,跟胡夏作战了。送走两个女人,换回一个称臣的南燕和皇家乐队,姚兴这笔可是赚大了啊。”
  朱雀的眉头一皱:“孔子说过,惟名与器不可假人,慕容超真的为了女人,连这些都可以放弃吗?他要真的这么孝顺和爱自己的老婆,当年又为何会扔下她们独自离开?对他来说,权力才是第一位的吧。”
  白虎勾了勾嘴角:“当年逃跑,不止是为了权力,也是为了性命,毕竟那时候赫连勃勃刚刚反叛,谁知道姚兴什么时候一怒之下把他也杀了,避免再出个白眼狠,何况慕容一家是啥德性,天下人都知道。正好慕容德无子,这时候回去,捡个现成的太子不好吗?”
  “但是鲜卑人的特点就是重视武力,喜欢抢劫,不事生产,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女人的男子,是不会给人看得起的。这跟我们汉人的孝道无关,而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当时慕容法,慕容钟等人看不起慕容超,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他抛妻弃母,独自逃亡,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天子?虽然这些人给平定了,但是这些话在很多鲜卑人的心中都留下了影子,慕容超要迎回母妻,不止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孝顺,也要表现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继而证明他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子民。”
  玄武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南燕最近致力于稳定内部,而不是想着对外征伐,这倒是给江北移民的计划留出了时间,只要过个半年,今年种下的粮食在秋天收获,那江北移民的计划就算成功了,广陵城里一旦有个两三百万石的军粮,那足以支持十万大军作战一年以上,这足够北伐南燕之用了。而且,南燕如果给了刘裕战争的理由,刘裕是绝不会放过的。”
  白虎正色道:“有一点可能你们未必注意到,南燕虽然也学着汉家制度搞皇帝和大臣这套,但很多游牧时代的旧习根除不了,他们控制不住底下的部落,族人,尤其是控制不了边境上的一些驻军打打草谷之类。当年匈奴和汉朝和亲的时候都管不住漠南部落劫掠边关的这种行为,慕容超更不可能控制住,现在的南燕边境一带,更多是靠了慕容兰的部下在监控和维持,不至于让南部驻军和大晋起了大规模的冲突,如果慕容兰一倒,那两边的冲突会一夜之间加剧百倍以上,刘裕梦想的北伐理由,也就顺理成章到来了。”
  第2509章 兵凶战危天意难
  玄武笑了起来:“那我们得做好一年内开战的准备了,不管怎么说,如果消灭了南燕,那江北就是安全地区了,我们之前在这里的所有投入都会加倍地收回,所以,这次我们得支持刘裕,让他打赢这一仗。朱雀大人,你同意吗?”
  朱雀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同意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跟以前我们的前任一样靠在后面扣军粮,耍手段,甚至出卖军情给敌军,来阻止北伐?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们泼点冷水,好像你们现在一个个在这里指点江山,觉得南燕就是囊中之物似的,燕国的甲骑俱装,可是横行天下三十年,在战场上还从没有遇过敌手呢,你们真的确定,刘裕的北府军,真的可以一战成功,消灭南燕?”
  青龙勾了勾嘴角:“此话未必吧,前燕和后燕都两次灭国了,要是甲骑俱装真的无敌,还会这样?”
  朱雀冷笑道:“所以说你不知兵,不信你问问白虎和玄武,是不是真的甲骑俱装不好使。”
  青龙的目光投向了玄武的身上,只听玄武沉声道:“朱雀说得不错,燕国两次灭国,不是因为甲骑俱装打不过别人,而是因为内部生乱,诸王争位,主帅无能。前燕灭亡那次,主帅慕容评居然圈占水源,强迫将士花钱买水喝,最后落得了个卖水太傅的千古骂名。而在这之前,他和可足浑太后就残害忠良,逼反慕容垂,这样的国家,就是兵力再多,战力再强,也不可能长久,亡是必然。”
  “至于后燕的亡国,之前的参合坡之战,是诸王夺位,互不配合,尤其是后军的慕容麟完全不作防备,这才让全军给北魏长途奔袭,一战而灭,非战之罪也,要知道这战中,甲骑俱装甚至来不及披甲上马,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可是在这之后的慕容垂亲征,平城之战中,甲骑俱装一举击垮了北魏的主力,拓跋虔战死,拓跋珪几乎要逃往漠北,这不正好说明甲骑俱装的强大战斗力吗?”
  青龙的眉头一皱:“可后面北魏入主中原时,慕容宝亲自带了十余万步骑,包括两万多甲骑俱装,在柏肆与魏军决战,这战总是堂堂正面之战了吧,甲骑俱装还不是全军覆没了?”
  白虎笑着摆了摆手:“这一战恐怕你没好好了解,魏军是给甲骑打败了的,以至于魏主拓跋珪连鞋子都没穿就上马逃跑,可是甲骑俱装的机动力不行,追不上魏军,反而给他们设了埋伏,用黑火焚烧,重演了五桥泽之战,这同样不能表现战斗力的高下,而是用计。而且慕容宝无能之辈,将士不愿效力,他遇到小挫就自己先弃中山而逃,所以河北各地的守军全都望风而降,如果是慕容德当时是皇帝,拓跋珪又怎么会这么轻松得到河北之地?”
  “后面慕容德攻取青州,建立南燕,组建的甲骑俱装不过两万余,但就是这支部队,吓得魏军几年来不敢攻击南燕之地,几次小规模的交手,也是以魏军的惨败而告终。我觉得朱雀大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哪怕慕容超再不行,但起码鲜卑慕容氏起家的这个甲骑俱装,还是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刘裕如果真的北伐,那未必是十拿九稳,毕竟一切布局上的优势,最后还要看战斗的结果。”
  玄武正色道:“是的,当年前燕时期,燕国大乱,慕容恪刚死,慕容评掌权,猜忌排挤慕容垂,主少臣奸,忠良遭忌,怎么看都是亡国前兆,而桓温大将军觉得机会来了,起大兵北伐,开始是势如破竹,一路所向无敌,打得慕容评准备带着小皇帝迁都逃回关外,但后面却是慕容垂临危受命,挂帅出战,靠了几万甲骑俱装,仓垣一战,让桓温无颜见天下人。”
  “后面就是前秦的苻坚了,淝水之战时,百万大军,所向无敌,而我大晋内斗不止,荆扬两边重臣不合,各自为战,怎么看都是秦胜晋亡,可就是靠了北府军的超强战斗力,直接一战打得前秦灭国。反过来,后面北方战乱,一片混乱,而我方的北府军所向无敌,威名赫赫,可谓兵精粮足,这种情况下的北伐,谁又会想到,居然会在邺城五桥泽,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至今也不能恢复?!”
  “青龙大人啊,打仗永远不要看表面的兵力,将帅这些。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太多太多了,所谓兵凶战危,就算是刘裕,也有给妖贼伏击失败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连命也没了。他这种当世军神尚如此,又何况别人?”
  “如果要北伐南燕,一来是远征作战,深入敌境。二来齐鲁之地,大片平原,如果过了大岘山,就要跟燕军铁骑正面交战,就算强如北府军,能不能顶得住也难说。三来大军孤悬在外,大晋内部又是有诸多或明或暗的敌人,如果不能短时间速战速决,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我从来不会认为,北伐南燕是个现在可行的选择,如果有机会劝劝刘裕的话,还是让他再等等的好。”
  青龙的眉头一皱:“既然这样,为何刘裕还要执意北伐?一旦他战事不利,不仅会输光手上所有的积累,甚至可能赔上性命,值得吗?”
  白虎微微一笑:“因为北伐中原,收复失地是刘裕自儿时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可以不惜性命,不顾一切。有三分可能他就会去拼,更别说打南燕,他至少是有七成把握,我想刘裕应该是亲自见识过甲骑俱装最多的人,如果大晋连他都没把握打过甲骑俱装,那就不会有人有这个能力了。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刘裕的,我们这些人,限于身份,家世,责任,不能光明正大地放手做些大事,而他哪怕大权在手,也可以任性而为,即使是竹林七贤,也未必有他这样自由啊。”
  玄武冷冷地说道:“比起南燕的甲骑,我更担心的,是刘毅,在他那个好老婆的挑拨下,他会不会给刘裕的北伐使坏,这是我们需要担心的,青龙,你上次说刘毅这次会好好收拾刘婷云,真的吗?”
  青龙微微一笑:“我来之前,听说刘毅终于回家了,也许,他现在正在好好收拾这个蛇蝎妇人呢。”
  第2510章 毒妇自有恶汉磨
  幽香袅袅,红帷轻摇,一张紫檀木打制的木床。
  刘毅拿出一套虎皮,他浑身上下那铁打般的肌肉块子,早已经被汗水洗得闪闪发光,而那十余道长短不一,如同蜈蚣般的伤疤,随着这些肌肉块子的运动,而扭来扭去,远远看去,仿佛是有一堆长虫,在他的身上爬行着,配合着那几乎布满全身每寸肌肤,不是猛兽就是恶鬼的纹身,让人一看,就会头皮发麻,而很快,又会给这身健美而阳刚的肌肉所吸引,心中感叹,作为敌人,这人有多可怕,作为战友,这人有多威武!
  刘婷云在床上,蚕丝绸被裹着她那羊脂白玉般的娇躯,她的秀发披散,双眼目迷离,转头看着仰天坐在一部胡床之上,大口喝着革囊里烈酒的刘毅,微微一笑。
  刘毅微微一笑:“我的小心肝儿,我不过是在外面打仗。”
  刘婷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把这身被子往身上一批,莲藕般的玉臂指向了上天:“妾身对天起誓,自妾身跟随大帅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妾身对你的忠诚,天日可…………”
  刘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婷云,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这样拐弯抹角了吧,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刘婷云咬了咬牙,沉声道:“又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吗?哼,希乐,你要知道,敌人嘴里出来的,只有谎言罢了。”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停云兄弟的死,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刘婷云恨恨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些贼人想要泼我脏水,离间你我,那契约是我发的,但是我交给骆冰办这事了啊,你的那些个兄弟,我又不熟悉,有些人以为北府军得了天下,可以来京城发财了,于是变卖老家的家产或者是借人高利钱,想来京城收购一些产业,正好你手里有不少可以变卖转让的契约,我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名声,压过那刘裕一头,这才要做这事的,难道你忘了吗?”
  刘毅二话不说,站起了身,走到刘婷云的面前,饶是她见多识广,仍然不免花容失色,只见眼前一花,一个蒲扇般的巴掌,就这样扇在了她的脸上,“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血红的掌印,就在她那花容月貌之上留下了痕迹,而她的左耳,也顿时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可是从她的右耳仍然可以传来刘毅冷冷的声音。
  刘婷云的眼中泪光闪闪,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是她这辈子出生以来从没有过的,以前不管这个女人多么地阴险毒辣,却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矜持与高傲。
  刘婷云咬了咬牙,正要厉声反抗之时,却听到刘毅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
  刘婷云的脸色大变,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刘毅的脸,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绝对的心狠手辣,在他的身边这几年,她甚至亲眼见过刘毅是如何象屠宰牲口一样把几个人给分尸喂狗,那些血腥凶残的画面,即使在也见识过不少杀戮的刘婷云眼里,也是脑海中挥之不去,伴夫如伴虎的那种恐惧感,是之前跟在桓玄身边时从没有过的。
  刘婷云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
  刘毅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个报复的机会,婷云,要是你觉得受不了我,嘿嘿,我的命,你的…………”
  刘婷云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响起:“我在跟你的那天就说过,你,你是我的主人,你,你要我做任何事情,我,我都会服从,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
  刘毅的眼中杀气一现,一把推向了刘婷云的额头,把她的整个脑袋都向后推了一尺有余,与自己也脱离了接触,而又是一记耳光,抡在了她的左脸之上:“既然是主人和奴仆,就要有主仆的规矩,在我这里,说一句谎,挨一顿打,以后记牢了!”
  刘婷云这下子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趴在地上,嘤嘤地抽泣起来:“主人,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说谎了。”
  刘毅的声音透着冰冷。
  刘毅很满意她这回的举动,声音也柔和了一些:“你听好了,我问你的事,不许有半句谎言,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客气的事了,今天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男欢女爱,而是要看看你我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很多事情我早已经查清楚了,你如果对我不忠,那我也没必要留你,明白了吗?”
  刘婷云连忙点了点头。
  刘毅冷冷地说道:“是谁指使你故意挑起北府兄弟和世家高门之间的矛盾冲突,是谁教你这样害谢停云的?”
  刘婷云忙不迭地呜道:“是陶,陶渊明!”
  刘毅的眼中杀机一现:“是谁指使你来湓口,救出琅玡王妃,以结交司马德文的?”
  刘婷云呜道:“是我自己想的,因为,因为褚氏兄弟一直在求我,所以…………”
  刘毅微微一笑,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现在你又是我的心肝儿了,把你背着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第2511章 直刺婷云心中耻
  一个多时辰之后,烟雾缭缭,让整个房间里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刘婷云穿好了衣服,吹弹得破的左脸颊之上,已经高高地肿起,而那五个指印,却是已经由红转紫,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地可怖。而她仍然跪在地毯之上,披散着头发,不敢抬头直视坐在她面前的刘毅。
  刘毅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如他刚进这个房间时的那一身劲装,他一边在抚着自己手腕上扣着的圆钉腕甲,一边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你这几年来很多事情,都是陶渊明的策划了?除了这次救出琅玡王妃外,可以说,是陶渊明指使你挑起世家和北府军的内斗,包括挑拨我和刘裕之间的关系?”
  刘婷云喃喃低语道:“我真的应该在那天建康城失陷的时候,就在火海中自尽的,也不至于活下来受这等羞辱。”
  刘毅冷笑道:“羞辱?我的夫人,你好歹也是搞了一辈子情报的谍中女王,京城大姐了,说这话幼稚吗?如果是你的手下做这些事情,你只怕早就杀了他吧,还用得着整这么多名堂?!”
  刘婷云咬了咬牙,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下,她抬起头,看着刘毅的眼神中,尽是怨恨之色:“从我出娘胎以来,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桓玄虽然弃我,甚至要杀我,但还不至于那样对我,刘毅,你真的是个魔鬼!”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又怕又羞,不免痛哭失声起来。
  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你做这么多事情,归根到底,还是怕死是不是,你怕的不是刘裕,而是王妙音,对不对?!”
  哭声乍止,刘婷云从袖子里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阵恨意:“不错,我最恨的,最怕的,是王妙音,还有她背后的谢家,从小到大,从我记事,从我接受训练的那天起,我刘家的长辈就一再地提醒我,说我无论哪方面都比不起谢家的女儿,要想让刘家能延续,只有去跟谢家贵女们做好友。”
  “从一开始,我就被安排去接近王妙音,跟她同学,跟她交游,跟她一起习得所有世家贵女必须要学的礼仪,文化,女工,女史箴言这些,我跟她呆的时间越久,我就会越惭愧,我恨老天,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她无论在哪方面都要压我一头,无论什么都要比我好上一截,就连命运也是如此,为什么就连她看男人的眼光,都要强过我?!”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两眼通红,这个平时美得不可方物,让人不敢直视的绝色女子,这个时候,却是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扭曲,跳动,恐怕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比这更吓人,更丑陋的脸了,同样,会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刘毅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婷云啊婷云,你今天终于把你的心声都说出来了,其实在这个世上,你最恨的是王妙音,最怕的也是王妙音,你的人生,就是在跟这个处处压你一头的女人战斗,你要证明,你一直不如的,一直畏惧的这个女人,你也有办法打倒她,就象你的刘家打倒她的谢家一样。在桓玄手上,你不知道提了多少建议,要他灭谢家满门,是吧。”
  刘婷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惜这个死鬼不听我言,最后终于死在了你们这些给谢家一手扶持的军汉手中,现在他身首异处,悬首大航,不知道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妇人之仁!”
  刘毅默然半晌,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你收了桓玄的首级安葬,也算是尽了夫妻一场的情份了。婷云,其实,你真正的男人,还是桓玄,跟我,现在只不过是那种各取所需的合作者罢了!”
  刘婷云的身躯微微一抖,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刘毅冷冷地说道:“你的内心深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浑身臭气的军汉的,你并非顶级豪门,一直给王妙音压着一头,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其实你更希望你能嫁一个比谢家,王家更高贵的家族,你希望你的夫君,是个象屈原一样帅气,才华绝世,柔情似水的王孙公子,能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最高贵的女人。王妙音选择了刘裕的时候,你怕是要高兴疯了吧,你不敢相信,为什么王妙音的眼光会集中于一个臭乡巴佬,大字不认几个的粗胚身上,我们这些京口人,连靠近你三丈以内都会让你恶心,想吐,你觉得我们跟野兽才是一类,对吧。”
  刘婷云突然放声大叫:“不错,我就是这样看你们的,我就是这样恶心你们的,怎么样,就算你们有再多权力,就算你们杀人的本事再高,可我就是看不上,就是不服,你可以强迫我的身体,但你不可以屈服我的灵魂!”
  刘毅突然笑了起来:“好个高贵不可一世的世家贵女啊,如果你的灵魂真的这么高贵,真的不可屈服,刚才在我面前如同一条狗一样的,又是谁?你若是真的不怕死,刚才早就一口下去,跟我同归于尽了,连反抗暴力,拒绝屈辱的决心和狠劲都没有,你还称高贵?哈哈哈哈哈哈…………”
  刘婷云颓然倒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刘毅说的每一句话都刺着她的心,让她恨不得马上就自杀,可是身体却是在微微地发抖,浑身都在发冷,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刘毅的笑声渐渐地停止,他看着刘婷云,平静地说道:“这次为了保护你,我跟刘裕已经翻脸了,接下来,我要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跟他全面斗下去,恭喜你,我的好夫人,你跟那个一直操纵你,控制你的陶公,你们的愿望实现了,北府军的两大巨头,终于正式开掐,你说,把我逼到今天的地步,我该怎么好好地奖励你呢,我的夫人?!”
  第2512章 希乐竟为真爱狂
  刘婷云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今天来这样对我,就是为了把我交出去给刘裕,这样你们就能重归于好了,对不对?既然你已经问到了你想要的一切,那你还在等什么,只要杀了我,再去抓住陶渊明,你就可以继续当北府军的副帅了,即使是跟刘裕正式争夺一下北府大帅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
  刘毅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要交出你,就不会跟刘裕这样翻脸了,更不会现在出手逼王妙音交出玉玺,婷云,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其实,我跟你是一路人,你怎么看王妙音的,我就是怎么看刘裕。从小到大,因为有他,所以我始终当不了京口的大哥,我自问不比他差,但所有人就是觉得刘裕胜我一头,就连谢家,也是如此地偏心,哼,我跟刘裕斗了几十年,现在还要给他这样压着,让他呼来喝去,哪怕现在所有手中的权力,都是他的施舍,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夺走,包括你!”
  刘婷云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之中,声音在轻轻地发抖:“为了我,你跟刘裕这样翻脸不值得,交出我,你起码可以…………”
  刘毅突然厉声吼了起来:“可以什么,交出自己的老婆,换来竞争对手的原谅和怜悯吗?婷云,我告诉你,自从你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绑定了,不可能再分离,你也许以为我们只是合作,但这个合作,会持续到我们生命的尽头,你若是死了,我又能活多久?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容忍你有事瞒着我,更不能允许你对我的背叛!”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把把刘婷云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地怀在自己的怀里,他疯狂地吻着刘婷云的额头,秀发,粗气伴随着他剧烈的喘息,直喷在刘婷云的脸上:“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这里夺走,谁也不行,我看到你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这样想,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亲自去西征,因为,因为我要杀了桓玄,因为他抢走了你,抢走了我一生的最爱!”
  刘婷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双眼血红,环着自己的手,如同两道铁箍,她的声音伴随着眼泪,在激动地颤抖着:“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那时候就开始爱我吗?”
  刘毅紧紧地咬着嘴唇,他的眼中也泪光闪闪:“王妙音高高在上,但对我来说,那就象天上的仙女,可望不可及,只有你,只有你这个傲慢,自恋,不屑于乡巴佬的高门贵女,才是值得我去追求的,婷云,你是我这一生奋斗的动力,我每天都在对自己说,我需要强大起来,我需要够资格来娶你,我需要保护你,我要为你实现所有的野心,明白吗?!”
  刘婷云终于失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你不跟我说这些?如果,如果你以前…………”
  刘毅长叹一声,松开了手,他的眼神变得黯然:“以前的我,不过一个京口小吏,你是根本不可能看上我的,你满心满眼,只有丰神绝世的桓家世子,又怎么会对我这个又脏又臭的粗汉子,投过一眼目光?其实,何止是你,就是那庾悦,当时对我,宁可把烧鹅扔掉,也不肯给我,这就是你们世家高门对于我们这些乡下士人的态度,我跟你说我有多爱你,你只怕会当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刘婷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有一声叹息。
  刘毅咬了咬牙:“家世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但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来改变,看到你以前,我只想在京口当个万人景仰的大哥,和那刘裕一争高下。但看到你以后,我才知道,京口太小,天下很大,我得打拼出自己的天下,这么多年来,我无数次出生入死,拼成这样,一半是因为不服刘裕,一半是因为要得到你。桓玄不过是靠他生的好,就能得到你的心,但我不服,我要用自己的手,毁了他,毁了桓家,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拥有你的男人!”
  刘婷云激动地点着头:“我现在终于明白,少女时的我,是多么地可笑,只会看到浮华和权力,却不想这些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一颗上进而奋斗的心,才是世上最可贵的东西。希乐,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不会再去为了报复王妙音而自行其事,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回报你的爱,我们一起联手奋斗,打下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天下!”
  刘毅的眼中光芒闪闪:“你真的可以不惜一切来助我吗,包括用你的生命?”
  刘婷云不假思索地说道:“是的,如果你现在真的要把我交给刘裕,或者是交给朝廷,定我的罪,只要能保全你,有利于你的大业,我也无怨无悔,只是希望你以后真正地夺取天下时,能想着我为你的牺牲,能善待我刘家。”
  刘毅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婷云的双眼,沉声道:“我不会把你交给刘裕的,那是对他的低头,也会毁了我所有的名誉,从此不会有人再追随我。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来助我对付刘裕,但是我的同事们,现在对你缺乏信任,就算我拿命为你担保,他们也不肯原谅你这回,所以,我需要取信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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