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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512节

  “其二,敌军忙着在城里寻欢作乐,不仅有女人,他们还把酒给留得到处都是,酒助色胆,在渡过了开始的谨慎之后,独孤部和西燕军确信城中不会有埋伏了,因为他们以为,拓跋珪逃得如此匆忙,连自己的王妃都来不及带走,又怎么可能设伏呢?”
  “于是,独孤部的刘显就借着拷问城中女俘的名义,大肆地奸污淫辱这些女人,慕容永开始还想追击拓跋珪,但他们西燕军不熟悉地形,而独孤部的刘显等人,又只想着玩女人,不肯再走,哦,有件事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这个贺兰王妃本来是独孤部的巫女,是刘显的小姨子,刘显对她早就垂涎三尺,有这个机会,更不会错过,连刘显这个独孤部首领也这样,那手下自然人人效仿,这也是拓跋珪故意留下贺兰敏的原因。”
  向靖长叹一声:“想不到这个拓跋珪,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刘裕笑着摸了摸向靖的脑袋:“铁牛,有长进啊,还会成语了呢。”
  向靖没好气地推开刘裕的手:“寄奴哥,你也别太看不起人啊,好歹我也是个很好学的人,还跟着胖哥学了不少呢。”
  刘裕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到了夜里四五更,这些独孤部和西燕的人都喝酒和玩女人累了,一个个醉卧不起,拓跋珪这时候带着手下,悄悄地从地道钻出,首先是突袭贺兰敏所在的营帐,一举击杀了几十名西燕和独孤部的军官,慕容永和刘显侥幸逃得一命,但是各部的带头将校都给杀光了,而其他军士,则在城里到处砍杀西燕和独孤部的兵马,这些人身无甲胄,又给淘空了身子,甚至绝大多数人在梦里就掉了脑袋,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城中的数千精锐,几乎全部送命,而城外的兵马,也因为失去指挥而胆寒,等到拓跋珪在外的兵马回援,两下合击,就打得敌军落花流水,十不存一。这就是著名的大宁城之夜,拓跋珪一战击破两大强敌,树立了赫赫威名。”
  檀凭之的眉头一皱:“可是,他这样让所有将士的妻女让仇敌所辱,就不怕失去威信和人心吗?”
  刘裕摇了摇头:“那些女人不知道他们就在地下,还以为是从外面杀进来的,事后,大半的女子自尽,而其他的战士们也都引以为奇耻大辱,无人走漏风声,因为,是所有人的妻女被人所辱,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我想,现在只怕参与了当夜之战的所有拓跋部的将士,都不想回忆起那段可怕的经历,宁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魏咏之长叹一声:“也许,这种遗忘才是最好的结果。寄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拓跋珪忍人所不能忍,所以才能反败为胜,而今天的我们,应该学他?”
  刘裕勾了勾嘴角:“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妖贼这么做,就是想诱我们出去,设局歼灭,就象当年独孤部和西燕联军突袭,也是想利用部落中妻女的牵绊,逼拓跋珪跟他们作战,或者是延缓他们逃跑的时间。我们现在就是如此,因为义愤出城,只会失败,要是我们失败了,那全城的百姓和他们的妻儿,都会遭遇城外那些女子们同样的命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海盐,打败妖贼,如此,方可保护更多的百姓,方可为那些女子报仇!”
  城外的兽行已经渐渐地结束了,上千名泄过欲的天师道徒们,狞笑着从这些女子的身上离开,有几十名女子甚至已经在施暴的过程中一命呜呼,给这些天师道众们草草地把席子一卷,就抬回了营中,而剩下的那些女子,则几乎是全身不着片缕地给串在一起,带到了后面,哭泣声与那些宗教浪语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孙恩则策马于军前,对着海盐城大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号称英雄无敌的刘裕,这就是独驱千人的战神!不过也是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部下的女人,为神教献身,而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胆小鬼,可怜虫。刘裕,你要是这么怕死,不如开城投降,本教主保证会放过全城百姓,要不然,午时过后,大军攻城,全城玉石俱焚,所有人的妻女,都会跟这些女人一样,为神教献身!”
  刘裕没有回答他,也不理会在孙恩的身后,暴发出的一阵阵喧嚣与声浪,他转身走下了城头,声音则透着一股镇定:“好了,按计划行事,准备迎接冤家们进城,这一次,我们要给孙大教主,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第1942章 夺门北去留孤城
  午时,一刻。
  天师道军营,中军,帅帐。
  三大教首,相对而坐,孙恩的眉头紧锁,看着卢循,说道:“刘裕真的变了啊,以前要是这样当着他的面***女,他是绝对不会忍的,一定会出城。”
  卢循笑着看向了徐道覆:“三弟,你的那些个机关,埋伏,布置用不上,是不是有些遗憾哪?!”
  徐道覆平静地说道:“我并不奇怪这一点,因为今天的刘裕,不是当年的那个京口小兵了,已经过了靠一腔热血,本能冲动而行事的时候。大哥今天说要用这招时,我就不看好,现在不过是证明了我的判断而已。”
  孙恩咬了咬牙:“可刘裕这样见死不救,会失掉城中人心,也许北府军的那些人对这些不在乎,可是城中民兵,只怕会当场哗变,刚才我们叫骂的时候,刘裕最后没有一句应对,我觉得,可能是城中出事了,他要去弹压。”
  徐道覆微微一笑:“是有这个可能,刘裕可以按兵法行事,但城里人管不了这么多,要换了我,现在就会一口血痰喷到他脸上,说日的反正不是你老婆,你才这么不在乎。”
  卢循哈哈一笑:“不错,三弟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看…………”
  正说话音,外面冲进一个斥候,一脸兴奋地说道:“三位教尊,刚才海盐城北门大开,冲出几百骑,都是北府兵,打着刘字旗号,向西北而去了。”
  孙恩一下子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几百骑,向北而去?为首之人看清楚没有,是不是刘裕?”
  那斥候面露惭色:“他们出来得太快,而且,而且那烟尘漫天,看不清楚情况,只能看到那面刘字将旗,就是原来插在西门城头的,刘裕刚才就站在那面旗下,这不会有假。”
  孙恩笑着拍手道:“二弟,三弟,看到了吧,刘裕果然是呆不下去了,是啊,他来这里若是不能保护城中民众的妻女,那谁会服气?只怕是他弹压不成,直接给赶了出去。那现在…………”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斥候冲了进来,一脸的喜色,说道:“教尊,大喜事,城头升起一面白旗,城门大开,而那海盐县令鲍陋的首级,就挂在城头呢。”
  孙恩哈哈一笑,大步就向外走去:“走,随我去看看。”
  一刻钟之后,孙恩,卢循,徐道覆这天师道三杰,骑马佩甲,带着一万多精锐军士,布阵于海盐城外,只见西城的城头,只有十余名白发苍苍的老汉,不着军装,颤颤巍巍地,仿佛要给一阵风就吹倒,而鲍陋的首级,则是高挂于城头的晋国大旗上,染得这个晋字,都看不清楚了。
  孙恩对左右而笑道:“确实是海盐县令鲍陋,这老东西刚才还在城头跟刘裕在一起呢。看来,城中哗变,刘裕无法控制局势,直接跑了。”
  卢循低声道:“不可大意,大哥,刘裕的北府军,不太可能连这小小城中的民众和州郡兵都无法压制,如果能当着他的面杀了鲍陋,他是不太会就这样逃离,拱手让城的,再说这城头都是些老朽,就靠他们,也能赶走刘裕?”
  徐道覆笑道:“让我先去问问情况,再作定夺。”
  他说着,策马上前,来到城前百余步处,沉声道:“城头老儿听好,我乃神教三教主徐道覆,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与我听,若有半字虚言,定教你城内鸡犬不留!”
  为首的一个老汉扯着嗓子说道:“神教在上,我乃城中里正丁松,现在代表海盐全城父老,出迎神教大军,因为兵凶战危,只能先在城头,向大军喊话!”
  徐道覆点了点头:“丁里正,这守城的晋将刘裕何在?你挂起的这个首级,可是海盐县令鲍陋?!”
  丁松大声道:“刚才神教在城外行天人交合仪式,那些女子的丈夫,多是前日里进城助守的大湖诸村民夫,他们不愿眼看妻女受辱,想要出城拼命,给刘裕部下硬挡着,说什么这是陷阱,是毒计,是要诱他出城,让城里人不要上当。”
  “可怜那些后生,想要出城保护妻女,还给阻挡,有些人义愤难平,就跟刘裕的部下起了冲突,刘裕还算约束军纪,但是那狗官鲍陋,却指使他的手下衙役,上前就对这些民兵,不由分说地出手击打,还说他们是神教的内奸,把几个领头的后生,当场就格杀。这下城中百姓不干了,群起而攻之,把那鲍陋,和几十个走狗,就地打死。”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刘裕和他的北府兵就这样看着你们杀掉鲍陋?”
  那丁松说道:“众怒难犯,刘裕本想阻止,可是老夫给城中百姓公推出来,跟他论理,我问他,有没有办法守住海盐城,他说可以。我说他连城外的女人都救不回来,凭什么让我们信他守住海盐。他说他能守住句章,就能守住海盐,我说现在我们打死了海盐县令,就算守住,朝廷也会治我们的罪,我们不会帮他守城的,反倒是神教,只要追随,就能收留我们,要么他现在把我们全杀了,要么他就离开。”
  徐道覆笑道:“然后,刘裕就带着手下逃走了,是吗?”
  丁松笑道:“三教主,你的威名,如雷灌耳,刘裕也说,神教有大军,有三教主这样的名将,城中民心已失,再也难以坚守,不如早点离开,还可以在下个地方组织防守。于是就出城离开了,三教主,我们杀官迎接神教,你可千万不要扔下我们不管哪。要不然,以后无人肯追随神教了。”
  徐道覆点了点头:“晓谕全城,神教一向归顺者不杀,愿意跟着神教走的,我们会派大师兄接引,想离开的,也可以带着个人财产出东门而去,只不过,城中的粮草军械,不得动用分毫,等待神教使者入城清点,不然的话,休怪我等纵兵洗城!”
  第1943章 八千妖贼入海盐
  卢循的声音突然在孙恩的耳边响起:“大哥,虽然刘裕已经走了,但是城中可能还会潜伏一些敌军的埋伏,比如那些女人的丈夫和父亲,他们为了报仇甚至跟刘裕起了冲突,这会儿只怕也躲在城里,还是先派人进城,把这些人给处理,确认海盐安全,再进城吧。”
  孙恩勾了勾嘴角:“有这个必要吗,以前神教不都是这样,让男女信众同时进行这些天人交合仪式嘛,进行之后,就无家庭夫妻之说了,皆是神教弟子,男女分营,以便管理,也没见有人有意见啊。”
  卢循摇了摇头:“那些本就是多少对神教信奉,或者说有好感的人,而且夫妻同时进行这种仪式,男的也上了别的女人,不会再觉得吃亏了,最重要的是,在进行这些仪式之前,我们会对这些人讲经授义,生活上加以照顾,就象我们现在营中的不少人,是快要饿死,没人管他们死活的时候,我们出手将之救下,自然是把我们当成恩人信任。”
  “可是现在城里的这些人,却是完全不信神教的,上次起兵时就聚众跟我们对抗,这次也是宁可扔下妻儿也要入城防守,现在这些男子,只会恨我们入骨,根本不会转变,所以入城之后,要防这些人不要命地想袭击我们。大哥在这个时候,不可入城,等处理和控制了这些人,再进不迟。”
  孙恩的眉头一皱:“那让城里人先行把这些人杀了,或者交出来,我们再入城便是了。”
  卢循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在海盐呆太长时间,何况这些人跟海盐城中其他百姓多有沾亲带故的关系,真要让城里人处理,只怕会隐瞒,甚至一两天时间内都不会交人出来,不如我们自己进城搜杀,一方面也要控制城中的武库和粮仓,另一方面也给其他人立威,让他们知道跟着神教,就不能不从命。只有这样,才能驱使城中百姓,直向沪渎,毕竟从沪渎垒开始,要经历一系列的攻城战了,得按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打法进行才是。”
  孙恩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孙兴何在!”
  一个三十余岁,满脸横肉,身长八尺,黑脸虬髯的大汉,却穿着一身蓝色的道袍,这种形同大盗的外形和理应仙风道骨的道家弟子打扮,看起来极为不伦不类,应声而出,沉声道:“弟子在。”
  孙恩看着孙兴,说道:“孙师弟,咱们在神教中是师兄弟关系,在世间是叔侄,起兵几年来,你也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打下的城池,你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孙兴沉声道:“弟子遵命,弟子这就入城,把全城百姓驱出来,然后杀了那些女子的家人,以威慑众人。”
  孙恩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和以前一样,就说神教教主为了庆祝他们新入神教,会在城外给大家赐福施符。想入教的可以加入我们,不想入教的,也需领符水,以防妖邪入体,晚上就会让大家回家,不用担心。至于不肯从命的,就说是妖邪附体,当场斩杀!”
  孙兴行了个礼,一挥手:“前锋营,随我入城!”
  八千余名身着皮甲,外罩天蓝色,天青色,淡蓝色等代表不同位阶的道袍的天师道军士,或持刀剑,或持枪矛,鱼贯入城,几百名弓箭手,迅速地奔到了城墙之上,而孙兴则骑着高头大马,夹在中军,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而刚才还在城头的那个丁松,以及十余名老者,都已经下了城,就在城门口跪伏于地,海盐县令的那枚印章,则放在丁松的面前。
  孙兴策马经过了丁松的身边,大喇喇地说道:“本将乃是神教的星月坛主,亦是前军将军孙兴,你这老儿,现在是城中主事之人吗?”
  丁松点了点头:“小老儿是城中兴善坊的坊正,名叫丁松,鲍陋无知,妄图对抗神教,不自量力,被城中百姓击杀,而刘裕也率众出城逃离,城中百姓公推小老儿出面迎接神教,现有海盐县官印在此,双手奉上!”
  孙兴伸出了手持的大刀,挑起那枚官印,放在手上看了看,笑道:“还真他娘的是海盐官印,丁松,你献城有功,按神教的规矩,以后会让你当这海盐县令的,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让教主失望哦。”
  丁松连忙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小老儿这辈子都愿为神教效力,不过,不过这次神教会跟上次一样,最后转进的时候,不管我们这些新入弟子吗?”
  孙兴哈哈一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这回神教来了就不会再走了,教主大人要清君侧,入建康,夺取天下!你们以后会有人间的荣华富贵的。现在,让全城百姓出来,迎接神教,然后出场受教主大人的祈福。咦,怎么全城就你们这几个老人,不是有几万百姓的吗?哪儿去了?”
  丁松勾了勾嘴角:“全城百姓,在那刘裕入城后,都给集中到粮仓和武库管理,包括粮食都给收走,说是集中发放,他说为防细作,所有城中百姓都要听他的指挥,刘裕虽然走了,但是城中百姓还是有点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会儿仍然在武库和粮仓之中呆着,不敢出来。”
  孙兴勾了勾嘴角:“那就是说,粮食和军械,也在他们身边,是吧。”
  丁松点头道:“是啊,有大家一起看守,也好献给神教。”
  孙兴哈哈一笑:“好,前面带路,咱们这就去粮仓!”
  丁松站起了身,驻着拐杖,向前颤颤巍巍地走去:“小老儿这就给孙坛主带路。”
  孙兴的身边,一个副将凑了过来,低声道:“孙师兄,教主刚才说过,要当心城中埋伏。”
  孙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无妨,前面探子已经查过,这些百姓民舍中,空无一人,也没有引火之物,再说了,城头有我们的八百弓箭手控制,一切尽在掌握,城外还有大军,刘裕已经跑了,谁还能与我们为敌?你上城头看着,我去粮仓,驾!”
  第1944章 关门打狗伏兵起
  副将勾了勾嘴角,小声嘟囔道:“哼,抢功就明说嘛,要找这借口。”
  孙兴的耳朵动了动,本来他已经走出了六七步远,停下了马,回头盯着那副将,冷冷地说道:“姚雄之,论教内关系,我是你的师兄,论军职高下,我是你的上司,这样在背后议论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咱们配合也不是第一次了,神教规矩,先到者得,这不是我定的,有意见找大教主去呗。”
  姚雄之连忙说道:“不不不,孙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孙兴摆了摆手:“罢了,你的想法,我也理解,这功,谁都想得,这样吧,我到时候收了粮仓与武库,城内的百姓,分你三成,由你带出去,还有这官印,也放在你这里保管,这样是不是能让你满意了?”
  姚雄之面露喜色,连忙接过了孙兴丢过来的官印,一边往自己的怀里揣,一边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官印应该是孙师…………”
  孙兴的脸色一沉:“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就别婆婆妈妈的了,看守好高处城墙,约束你的部下,不要到民居里去找东西,这回教主说了,我们要迅速地解决海盐,然后去沪渎打开入江口,一旦跟舰队汇合,打进了建康城,什么好东西没有?!要在乎这一小小县城的东西吗?”
  姚雄之连忙点头:“师兄说得是,教主的吩咐,我一定全力执行,万死不辞。”
  孙兴转头驾马而走,一边的丁松早就站在前面路边等候,面露谄笑:“孙将军,果然精明强干,孙教主派你入城,真是找对了人啊,只是,三位大教主他们真的不亲自入城给百姓们祈福吗?大家都盼着他们来呢。”
  孙兴冷冷地说道:“三位教主在城外有要事,这么多百姓,要一一祈福施符,不是在这小小海盐城中就可以完成的,所以要我入城,先把人带出去,然后一一施法。对了,县衙在哪里,我要先去那里一趟。”
  丁松笑道:“自从大军围城后,那鲍陋就把县衙搬到了粮仓,而刘裕的指挥位置则设在军械库,这两处挨在一起,就在城中的校场之中。也正是小老儿要带你去的地方。”
  孙兴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军官说道:“分出两千人,分别把守城中各条街巷,派五百人占领原县衙,城头有姚副将的一千弓箭手把守,其他人,跟我去粮仓。”
  两刻钟之后,城墙之上,姚雄之一动不动地盯着离城墙三里左右,一大片空地的校场方向,那是整座海盐城的中心,竖立着两座巨大的建筑,方圆足有三里之多,占了城中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一座外面涂着井泥,掩盖着里面的木质结构,应是粮仓,这从仓外的几百辆停着的辎重大车可以证实,而另一座,库门紧闭,上面镶满了铜钉,两只青铜打造,面目狰狞的铜狮子,分布大门左右,十余名壮丁,身着布衣,手上却持着矛槊,站在门口,显然,这里就是武库,存放兵器铠甲之处。
  孙兴策马立在粮仓前的广场上,两千余名军士,在他的身边迅速地散开,列阵于两座主建筑前,孙兴哈哈一笑:“海盐,终于在我的手里啦!”
  两座建筑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中缓缓走出,前排人士,尽是老弱妇孺,他们拖家带口,鱼贯而出,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神色平静,不知喜忧。
  一个看守军械库的壮丁,飞奔上前,他的双手捧着一把五尺余长,精光闪闪的大刀,丁松抛掉了拐棍,接过了这把大刀,使着吃奶的劲,举向了孙兴:“将军,这就是,这就是那刘裕用过的兵器,叫什么,叫什么斩龙刀,他走的时候落荒而逃,连这刀都,都没来得及带,海盐,海盐百姓特地,特地将此刀,献于,献于你!”
  孙兴哈哈一笑,就要去提刀:“有劳丁坊正了,你们的一片忠…………”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城墙之上,姚雄之抱着臂,看着粮库方向,一个天师道小兵走到姚雄之面前,咋着嘴:“这海盐城怎么会把粮仓和军械库放在一起呢,要是有人搞破坏,不是全部就完蛋?”
  姚雄之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看看这片空场,离着周围的民居,足有百步,完全是空旷的,要是敌人的细作想破坏,很难接近,而且有现成的军士,拿了武库的装备在一边值守,也能有效地保护粮仓,之前刘裕在海盐呆过,大概这就是他的手笔吧。”
  小兵叹道:“师父,那刘裕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抵挡天师道大军吗?听说姚护法他,前几天在句章也…………”
  姚雄之咬着牙,恨声道:“该死的刘裕,居然害我叔父大人的性命,我一定要亲手剥了他的皮,为我叔父大人报仇。你们都给我盯好了,如果…………”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面前的城楼里,一阵机关响动声,周围的暗墙一转,走出了十余名全副武装,顶盔贯甲的壮士,为首一人,戴着恶鬼面当,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杀气腾腾,手持一把六尺余长,两面开刃的大戟,边走边说道:“你那死鬼叔父,是我孟龙符亲手所杀,今天,我送你们叔侄团圆!”
  姚雄之睁大了眼睛:“不好,有埋伏,快拔出武器,战斗!”
  他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下达,这城头的十余座城楼之中,地面之上,就闪开了无数的洞口,夹壁墙翻转,数百名武装到牙齿的北府军甲士,潮水般地涌出,拿着手中的长剑,大刀,利斧,铁锤,砍向了那些还持着大弓,注视着城内的天师道弓箭手们!
  与此同时,本来大开的城门,突然落下了一道千斤巨闸,站在门洞之中的十余名天师道军士,顿时就给这落闸压在了下面,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即成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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