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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403节

  刘牢之急得一跺脚:“别说话了,你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阿寿已经神智不清,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我们的毒箭有解药,不会取他的命。”
  刘裕摇了摇头:“平时这样做可以,但他现在吃了五石散,不知道这药里有多少霸道的成份,若是毒性相冲,就无药可救了,将军,我不能,不能让阿寿冒这样的风险!”
  刘牢之一咬牙,再一挥手:“撒网!”
  他的话音未落,刘裕突然一抬手,腕底一把短木刃,脱手而出,直接把那剩下的一部渔网,从中切断。
  刘牢之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刘裕摇了摇头:“这网连我木刀都挡不住,如何能困住阿寿?他现在是野兽的本能,如果用对付野兽的办法,用陷阱,网来对付他,只会刺激得他放手大杀,不顾一切地攻击别人,连最后一点人性也没有了,将军,请你和你的手下都退后,我来唤醒阿寿!”
  刘牢之的眼中神色一变:“你别托大,再来一拳,你命未必能保住!”
  刘裕紧紧地咬着牙:“我相信,我相信阿寿始终是我的兄弟,不是野兽,我能,我能唤醒他!”
  他说着,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走上前去,他的声音坚定中透过一丝柔情:“阿寿,我最好的兄弟,我生死与共的同袍,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要一起从军,一起报国,一起杀敌,一起流血吗?你从来都要跟我较劲,要跟我分高下,你说你进北府军,就是为了跟我京口刘裕比个高下,对不对?”
  刘敬宣的眼中凶芒稍退,一丝人性在闪动着,喃喃道:“刘裕,刘裕?刘裕是谁,阿寿是谁?”
  桓玄厉声吼道:“刘敬宣,你听好了,刘裕就是永远挡着你的路,夺你升迁机会,永远压你一头的家伙,你快点杀…………”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嗖”地一声,一杆利箭破空而过,桓玄吓得头一缩,这一箭才从他的头上飞过,直钉到身后大棚的顶上,箭杆仍然晃动不已。
  支妙音的手中,一杆大弓的弓弦,微微震动着,她的绝世容颜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看着被几个护卫持盾上前保护的桓玄,沉声道:“桓世子,人命关天,你若再害人,下一箭,佛祖绝不会放过你!”
  桓玄咬了咬牙,转身走回了棚中。
  可是在场中的刘敬宣,却是眼中红芒大作,突然仰天长啸:“我是刘敬宣,我是北府兵王的儿子,未来我就是北府兵王,我不能输给任何人,尤其是刘裕,我要打败他,打倒他,去死吧,刘裕!”
  第1490章 生命呼唤兄弟情
  刘敬宣的吼叫声,如同风雷一般地咆哮着,他右手中抄着的那把大木棒,猛地一挥,“呯”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刘裕的左臂之上,只听到“喀喇喇”的一阵响声,即使是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听得出,那是骨断筋折的声音,刘裕终究是肉体凡身,不是钢浇铁铸,这一棍打得是如此之重,刘裕的左臂一下子就软软地垂在了身体的一侧,再也抬不起来了。
  而刘裕的人也给打得生生向边上倒出去五六步之多,他的嘴角处,鲜血长流,刘敬宣一棒击出之后,紧跟着飞起一脚,正踢在刘裕的腹部,这一下把刘裕直接踢飞出去足有十几步远,而他的身体,重重地落入尘土之中。
  支妙音刚刚射完桓玄,只这一瞬间,刘裕就被重创,她又惊又怒,连忙搭箭上弦,对着刘敬宣的后背,就要发射。
  刘裕的声音厉声响起:“不要动,不要伤害阿寿,谁伤他,就是伤我!”
  支妙音的眼中珠泪滚滚,大声道:“刘裕,你别再犯傻了,你这样下去是会送命的,阿寿已经成了野兽,不认识你了,不先制服他,你会死的!”
  刘裕缓缓地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刘敬宣,大声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谁要是伤了阿寿,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支妙音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放下弓箭,不忍再看场中。
  刘裕紧紧地盯着刘敬宣的眼睛,沉声道:“阿寿,记得我跟你说过吗,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战胜敌人,而是战胜自己,要战胜自已心中的恐惧,执念,这才是世上最强大的勇士,只有突破了自己,才能拯救别人,还记得我们参加北府军入队赛的那次吗,我们在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三个京口佬,一起入北府,还记得吗?”
  刘敬宣的步子稍稍一顿,嘴里喃喃道:“三个京口佬,一起入北府?北府在哪里,京口在哪里,我是谁?”
  刘毅的声音也在看台上响起:“阿寿,你就是北府的京口佬,我们都是,你面前的刘裕也是,我们说好要同生共死的,你可千万别犯浑啊!”
  刘敬宣突然左手捂住了脑袋,表情变得无比的痛苦:“不对,不对啊,我要战斗,我要,我要杀人,我是北府军,我要,我要杀掉所有挡在我前面的人!”
  刘裕大声道:“这里没有敌人,只有你的战友,同袍,战斗已经结束了,阿寿,我是寄奴,是你最好的兄弟,清醒过来,做回你自己!”
  刘敬宣紧紧地咬着牙,他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喜悦,而眼中的红光,也是时而强烈,时而黯淡,可见他此时正在极力地与心中的邪魔,执念在抗争着,人性开始慢慢地复苏,可是,他的脚步仍然是在缓步地向前,右手也是紧紧地抓着那根大木棒,手中青筋直暴。
  刘牢之大声道:“寄奴,你先退下,他的药性快过了,但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你重伤在身,无法抵挡他的下一击了,别枉送了性命。”
  刘裕沉声道:“不行,正是因为如此,阿寿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他现在看到了我,才会复苏,才会动摇,我如果一走,他的信任就会完全失去,非但不会药性过去,还会彻底成为野兽,杀到虚脱而死,这样的药效,我在洛阳城外的长生人身上见过,我只要一退,他必死无疑!”
  刘牢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真的会这样?”
  刘裕咬了咬牙:“不错,上万服了这种猛药的长生人,无一幸存,全都脱力而死,我现在只有让阿寿自然清醒过来,才有一线生机,绝不能撤,将军,管好你的手下,千万不要试图攻击阿寿而救我!”
  刘牢之厉声道:“全都收起武器,退后,退后!”
  他看着刘裕,紧张地手心都在出汗:“寄奴,拜托了!”
  刘裕挺直了腰,一步步地走上前去,双眼直视刘敬宣的眼睛:“阿寿,战胜你的心魔,战胜那些药物,做回自己,你不需要药物来增强你的力量,兄弟同袍,才是你最可靠的力量,来,现在就是淝水,就是君川,就是洛涧,就是邺城,我们就在一起,我们很团结,我们一起肩并肩,手拉手,盾牌护着同伴的侧翼,长槊指向前方的强敌,北府军,老虎营,生生世世是兄弟!”
  刘敬宣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把大木棒上举,缓缓地过了头,他的眼睛盯着刘裕,红芒闪闪,却又时不时地透出一丝挣扎与疑惑,嘴里在喃喃地念道:“北府军,老虎营,兄弟!”
  刘裕的眼中,泪已成行,他突然一把扯开了胸前早已经破碎的胸甲,把整个前胸都露了出来,老虎头的刺青,就在他的前胸,他大声吼道:“老虎们,前进,一,四,五,二,五,四,一,八,八!”
  刘敬宣的右手在颤抖着,嘴里跟着喊道:“一,四,五,二,五,四,一,八,八!”
  他的眼中突然神光一闪:“寄奴,你是寄奴,我是,我是阿寿!”
  刘裕激动地上前一大步,几乎要上去抱住刘敬宣了:“不错,我是寄奴,你是阿寿,你终于认出我了吗?!”
  可是刘敬宣手中的大木棒,却是突然下落,“呜”地一声,重重地砸到了刘裕的右肩之上,这一下势如千均,刘裕直接给砸得整个人都跪了下来,双脚陷地足有三寸,而周围的地上,也是一片裂纹。
  刘敬宣的眼中血泪长流,哭道:“寄奴,你快走,我,我现在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一边说,一边拼了命地想要抬起左手,却抓自己的右臂,右手的五指似乎也在拼命地扭动着,想要松开那大木棒,可是右手却如同一只机械臂一样,缓缓地抬起,这一下,瞄准的却是刘裕的天灵盖!
  刘裕长叹一声,闭目待死,这一次,他不是不想逃,而是给这几下打得不成人形,实在是无法再动上半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491章 佳人入狱报平安
  大棒举过了头顶,刘敬宣突然狂吼一声:“绝对,绝对不可以伤害寄奴,去死吧!”
  他突然一咬舌头,嘴里狂喷一口鲜血,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神力,高举的木棒,突然掉了一个方向,向后砸去,直接打中了刘敬宣的额头,而他那山岳般的躯体,也跟着轰然倒下,震起冲天的烟尘,把他和刘裕的身体,全都包围其中。
  刘裕的眼前一片黑暗,在他晕过去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刘敬宣的眼睛变得一片清澈,而脸上似乎还挂着一丝笑容,看着自己,笑得象个孩子。
  当刘裕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又回到了邺城之外,漳水河边的那个夜里,每一根骨头都象要碎掉一样,五脏六腑之中,象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在咬,让他无法呼吸,因为只要一喘气,就象要死过去一样。
  可是一股幽幽的檀香味道,钻入了他的鼻子里,这是那地牢里熟悉的馊臭和屎尿味道之外,有所不同的一点,他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异常地清楚,第一,自己身在戏马台下的地牢之中,第二,妙音就在身边!
  刘裕努力地想要转过头,却听到支妙音那柔情似水般的天籁之音:“裕哥哥,你千万别动,现在你伤得很重,大夫说过,需要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刘裕点了点头,刚一动脖子,就是一种剧痛,支妙音连忙走到了他的身前,握着他的手:“裕哥哥,你别动,我就在这里,如果要点头的话,眨眨眼睛就行了。”
  刘裕眨了眨眼睛,他的视线所及,支妙音僧袍尼帽,绝色的容颜就在自己的面前,而握着自己的柔荑,则是柔弱无骨,这还是他们自从分手之后,第一次这样执手,刘裕的脸色微微一红:“妙音,我们,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支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要心中无邪念,那点尘世的礼节,又算得了什么,放心,裕哥哥,我不会干扰你跟她的事情,现在你拿我当一个朋友,一个妹妹看,可以吗?”
  刘裕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心中一动,转移了话题:“阿寿,阿寿如何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支妙音摇了摇头:“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把你伤成如此的人,裕哥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兄弟感情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刘裕叹了口气:“那不是阿寿的本意,若不是为了帮我取胜,他也不会服用禁药,变得无法控制自己,我有义务把他救回来,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洛阳城外,我见过那些长生人最后是如此力竭而亡,如果我为了保自己的命,眼睁睁地看着阿寿也这样爆裂而亡,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的。”
  支妙音点了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裕哥哥,做你的兄弟,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只恨妙音不能身为男儿,伴你左右。我现在都有些羡慕刘敬宣呢。”
  刘裕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支妙音微微一笑:“还好,最后一棒他没砸脑袋,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只是跟你一样,肩膀骨头断了,以你们这种铜皮铁骨,休息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不过,他这次脱力得厉害,一直昏迷不醒,只怕等你下床之后,他也未必能复苏过来。”
  刘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没醒过来?真的会没事吗?”
  支妙音点了点头:“我自入空门以来,对五石散也多有研究,你说得不错,他这次服的,是霸道绝伦的五石神力散,是在洛阳一战之后长生人所服的药上加以改进而得,几味主药极难取得,恐怕普天之下也就一两颗,如果刘敬宣当时不被你唤醒,只怕就会和长生人一样,自行爆裂身体而亡,但反过来,当时没有炸死自己,现在也不会死,只不过把他的元气和精力都耗光,需要时间恢复过来。”
  刘裕的心稍稍地放下:“这五石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如此行事?有没有解药可以让其停下?”
  支妙音摇了摇头:“人体内有各种潜能,没有被人力所运用,开发,而五石散的作用,就在于可以让人唤醒这些沉睡的潜能,这符合道家的气力之说,那些普通的百姓,可以有大力去对战骑兵,而刘敬宣这样本就神勇过人的勇士,更是可以变得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成为活生生的杀人机器,这样的人,如果放在战场上,那就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刘裕冷笑道:“可是无敌之后,就是这些人就得力竭暴体而亡,而且,按你的说法,这些药村来之不易,也不是想弄多少就弄多少的。”
  支妙音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所以说这次青龙为了杀你,不惜让刘敬宣服下这种猛药,可谓用心良苦了,裕哥哥,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这第三场决斗,就在五天后就要进行,你没有调养自己的时间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怎么会这么快?我伤成这样,还要五天后就出战?”
  支妙音叹了口气:“那是青龙通过会稽王进言的,说你的三场格斗,是上天决定的裁判,不会因为你的身体情况而改变,如果上天注定你要死于最后一战,也是因为你根本不象你说的那样清白,上天要你的命。”
  刘裕紧紧地咬着牙:“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放过我,就要我的命了。”
  支妙音的秀眉微蹙:“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上次我假扮皇帝时提过的,你承认与慕容兰之事,争取他的宽大和赫免,暂时的低头不会影响你的名声,相信以后还会有恢复名誉的机会,总比把命送了强。”
  刘裕摇了摇头:“这点就不必再提了,妙音,如果我愿意为了保命而牺牲名誉,上次就答应你了,现在我连过两场,扭转了人们对我的看法,全场的看客都在为我欢呼,说明他们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叛徒,难道这时候我反而要自己承认自己的内奸吗?”
  第1492章 少年初心今几何
  支妙音的眼中泪光闪闪:“你只要把责任推到慕容兰身上就可以了,你只要说是她偷了那些军事机密,出卖给了她哥哥,这样一来,你甚至很快就能重回军队,重新跟你的兄弟在一起,裕哥哥,你说你肯为了你的兄弟,为了你的同袍付出一切,甚至你的性命,为什么在慕容兰的身上,要这样犯傻呢?你可以抛弃跟我的爱情,为什么就不可以抛弃跟她的?”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不顾剧痛,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慕容兰跟我,不止是爱情,也是我的兄弟,就跟阿寿他们一样,也是我不可以背叛,不可以抛弃,不可以放弃的。”
  支妙音颓然向后一坐,手也从刘裕的大手之中抽了出来:“原来是这样,难道,难道就是因为她长伴你左右,可以随你打斗,可以随你出生入死,所以她就是你的兄弟了吗?裕哥哥,你好残忍,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也可以长伴你左右,我也可以跟你一起战斗的。”
  刘裕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天在格斗场里,我眼见你一箭射退了桓玄,说实话,惊到我了,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武艺?”
  支妙音低下了头,眼神变得黯然:“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需要你这样的大英雄来保护的花朵,不象慕容兰那样,弓马纯熟,所以,我才不配长伴你左右?”
  刘裕连忙说道:“不不不,妙音,不要误会,我绝无此意,你我初识之时,就跟我千里而行,去跟丁零翟氏接头,那时候我就认定了你虽是女儿之身,但是豪爽过人,气度绝不下于男儿,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一眼看上你呢。”
  支妙音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嘴边闪过一个梨窝:“有件事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从小的时候,相公大人和家母就让我习武了,因为我从小就立过志,要振兴谢家,不能弱于男儿,所以,我从小跟着玄舅和琰舅一起,骑马练武,你只道我可以跟你千里而行,却不知道,其实我的弓马武艺,并不逊色于慕容兰呢,这点,难道她没跟你说过?”
  刘裕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确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转念一想那天,支妙音可以隔了半个看台,上百步的距离,一箭射退桓玄,这弓箭本事,即使在北府军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而持弩挡在司马曜身前护驾时的那份镇定与勇气,更是压制了在场所有的御林军将士,也许,自己真的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红颜,竟然连她身负上乘武功,都不知道呢。
  支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裕哥哥,我也不瞒你了,慕容兰的一身武艺,是她从小作为燕国情报大师而培养的,是她哥哥经过最严格的训练而练出来的,可是我们谢家不同,作为女子,谢家的女人除了与别的世家联姻,为家族利益服务外,也要刺探情报,掌控机密,换言之,我们都必须为谢家庞大的情报组织服务,我娘如此,我也如此,这世上从小被作为谍者培养的,绝不止是慕容兰,我们,也是这样的宿命。”
  刘裕这一下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久久,才长叹一声:“想不到谢家的女子,也要这样培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谢家能从一个中小世家,短短几十年内就成为并肩王氏的大晋超级名门。”
  支妙音的眼中冷芒闪闪:“不错,这回裕哥哥你终于知道了吧,为什么我是王家女儿,却一直为了谢家的利益服务,因为,每个大世家都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我在王家是男儿,那就是王家的人,但如果是女儿,就得为谢家服务,这点,我爹,我娘都心知肚明。所以我的婚事,我的人生,都是谢家作主,而不是王家。”
  “谢家祖训,男子就要学兵法权谋,朝堂政斗这些,走名臣大将的路子,再不济,也要出世隐逸,以博清名,而女子,则经营着整个庞大的谢家情报组织,所以在相公大人故去之后,谢家失去了北府军权,而实际掌门人不是作为北府大将的琰叔,而是我娘。”
  刘裕咬了咬牙:“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这么奇怪,一个出嫁的妇人居然回来掌管谢家。那么,你们这个情报组织这么多年来,难道就从没有发现黑手党吗?这不太可能吧。”
  支妙音摇了摇头:“因为相公大人就是黑手党的一员,所以他很好地引导了我娘多年来的侦察方向,甚至故布疑局,让我娘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毕竟情报组织一道,错缩复杂,明争暗斗,各种疑局,诈术都并用,而从事这行的人,谁也不知道是哪方势力,是北方胡虏的,还是各大世家的,或者是天师道,北府军这种新兴组织的,谁也不知道,甚至有些人同时身为多重间谍,其真心效忠哪方,哪有天知道了。”
  说到这里,支妙音妙目流转,看着刘裕:“就象裕哥哥,你的初心还在吗?那个一心想要北伐建功,驱逐胡虏的汉家英雄,现在还剩下几分初心?你说慕容兰是你的兄弟,那你的祖国,你的立场何在?”
  刘裕沉声道:“我的初心从没变过,我要恢复汉家河山,恢复我汉人天下,但这个恢复,不代表象胡人当年侵入中原那样,靠野蛮的屠杀和征服,我要打败各路逆胡,灭其国,但不屠其民,以杀止杀,最后只会仇恨无尽,力强时则为所欲为,力弱时则给人反攻报复,非长久之道,征服其心,使其肯移风易俗,接受我汉家的制度,风俗,从此和我们汉人百姓一样农耕劳作,才是长治久安之道。我跟慕容兰在这点上有共识,你知道吗,在邺城的最后,她甚至可以答应帮我劝自己的同族退出邺城,退出中原,愿意留下的百姓留下当大晋子民,不愿意被大晋统治的则出关回到故居,这难道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解决之道吗?”
  第1493章 妙音掏出小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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