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294节
慕容兰奔出里余,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匈奴骑兵来回奔驰,十余骑想要四散突围的商团护卫,被纷纷格杀当场,她的秀眉一蹙,从马鞍上一跃而下,和公孙眷一起,伏身于长草之间,周围散布着四五具尸体,她低声道:“公孙行首,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公孙眷放眼四顾,只见刚才还在商团大队的百余名护卫,这会儿已经消失了大半,许是战死,许是逃走,还站立着能让自己看到的,也就剩下后队那里的安同和五六个护卫,背靠背地结在一起,而周围却围上了二三百名匈奴的战士,骑着马,来回转着圈,把他们围在中间,显然,胜负已分了。
而另外有四百多名匈奴铁弗战士,则已经围住了中央的那些骆驼,几十个汉人女子,已经给拉到了另一边,瑟瑟发抖,哭泣不止,可是匈奴人的眼里,却是盯着那些骆峰之上的宝箱,个个都泛起了狼眼般的绿芒。
公孙眷一拉慕容兰,趴到了草地上,低声道:“不行,我们得装死,也许还能逃得一命,你的丈夫,怕是已经没命了。”他现在总算能消停一会儿,马上就想到了刚才苍狼的战死,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在知道了丈夫的死讯之后,会多么地伤心难过,也许,是时候让自己出面,收留她,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吧。
慕容兰神色平静,摇了摇头:“公孙行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1060章 猛火陷阱吞匈奴
远方奔来了二百多骑,全都集中到了那安同等人的方向,马上的骑士们,高声呼喝着,把安同等五六人围在了中央,四周还剩下的,先前逃亡的绿衣杀手们,也都纷纷地靠拢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可不正是那大行首额尔达,而在他身边的一员悍将,却是出人意料的个子中等,肌肉发达,公孙眷看着此人的样子,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差点惊呼出了声:“哎呀,这不是刘直力题吗?”
慕容兰冷笑道:“是刘卫辰的儿子,那个出名的草原恶狼刘直力题是吧。”
公孙眷咬牙道:“不错,正是此人,想不到额尔达居然为了攻击我们,连铁弗匈奴都结交了,只要我活下来,一定要向刘显大人禀报此事!”
慕容兰微微一笑:“那得先活下来才行。”
刚才取下刘裕首级的那名壮汉,飞身上了一匹马,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还在滴血的人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少单于,这就是那个苍狼的脑袋,额尔达大行首,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啦。”
这个一身锁甲,被称为少单于的,正是刘直力题,而这名壮汉,则是他手下的悍将,沙尔汗,刘直力题听到这话后,得意洋洋地说道:“额尔达大行首,你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到了,请问,我们的报酬在哪里?”
额尔达哈哈一笑,拿着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打量了两眼,笑道:“让你小子再敢顶撞我。少单于,这回你帮了我大忙,除了我给您的那些订金以外,这商队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们了。”
安同厉声道:“额尔达,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走狗,竟然跟铁弗匈奴人勾结,你就不怕刘显大酋长知道此事之后,扒了你的皮吗?”
额尔达冷笑道:“草原即将变天,刘显不过是拓跋家的一个走狗罢了,有什么资格能统领漠南?你们以为你们投靠了拓跋珪这小子,就能找到新靠山了?告诉你吧,我早就是刘大单于的人了,而大单于已经跟代国真正的少主,拓跋什翼健大王的亲生儿子,拓跋窟咄结盟,派兵护送他回归漠南,继承汗位。而这回少单于,就是来打先锋的!”
安同双眼圆睁:“什么,你们,你们居然引狼入室,跟铁弗匈奴勾结?!”
额尔达哈哈一笑:“这草原本来就是大匈奴的地盘,即使是拓跋氏代国,也只是代管而已,现在大单于不记旧怨,派兵护送代国少主回归汗庭,以后两家世为盟好,我额尔达就是开国的第一功臣,也是化解匈奴和鲜卑两族千年矛盾的大功臣,足以青史留名,荣华富贵,自不待言,可笑你们这些家伙,在历史上永远不会留下名字!”
刘直力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必要跟这人废话,弟兄们,快点检查战利品,都是我们的!”
二百多名铁弗匈奴骑兵都发出了一阵欢呼,除了十余人还持刀监视安同等人外,其他人全都跳下马,跑到那些在打斗中蹲到地上,安静吃草的骆驼那里,打开那些固定在骆驼身上的货箱,更是有些心急的家伙干脆直接用刀劈开箱子上的锁,把自己腰上系的或者是怀里揣着的包裹布摊到了地上,准备打包这些宝贝了。
刘直力题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对着面前的安同:“小子,你想怎么死,说吧,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安同忽然笑了起来,他把手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苍狼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痛快!”
额尔达惊得双眼圆睁,连胯下的坐骑都是一阵乱跳,而身后的骆驼那里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怎么回事,怎么只有硝石和硫黄?”
刘直力题突然反应了过来,大吼道:“中计了,快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边的草丛之中,突然站起上百名弓箭手,引弓搭箭,向着骆驼这里就是一阵发射,他们的箭上附了引火之物,射出的尽是火矢,如同百余只飞火流星,直接钻进了那些硫黄硝石之中,顿时就腾起了熊熊大火,而那二百多本来兴高采烈地站在箱子边的铁弗匈奴骑士们,全都被熊熊的火焰所吞没,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葬身于无情的火海之中。
额尔达大叫一声:“哎呀!”他掉转马头,转身就要跑,可是一阵尖厉的啸声响过,一箭贯穿了他的肩膀,他那肥胖的身形如同一个肉球,滚鞍落马,远处百余步的地方,真正的安同一身皮甲,面容沉静,身后跟着数十名护卫,弃弓持刀,向着这里就奔了过来。
刘直力题怒吼一声,抽出了马鞍之上的大刀,咬牙切齿地跳下了马,对着刘裕步步逼近,而他的身后,十余名护卫也都纷纷下马,他们都知道,今天之局,已入敌人陷阱,逃是逃不掉的,也许拿下这个面前的汉人,以之要胁,才有一线生机。
刘裕微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顺手抽出了背上的一把镔铁大刀,向着刘直力题等人就大步而前:“让我来会会传说中的铁弗勇士吧!”
大约一刻钟之后,还在刚才的草地之上,火势已经渐渐地平息,十余个活下来的铁弗匈奴俘虏,在商队护卫的监视下,把火场中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搬出,排成一排,而另外十余个俘虏,则在一边挖着大坑,四处散落的尸体,都被抛入这个坑中,公孙眷这会儿驻着一根临时制做的拐杖,兴高采烈的不停地击打着这些俘虏,把刚才受的这股子鸟气,好是一通发泄。
刘裕的面前,刘直力题面如死灰,给捆得跟个棕子一样,他的身上,起码四处刀伤,已经裹起了绷带,正在向外渗着血,刘裕的表情轻松,身上的皮甲有两处裂痕,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床之上,看着刘直力题,笑道:“你的武艺不错,能跟我打到这程度,也算是高手了。”
第1061章 阴山脚下敕勒川
刘直力题咬着牙,不信地摇着头:“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有此武功?连我的大漠狂沙刀法,都不是你的对手?!”
慕容兰冷笑道:“你那刀法在河套上还可以,碰到真正的高手,自然就不行,这回就让你见识到了。安行首,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呢?”
一边同样给五花大绑的额尔达突然大叫道:“安行首,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一命吧,看在我们,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一起经商做生意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我愿意,我愿意把我们商队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你,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安同冷笑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背叛主人,勾引外敌,虽百死不能赎你的罪,我要把你亲手交给刘显大人,让他来决定你的死活!”
额尔达正要再开口,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他只觉得脖子一凉,就再没了知觉,一颗脑袋,如西瓜一样地滚到了地上,而无头的尸身,也软软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同的脸色一变,看着单手持刀,面无表情的刘裕,讶道:“不是说好了要留他一命的吗?”
刘裕摇了摇头:“本来是要让刘显大人亲自取他的性命,现在不必了,因为有了铁弗匈奴这个新的因素,计划需要改变。安行首,请借一步说话。”
安同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沉声道:“看好这些匈奴人,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刘裕,慕容兰与安同走到几十步外的一个僻静之处,刘裕停下了脚步,叹道:“安行首,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们是燕主慕容垂派来的人,为的是助拓跋珪坐上汗位,想必你也是他的人吧。”
安同微微一笑:“不错,我就是主公多年来布在草原上的棋子,不过公孙阿干并不知道此事。今天幸亏公主出手相救,不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慕容兰轻轻地“哦”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安同淡然道:“公主的这对双刀,我怎么会认不出,即使你平时再隐藏,今天生死关头,也是动了真家伙了,本来我只是怀疑你们的身份,但今天一战,就再无疑虑,刘裕,你名动天下,今天一个人击败有河套恶狼之称的刘直力题和十余名护卫,我才真正相信那些个传言。”
刘裕摆了摆手:“他们的心乱了,如果平时正常打,我不会胜的这么容易。今天意外地套出了刘卫辰要扶拓跋窟咄回来的事情,这倒是能省了我们很多事。”
安同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拓跋珪回草原,会成为刘显的眼中钉,我知道拓跋珪要等刘显对他先下手,他再逃离,这样才能争取别人的支持,可是这个计划太过危险,即使逃出,也未必会有多少人依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漠南的世仇,匈奴铁弗部带着拓跋窟咄前来争夺汗位,那刘显的头号敌人就变成了这些匈奴人,拓跋珪作为嫡长孙,完全可以打着为刘显招兵买马的名义,出去联络各部,这样就更有自立的理由和借口了。”
安同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只是,只是这跟额尔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
刘裕笑道:“我们要隐瞒刘卫辰前来的消息,就是要刘卫辰突然出现,这样才能让刘显措手不及。若非如此,刘显怎么会放拓跋珪出去呢?”
安同长舒一口气:“明白了,就是说得杀额尔达,然后放掉刘直力题,装着这一切没发生过?”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不错,就是如此,告诉你的人,袭击他们的,是额尔达雇佣来的匈奴马匪,我们杀了额尔达,处理掉了其他人,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安同点了点头,以手按胸,对着刘裕行了个礼:“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
当安同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慕容兰微微一笑:“你就不怕刘显不是铁弗匈奴的对手,真的是刘卫辰占了漠南?”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刘显和独孤部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坐不了漠南。我就是要他们这些草原狼狠狠地自相残杀一番,再说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跟你大哥求援嘛,安同,就会是最好的使者!”
漠南,阴山,汗帐。
巍巍阴山,千里绵长,东西长约两千五百里,山高普遍在两里左右,这里山高林密,挡住了从东南大洋上的暖流,因此这一带降雨极多,水草丰盛,湖泊众多,是草原民族天然的优良牧场,从匈奴时代开始,阴山以南就一直是意图南下的草原霸主的汗庭牙帐所在。
山上的深沟密林,提供了源源不断做箭矢的好材料,苍鹰和飞鸟栖息其间,羚羊和狐犬追逐獐兔,为喜欢打猎的草原射手们提供了绝好的练箭场地。
山脚之下,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帐蓬,足有七八万帐,一群群的牛羊悠闲地在方圆数百里的草场上吃着草,远远地看去,仿佛一朵朵天空中飘动着的白云。而往来其间,数不清的骑马牧民,看起来则象是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这里正是独孤部的本部所在,也是原来拓跋氏代国的汗庭故地,自从拓跋代国灭亡之后,独孤部就迁居于此,号令大漠,而现在这里的主人,正是前任独孤部首领刘库仁之子,刘显是也。(前面的章节误把刘显写成刘库仁之弟,这里作下更正,刘显是刘库仁的儿子,他杀了刘库仁死后代领部落的刘库仁之弟刘头眷而夺取了部落大权)
刘裕和慕容兰,易容成了两个相貌平常,草原牧民打扮的小夫妻,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子,骑着两匹马,跟随着公孙眷百余人的商队,缓缓而行。
刘裕的目光扫过那星罗棋布的帐蓬,如同白云般的牛羊,这是他一路北上千里以来,见过的最大规模的部落,而那天野苍茫的景象,让他的心胸也变得舒畅,他长叹一声:“都说塞上风光别具一格,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所言非虚啊。”
第1062章 草原老乡名蒯恩
骑着一匹骆驼,一直跟在刘裕身边的安同,笑了起来:“若不是中原战乱,只怕你苍狼兄弟,爱亲妹子,也不会来我们这草原吧。只是我有点奇怪,为何你们不愿意直接去见拓跋珪呢?”
刘裕微微一笑:“因为我想先呆在一旁,用自己的眼睛来观察拓跋珪是个怎么样的人,然后才决定是不是要助他,如何助他。”
安同微微一愣,转而低声道:“难道还能不帮他吗?”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若是此人是一头无法控制的恶狼,也许,我会亲手把他给除掉!”
他说着,策马而驰,慕容兰笑着跟了上去,只剩下安同面无表情地呆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一个商团护卫凑了过来,低声道:“行首,要不要现在去大当户那里给他们二人落户安家?”
安同摇了摇头:“就让他先自己看看走走,再作决定吧。我们的朋友不太喜欢走别人安排的道路,你还看不出么?”
刘裕和慕容兰骑马走到了一圈帐蓬附近,他们早就发现,这里的不少牧民虽然身着羊皮袄子,但不象一般的牧民那样梳着发辫或者是髡发,而是留着发髻,看起来仍然是中原人士,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这让刘裕直接就骑马凑了过来,至少,在给正式地编入部落之前,他想亲自见识一下这独孤部是什么情况。
一个羊圈边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忙活着,把百余头羊赶进这个圈中,二人大约都是二十五六岁上下,男的生高八尺,五大三粗,一身的腱子肉,嘴角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颌下钢髯如刺,端地是条好汉,而那女的姿色平平,身板挺壮实,一脸的纯朴,看到刘裕二人骑马前来,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男的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笑道:“你们是新从中原过来的吗?”
刘裕跳下了马,拱手行礼:“在下苍狼,伊州人士,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汉子笑着摆了摆手:“这是在草原,不是中原,不必行那套啦。俺叫蒯恩,青州兰陵人士,来这草原也有三年多了。叫俺大壮就行。你看起来要比俺大几岁,俺叫你声哥行不行?”
刘裕哈哈一笑:“真是人如其名啊,大壮兄弟,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蒯恩点了点头:“是啊,三年多前,秦军要去攻打大晋,俺寻思着咱们是汉人,天下哪有汉人打汉人的道理,但苻天王对咱也不赖,也不忍去晋国反过来打他,于是干脆就一咬牙,举家迁到这草原上了。俺这婆娘,是在老家的时候进门的,也是汉人。”
说到这里,他打量了慕容兰两眼,笑道:“你娶的也是汉人吧。”
刘裕笑着一指慕容兰:“不错,她叫爱亲,我们成亲刚几个月,她家本来是做生意的,商队给马贼袭击了,就剩她一个,是我救了她,于是就成了我老婆。爱亲,还不快来见过大壮兄弟?”
慕容兰微微一笑,也跳下了马,对着蒯恩行了个抱拳礼:“见过大壮兄弟。”
蒯恩一脸佩服,一边还礼,一边点了点头:“苍狼兄弟,你这媳妇可真厉害,我家这个到了草原三年多了还不太会骑马呢,我看她骑的比你还好。”
慕容兰微微一笑:“我原来是在爹的商队里长大,从小到大就走南闯北,小时候就得骑马了。被乱兵马贼攻击那次,若不是我会骑马逃走,也不会遇到我家当家的。”
蒯恩笑了起来:“厉害,太厉害了,桃花,快收拾下帐落,我跟苍狼大哥一见如故,要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慕容兰看了一眼刘裕,二人四目相对,心意相通,刘裕点了点头:“既然大壮兄弟这么热情,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爱亲,还不去帮桃花去收拾?”
慕容兰笑着上去迎向了桃花,拉住了她的手:“那就多劳烦桃花了。”
桃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真是太客气了,回头教我怎么骑马好不好,我不爱让男人教啊扶的…………”二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走向了远处的帐蓬。
刘裕帮着蒯恩关上了围栏的门,又看着他从一边的草垛里,用干叉开始叉起牧草,放到围栏一边的料槽里,刘裕笑着说道:“来草原这么久了,这里的生活还过得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也拿起一个草叉,帮着蒯恩一起叉起牧草来。
蒯恩叹了口气:“背井离乡,过上跟祖宗完全不同的生活,哪有这么容易就习惯的?再说了,原以为来了草原就能找到自由,从此不再受赋役之苦,可是到了后才发现,跟中原也没两样,还是要给部落首领管着,每年都要交三十头羊,五头牛,两匹马才行。”
刘裕瞪大了眼睛:“一户要交这么多?”
他看向了蒯恩这羊圈里的羊:“你这群羊加起来也就百余头吧,牛和马在哪里?”
蒯恩苦笑着摇了摇头:“牛仔和马仔很贵,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我们来草原的时候,也是没什么积蓄,独孤部对于新附中原汉人,可以免税两年,第三年开始就得交税了,若不是我们来此时碰到了一对好心的老夫妻,给了我们一些羊崽,只怕现在连这百十来头羊,都积累不起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就是部落头人的不对了吧,就是在中原,官府要咱们交粮税,也得每年给咱们种子的,不给你们牛仔,马仔,又要交牛交马,怎么可能的事呢?”
蒯恩的眼中光芒闪闪:“这就是草原跟中原的不同了,如果自己家里没这些,还有个办法,就是出去抢。”
刘裕讶道:“抢谁?怎么抢?”
蒯恩笑道:“自然是抢那些小部落的了,独孤部是大部落,但也经常有些不听号令的小部落,大首领为了教训这些不听号令的部落,每年都会出兵征讨一些,这是草原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