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46节
朱序哈哈一笑:“本来出使之前,我还以为这北府军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但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不过就是些装备了精良盔甲和武器的山贼土匪罢了,军纪散漫,不成队列,我去的时候,不见有严整的军阵,肃杀的队列,而是三三两两的军士在打架斗殴,虽然我必须承认,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远强过普通的士兵,但是军队的核心在于纪律,这支军队徒有其表,却无纪律可言,顺风时可以势如破竹,但一旦陷入不利的情况下,就会作鸟兽散啦!”
慕容垂突然笑道:“朱尚书,果真如此吗?要是这北府军真如你说的那样不堪,又怎么能打垮彭超和俱难的大军呢?”
朱序勾了勾嘴角,转向了坐在右道第一席的慕容垂,说道:“我说过,他们的单兵素质很出色,武艺也很不错,但那只是个人强,不是军队强。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两淮一带的流民,盗匪,多年来刀头舔血,战斗能力远远强过一般从农民中征召的壮丁,但是这样的军队,打仗逐利,顺境时会表现出色,逆境时就没有严格的纪律来保持队形,所以只要战局不利,破之并不难!”
“君川之战,彭超俱难二将不和,处处分兵,给了这些北府军们以多打少,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在顺境下作战,他们的战斗能力就能得到尽情的发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这次看到的,是一种恐惧,不安,这种情绪,弥漫在北府军营之中!”
苻坚的双眼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恐惧,不安?”
朱序微微一笑:“大战之前,精锐的军队一定是高度的组织和纪律,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士皆有必死之念,从上到下会是一种无言却又坚守的力量,将官们会有条不紊地练兵如常,而军士们则会静静地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整理战具与盔甲,作最后的准备,即使一言不发,也能感觉到那股可以摧毁一切对手的信心与力量。”
“可是北府军不是这样的,他们几乎每个营帐中都有士兵在打架,也没有军令官禁止,这是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才会有的。出兵广陵之前,这支军队盲目自大,以为自己一出就可以象君川一样所向无敌,但走到这里,却发现敌军远远多过自己,而坚固的寿春城也已经落入敌手,他们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从极度的自信变成了极度的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有家属作为人质,只怕这会儿早就会一哄而散啦。”
苻融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尚书不愧曾经是当过大将的人,这种事情真的是一针见血啊。这么说来,晋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吗?可是难道谢玄不知道自己军中的情况吗?为何还敢言战?!”
朱序自信地捻着自己的胡须,缓缓说道:“按兵法来说,虚张声势,准备撤退尔!”
第484章 天王中意慕容兰
苻坚奇道:“怎么个准备撤退?现在两军对阵,敌前撤退,乃是兵家大忌啊。”
朱序笑道:“所以要虚张声势,摆出一副要出来决战的样子啊,这样才好蒙蔽我们,要我们把精力放在应战,而不是追击上。”
苻坚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还有这种手法啊,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苻融笑道:“是啊,听起来不合情理,北府军在出动的时候寿春已经基本上失守了,如果是要撤退,为何要多此一举呢?直接从广陵退回江南不是更好?”
朱序摇了摇头:“从军事角度上来说,应该如此,但是考虑到晋国复杂的政治斗争,就没这么简单了。”
苻坚一下子来了兴趣:“哦,什么政治斗争,说详细点!”
朱序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晋国的内部矛盾重重,司马氏的皇帝向来只是个傀儡,没有实权,建康城的权力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中,而荆州的权力则为桓氏所独有,荆扬矛盾,贯穿东晋百年历史,到现在,建康城中的朝廷,也视桓家的威胁超过我们大秦,这点从前一阵谢安拒绝桓氏派向建康的三千援军,就可以得到证明。”
苻坚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现在我军大兵压境,东晋大难临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内斗吗?孤看现在他们两大战区虽然各自为战,但也不至于相互拆台吧。”
朱序摇了摇头:“那些只是表面现象,虽然他们是各打各的,但起码荆扬矛盾暂时得到了搁置,不过我说的矛盾重重,不是指这两大战区之间的,而是建康城中的世家内部的矛盾。”
苻坚一下子来了兴趣:“哦,难道王家谢家为首的世家间,也有不和吗?”
慕容垂突然开口道:“天王,朱尚书说得不错,据慕容兰的密报,今年谢家把乌衣之会,放到了广陵城中,在这场会上…………”
苻坚突然打断了慕容垂:“等一下,什么乌衣之会?”
苻融在一边说道:“天王,这个乌衣之会,就是谢家的一个每年举办一次的家族聚会,要让族中子侄各自吟诗作赋,或者是清谈论玄,以展示其才华。当然,在这个乌衣之会上,也会邀请一些与谢家交好的世家高门,近年来,随着谢安多年出任东晋的丞相,这个乌衣之会,也成了一年一度的世家高门间的集会啦。”
苻坚点了点头,突然眼中光芒一闪:“对了,慕容将军,你说的这个慕容兰,就是助我军攻下寿春,在晋国卧底多年的那个女探子吗?”
慕容垂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转瞬即没,转而笑道:“正是此人,这回出使晋营,也是她作的朱尚书的副使,趁机在晋营之中散布了不少我军强大的流言,朱尚书看到的晋营之中人心惶惶的样子,也有她之功!”
苻坚哈哈一笑:“此等巾帼英雄,当真不让须眉,孤理当当面嘉奖,来人,宣慕容兰入帐进见!”
慕容垂几乎是本能地叫了出来:“天王不可!”
苻坚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慕容垂:“有何不可?”
慕容垂站起了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天王,军中一向需要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女子性阴,从兵法上来说,不适合在军营中存在,慕容兰若非任务特殊,本不应该出现在大营之中,现在她的任务已经结束,决战在即,当离营才是。天王是一军主帅,在这个时候,要见女子,只怕不太吉利!”
苻坚的眉头一皱:“这有何不吉利?慕容将军,你我都是胡人,不象汉人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规矩,我们氐族和你们鲜卑人,女子都可以上马挽弓控弦,也可投入战斗,有什么阴气阳气的?你要说阴气,这回孤御驾亲征,把张夫人也带在身边,你也要说不吉利吗?”
慕容垂咬了咬牙:“不是的,天王,自古以来,女子从军,会让三军夺气,军中多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见女子,则心生淫念,精神无法集中,这在战场上是要了命的。当年汉朝的李陵出塞,与匈奴大战,几天下来士气低迷,李陵一下子就觉察到军中有女人存在,结果下令彻查,果然发现有百余女子扮成军士从军,夜间供男兵淫乐,于是李陵下令尽斩这些妇人,军心才为之复振,李陵也因此一战成名!”
“更是有中原兵法记载,守城作战时需要分为三军,壮丁男子为一军,妇女为一军,老弱病残为一军,三军原则上各司其职,不能相逢,以免沮气,天王啊,这些都是古训,不可不察啊!”
苻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些不过是中原人的故弄玄虚罢了,孤可从来不信。再说了,现在的慕容兰,乃是我大秦军人,并不止是你慕容家的密探了,孤现在在帅帐之中见她一面,又不是当着几十万将士的面去见一个女人,有何沮气之说?慕容将军,孤意已决,不用再说!”
慕容垂无话可说,行礼转身出帐,须臾,便领着一身盔甲,英姿飒爽的慕容兰进入帐中。
今天的慕容兰,不施粉黛,顶盔贯甲,按刚才慕容垂的吩咐,把衣甲故意弄得沾满尘土,脏兮兮的,脸上也抹了几道泥灰,但天生丽质的绝色容颜,仍然是难以掩盖,绝美之中透出一股子难言的英武气质,尤其是那双明亮如水的星眸,闪闪发光,即使是阅遍天下美女的苻坚,也不免一时看得呆住,手里拿着那碗酒,整个人都几乎僵在那里不动了。
苻融见苻坚的模样有点失态,轻咳一声,苻坚才反应了过来,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目光仍然在慕容兰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你就是慕容兰?”
慕容兰不卑不亢地一拱手:“卑职都护慕容兰,见过天王。”
苻坚哈哈一笑,站起了身:“慕容都护,上次你计破寿春,孤加封你为都护,这回你出使晋营,又立新功,孤应该赏赐你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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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秦国重臣疑慕容
慕容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卑职不过是作为副使,护送朱尚书出使了一趟晋军大营罢了,并没有立什么功劳,大秦有定制,无功不受禄!”
苻坚笑着摆了摆手:“那孤问你,你去了晋营之后,做了些什么?”
慕容兰轻启朱唇,平静地说道:“去了晋营之后,卑职就按慕容将军所吩咐的那样,利用了以前的关系,四下散布起我大秦百万天军将至的流言,以动摇晋军军心。”
苻融的眉头一皱:“慕容都护(慕容兰因为上次的功劳给晋升为都护,属于秦军中的中低级军官,与晋军的幢主相当),你在寿春的时候背叛了晋军,又怎么能让那些昔日的同袍信你的话?”
慕容兰微微一笑:“我谎称自己是在寿春城中被俘的,因为家人在秦国,所以无法逃离秦营了,这次正好有机会出使大营,也算是向昔日的兄弟们道个别,至于晋军将帅,他们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朱尚书身上,哪会多管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苻融勾了勾嘴角:“不对吧,你当时在寿春的时候可是背叛了那个守城的刘裕,难道刘裕没有回去揭穿你?”
慕容兰摇了摇头:“没有,刘裕当时在寿春城里没有杀我,事后回到晋营也为我隐瞒,毕竟以后就是战场上的敌人,告不告发我的意义都不大了。再说,一个大男人把失败的责任推到一个女子身上,刘裕这种自命英雄的人,恐怕做不来!”
权翼突然开口道:“就算如此,你去了晋军营中,散布这些流言,难道刘裕还会再继续忍你吗?他难道不会出来阻止你?”
慕容兰叹了口气:“他是出来了,不过我并没有说谎,我大秦确实百万雄师压到前线,天王更是御驾亲征,这些都是刘裕看到的事实,他无法反驳。虽然在我的面前,他表现得很强硬,但是嘴再硬也不可能变出几十万大军跟我军抗衡,所以这些消息,已经深入东晋的军心,不可改变了。”
苻坚哈哈一笑,指着慕容兰,环视四周,说道:“大家都听到没有,慕容都护这不是立功吗?只去了东晋军营一趟,就让晋军失去了战斗意志,如此大功,胜过杀敌上千,来人,传旨,即刻擢升慕容兰为建节都尉,赐缣一千段。”
权翼的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天王,只出使晋营一趟,就从带兵五百的都护升成带兵两千的都尉,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苻坚摆了摆手:“无妨,这非平时的按年度,按资历升迁,大战之时,需要的就是这些超额奖赏,来刺激军心士气。慕容都护两次立下大功,足以升为都尉了。慕容将军,你意下如何呢?”
慕容垂连忙拱手行礼道:“天王大恩,臣惶恐之至,代慕容兰谢过天王。”
慕容兰却是淡淡地一拱手,微一欠身,行礼道:“谢过天王。”
苻融的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慕容都尉,一般的部曲家丁受到这种重赏时,无不是欣喜若狂,我曾经见过有人从部曲当到了都护,就激动地当场晕倒过,可在你这里,却是如此地平静,是不是你还不满意这个赏赐呢?”
慕容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不,都尉已经是大秦的六品高官了,常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取得,天王却如此慷慨地给了卑职,卑职怎么可能不感激呢?只是卑职以为,功名当沙场搏命求,而不是作为间谍,细作,利用别人的信任,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信任自己的人,这样的功劳,我不要!”
慕容垂脸色大变,厉声道:“慕容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本就是带了使命打入东晋的,本就是为了侦察他们的内情,必要时出手助我军成事的,怎么成了背叛?一派胡言!”
慕容兰朗声道:“将军,虽然卑职知道这是兵法中的用间篇,但卑职以为,作为武士,就应该在战场上与敌人面对面地厮杀,而不是用这种阴谋手段。即使胜了,也不够光明。所以卑职宁可不要这些赏赐,只求一个能上阵搏杀,堂堂正正的机会!”
苻融冷冷地说道:“慕容兰,你说这些话有意思么?从你当上密探,间谍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堂堂正正了。再说了,你一个女子,又何必上战场堂堂正正地杀敌呢?莫非…………”
说到这里,苻融勾了勾嘴角:“你这么激烈的反应,不太正常,莫非你跟那个叫刘裕的晋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苻融此言一出,慕容兰的脸色一变,而帐内的不少其他将帅大臣,则开始议论纷纷,更是有些举止轻薄的武人,开始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就连苻坚,看着慕容兰的目光,也是带了三分疑色,微露不悦。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看着苻融,沉声道:“阳平公,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这是帅帐,军议场合,这样无端地诬蔑一个女子,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苻融冷冷地说道:“慕容将军,非是我这样无端地诬蔑慕容兰,而是她的言行,不象一个秦国的军官,反倒是处处站在东晋,站在那刘裕角度着想。在寿春的时候她就放了那刘裕,这回又主动去晋营,不去保护大使朱序,反倒是跟那些昔日战友相遇,尤其是跟那刘裕再次见面。这种背叛,恐怕不是行伍间的那种同袍之谊,而是男女之情吧。”
权翼“嘿嘿”一笑:“是啊,阳平公说得有理。再说慕容家多出俊男美女,慕容都尉又是如此地国色天香,刘裕要真的是传言中那样的英雄壮士,那这美女英雄,互生爱慕,却又因为身份立场敌对,相爱相杀,可是非常地合理啊。”
慕容兰的神色平静,凤目之中寒芒一闪,直刺那权翼,刺得这正得意大笑的老羌,为之一愣,只听到慕容兰一字一顿地说道:“权大人,若我慕容兰能自证清白,与那刘裕无男女之事,你当如何?”
第486章 百口莫辩慕容兰
权翼的脸色一变,勃然作色道:“大胆!慕容兰,你一个小小的都尉,居然敢在这里,对着大臣如此无礼!慕容垂,你怎么管教的手下!”
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抗声道:“权仆射(权翼现任尚书左仆射),是你先出言太过了吧!慕容兰为国卧底晋国长达两年,忍辱负重,探听了大量情报,又取得了刘裕等北府军将士的信任,助我们夺取了寿春城,立下如此功劳,你却要怀疑她的品德,当着天王的面,这样说话合适吗?”
权翼冷笑道:“慕容垂,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啥好顾及你面子的了,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你慕容氏一族,为了保命,为了保荣华富贵,那手段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那些不好听的事情,这个帐中每个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难道…………”
苻坚突然大声道:“权仆射,不要再说了!”
权翼很识趣地马上行礼闭嘴,一言不发。
苻融勾了勾嘴角,说道:“天王,权仆射不是有意地搬弄是非,而是事关军国大事。慕容兰虽然助我们夺取寿春,但是其跟刘裕的关系相当暧昧,有因私废公的可能。攻取寿春的事情我全程经历过,真正拿下寿春城的,是慕容将军的两位公子慕容麟和慕容农,而这慕容兰,只是在大局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出手相助而已,还放走了那刘裕,慕容将军,不要怪我多心,实在是军国大事,来得不半点马虎,要是百万将士的努力,因为一个女人的私情而付诸东流,这个后果,是任何人也无法承受的!”
慕容垂咬了咬牙,沉声道:“我相信我家的慕容兰,她一向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不会为了私情坏了大事。而且,慕容兰很清楚,那刘裕已经定亲了世家女子,她再无跟那刘裕定情的可能,这些年来,她甚至对那刘裕一直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非分关系?”
权翼冷笑道:“若非动情,怎么会在寿春城中放过刘裕?又怎么会孤身入那晋营,只为见刘裕一面?刘裕是什么人?是在君川大败我军,又在寿春独守孤城的晋军虎将,对我军的威胁,超过千军万马!如此强敌,不趁机或擒或杀,却是放虎归山,作何解释?!”
慕容兰突然朗声道:“难道权仆射从来不讲人情,只是择良木而栖吗?”
权翼的老脸一红,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慕容兰平静地一撩额前秀发,说道:“卑职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权仆射的往事,当年您是陇右士人,追随羌人大首领姚戈仲,也是我朝现任龙骧将军姚苌的父亲,深得其信任,被其引为智囊,为姚氏一族在中原横行多年,立下赫赫威名,立下了汗马功劳,是这样的吧。”
权翼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个,这个是陈年旧事,提他作甚!”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地观察苻坚的神态,只见他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兰那绝色的容颜,还微微捻须点头,权翼的心开始渐渐地下沉了。
慕容兰微微一笑,继续道:“姚氏部落,一向是石赵帝国的忠诚,而老姚更是跟那暴君石虎八拜之交,称兄道弟,石虎倒行逆施,失尽天下人心,倒是老姚酋长对其忠心耿耿,一直扶赵国到了最后。”
苻坚笑道:“慕容都尉,你知道得还不少啊。不过当年天下大乱,各族横行中原,非但姚氏部落,我们大秦的先人,氐族蒲氏部落,也曾经臣服于石虎,权仆射当年是羌人的头号智囊,但这只是各为其主,并不是对我大秦不忠,你莫要误会了。”
慕容兰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多谢天王提醒,卑职只是讲述当年的历史而已。那姚老酋长最后助我慕容氏打败了冉闵,但在北方已无立足之地,而他也年老将死,便在临终之前,对继承了自己首领之位,以勇武善战闻名天下的姚襄说道,你并非有平定天下的才能,东晋才是天下正溯所在,你只有去投奔东晋,才能保全我们的部落。权仆射,我没有说错吧。”
权翼咬了咬牙,沉声道:“老酋长那是弥留之际,脑子不太清楚了。他在石赵多年,为赵国多次击败晋军,斩杀晋将数员,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轻易化解?当年我就力劝他不要去投奔晋国,因为这种途穷来投,只会任人宰割,不如和蒲氏一起西入关中,回到发源之地,才可保全部落。”
慕容兰微微一笑:“想不到权仆射当年还这样建言过哪,不过,为什么我听说,你当年是极力主张南下附晋呢?”
权翼一下子瞠目结舌起来,好一阵,才恨恨地说道:“一派胡言!这一定是有奸人想要败坏我的名声!啊哈,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慕容氏当年哄骗姚氏部落联手打败冉闵,但事后又翻脸不认人,逼姚氏部落称臣,我当年劝老酋长不向你们这些鲜卑丑类称臣,你们就怀恨在心,编出这种谣言诬陷我!”
慕容兰笑着摆了摆手:“权仆射,你不用这么激动嘛。不过这回你倒是承认了不与其他异族联手了?连当年席卷北方,建立大燕的我们慕容家你都看不上,为何又要跟当时势力还很弱小的蒲氏氐人部落联手呢?如果你真的反对跟我们慕容家合作,为何当时姚大酋长与我们联手击冉闵时,你又不反对呢?”
权翼给问得面红耳赤,无从反驳,突然眼珠子一转,厉声道:“好你个小女子,伶牙俐齿,口不择言,竟然说我大秦先人当年弱小!反了你了!天王,此女嚣张狂妄,不可不惩戒啊!”
苻坚笑着摆了摆手:“权仆射,你是国之重臣,跟一个小女子置啥气啊。再说当年我们蒲氏部落本就弱小,人家说得没错。一个君王要是连真话都不能听了,那国家也会充满奸邪小人,必将衰亡,权仆射,这个道理可是你当年教我的啊。”
第487章 守宫朱砂证清白
权翼恨得牙痒痒,但苻坚这样说了,哪还敢再反驳,只好恨恨而退。
慕容兰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得意地扫了权翼一眼,继续说道:“姚襄遵了父命南下投晋,却不为晋国上层世家所待见,置之于边境,又派重兵防范,形同囚犯,于是心生失望,有叛离西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