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99节
檀凭之哈哈一笑:“我道你多有本事,也就如此而已,弟兄们,撤槊!”
檀韶等人一声暴喝,齐齐地撤回了手中的长槊,随着这些槊杆撤出,这个匈奴骑手的脑袋一歪,身上的那些血洞里一阵血箭飚出,身子软软地瘫到了马背之上,无法再起来了。
檀凭之抽出背上的百炼宿铁刀,上前一步,一刀就砍下了这个脑袋,随手向后一丢:“弟兄们,顶住,继续战斗!”
檀凭之这样的情况,在无数这样的小缺口里重现着,失去了速度的匈奴骑兵们,即使是冲上了这些盾墙,最多把晋军的士兵撞出去几步远,然后孤立无援的这些落单骑兵,就给周围的步槊刺下马来,随着战斗的继续,在盾墙外的人马尸体变得越来越多,晋军的步兵的那道长墙一般的防线,面对着匈奴骑兵们一波波的冲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堤坝,岿然不动。
刘裕的神色轻松,抱着胳膊,看着百余步外的战斗,有了越来越多的冲阵骑兵的尸体与马匹作阻碍,后面继续冲击的匈奴骑兵们,速度越来越慢,更加难以形成规模和速度了。
孙处笑道:“寄奴哥,你真是神了,刚才这些匈奴骑兵冲起来的时候,我还真的是担心呢,可你却一点不急,难道,这些你都早就预料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站在这个指挥的位置上,一定要对敌我的战力有清楚的判断,匈奴骑兵是优秀的骑射手,轻骑兵,但并不擅长冲阵和肉搏,他们没有鲜卑铁骑的精良护甲,做不到陷阵。又因为在战场上有不少尸体,速度冲不起来,所以正面来冲击我军的阵列,是冲不动的,我们的槊尖和盾阵,完全可以挡住他们的冲锋,不会散乱。”
孙处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先射箭,降低他们速度呢,毕竟给这样撞一下,也挺危险的啊。”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如果在他们冲锋的时候就射,对面也不是傻子,不会往箭雨里送命,即使有命令在下,普通的士卒也不会这样冲击,我们先不放箭,让他们冲锋,等冲到近前后再这样突然打击,他们第一阵的精锐会损失大半,冲过来的人也不复之前的气势,加上我一下打死了他们领头的将领,失去了指挥的他们,只能人自为战,队自为战,没有任何的配合与策应,也没有两翼的包抄,正是我们可以大规模箭雨杀伤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刘裕一指前面两三百步的地方,已经人马尸体遍地都是,有些骑兵想要回头撤后,可是给后面冲向前方的骑兵们堵住,挤在了一起,进退两难,无情的箭雨在向着他们的密集阵型中倾泻着,几乎箭无虚发,惨叫声与咒骂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却是再难有几个骑兵还能继续冲阵了。
孙处笑道:“寄奴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两千多匈奴骑兵,看起来又要给我们重创,甚至消灭了,我们要不要象上次那样,再度出击呢?”
刘裕摇了摇头:“不,还不是时候,这回我要消灭的,可不是这两千骑兵了,而是后面的敌方本阵大队,看着吧,俱难一定会采用包抄两翼的战法,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战场的一角,巴尔善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战况,嘴张大地合不拢了,一直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战斗,这,这是屠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包尔吉冷冷地说道:“这回你见识到了吧,晋军不是好惹的,这些北府兵,跟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草包豆腐完全不是一回事,别说俱难的骑兵了,就是彭刺史的得胜之师,恐怕也很难与之对敌,我们更要回去向彭刺史复命,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巴护卫,你跟不跟我们走?!”
巴尔善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我毕竟是受了俱副帅的军令,无论如何,都要回去通报一声才是。你们去通报彭大帅吧,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
包尔吉的嘴角勾了勾:“我劝你最好别回去,俱伏利都死了,俱难这会儿怒火无从发泄,只怕会迁怒于你的。”
巴尔善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向着俱难的帅旗方向奔去:“那就不用你担心了。”
包尔吉摇了摇头,一挥手,带着手下转身就向西北的方向驰去,他的嘴里喃喃道:“为什么就这么急着找死呢,你跟俱伏利都还真是一对绝配啊。”
俱难的眼中已经要喷出火来,他已经不看前方的战况了,不停地下令,调整着队型,一个个传令兵走马灯似地从他的身边奔出,把他的命令传播到前线的各个骑队之中,因为他手下的骑兵五花八门,各族都有,甚至连语言都未必统一,所以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口头传达变阵的命令了。
巴尔善的声音从一边响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副帅,是我,是我巴尔善。”
俱难一扭头,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只有你?!包尔吉人呢?”
巴尔善骑到俱难的马前,正色道:“包大人说今天这仗很艰难了,他要向彭大帅汇报这里的战况,不能前来复命!”
俱难吼了起来:“什么!他这样临阵脱逃,形同背叛,你怎么不把他捉回来?!”
巴尔善咬了咬牙:“属下就一个人,他身边有几十个护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而且他托属下回来劝副帅一句,说敌军有诈,想要全歼我军,副帅万万不可上当,一定要迅速撤兵,向彭大帅靠…………”
第315章 草丛伏击如屠场
他的话音未落,俱难抽出腰刀,刀光一闪,划过了巴尔善的脖子,只一刀,就把巴尔善的脑袋砍了下来,无头的尸身在马背上仍然拱着手,晃了几下,才栽了下来。
俱难也不还刀入鞘,直接在马鞍上蹭了两下,算是抹掉了血迹,他向着左右怒吼道:“再有违令不从者,巴尔善就是下场!传令,全军展开,包抄两翼,中央骑兵随我突击,踏平敌阵!”
密林之中,卢循一声叹息:“将不可因愠而攻战,俱难毕竟难称名将啊。”
孙恩勾了勾嘴角:“可他毕竟十倍于刘裕的兵力,现在又是让两翼兵马包抄,这样可以更大限度地发挥本方的数量优势,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徐道覆笑道:“就是,早该这么打了,我看刘裕就是故弄玄虚,他的重装步兵跑不过骑兵,所以只能在这里硬着头皮打罢了。哪有什么援军?”
卢循叹了口气:“徐师弟啊,我们可是去过刘裕的大营的,难道他没有辎车,没有拒马?连一个新兵都知道对付骑兵要靠这些,刘裕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会不带这些吗?”
徐道覆一下子张嘴说不出话了。孙恩的眉头一皱:“是啊,我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难道说,刘裕是故意示弱,诱敌攻击?”
卢循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刘裕一直就守在这长草区与平原之间,即使出击到平原上,也是浅尝辄止,很快撤回,如果说一次这样,还可能是弓箭不足,但连着两三次都是这样的套路,那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诱敌来攻,而且不是这种一次一两千人的冲击,而是全军出动的全线进攻!”
孙恩正色道:“这么说,刘裕的伏兵就在这草丛之中?”
卢循叹了口气:“应该是了,草丛之中埋伏不了大批的骑兵,但是轻装步兵可以发挥,骑兵在草区里看不到敌人,发挥不了速度优势,如果在这里有轻步兵出动,那是可以利用这地形,重创骑兵的。”
孙恩脸色一变,看向了向着两翼的草丛中远远包括过去的六七千侧翼骑兵,说道:“这可是有六七千骑兵啊,真的可以吃得下吗?”
卢循的神色凝重:“冲不起来的骑兵,还是匈奴骑兵这种轻装骑兵,在遇到伏击的时候,只怕不用三千人就能消灭了。而且俱难的大旗攻向刘裕的正面,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指挥两翼的包抄部队,撒出去就不管了,真要是遇到埋伏,只怕连反应都来不及作出呢!”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响箭划过了长空,卢循的脸色一变:“看,那埋伏要发动了!”
只见已经全部冲入草区的几千名秦军骑兵,突然身边冒出了数不清的,身披茅草伪装的人,这些人的头上戴着草圈,手上持着特制的长槊与砍刀,与一般的长槊不同,这些槊并没有四米多长,不过一米多,与普通的长矛相当,但是在三棱槊头之后,还有两道小枝,向内弯区,内侧是锋利的刃口。
这些伏兵们一经发动,就冲向了在草地里挤成一团的秦军骑兵,秦军的骑兵们纷纷抽出武器,想要与之格斗,但这些步兵们却根本不往马上的骑兵身上刺,而是伸出这些带有小勾的短槊,直接刺向了战马的马腿。
只听到战马的悲嘶之声此起彼伏,而原本在那些大半人高的长草里,还能看得到的马上骑士,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几乎是一排排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孙恩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战斗,他从来没有见过,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裕,刘裕他有妖法吗?那些秦军骑兵,怎么就,怎么就这样没了?!”
徐道覆咬了咬牙,他的眼神一向是三兄弟里最好的:“大师兄,我看清楚了,这些伏兵的手里,拿的不是一般的兵器,好像是为了对付骑兵而特制的。不象是槊,因为有倒勾,他们不是刺人,而是去勾马腿,只要马腿给这些锋刃一勾上,就给削断了,马上的骑兵自然也跌了下来。”
卢循的眉头一皱,指向了在草从之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怎么会是他?刘敬宣?!”
孙恩等人顺手看过去,只见身高近九尺的刘敬宣,手里正拿着一柄两边都开的百炼宿铁刀,在草丛中跳来跳去,几乎每跳到一处,都是一声惨叫声,伴随着一阵血箭腾起,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定是落马倒地的骑兵,给他赶到身边一刀毙命,落了马的骑手,在地上连起身都困难,哪还挡得了这些轻锐跳荡的猛士呢?转眼之间,刘敬宣就带着草丛中的伏兵,把绕到左侧的三千多名秦军骑兵,砍杀了一大半,剩下的千余骑见势不好,纷纷拼了命地左冲右突,想要逃出这片草地。
可是他们刚刚回马向着右边冲去,那里是唯一一个没有伏兵的区域,也是这些慌不择路的秦军骑兵们,逃出生天的唯一通道,奔了没多少步,只听到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大地象是陷了下去,足有六七百骑,就跟当日那都颜的手下一样,连人带马地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马坑之中,方圆百步之内,烟尘弥漫,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那场面如同修罗地狱,惨不可言。
晋军的伏兵步兵们,呐喊着冲到了这个陷阱边上,他们抄起背上的弓箭,对着陷阱之内,人仰马翻,惨叫哀号的敌军骑兵们,就是一通乱箭发射,然后,在坑边的军士们,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个灌满了泥土的草包,沙袋直接扔进了坑里,形同坑杀,也就片刻的功夫,几千个沙袋就扔进了这个大坑之中,很快,连那些惨叫和哀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俱难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左翼的包抄部队,三千余骑,竟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这样灰飞烟灭,甚至连逃出来的人都没有几个,这让他惊得都忘了指挥,突然,他意识到了危险,大叫道:“快发令给右军,让他们撤回来!”
第316章 下马受降秦军溃
只是俱难的命令还没有从他的嘴边飞出,余音仍然在他的舌尖滚动,而小岗之上,刘裕那里已经竖起了一面紫色的旗帜,而伴随着这一旗帜的飘起,右边的草丛之中,突然钻出了数不清的伏兵,有一千余人,手持跟左边的伏兵同样的那种倒勾矛槊,对着马腿就是一阵拉勾,马嘶人喝,马上的骑兵们直接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草丛之中。
而除了这些勾槊步兵外,更是有数百名几乎不着甲,只穿着一身皮袄子,看起来象是工匠模样的人,肩上扛着短柄铁锤,对着落马的敌军骑兵们,也不斩首,直接就是一锤子抡过去,给砸到的家伙,脑袋就象给打烂的西瓜一样,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迸飞,满地都是。
毛球身着皮甲,带着他的几个兄弟,高声呼喝着,他们今天为了追求杀人的迅速,甚至连重甲都没有穿,这让他们可以在这草丛之中上蹿下跳,而这个位置,正好是一片泥泞的沼泽,马匹陷在这里,根本无从周转。
那些倒霉的秦军骑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要与这些伏兵战斗,也根本找不到人,那些勾槊的长度不是他们在马上所能及的,而有些回过神来,想要跳下马战斗的士卒,刚一落地,就给那些勾槊勾中了小腿,这下尝到了跟马腿同样被生生割断的滋味,惨叫着倒地,还来不及抱腿打滚,就会看到一个狞笑着的晋军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锤,有些家伙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嘴里的念念有词:“老子不要再打铁,老子不要再打铁!”
只消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左右两边侧翼的战场,已经渐渐地平静,除了几声垂死者在被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取下首级时的最后惨叫声,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风声呼啸着,数百名侥幸逃出生天的秦军骑兵,也已经消失在了战场的远方,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勾槊与铁锤,从两侧草地列阵而出的晋军士兵,已经反过来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了还在战场中央的四千余匈奴骑兵,而刘裕的正面晋军,也已经把阵前那些死去的秦军人马尸体拉开,清出了大片的空当,这会儿盾牌在前,矛槊于后,步弓手继之,唱着军歌,喊着口号,以不可阻挡的气势,迫向了俱难最后的这些骑兵。
俱难的嘴变得很干,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也有四五百骑兵,抄着弓箭,举着马槊,在后方来回逡巡着,而左边,右边和正面,则是大批的晋军步兵压来,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用匈奴语在高声呼吼着:“放仗,放仗,饶汝一命!”
俱难咬了咬牙,抽出了大刀,厉声道:“匈奴勇士们,我们是天之骄子,大秦的勇士,就是死,也不能退,不能降,晋军不过是用了点诈术,现在大家随我冲击,一定可以破敌!”
一个副将白兰克,跑到了俱难的身边,一脸忠义的说道:“大帅,末将愿领兵先攻!”
俱难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哈哈大笑道:“白将军,果然忠义,你先冲,我随后接应!”
那白兰克拱手回了个礼,转身就是一声呼哨:“白本部的兄弟,跟我冲啊!”
五百余骑,紧随其后,向着对面如林般压迫而来的晋军方阵就冲了过去,俱难大叫道:“快,吹号,吹号,给白将军助威!”
可是他身边的传令兵还没来得及把号角放到嘴边,就见冲出了二百多步的白兰克,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紧接着是头盔,从怀里扯出了一大块白布,迎风飘扬,一边高举着这块白布,一边用生硬的汉语大叫道:“别放箭,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俱难这一下两眼一摸黑,差点要晕倒,他隐约地听到了对面刘裕那镇定而威严的声音:“传令,让开侧面一个队的通道,让降骑通过。对面的秦军骑兵听着,扔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下马走过这条通道,违令者斩!”
白兰克马上跳下了马,这下他连身上的皮甲都直接脱掉了,只着单衣,双手抱头,也不管自己的坐骑,逃也似地冲过了那条通道。
而他身后的几百名骑兵,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冲过了这条通道,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衣甲全部脱去,有些人几乎是光溜溜地冲过了这条通道。
刘裕站在阵前,冷冷地看着这些逃过来的降兵,一挥手,阵后的虞丘进带着几百名军士上前,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长索,把这些降兵五人一组地绑了,数百人很快就给捆成了一大圈,被数十名北府军士押着,坐到了阵后的一角。
俱难醒过了神来,气得大骂道:“叛徒,懦夫,你们不配当匈奴人,给我上,射死这些叛徒!”
不待他的命令,几百名前军的骑兵就抄着弓箭奔了上去,只是他们跑到离晋军阵前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就跟前面的那些同伴一样,弃了弓箭,直接跳下马背,高举双手奔向了那条通道了。
这种情绪如同传染病一样,感染了俱难的全部手下,几乎所有的骑兵都扔了武器,跳下战马,向着对面抱头走去,谁都知道,那恐怕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俱难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恍惚之间,他听到对面的刘裕高声道:“俱难,今天我不杀你,也不捉你,放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彭超,让他洗干净脖子,准备等死吧!”
俱难咬了咬牙,在几个身边护卫的搀扶之下,勉强地坐稳了身子,他的眼睛盯向了对面的阵形,一员高大魁梧的大汉,背上插着长柄大刀,立于阵前,他厉声对着这个大汉吼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我俱难今天输也要输个明白!”
大汉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大晋北府军老虎部队第二幢幢主,刘裕是也!刘邦的刘,富裕的裕,你可得记好了!”
第317章 玄帅亲至召寄奴
俱难咬牙切齿地看着刘裕,良久,才点了点头:“刘裕,我记下你的名字了,下次战场相见,我一定会找你报仇,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下次必取你性命!”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次能胜你,下次,再下次也是一样。回去吧,想想怎么跟彭超和苻坚交代!”
俱难一勒马缰,转身便走,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阵的晋军欢呼与嘲讽的声音:“哦,秦军大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喽。”
“俱难,你不管你手下的尸体了吗?”
“想好回去怎么跟上司交代了吗?别哭哦!”
“你儿子的尸体还在这里呢,也不要了吗?”
在这一众嘲讽声中,刘裕神色平静,刘敬宣和毛球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过来,手里都提着血淋淋的兵器,毛球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柄大锤,上面沾着脑浆与鲜血,一如他全身上下的样子,人还没到,他的笑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寄奴,今天杀得可真爽啊。”
刘裕摘下了面当,淡然一笑:“多亏了众位兄弟的鼎力相助,才有这场胜利。”
何无忌的声音从刘裕的身后响起:“寄奴啊,原来你的援军,居然是阿寿和毛球,他们怎么会为你所用呢?”
说到这里,何无忌上下打量起刘敬宣:“你不是回建康养伤了吗,怎么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到了刘敬宣的腿上:“你的腿这么快就好了?”
刘敬宣哈哈一笑,把大刀收回了背上的鞘中,原地使劲地蹦了两下:“看到没有,我这腿已经全好了,多亏了玄帅的关照,在建康城里为我找到了名医治这条腿,本来都可能落下残疾,这下都能赶上这战啦!”
刘裕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你的腿,所以一直不同意这次你来当伏兵,不过看起来你这次一口气奔袭了三百多里,应该是无碍了。”
刘敬宣点了点头,看向了何无忌:“其实这次的进军,是玄帅和寄奴,还有我爹早就定好的计划,你们先头部队出动的时候,我们伏击部队也从京口动身了。敌军有很多细作监视北府军大营,所以,我们这回没有出动老虎部队作伏击,而是出动了毛家的部曲私兵,还有铁匠营的工匠们。”
檀凭之的眉头一皱:“毛家的部曲私兵不是多数在上次的溃败中罚为仆役了吗?还有这些铁匠,是不能上战场的,用这些人来打伏击,也难怪不会给敌军察觉,寄奴,你想的可真是周到。”
刘裕点了点头:“自从天师道的人来到军中后,我就得多几个心眼,要不然给他们算计了都不知道。用这些二三线的人员作伏兵,不会引起注意,而且,我从铁匠营出来的时候说过,要为大家争一个功名前程。”
说到这里,站在毛球身边的冯迁的眼中泪光闪闪:“寄奴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掉我们这些人的,今天多谢你,我们加入了战斗,立了功,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当铁匠啦。”
刘裕哈哈一笑:“这是应该的,大家都是来投军想求个功名,因为一次考核失误就要在铁匠营里呆上三年,这不太公平,不过,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了这个机会,还是你们自己把握住了机会,才能如此。”
魏咏之的三片兔唇翻了翻,上前捡起了一杆倒勾步槊,比划了两下,笑道:“这武器倒是新奇啊,内带倒勾,专门可以用来勾斩马腿,寄奴,这是你的发明吗?”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我离开铁匠营后就没再管武器和铠甲的事了,不过这东西是胖子设计的,让老孔打造了三千杆,这次伏击的时候正好用上。还有铁匠营的兄弟们,砸那些落马的敌军士兵,正好用铁锤一砸一个准,配合这勾槊,比战斗部队杀敌的效率也不差呢。”
何无忌点了点头:“胖子真的是奇才。寄奴,今天的这个计划虽好,但你这样放走了俱难,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