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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23节

  刁逵的嘴角边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你为何只看到了刘裕拒绝跟我们合作,却没有看到刘裕主动地辞了里正之职呢?先夺了他的吏身,让他没了俸禄,又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违法乱纪,作奸犯科之时啦,嘿嘿,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刘裕大步流星地前行,一直走到临江仙的门口,后面的刘毅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刘裕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叹了口气:“希乐,今天难为你了。”
  刘毅调整了一下呼吸,向着临江仙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有话里面说吧。”
  刘裕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进去,高素正在掌柜的台上,看到刘裕,马上笑了起来:“刘大,今天怎么有心思来我这里喝酒啊,来,今天这酒钱算我请你的,不用付了。”
  刘裕微微一笑:“谢过高掌柜。”
  他直接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席,刘毅也跟着走了过去,高素看到二人这副模样,心中一动,跟两个伙计耳语了几句。
  两人心领神会,温了一坛酒过去,又上了几个下酒的小菜,便走得远远的,甚至把隔壁的几席也空了出来,给二人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趁着几个伙计忙碌的这段时间,刘裕也仔细地回想了一段刚才的事情,直到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摇了摇头:“希乐,刚才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刘毅叹了口气:“其实刁逵的这个命令,是执行不下去的,这京口不是他刁家一言堂,别的不说,就是江北广陵的谢将军,也不会坐视他胡作非为,你又何必这样当面顶撞他呢?”
  刘裕喝了一口酒:“希乐,你就真的放弃不了这里小吏的权力吗?即使上官是刁逵这样的人,也要为他做事?”
  刘毅的眼皮跳了跳,也跟着喝了口酒:“连朝廷都让刁逵来此地任刺史,甚至还专门把京口划为了南徐州郡治,新设这种行政区域,就是给这姓刁的搞这种新法的借口,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们都是京口本地人,难道还能抛弃祖业,搬到别处去?”
  刘裕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我们都是京口人,所以才应该明白,只有京口人才会为京口人的利益着想,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谢家如果真的照顾我们京口的利益,又怎么会让这刁逵得了刺史之职呢?希乐啊,你也是京口的一方豪强,有力人士,可不要帮着外来的恶霸贪官,欺负乡里乡亲啊。”
  刘毅咬了咬牙:“我自然不会为虎作伥,有我在,总比让刁毛这些人来做这种事要强。”
  “但是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这个从事之职,虽然不算高,但也有个一年二十斛的禄米,足够我养家糊口,而且还不用给朝廷课税。”
  “倒是你,家里老母和两个幼弟,这下你不当里正了,一年十石的禄米也没了,以后怎么办?”
  刘裕的嘴角抽了抽:“大丈夫岂曰无衣?我刘裕有把子力气,还怕饿死吗?任何时候,可都不能失了气节!”
  刘毅叹了口气:“气节不能当饭吃。眼下大战在即,从军建功才是你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刘裕,你就想一辈子窝在这京口,种田打柴,庸碌无为吗?”
  刘裕不在说话,刘毅的话说到了他心头的痛处,他也有些开始后悔起刚才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说到这里,刘毅长身而起,拍了拍刘裕的肩头:“好了,你再想想吧,平虏村那里新开了一家赌坊,我得去那里巡视一下,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再跟刁刺史进言,随时可以来找我。”
  刘裕的心中一动,也是站了起来:“什么,赌坊?怎么回事?平虏村我前天还去过,没见什么赌坊啊。咱们京口可是百年来都没有赌坊的!”
  刘毅微微一笑:“也就是昨天新建的,听说,是那天师道的大教主孙泰出钱建立的,因为京口一向不允许赌博,所以特意放在了北方流民聚集的平虏村。这些北方人本就是好赌,昨天这赌坊一开张,几乎全村的老少爷们全去啦!”
  刘裕的脸色一变,心中一股阴影油然而生:“什么,赌坊是孙泰开的?有问题吧。”
  刘毅笑着摇了摇头:“刘裕,我知道你讨厌天师道,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人家得了朝廷的允许可以回来传教,再说了,村子里的那些北方流民,很多是天师道的祭酒们招来的,对国家有功,要说开个赌坊,没什么理由阻止啊。”
  刘裕知道刘毅的话有道理,也确实说不出什么象样的理由来阻止赌坊的开设,但一想到那晚的那个神秘而刺激的天人交合仪式,一想到天师道三杰那笑容背后不可测得的内心,他的心中就是阴云大盛。
  而且,今天刁逵让自己去负责征所谓的战争税之事,人均要十石,自己虽然辞职抗命,但从刁逵的角度来说,不管是为了中饱私囊还是真的执行朝廷诏命,这个事一定会继续做下去,京口人一向贫穷,能象自己这样吃上白米饭的都不多,到时候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少人可能就会指望从赌场捞钱,这个赌场开的时机如此诡异,而孙泰的来历和背景又是谜团,念及于此,刘裕的背心开始发凉。
  刘裕叹了口气,说道:“希乐,这件事你可得盯紧点。天师道毕竟祸害过咱们京口,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在这里搞这种事,刁逵却不阻止,我们就得负起责任来才是。”
  第66章 赌术亦是眼手技
  刘毅微微一笑:“你现在连里正都不是了,这种事就不用太记挂在心上啦。好了,你回去再仔细想想吧,有时候做决定的时候容易冲动,但是后果却是自己很难承受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回来找我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二人抱拳而别,刘裕把那坛子酒一饮而尽,对着柜台嚷道:“伙计,把这几个菜给我打个包,我要带回家!”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裕坐在萧文寿的对面,面前的一张破烂的小桌之上,摊着四包打开的荷叶。
  今天在临江仙没有吃的四样小菜,一份煮菱角,一条烧鲤鱼,一包酱兔腿,还有一包煮蟹腿,都摆在了萧文寿的面前,在这个没有铁锅,做不了炒菜的年代里,这几样菜肴,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了,象刘裕这样的家庭情况,逢年过节也未必能吃上呢。
  萧文寿看着面前的菜,幽幽地叹了口气:“大郎,娘知道你很孝顺,但是这饭,娘实在是吃不下去啊。你说你这个里正得来的多不容易,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刘裕昂着头,正色道:“此事孩儿不后悔,不管怎么说,孩儿也不能帮着那刁逵去欺压咱京口的乡亲们。”
  萧文寿摇了摇头:“他也不可能真的让你去收上这些租子的,这么多粮钱,哪个里正能收得上来?最后只会是不了了之。”
  刘裕摇了摇头:“那到时候他就会以课税不力的借口来责罚孩儿了。昨天孩儿让他大大地出了丑,丢了脸,他不能直接报复孩儿,但可以用这种理由来处罚,毕竟可以安一个办事不力的借口,就是收去坐牢,也是符合大晋制度的。”
  萧文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坐牢?不至于吧。今天他还不是派了仆人送东西过来,想要结好于你吗?”
  刘裕微微一笑:“这就是孩儿今天一定要拒绝收他东西的原因,孩儿不想跟刁逵扯上什么关系。这姓刁的变卖其他地方的田产,占了京口的田地,就是想在这里加倍捞回来的,必然会欺凌咱们京口乡亲,孩儿又怎么能为他做这种事?”
  萧文寿的眉头变得舒展了一些:“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这点上娘支持你,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失了气节。大郎,现在你直接弃了这个里正之职,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刘裕冷笑道:“能有什么麻烦?大晋的律制孩儿还是懂一些的,无论是朝廷征辟的官,还是乡里的里正,亭长,都是可以辞职不做的。实在不行,只要找个理由,比如要尽孝或者是照顾幼弟之类,都不会受到追究。娘的年事已高,两个弟弟又未成丁,孩儿是可以随时辞任不做,而不用受任何处罚的。”
  萧文寿勾了勾嘴角:“没事便好,只是,你这一辞差事,不再入役,那我们全家就得课税了吧。”
  刘裕的心一沉,这正是他现在最烦心的事,他叹了口气:“这个,怕是跑不掉了,今天那刁逵说是要按人口课税十斛,这个估计是执行不下去的,但现在毕竟大敌当前,朝廷肯定也会征夫加税,就算每口征十斛不可能,但是每口实际课税三斛,估计是免不得了。”
  萧文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三斛?那就是要拿出我们家四口人的十二斛米了?现在米价是多少钱一斛?家里最多一斛米,还得自己过日子,要交粮税的话,得去市集上买了。”
  刘裕点了点头:“孩儿今天回来的路上,还特地去几家米店里看了一下,现在斗米十二钱,一斛米是一百二十钱。十二斛米的话,得要一千四五百钱才行了。”
  萧文寿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一千四五百?”
  刘裕叹了口气:“是啊,刚才孩儿也数了数家里的钱,虽然最近收了一些乡亲们的资助,但也就八百多钱。唉,早知道,那天在平虏村赢的钱,不应该散掉的。这够用四五年了。”
  萧文寿微微一笑:“大郎啊,你散财帮助了别人,这是好事,不要图一时的得失。你放心,娘可以纺布去卖,道怜道规也会编草鞋,说什么也不至于撑不过去的。”
  刘裕沉默良久,抬起了头:“娘,也许还有一条更快的生财之道!”
  萧文寿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更快的生财之道?”她的脸上先是现出一份喜色,转而变得警觉了起来,“小裕,不要走歪门邪道啊。你有这一身功夫,不是让你去当山贼强盗的。”
  刘裕哑然一笑:“娘,你怎么会往这里去想?”
  萧文寿叹了口气:“那你要娘怎么想?你又不是识文断字,可以给人写文书或者是写墓志铭,就剩一把子力气,要想快速来钱,除了做贼,还能如何?”
  刘裕哈哈一笑:“不,娘,这回在那次的平虏村,孩儿倒是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啊。您可能还不知道,那平虏村,开起了一家金满堂赌坊呢!”
  萧文寿疑道:“赌坊?那是什么东西?”萧文寿在京口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赌坊这东西,对这个概念几乎一无所知。
  刘裕正色道:“赌坊嘛,就是让人对任何事情下注,结果按结果定输赢的地方。这回孩儿跟那天师道的人打赌,赢了几千钱,就是做这个的。”
  萧文寿眉头一皱:“原来是赌博啊,这个咱可不能沾。上次你的那次赌博,娘这里还在心里打鼓呢。万一输了怎么办,一百五六十钱啊,不知道要卖多少双草鞋才有呢。”
  刘裕笑道:“娘啊,你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来,我天天练武,也练得耳聪目明,反应速度远远快于常人。所以,那天徐道覆用大石来砸孩儿的时候,别人看起来是飞石如流星,但在孩儿这里看来,却是慢慢悠悠,随便一扭腰,就躲过去了。”
  萧文寿点了点头:“你的反应速度确实快过常人,但这对你赌博有用吗?”
  第67章 查探赌坊有玄机
  刘裕二话不说,一伸手,“啪”地一声,一只苍蝇直接在他的两指之间化为一滩肉泥,他摇了摇手,把这苍蝇的尸体弹了出去,笑道:“看到了吧,娘,这反应速度和眼力价,去赌博的时候,怎么可能输呢?上次我跟那天师道中人赌扔石头,就赢了不少呢。可惜当时一高兴散财给了新来的北方流民,要不然,也不用为这个发愁了。”
  萧文寿还是摇了摇头:“到时候会赌什么,还是那种丢石头互砸吗?”
  刘裕笑道:“不知道,明天孩儿去看一下就清楚了。那赌坊之中,听说要么是扔那种色子,要么是玩樗蒲这些东西,总之玩法很多,但是只有眼明手快,下注及时,才可能赢钱。”
  萧文寿的眉头一皱:“小裕啊,赌博之事娘虽然没有见过,但以前你爹在时,说过的,这种事情有可能会赌得倾家荡产。听说很多成为大户人家僮仆奴隶的人,就是赌输了钱没法还,才只能走这一步的。小裕啊,咱家的家底不丰厚,现在你没了里正的差事,还是找点正经事做吧,可别走歪路啊。”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娘,从小到大,孩儿何时让你失望过?你放心,孩儿绝非要去赌博。而是要我们这京口,再也不会有人去赌博。”
  萧文寿有些意外,讶道:“你这又是何意?”
  刘裕这会儿的时间已经把这一阵发生的事情给理顺了一遍,他越来越确信,从刁逵兄弟来这京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无论是刁氏兄弟还是天师道,都是有备而来,甚至是携手合作的,目的就是把这京口之人,威逼利诱,彻底变成他刁氏,甚至是刁家身后的某个势力的奴仆,成为其私人军队!
  刘裕想到这里,沉声道:“娘,现在秦军即将南下,朝廷命令谢将军为五州都督,准备整军备战,我们京口人历来是投军报国,义不容辞,而孩儿也早早地打定主义要投军报国,之所以没有马上动身,是因为这一去恐怕并非三两天就能回来,甚至有可能会长期从军,所以,孩儿必须要把这家事安排妥当,才可离家。”
  萧文寿微微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大郎,家事你不用担心,上次娘就说过了,一切都会好的。”
  刘裕摇了摇头:“但是这个刁逵刁刺史来了之后,一切事情都变了,他上任之前就让他的兄弟刁弘在此地招摇行事,试探民风,紧接着又在刺史府里想要把北方南下的流人强行掠夺成自家僮仆。那天晚上给我顶撞之后,便是明里组织今年的打架大赛,暗中却是调集上千人马,带兵直入京口,若非他们低估了我们京口人组织战斗的能力,只怕当天,就会大开杀戒了。”
  萧文寿点了点头:“当天的情况我后来听说了,为你高兴之余,也是给吓得不轻,大郎啊,那可是官军,以前娘见过大晋内斗时,这些官军杀起其他地方的百姓,那可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啊,我们京口虽然民风好斗,很多人以前当过兵,家里也有武器,但要真的和官军拼命,恐怕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哪。”
  刘裕微微一笑:“娘不用担心,这回刁逵可是变卖了其他地方的家产上任的,对他们来说,是要变本加厉地在京口赚回来,他就是想让京口的百姓加入他的手下,而不是去投谢将军,如此一来,他才可以借着这国家用兵之际,靠着手中的强兵而跟其他的大世家讨价还价,才能赚回本钱。又怎么会真的大开杀戒呢?京口并非富庶之地,就算在这里纵兵抢掠,也是回不了本的。”
  萧文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但你这样破坏了他的好事,岂不是让他血本无归?他岂能容你?!”
  刘裕正色道:“所以他来硬的不行,恐怕就要使奸计了,今天就是如此,他让我催丁征税,知道我必不会为他张目,行此无良之事,但一旦我去了官身,那家中的税赋就成了大麻烦。不仅是我,其他的乡亲们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给加了几倍的重税之后,是不是还能离家从军,就成了大问题!”
  萧文寿叹了口气:“所以,他是想趁机借高利贷,利滚利,钱生钱,以此来盘剥我们京口人吗?”
  刘裕摇了摇头:“只怕他比我们想的更奸诈,刁逵来京口的同时,那天师道也跟着回来了,一边小恩小惠收买北方流民之心,一边又是搞那社戏,行什么天人交合之事,引人参与。”
  萧文寿的眉头皱了起来:“天人交合仪式?以前听你爹说,就是些不要脸的***子,在这种仪式上公然与他们的教徒交合,嗨,你说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就让这么多人看自己的身体呢?大郎,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可千万不能碰啊。要是你想要女人了,娘给你早点说定一门亲事。”
  刘裕正色道:“那些是他们天师道吸引和发展新教徒时所用,很多是为了吸引那些光棍入教,一旦加入后,就再难回头。孩儿对那淫邪之事,绝无兴趣,只是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手段。而且这次刁逵要加税,这天师道马上就开了新赌坊,娘,这世上没有如此巧合的事!”
  萧文寿的眼睛睁圆了:“你的意思,是这赌坊乃是天师道与刁刺史勾结所开的?是为了让京口的乡亲们缺钱的时候去碰运气?”
  刘裕点了点头:“刁逵不怀好意,现在京口人尽皆知,就算是放高利钱只怕也没几个人会借的,但是天师道的真面目还没暴露,尤其是在那些南下的北方流民眼里,那是恩人!”
  “这赌场一开,只怕北方流人会争相前去,他们现在正是最缺钱的一群人,对天师道又无防备之心,必然会落入其圈套之中,历来赌场都是庄家有很多坑钱的手法和出千手段,等到大家在里面输光了家产,那时候就别无选择,只有卖身为奴,进入刁家了。”
  第68章 只看不赌避陷阱
  萧文寿咬着牙:“好狠的心,这官商勾结,历来有之,但是如此巧取豪夺的,还真的是少见呢,大郎啊,你身为本地的英雄好汉,可千万不能眼见着大家往火坑里跳,一定得阻止他们才行。”
  刘裕微微一笑:“娘,你且放心,我这回早就想好了,要从军报国,可不能我一个人去,不然从小兵做起,很难出头,如果能拉上一帮生死兄弟一起投军,他们也肯听我的话,那很快就能在军中出人投地了。我已经看好了,有几个从北方新来的兄弟,武艺高强,人也讲义气,这个时候拉他们一把,收服其人心,会在军中用得着。”
  萧文寿微微一笑:“那你想好了就去做吧。不过,刁逵毕竟是刺史,而且那天师道好像一向也与高官显贵有联系,你若真要跟他们斗,只靠力气和智慧恐怕还不行,你自幼与那刘穆之交好,他的岳父江公可是致仕的大官,如果你有明确的这些歹人官商勾结的证据,不妨交给江公,我想,他也不会对本地发生的这些事情,视而不见的。”
  刘裕认真地点了点头:“孩儿这就去收集证据!”
  三更,平虏村,金满堂赌坊。
  这里本是村中的谷仓,昨天被临时征用,也就简单地布置了一番,就成了赌坊,持剑的赌坊护卫们,来回巡视其间。
  一楼摆了十几席,身着天青色服装的天师道弟子们,在每个席上坐庄,玩法各不相同,抽签比大小的有之,掷色子的有之,可玩的最多的,则是玩樗蒲棋的人,四五个樗蒲席边,围了整个赌坊八成以上的人,所有人的都面红耳赤,跟着每一次的掷色子,大呼小叫,吆五喝六,而“卢”“卢”“雉”的声音,不绝于耳。
  孙泰站在二楼,透过一扇小窗,冷冷地看着楼下的动静,刘毅正挤在一堆玩樗蒲的人中,跟着大呼小叫着,他是下午来这里巡视的,但只用了不到半天,就成了这个赌坊中最疯狂的赌徒之一。
  孙泰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刘裕啊刘裕,你忍得了今天,还忍得了明天吗?只要你一来,就别想走啦!”
  孙恩站在孙泰的身边,眉头微微一皱:“叔父啊,刘裕真的会上钩吗?”这会儿只有他们叔侄二人在场,所以也不用按教中的职务相称,直接是叔侄称呼了。
  孙泰微微一笑:“赌博,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男人,越是有野心的男人,越是沉迷于此。看看那刘毅吧,他还是州中的从事呢,本来是要巡视这里的,但只要一看上这些个赌局,就不能自拔了。这就是赌博的魅力所在啊。”
  孙恩叹了口气:“所以叔父跟刁刺史设计,先是诱得刘裕辞去了里正的差事,然后让其感受到缺钱的压力,最后就会引他入这个赌局?”
  孙泰点了点头:“刘裕是个很自信的人,他的反应速度和眼力,也是远远胜过常人,所以,他是有充分的理由,把赚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赌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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