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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4节

  白袍秀士的右手里拿着一只蟹壳,他轻轻地舔噬着壳上的蟹黄,左手则持着一方锦帕,不时地擦拭着嘴上的膏黄。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强力壮的仆役,布衣快靴,孔武有力,手里拿着一个瓷制的唾壶。
  白袍秀士每吃一口蟹黄,都会有边上的另一个仆役奉上一竹筒清水,他嗽了嗽口,转头吐进了左边的仆役捧着的那个唾壶之中,继续去吃下一口。
  如此,经过了六七个来回,白衣秀士终于把这个蟹壳吃完,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笑道:“对酒临江,吮食膏黄,人生得意,亦梦亦狂!哈哈哈哈,幼度,你不跟我一起吃,太可惜了!”
  青衣文士微微一笑:“阿宁,当年桓宣武(东晋的大权臣桓温,死后谥号宣武)说的好啊,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此间妙处,又岂止这江中美味呢?”
  白衣秀士一边起身下船,一边笑道:“也罢,这回权当陪兄台到此一游好了,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京口的酒,究竟有何妙处。”
  刘裕走上前去,看着这两位文士,现在他很确定,这两人的仪表如此不俗,应该是高门世家子弟无疑。
  这些个世家子弟,要么身居高位,把持朝政;要么纵情山水,游历江湖,跟自己这样的普通民众,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怠慢了他们,起码自己身为本地里正,有迎来送往之责,听他们的口音不象北方人,倒是江东本地人,问问他们的来历,是自己的份内之事。
  青衣文士也早就注意到了刘裕,刚才在白衣秀士吃蟹壳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这个熊虎一样的壮士,微微地捻须点头,看到刘裕走上前来,他雅然一笑:“这位壮士,有何指教?”
  第11章 高寒之隔如云泥
  刘裕正色道:“我乃大晋南兖州京口郡蒜山乡的里正刘裕,奉命在此盘查与迎接来往的客商,安置北方流人,不知二位的腰牌路引,可否借我一观?”
  白衣秀士的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看我等的样子,也要查路引?”
  青衣文士微微一笑,说道:“阿宁,人家也是执行公务罢了,无可厚非。”他说着,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块木牌,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的路引。”
  白衣秀士也不情愿地解下腰牌,递了过去,刘裕接了过来,开始看着上面的字,还好这木牌上刻的不是小篆,而是正宗的楷体,字也是他所认得的。
  那青衣文士名叫刘林宗,而白衣秀士则叫杨林子,都是普通人的名字(这个时代士人多是单字名,带之的双字名则是家中信仰天师道,如王羲之等,草民商贾才用双字名,就是刘裕这个低等士人,也是单字名),而其他的几个仆从,则都是跟着两个主人姓,腰牌是在广陵的建武将军府开的,下有标记,绝非作伪。
  刘裕查验过之后,把两块木牌给递了回去,说道:“请问二位做何营生,来我京口有何贵干呢?”
  刘林宗微微一笑,接过了腰牌:“我二人都是客商,也喜欢游山玩水,所以这回结伴想来这京口走走看看,刘里正,有什么问题吗?”
  而杨林子则没有接腰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仆从,那仆从上前接过了腰牌,抓在手中,而杨林子则冷冷地说道:“既然腰牌无误,幼度,我们走吧。”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刘裕看着他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块绸缎帕子,接过身边仆人手中的腰牌,放在手上用力地擦了擦,然后把那块绸缎帕子直接扔到了路边的草丛之中,象是木牌上沾了什么让他不能碰的东西。
  刘林宗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也发现刘裕注意到了杨林子的这个动作,笑道:“刘里正,我的这位朋友,有点洁癖,抱歉。”
  刘裕勾了勾嘴角:“无妨,士庶之别,高低贵贱,本是人间常态,只是没想到杨先生如此神仙也似的人,也不免如此,刘先生请便。”
  他一边嘴上这样说着,一边心中暗叹,这个刘林宗看起来是个肯折节下交,气度过人之人,可是这杨林子,虽然不至于跟那个刁弘刁公子一样嚣张跋扈,但骨子里显然是看不起底层百姓的,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言自明,要是国家靠了这些人执政治国,那可绝非是百姓之福啊。
  刘林宗点了点头,抱拳行礼道:“有缘再会!”
  当众人的身形消失在远处时,徐羡之走了过来,恨恨地说道:“这帮子世家子弟,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我们碰过的东西,他们就摸不得么?哼,看那白衣秀士吃螃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活神仙呢,没想到啊,也不过是个…………”
  刘裕摇了摇头:“好了,上门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人家跟我们,就是天上地下,纠结于这些,只会自寻烦恼。”
  他嘴上一边这样说,一边心中暗道:这些人平时根本不屑来京口这种乡下,可是现在战云密布,不仅是北方流民大量南下,连这种高等贵族公子,也扮成客商来京口走访了,也许,真的是看上本地的壮士,想要在此募兵建军呢,自己翻身出头,以这一身本事建功立业的机会,也许就快到了。
  自古兵强马壮为天子,今天的世家高门,也是昔日的祖辈们靠着军功才取得的。自己若真的是能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那这高低贵贱,没准就会倒过来了。
  徐羡之叹了口气:“刘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等北方士人吗?这两个人虽然路引上写的是行商,但看起来肯定是江东的高门世族,你怎么不跑上去问问呢?还是怕自取其辱?”
  刘裕摇了摇头:“倒不是自取其辱的事。只是这两人明明是江南士族,却要挂个商贾之名,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来京口的,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吗?”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神光一闪,“这中间有名堂!”
  徐羡之睁大了眼睛,奇道:“有名堂?有什么名堂?我看也就是那杨林子有些傲慢吧,比起我今天见到的那个什么刁公子,算是好的了。”
  刘裕想到刚才的那事,一股厌恶油然而生,他的眉头一皱:“刁公子?是新任的刁刺史刁逵家公子?”
  徐羡之点了点头:“嗯,听说,是刁逵的幼弟,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没错。因为,我看到刘毅在前面引路,还拿着个天子节杖,那刁公子一路耀武扬威的,以前几任刺史使君出巡,都没他威风!”
  刘裕嘴角勾了勾:“刘毅刘希乐?他身为州中从事(州郡长官的属吏,跑腿的办事员)么,堂堂一个吏员,又是士人,居然给个刺史的弟弟持节引路,真的是丢人现眼!”
  不过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反应了过来,这刘毅怕是也知道大战将至,英雄当有用武之力,于是选择了和自己另一条路,那就是极力地讨好和攀附这些世家官员,以为进身之阶,他可不想从一个小兵干起呢。
  徐羡之笑道:“诸葛孔明曾结庐南阳,谢相公亦有隐居东山的时候!象刘毅那样趋炎附势,削尖脑袋都想结交士人往上爬,为州刺史家的人牵马执鞭,在士人间的名声都毁了。就算能先混个小官当当,以后的发展也是有限得很。”
  刘裕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刘希乐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竟然混成这样。不过,以后咱这京口郡,怕是难得安宁了。”
  徐羡之的脸色一变:“不得安宁又是什么意思?刁逵有什么本事,能把这京口郡给改天换地?之前来了这么多高门世家出镇京口,不也就那样吗?这京口可是从元皇帝起就有特别的规矩,不会因为一两个刺史就改变,就是当今皇帝,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第12章 虎狼刺史坐中堂
  刘裕叹了口气:“不一样啊,以前王家、郗家、桓家这些大世家出镇京口,是想在这里招纳流人,北伐中原,建功立业的。加上这里靠建康这么近,这些人也不希望在此地惹事,激起民变。在这里,他们最多当个几年官就走,不置产业,因此,也不会和京口百姓有太多的矛盾。”
  “可是刁家不一样,他家虽非一流高门,却是出了名的贪婪。刁逵的爷爷刁协为国死节,有开国忠臣的名声,这么多年以来,刁家虽然当不了什么朝中要职,却是在所任职的地方大肆搜刮,广置产业,无论到哪里,都留下个大蠹刁家的恶名。”
  “羡之,你也知道,那些北方流人没有土地,来这里后,只能寄居在朝廷的公田上劳作。”
  “除非当兵入役,可抵税赋,不然的话,那每人每年三斛米的税赋,不是他们新来就能交得起的。刁逵只怕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求来了出镇京口的差事呢。”
  徐羡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刚才来的那两个人,会是王家、谢家、庾家、郗家这样的高门吗?”
  刘裕微微一笑:“很难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刚才我得罪了刁公子,别人怕他刁家,我可不怕!京口可不是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要是受了欺负也得忍着,还是京口爷们儿吗?”
  徐羡之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欺负不了你,但那些新来的北方流人,估计很难跟他们对抗了,噢,对了,你来之前,有刺史府的吏员过来宣示,要所有最近新来的流人都到刺史府去登记入册,而且来人说,胡虏南下,所有以前的侨置国策皆作罢,刚才走掉的那三家人,只怕要倒霉啦。”
  刘裕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我作为里正,怎么没接到这样的公文命令?”
  徐羡之叹道:“这还要问?肯定是姓刁的想象在别的地方那样占地圈人,把这些流人弄成自家的奴仆,要知道,这些北方流人结伴南下,一路之上经历了多少厮杀,可是难得的兵员啊,也正是因此,我大晋从开国就特地在京口侨置州郡,安置北方流人,税赋减免,为的就是随时可以征兵组军。刁逵兄弟这样要到处欺压良善,需要的除了一些恶仆外,还要有些真正能打的家伙。”
  刘裕的眉头皱了皱:“不行,既然来了我们京口,就是咱们京口人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欺负!我现在就去刺史府。”
  徐羡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这是做什么?多管闲事吗?且不说你只是个小小的里正,就算你今天可以护得了几家,还能天天护吗?再说了,这些人来了京口,总要生存,要找事做,你有事可以让他们做吗?”
  刘裕咬了咬牙:“朝廷自有法纪,流人自有办法安置,我不能让他们上当受骗,成了他刁家的仆役!若是新来的人都给这样对待,那不用两年,这京口就真成了他姓刁的了!”
  他说着,转身大踏步地就向着南边走去。
  涛声依旧,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渡口,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京口不大,刺史府所在的郡治更是一个小县城,一丈多高的黄土城墙,加起来也不过四五里周长,以至于城里没有多少居民,几条寻常巷陌,数株斜阳草树。
  刘裕健步如飞,在这青石板铺成的小城道路上急走着,两边的铺子里不时地有店家和熟人跟他打招呼,他却置若罔闻,径直就向郡守府方向走去。
  因为,他已经隐约看到,有不少人围在那大堂的外面,伸长了脖子向里看呢,显然是有事发生。
  就在刘裕走过的一家挂着“临江仙”牌号的酒肆里,二楼的一处视野开阔的雅座之上,刚刚离开渡口的杨林子和刘林宗,相对而跪坐在两张榻上。
  他们面前的小几之上,温火煮着一壶青梅酒,酒香四溢,混合着两碟鲜鱼脍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而刘林宗的目光伴随着窗外道上的刘裕,移向了几十步外的刺史府,他微微一笑:“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
  刘裕排开众人,向着刺守府内走去,这些围观的民众有些本能地想要回头叫骂,可一看是刘裕这条满身横肉的大汉闯入,全都纷纷让开。
  本来还堵得水泄不通的郡治门口,竟然自然而然地分开了一条通道,让刘裕一个人挤了进去。
  直到他那昂扬挺拔的身躯消失在门内时,这条通道才重新合上,而看热闹的人们也发出一阵纷纷的议论。
  “这人谁啊,看样子是个壮士,进去想干嘛?”
  “嗨,老李,你连此人都不认识么?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蒜山乡的里正刘裕啊。”
  “什么?就是那个号称拳横腿霸的京口刘大吗?两届武魁首的那个?”
  “是啊,就是他!我去年的时候看到他领着乡人跟九里坡的乡民械斗,他一个人打趴了对面十七八条壮汉子,可真的是厉害呢。”
  “啧啧啧,刘寄奴的名字,我也听过,不过他真有那么厉害吗?我不信。”
  “嘘,小心点,不熟的人别叫他的小名,不然说不定会挨打的,上次白家沟的白老三在背后说他从小给遗弃,就给他一拳打得晕了过去,差点眼睛都瞎了呢!”
  刘裕却是没心思听背后的这些个议论,他的面沉如水,双拳紧握,直入庭院,这刺史府的大堂之外,乃是一处宽阔的庭院,足有百余步宽,两边是办理各种公文的厢房,而中央则是大片的空地。
  这片空地上,都可以跑马射箭了,一边十余个箭靶已经被收到了靠墙角的地方,而中间则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北方流民。
  百余名州郡中的吏员与刁家护卫,正在极力地把这些人推来推去,吆喝着让他们遵守秩序。
  刘裕在上午见过的州中从事刘毅,这会儿就在指挥着手下的人维持秩序,而魏咏之、檀凭之和孟昶这三人正站在最前面,和其他的十几家北方流人一起,面红耳赤地在跟他争着什么。
  第13章 假节在手大权有
  大堂之上,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汉子,身着官袍,大喇喇地跪坐在刺史的大位之上,他的鼻翼两侧,两道法令纹如同刀刻一样,伴随着他那双阴冷的眼睛,目光四处流转,冷冷地看着庭院之中发生的一切。
  而白天里给刘裕教训过的刁弘,则重新把脸涂得粉白,站在此人身侧,他的身后,还站着十余名五大三粗,全身甲胄的军士,满脸横肉与络腮胡子,一看就绝非善类,此人正是新任的南兖州刺史,刁逵。
  刁毛正在一脸谄媚地为刁逵扇着扇子,脚步声响过,刁逵抬起了头,看到刘裕直入庭院,不动声色,刁弘的脸色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嘴角边勾起了一丝邪邪的笑意,连忙指着刘裕说道:“大哥,就是这个叫刘裕的里正今天行凶,你可一定要收拾他!”
  只听到刘毅高声道:“你们这些北方流人,好生不讲道理,朝廷肯收留你们就不错了,还要跟朝廷讨价还价吗?实话告诉你们,不做刁家的僮客,就自生自灭吧。”
  刘裕的脸色一变,他看着这些面有菜色,衣不蔽体的北方流人,却是给兵士们推来搡去的,几个小孩子在哇哇大哭,他的心中一阵酸楚,大声喝道:“住手!”
  刘毅一转头,看到刘裕,也为之一愣:“刘裕,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裕看着刘毅,一指在堂上安坐的刁逵,大声道:“刘毅,你身为州中从事,却在这里帮着新来的外人,欺负北方流民,违反朝廷的国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双方的争吵之声,就随着刘裕的这一声暴喝,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那些北方来的流民,以今天见过的三家人为首,都向刘裕投来了感激与期待的目光,只有孟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刘毅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刘裕,我劝你少管闲事,这事不是你一个里正所能问的!再说,我们怎么欺负这些北方流民了?”
  檀凭之看着刘裕,激动地说道:“刘里正,你要为我们作主啊!我们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好不容易从北方来到了江东,这一片忠心,天日可鉴哪!可不要欺负我们远道而来,无权无势,就要咱们当僮仆奴隶!”
  魏咏之的三片兔唇不停地开开合合:“是啊,不是说朝廷会拿出土地安置流人吗,不是说江南有大片的无主荒地可以分给我们吗,为什么现在不给?”
  刘裕的眉头一皱,看着刘毅,沉声道:“这些人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如果你们按法规办事,还会吵成这样!?咱们京口可是侨置州郡,这些年朝廷有令,允许过江的北方流人安置在京口,减免其税赋两年,我们京口有的是土地能分给他们,为什么拿不出来了呢?”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在堂上冷眼旁观的那个刁逵,沉声道:“还有这位应该是刁刺史吧,但你应该比我这个小小里正更明白何为国法,而不是率先犯法,刘毅,你想要攀附权贵也不能公然违反国法吧。”
  几声轻轻的拍掌声从堂中响起,刘裕看向了堂中,只见刁替一边鼓着掌,一边缓缓地从榻上长身而起(汉晋之时没有高脚家具,都是跪坐在榻上),走出大堂,缓缓地说道:“尔等听好,此地,我代表朝廷,我就是王法!”他说着,冷冷地看向了刘裕,“刘裕,为了表示对你们京口的尊重,我不用雅言,用你说的人话跟你谈,你对我这话,有意见吗?”
  刘裕的双眼圆睁,大声道:“很好,这位使君肯跟我们京口人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交流,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谁给了你权力,能超过王法?”
  刁逵哈哈一笑,法令纹一挑,手里突然端起了上午的那根节杖:“此物,刘裕你认识吗?!”
  刘裕咬了咬牙,跪了下来,而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是北方流民还是庭院中的吏员与衙役们,也都跟着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刁逵看着刘裕,眼睛里闪闪发光:“你们都听好了,吾名刁逵,乃是本州新任刺史。”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应该多少清楚,秦虏意欲入侵,这京口之地,拱卫京城。是以天子特诏,使吾假节,都督京口诸军事,从现在开始,京口进入战时状态,本官体察民情,便宜从事,若有作奸犯科,抗命不从者,可持节斩之,你们知否?!”
  刘裕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跳动着,眼中光芒闪闪,按晋朝的制度,临时去宣诏的使者往往是假节,临时使用,而镇守一方的州郡大员,则是使持节,都督某州军事,这种级别的就是带兵上任,镇守一方的带兵刺史了(不带兵的称为单车刺史)。
  南兖州这地方,自东晋开国以来,还没出过这种持节的带兵刺史过。刘裕以前也见过两任刺史,可是这天子节杖,却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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