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让她想起盐水河边,他湿发的样子真像古希腊美少年。
脑子里忽然冒出念头,他湿发干这件事应该更合适。
今天已经做了这么多,走到淋浴间里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嘉穗在江序临面前径直打开了花洒,凉水兜头浇下,她如愿看到他湿了头发。
23.浪漫的更多含义
江序临看着将他转过来面对着她的人,水幕像一道灯光,她笑起来更加光彩夺目。她抬起手将他的头发全部捋至脑后,然后十指停留在他湿润的头发里,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上来。
水温渐渐升高,人的体温也是。
很快江序临就觉得太热了,热到无法忍耐,分出一只手来将水龙头又掰回另一侧。
莫嘉穗打了个哆嗦,江序临又将水龙头调回去,抚摸她一直在战栗的腰侧皮肤,“冷?”
她却摇摇头,“……热。”
江序临又在看她了,他的视线总让人觉得更像一种“观察”,而非简单的“看”。
嘉穗一直不敢睁眼,怕看到那个她刚刚还大言不惭请他“展示”的玩意儿。
说实话,她觉得那玩意儿并不太美观。她不想看。
可现在她又再次感到燥热和干渴,江序临的视线也仿佛在无声地撬开她的眼皮,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里却看到江序临离开了。
“等一下。”他说着拉开了淋浴间的玻璃门。
他十几秒就回来了,手上拿着那只黄色小鸟。
“要洗一下吗?”他一本正经地问。
嘉穗:“……”
她本来其实想说他们可以再试一次。
江序临根本不会知道她如此富有耐心和毅力的时刻是多么罕见!
然而此刻忽然生出的羞赧与矜持也是罕见的。她点头,小声说:“……可以。”
江序临严谨地点头,走到盥洗台旁抽了一张洗脸巾仔细地擦洗那只黄色小鸟,也没忘记那小小的开口凹槽处。最后那里甚至因他的动作发出轻轻“啵”的一声。
嘉穗看得面红耳赤,终于走过去抱他,制止他仔细的收尾工作。
躺在床上和坐在盥洗台上做这件事的感觉很不一样。
盥洗台的台面冰凉坚硬,尽管在嘉穗的提醒下江序临又拿了浴巾垫过来,可和躺在床上时依旧不同。
嘉穗觉得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小动静不断,她总想挪动位置,敞着的腿也总找不对地方。这似乎让江序临不太耐烦,他抓住她的脚腕,圈在自己手臂与腰间,很快却又拿出来,让她踩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她的脚跟总是蹭在他的后腰上,这有点难以忍耐。
江序临一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今晚应当也是。他几乎严谨地将她的腿终于对折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一手拉着她帮她保持住平衡,一手摁开了黄色小鸟。
嘉穗很快又失去了焦点,脚踩不住他的肩膀了,脱力地直接搭在他肩膀上。
迷蒙的视线中看到自己的小腿肚子被压出来了,恶作剧似的往里收,夹住江序临的脖子。又忽然怕被他看到,赶紧缩了回去。
她因姿势而产生的羞耻心在自己这样滑稽的心理活动中渐渐被消解,目光终于温柔地落在江序临的脸上。
她现在能从自己垃圾场或万花筒一样的脑子里拣出一点关于他的记忆了。
她小时候应该是想过和他恋爱的。
在两人之间鲜有联系的时候,在她被还珠格格启蒙出浪漫爱意识的年纪,在纸板裁作旗头的她的片场中,江序临好像是她在班上一众男生中钦选的御前侍卫。
虽然她后来又在漫长的中二岁月里想过和很多人谈恋爱,虽然御前侍卫在社交网络的无情发展中已经变成了大鼻孔搞笑男,虽然她甚至试图篡改过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一个酒瓶底豆芽菜的记忆,但毕竟……
是她真情实感选过的。
当然,那时候的浪漫幻想里不会有结婚,更不会有眼下这一幕。
动辄上升到生死考验的恋爱启蒙剧里,现实的和原始的,都不够浪漫。
现在呢?
黄色小鸟又一次贴附上来,嘉穗被中断了思考,却本能地勾住江序临的下巴,将他拉过来亲。
现在她体会了浪漫的更多含义。
莫嘉穗喜欢亲吻。
江序临已经很确定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和莫嘉穗是谁先学会了张嘴、伸舌头,但他们现在已经很熟练。
黄色小鸟滑落到地上,好像已经没有电。
嘉穗本能地发出难耐的声音,江序临停下来,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嘉穗刚想说充电器就是那个灯座,江序临却忽然俯下身。
她的羞耻心一瞬间再次被点燃,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两腿本能地在他颈后交缠,手也牢牢地揪住他的头发。
江序临在用他们今天才实践出的亲吻的方式对待她。
嘉穗觉得这是一种折磨,仿佛海盗船停在登顶前的那一刻摇摇欲坠,始终上不去。
时间仿佛经历漫长的暂停,嘉穗好像有两秒的失忆,再回神,看见江序临湿漉漉的脸。
她印象深刻的希腊美少年,此刻添一笔艳情。
她忍不住再次去亲他,指尖沾到他脸上滑溜溜的东西,忽然像得到什么提示,手往下去,触碰那个她觉得不好看的东西。
江序临忽然咬了她一下,她闷哼一声,手里的物体骤然变大一圈。
嘉穗手一颤,却没有松。她小心地握住滚烫的物体,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脑海里却有清晰的指令——让他去到,她想要他去的地方。
这是短暂而漫长的路途。
在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之后,江序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却不知那是阻止还是催促。
嘉穗没有睁开眼,仍然固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只手却片刻不肯松,痛到她几乎要生气了,听见玻璃纸窸窣的声音。
她勾唇笑起来,手上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
江序临轻“嘶”了一声,手上同样用力,报复一样。
他们仿佛在对抗,他用力圈住她的手腕,她也不留情地咬他的嘴唇。但谁也没能阻止谁,谁也没有停下。
一瞬间,他们像相拥坠入雨林。
潮湿的温暖的是空气,尖锐的刺挠的是树叶,冰凉的令人战栗的是从天而降的雨滴。
他们好像在热带雨林中制造了一场潮汐。
嘉穗最后彻底力竭,背靠墙上。微微偏头就能看见镜子,看见自己绷起肌肉的大腿像淌过蜿蜒溪流的山谷,看见江序临修长脖颈上突出的喉结滚动如同一块松动的山石。
一方圆镜定格了这一切,水汽模糊覆上一层朦胧光晕,像一幅主体工整而氛围暧昧的艳情油画。
偏偏最后又被谁放肆地泼上一笔浑浊的白,好像全然不在乎这画的所谓“质感”了。
嘉穗低低地笑了。
“笑什么?”江序临终于完成清洁,也终于将脸红控制下来。
嘉穗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摇摇头,懒洋洋伏到他身上去,“累了。睡觉。”
江序临觉得他可能还没办法睡觉,但莫嘉穗已经在他肩上发出轻轻鼾声。他无奈地笑了声,抱着她回了卧室。
时间已经快两点,莫嘉穗睡得很熟,旺财主动地跳上床去陪她,她闭着眼睛张开了手臂将他搂在怀里。
江序临笑着叉腰看这一幕,那该是他的位置吧?无奈地站了会儿,换好衣服,他又想那只猫去哪儿了。在不大的客厅里找了三圈,一回头,那小猫站在冰箱上沉默地盯着他,两只异色的眼睛在夜里各自明亮。
他想把猫咪也抱过去陪莫嘉穗睡,刚伸手,那猫就躲。他这才看清,它嘴里还叼这个绒布袋子。
他皱了皱眉,猫也和狗一样爱叼东西么?
这只猫对他似乎不太友好,躲着他的手不让触碰。江序临却没有太好的耐心,直接拎着后颈将它提溜起来,扯走它嘴里的东西。
原本担心那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别被猫玩坏了,摸到时,却微微一顿。
打开一看,果然重要。
是他们在纽约结婚时的戒指。
盒子外还套一层绒布,保存得倒好。
那只猫正因被抢了东西而愤恨地冲他哈气,他没有搭理。
莫嘉穗前男友的猫跟他不合,很在理。
他兀自站了一会儿,回到卧室,无须多思考,径直把戒指套回莫嘉穗手指上。
结婚戒指有其天经地义该在的地方。
从卧室出来,他又难得彷徨地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忽然理解了电影里那些烂俗的事后抽烟镜头。
他现在也非常想干一些不影响他放空的事情。
可他不抽烟,于是又在莫嘉穗家转悠两圈,最终从冰箱里找到一包吐司。过期两天了,但至少它是原味的。感谢莫嘉穗。
江序临一边在阳台上啃吐司,一边试图复盘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