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其他人看着老两口这副模样,忙轻声安慰:
“叔,婶,你们先别着急,秋收可是未来的文曲星,菩萨一定会保佑他的。”
“大壮已经去请大夫了,马上就回来,你们可千万不要着急。”
……
然刘红梅却好似根本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只是不错眼的盯着灵柯。
就在等待老大夫的空档,众人也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按照蒋苗所言,蒋秋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打架而无动于衷,但看这情况,蒋秋收都病的快死了,怎么可能说出什么“与我无关”的话?
这莫不是在撒谎?
再有无论是蒋大海还是刘红梅从小便在大榆村长大,尽管刘红梅有些泼辣,但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且和村里大多数人家相处和谐,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方说的那样啊?
察觉到众人狐疑的目光,蒋丰收脸色有些难看,而赵春桃更是率先反应过来,狠狠一巴掌抽在蒋苗满是错愕的小脸上,怒斥道:
“你个死丫头,怎么能够胡乱编排你小叔!你弟弟的命可都是你小叔救的,你怎么能因为一些吃食就胡说他!怎么能因为你奶奶不让你吃鸡蛋,就往你小叔身上泼脏水!”
就算骂女儿,却还不忘给老两口和灵柯身上泼脏水。
蒋苗一时不查,被抽倒在了地上,微垂的睫羽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只是在地上蜷缩起身子,一副经常挨打的模样。
不少疼女儿的妇人见罢,急忙拦在蒋苗身前,挡住了赵春桃的视线:
“行了,苗丫头都是个大姑娘了,你怎么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呢!”
嘈杂吵闹的声音,让刘红梅的脸色越发难看,最终怒喝一声:
“够了!”
吼完,她的视线并未落在赵春桃身上,而是望向人群后低着头的蒋丰收和蒋庆收兄弟两个。
二人都因为刚刚的动手,脸上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蒋庆丰的左眼也被蒋丰收打青,但两人眼底的烦躁和不忿还是清晰的落入了她的眼中。
刘红梅不明白,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蒋丰收自从摆摊后,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去地里做些活计,做生意的原材料从是从家中拿,但却从未上交过银子。
而蒋庆收在得知自己将老三的米粮卖了给对方买药后,也是阴阳怪气的,甚至后来也与老大一般,只在农忙的时候去地里做些活。
可以说这个家几乎靠的就是自己和老头子,那为何自己只是想要老三吃好点,他们就如此不满呢?
尤其是老三还救了苗丫头和光宗的命啊!
看着眼底满是迷茫和惶恐的老太婆,沉默的蒋大海突然出声:
“你们不就是想要分家吗?那就分家吧!”
之前被小儿子劝说了多次,他早就动了分家的心思,不过是想着若就这么分了,面子上过不去,但如今都闹到了这幅田地,还管什么里子面子?
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看笑话!
围观的吃瓜群众听此满脸不可置信。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蒋大海亲弟弟,蒋大河的媳妇周氏,听完这些她急忙走到了刘红梅的身边:
“嫂子,你赶紧劝劝大哥啊!”
刘红梅被周氏的声音惊醒,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蒋大海已走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她自是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微微愣怔后,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儿子儿媳。
看着对方掩饰不住的欢喜,她心下微痛,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大家都在,那今天大家就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们分家!”
第653章 病弱农家读书郎(8)
蒋大海和刘红梅虽同意了分家,但眼下作为家中的一份子-灵柯还躺床上呢,故而此事只能等她清醒后才能进行。
在经过大夫摇头叹息的诊断后,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秋收这孩子本就寒气入体伤了身子,加上这些年也没有好好养着,郁结于心,内里亏空,哎……听天由命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留下了几副祛寒的汤药,方颤颤巍巍的离开。
围观的村民听完老大夫的话,互相对视一眼,目光在蒋丰收和蒋庆丰兄弟二人身上游离。
这……
怎么感觉这两家人都是白眼狼呢?
蒋家其他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急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家吃饭吧。”
“是啊,秋收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咱们赶紧走吧。”
……
有人带头,围观的村民虽还想要看戏,但毕竟村里村外的,也不好意思多留,只好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院中只剩下了蒋大海的弟弟蒋大河以及蒋大川两家人后,蒋大海方有些颓唐的坐在门槛上,将腰间的烟锅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吧嗒着没有放置烟丝的烟嘴。
蒋大海的母亲同样是高龄产妇,但她并不如刘红梅幸运,在生下蒋大河后便难产而亡,而蒋老爷子忙着赚钱,家中的重担便压在了蒋大海身上,故而三兄弟的感情格外深厚。
尤其是年龄更小的蒋大河,那几乎是从小被对方带大。
看着大哥这副模样,他走到对方身边: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大川也走到他的身边,蹲坐在了地上。
“让你们看笑话了。”
蒋大河露出一抹苦笑。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怎么能说这种话!”
蒋大河一脸不悦,目光落在蒋丰收和蒋庆收的脸上,眼中划过怒火:
“你们还不赶紧过来跟你爹认错!”
蒋丰收和蒋庆丰虽不愿,但他们从小一直跟在对方屁股后面玩大,就算是已当了爹,幼时的畏惧还是会埋藏于心底。
磨磨蹭蹭的走到蒋大海身边,瓮声瓮气的开口:
“爹。”
然喊完却没了下文。
蒋大川瞅着两人闷葫芦的模样,站起身从旁边选了根粗实的木棍,递给了满脸怒容的蒋大河。
蒋大河熟练的接过二哥递过来的棍子,紧接着便抽在了蒋丰收和蒋庆丰二人的腿上。
“啊!”
“咚”
两声惨嚎,伴随着膝盖磕在地上的声响,蒋丰收和蒋庆收纷纷跪在了地上。
“大哥,你说怎么办?”
蒋大河手中的棍子压在蒋丰收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按住蒋庆丰,看向沉默着的蒋大海。
“分家吧。”
蒋大海最终幽幽开口。
蒋大河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不满,但却被一旁的蒋大川制止住。
接着他看向跪在地上,虽疼得龇牙咧嘴,但眼底满是欢喜的兄弟二人,冷声道:
“既然你们想要分家,那就不要后悔。”
话必便搀扶着蒋大海起身,朝屋中走去。
蒋大河也只是冷冷看了兄弟二人一眼,将手中的棍子朝不远处正缩着脖子偷看的赵春桃和杨杏花的方向一扔,也进了屋。
赵春桃和杨杏花看着飞过来的棍子,急忙避开,却见那棍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若不是二人闪避及时,肯定就被砸到了,顿时脸色阴沉。
厨房中,蒋大河的妻子周氏以及蒋大川的妻子方氏正在劝着刘红梅。
“大嫂,你也别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纪都大了,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方氏将大夫留下的药材放在装了清水的砂锅中浸泡,对着旁边呆坐在小凳子上的刘红梅开口。
和蒋大川沉默的性子有些不同,方氏总是挂着一张笑脸,格外喜庆和讨喜。
刘红梅虽是个乡下妇人,但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道理不懂呢?
“我心里虽明白,但就是过不去那个槛啊。”
刘红梅语带哽咽的开口:
“我知道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有自己的子女要照顾、要操心。可是秋收不一样啊,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当初也是因为秋收我们家才好过了些,才把院墙围起来,把西厢房盖好,甚至光宗和苗丫头也是秋收救下来的,秋收就只是吃点饭,他们怎么就不乐意了呢?”
看着一向泼辣好强的嫂子这幅委屈的模样,周氏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作安慰,而一旁的方氏则是再次开口:
“大嫂,这事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见刘红梅想要说些什么,她继续出言:
“可是咱们想不明白也没用啊,你也说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九九,那么说明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笨的,分家了也能够过得很好,那咱们作为爹娘的不放手还能怎么办?难道真把持着,让他们以后当仇人?”
接着又叹了口气:
“至于秋收,我寻思其实分家了对他更好,毕竟他每月有县里的米粮,而且分开了也能够更好的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