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们这偏僻小店,何时来过公子这样风流倜傥的人物,对吧?”
这问话是对着流流说的,流流心有同感,懵懂地对着阿程点了点头。
兰旷又是哈哈一笑,伸出手中折扇指向阿程:“你小子还知道风流倜傥,有点见识吗,我说你们这一身臭汗的,在干什么呢?”
竟是一副十分自来熟的口吻。
阿程忙往店铺里去,试图将兰旷带离后院大门:“公子是来抓药吗?先坐会啊,要不要喝杯凉茶?”
流流也反应过来,忙回身将后院大门扣死。
这一番举动简直是此地无银。
若只是一个来抓药的普通客人,自是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
可兰旷本就满怀疑问而来,这两人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兰旷心下起疑,立即闪过两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后院大门,登时被里面的情景惊到了。
只见狭小的院落里居然还有四个半大的小子,正在呼呼地练着拳脚。
听到院门砰地打开,一齐停下手中动作,莫名而有些惊恐地看向他。
兰旷看看院内,又回头看看急忙跟过来的阿程和流流,不可思议地道:“你们居然在习武?你们会武功?”
说完抬脚便进了后院。
阿程忙解释道:“我们就是在瞎比划,活动活动筋骨。”
几个孩子才多大,智圆教他们习武曾三番五次强调不可泄露此事。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撞破,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脸上神情便不自在起来。
兰旷越发觉得有鬼,心中忽然一动,对着几人厉声道:“老实告诉我,谁在教你们习武?”
平时一向胆大的林雄眼见忽然冒出个陌生人,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诘问他们,忍不住回怼:
“你是谁啊?我们在干什么与你何干?咸吃萝卜淡操心,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兰旷顿时大怒,抬起手中折扇就朝林雄敲了过去。
林雄见他动手,连忙举手一个格挡,双腿斜跨往后一闪,不知不觉间就使出了那熟稔无比的擒拿手招式。
兰旷折伞落空,大吃了一惊,刚才这小子匆忙间一招甚是精妙。
他虽未用上什么武功招式,但出手已经够快了。
能一招避过他的折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兰旷有心试探,连忙欺身上前,手中折扇虚晃一招,避过林雄的格挡,狠狠地敲在了林雄的左脸上。
林雄登时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不已,瞬间就起了一道红肿的血印。
几个孩子见这人上来几句话就动手,还让林雄吃了大亏,都不由火起,立时围了上来,纷纷使出擒拿手,朝兰旷攻了过去。
“果然有高手在教你们习武。当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跟我动手。”
几招过后,兰旷便心里有数,这几个小子空有招式,毫无内力,人再多也奈他不何。
第119章 燕回重伤
兰旷本就比他们大了许多,且从小习武,自幼得镇国公府内高手指点,又拜了秦大将军为师,这些孩子哪是他的对手。
待看到这几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招数,立时明白他们习武时间怕是不长,估计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他心中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懒得再陪他们纠缠。
他立即施展武功,伸手将离他最近,个子最矮小的阿宝抓住,将他双手反剪在后,用折扇抵住阿宝的下巴,喝道:“都住手,再动我废了他。”
几个孩子立时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此时真是憋屈极了。
练了几个月武功,随便过来一个人,就将他们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心里都十分泄气。
眼下阿宝还在他手中无法脱身,孩子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旷冷哼一声,将阿宝反剪的双手用力往后一拽,厉声道:
“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厉害,你来说,谁教你们习武的?”
阿宝早就痛得满头大汗,却记得智圆的反复叮嘱,再痛也不敢轻易将智圆说出来。
偏头见兰旷正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心中恼恨无处发泄,张嘴一口唾沫便朝着兰旷吐了过去。
兰旷此时本就紧挨着阿宝,两人离得极近,又见阿宝毫无反抗之力,哪里想到他会使出孩童打闹时的口水战。
兰旷根本来不及避开,只稍微偏了偏头,一泡口水噗一声正落在他右脸上。
兰旷顿时恶心无比,心头怒火中烧,再顾不得留手,抬起手中折扇就要朝着阿宝的脑袋狠狠敲下去。
他盛怒之下,几乎用了七八成的力道,这一下若要砸实了,阿宝恐是性命难保。
几个孩子都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口中大呼:
“别打。”
“不能打啊。”
阿程急得就要扑上去,却眼见来不及了。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燕回,在阿宝侧头吐口水时便心道不好,此时已经靠近兰旷身边。
眼见兰旷下狠手,心中也极为不快,恰到好处地从后面拉了一把兰旷握着折扇的右手。
折扇一偏,险险从阿宝鼻尖扫过,带起一道劲风。
阿宝后知后觉知道了这一扇的厉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兰旷被人拉了一把,更加气恼,反手一挥,朝着燕回甩去。
燕回连忙缷去身上内力,嘴中说着“公子息怒,有话好好说。”
人却顺着兰旷挥来的力道噔噔往后退了几步,砸翻墙边堆放的背篓,仰身倒在墙角,脑袋撞上墙壁,一时动弹不得。
一切发生的太快,院中一片寂静,阿程忽然一声尖叫:“师父!”
孩子们也跟着高喊“燕爷爷”,紧随着阿程一起扑到墙边围住了燕回。
兰旷此时也回过神来。
他非常清楚自己刚才一怒之下使了多大的力,也颇为后悔,这要一个不慎闹出人命就不好办了。
阿程眼睛都红了,以师父的功力,几个兰旷也不是对手。
可惜师父担心暴露身份,不得不生生承受了兰旷的攻击。
他们认识几年来,虽然师父以前伤病在身,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对付得了的,何时见师父吃过这样的大亏。
阿程轻轻扶起师父,伸手摸向燕回后脑,居然摸出满手鲜血。
除了阿宝以外的几个孩子见了都大声惊呼起来,带着哭腔高唤着“燕爷爷”。
阿程以为师父最后一定会用功力护着自己,绝不可能真正受伤。
眼下见师父居然出了这么多血,立时吓得哭了起来。
其他几个孩子对燕回也十分亲近,见他受此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也跟着大哭起来。
兰旷吓了一跳,立即放开阿宝,也忙过来察看。
见燕回脸色苍白,似已昏迷过去,阿程满手鲜血,一时也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阿程将燕回交到流流手中,转身跑进药铺,很快拿来一个药瓶和一些干净的白布,手脚利索地在师父的伤口上敷好了药,又细心地包扎好。
随即又仔细检查燕回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燕回借机悄悄握了握她的手,阿程瞬间放下心来,脸上登时被愤怒取代。
她扶着师父靠墙半躺着,转头对流流几人道:“我师父怕是还受了内伤,现在不能搬动,先让他躺一会。”
说完起身怒视着兰旷:“哪里跑来的一只疯狗,你家主人怎么就没有看好你,把你放出来随便咬人。
“我师父今天要是有个好歹,我豁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兰旷本就心虚,暗恼自己下手太重,还想着怎么周旋一下,忽听阿程劈头盖脸的怒骂,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他出身高贵,自幼锦衣玉食,身边都是些斯文重礼的人。
即便去了西北军营也被师父特别看护着,何曾被人这样咒骂过,登时又被撩起了火气,冷笑道:
“你们当真是不知死活,自己犯下了事还不自知。你们敢说是谁躲在后面偷偷教你们习武吗?”
阿程也冷笑道:“我们为何要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习武犯了王法吗?谁规定就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可以习武,我们这些穷人就不可以了?”
这时候后院的院门被人推开了,药铺里一番打斗呼叫,早已惊动了周围的街坊,大家见药铺无人,便顺着声音找来后院。
众人见到倒在墙角昏迷不醒、头上裹着白布的燕回,纷纷惊叫着询问发生了何事。
流流忙上前解释了一遍,街坊们立即怒目看向兰旷。
早有那机灵的迅速跑出门,一边叫人一边跑去通知禁军。
前些时候抓刺客时流流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早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了。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兰旷不由生了退意。
却发现眼前几个小子一个个眼中似喷火一般怒视自己,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不觉又激起他的几分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