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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这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李太医。”段老夫人无比感激,又是请又是留,可李恒只道“都是托皇上之福不敢领功”就走了。
  全家都沉浸在段琼康复的喜悦中,送走李恒后,段老夫人喜不胜收,当场就对段琼说:“真是皇恩浩荡,先祖积福,你这条腿总算好啦。接下来,赶紧为咱们段家开枝散叶,那就皆大欢喜了!”
  “娘,您是高兴糊涂了,一码归一码,又扯别处去干嘛?”
  “娘是高兴,所以想喜上加喜嘛。”
  段老夫人看向楚瑶,发现对方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表态,顿时噤住声,默默地收回视线,寻了个理由回自己房间。
  待到晚上,段琼敲响了楚瑶的门。
  “驸马?”
  “夫人。”
  段琼踏着夜色而来,手里还拿着长形木盒。
  他进屋后将木盒放在林瑶面前,“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楚瑶依言打开,木盒中静静躺着一支珠钗,与那日在宫中掉落的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暖,“驸马有心了。”
  “我对你们女子的首饰没有研究,只凭着记忆画出图样,让顺儿去珍宝斋叫那些工匠制的,上头用的是西珠,当然比不上宫里的东珠。”
  珍珠品种颇多,以东北海产的东珠最为珍贵,产量稀少,大多都进贡到宫里面。宫外最为珍贵的,也就只有西珠。
  楚瑶原先那支珠钗是宫中匠师采用东珠所制,无论是材料、工艺,完全不是眼前这支可以比拟。
  然而手里这支珠钗沉甸甸的,正如送钗人的心。
  “难为你能记住,你以前满脑子可都是行军打仗的东西。”
  段琼摸了摸鼻子,“此一时彼一时嘛,不瞒你,自从我这条腿瘸了后,战场上的事好像就离我很远了。”
  听出他话中微不可道的惆怅,楚瑶安慰他:“不要妄自菲薄,今日李院首也说你的腿已经好了,再养养,迟些皇上还要重用你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军国大事,而是你。”
  段琼站起身,扶着楚瑶来到梳妆台,对着铜镜,他将手里的珠钗插/进她的发髻当中。
  饱满圆滑的西珠在烛火下熠熠生光,珠美,人更美。
  双手搭在楚瑶双肩,段琼俯下身,看着镜中的两张面孔,温声说:“阿瑶,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坦白讲,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根本就没信心撑到现在。”
  “你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我所能给你的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楚瑶微微一笑:“咱们之间何必说这种客气话?”
  段琼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覆上她的手。旁边那抹烛火照亮着他的妻子,也照亮彼此间的温馨与宁静。
  “今日娘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高兴过头才会随口说说。这几个月来,她对你一直心怀愧疚。云娘悄悄跟我说,娘特地给皇上和你都立了个长生牌位,每日清水香烟供着。”
  对于昔日种种,因为段琼,楚瑶也懒得去计较了。更何况,这数月来,段老夫人成天躲在自己房里,有意避开她,也算表明了态度。
  段家,是以段琼和她为主。
  “驸马,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他的妻子向来聪慧,段琼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身旁的男人临走时,还体贴地将椅子放回原位,楚瑶盯着镜中的自己,那支珠钗静静地折射出烛光。
  它确实没有原先那支光彩夺目。西珠即使再珍贵,那也绝对比不上东珠。
  然而这支珠钗与她原先那支形状相差无几,若是无心,一个舞刀弄枪的大男人又岂能光凭肉眼就记住形状,绘出图样?
  那支东珠已经掉在宫里,冥冥之中回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难道自己还执着不放吗?
  是时候放下了。
  既是放下执念,也是断了那个人的念想。
  她的未来,应当是执起段琼的手,完成当初他们之间一生一世的承诺。
  是吧?楚瑶,这才是你理想中的生活,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你最终的归属。
  听到男人的手按上门时,她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今夜,不如就留下来吧,相公。”
  第49章 暗涌。 。
  段琼浑身震住,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喉头滚了滚,转过身,他看见烛光下美人半垂下眸,脸颊飞上红霞, 唯有珠钗上的西珠摇曳晃动, 宛若彼此间雀跃又羞赧的心思。
  从门口到梳妆台的柜离那么近, 又那么远,段琼四处乱瞟, 随后又暗暗唾弃自己,这又是在矫情些什么?
  她是自己的妻。夫妻敦伦,本就天经地义。
  一步步走近,然后,是手覆上那只并不完美的柔荑。
  “夫人……”
  耳边是男人浑厚的嗓音, 楚瑶轻轻合上眼, 任由身子轻轻颤栗着。
  紧接着, 是她的相公在耳边呢喃着, 烙下火热缠绵的吻。
  再然后, 是他挑起她的下颌, 慢慢地靠过来——
  “少爷!”
  隔着门,李顺儿的声音骤然打破这片旖旎。
  楚瑶睁开眼,就见段琼正尴尬地看着自己。这情形,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倒真教人难为。
  “少爷, 您在里头吗?有件要紧的事。”
  楚瑶失笑地推了下对方:“先去看看吧。”
  段琼不舍也无奈, “好,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轻啄了下她的脸, 起身去开门。
  楚瑶看着镜子里满面绯红的自己,心里头像是卸了块石头,但又变得空荡荡。
  迈出这一步……是对的。
  有些话重复的次数多了,会成为事实,楚瑶不断地对自己说,今晚是改变她与段琼之间的关键,也是破解她与楚玄之间困局的关键。
  怀着这样的心情,就算等再久也无所谓,楚瑶等着等着,眼皮渐渐变得重起来,她靠在梳妆台前眯上眼,直到一阵凉风从窗台吹进来,凉意令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瞬间惊醒后,楚瑶走上前关窗,才发现外头早已是月上中天。
  段琼这一去也去得有些久了。
  正当这么想时,他便回来了。
  “夫人。”
  楚瑶打了个呵欠迎上去,“怎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刚才门外有个人拍门说要找人,前言不搭后语,赶又赶不走,看门那几个怕了,才叫我过去,问了几句那人应该是脑子有点不清醒。”
  这确实算不上什么事。楚瑶低头,带着几分赧然,“那……不如我们早些安歇?”
  “夫人,今夜你先歇息吧。”
  楚瑶怔了怔,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后者摸了摸鼻子,一副惋惜的表情:“方才我途经西院时,听到里头还有咳嗽声,娘这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那,你快去看看吧。”
  “嗯,你先睡。”
  段琼是孝子,母亲有疾,他去侍疾理所应当。楚瑶独自坐在床上,失落的同时又隐隐像是松了口气。
  她就像站在独木桥前,底下是汹涌的河,理智不断鞭策她要赶紧走过去,但是千钧一发之际,桥自己断了。
  不是她不够勇敢,而是事与愿违,她愿意过河,就看这条桥何时自己修复了。
  然而,段琼这次在西院侍疾竟然持续了半个来月。
  ……
  “听闻,老夫人身体抱恙已有些时日?”
  段琼愣了下,随后恭敬地应道:“是,劳皇上挂心,家母是咳疾,已请了大夫,正在调养中。”
  眼前,年轻俊美的天子正持笔作画,他轻轻瞥过自己的臣子,又埋头于石桌上的生宣,边说:“倒是难为你了。这腿刚好,家中又有事。”
  “为人子女,自当为父母尽孝。”
  “本来朝中的军务还要你多多参与,不过既然老夫人咳疾未愈,你还是先尽人子之孝,其他事待迟些她痊愈后再说。”
  段琼作揖:“微臣谢过皇上。”
  “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对了,这些日子姐姐如何?”
  “回皇上,公主玉体康健,近日时常在读书,一切安好。”
  像是随口一问,之后天子手中狼豪轻轻收笔,接过宫女呈上的棉巾擦手。
  两名公公上前将桌上的画拿起,画中淡墨勾勒出飘逸的柳条,湖中三只鸳鸯悠然游湖,一副夏日柳鸳图栩栩如生。
  “皇上,当年微臣就觉得您已是当世大家,如今更是得吴越之风精髓,远胜历代名画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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