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祁九琏直接打断她们,颇为头疼地澄清自己和兰玉声的关系,这两人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安陵莹阳托着下巴看她,笑道:“喏,她们都这么觉得,你呢,怎么想的?”
“我没想过。”
这事太突然了,不是从兰玉声口中得知,也不是由亲人告知,还是从两个外人那听到的,给她带来的震惊不亚于看到楼煜从自己床上冒出来。
前者匪夷所思,后者不可能发生。
而且她要是和兰玉声成婚了,那楼煜呢?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遇到了,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楼煜。
心头跳了跳,不可控制地想起他情动时,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宛如一朵绚烂的花,轻易能吸引走她所有的目光。
在青楼那次,只穿黑色的他却主动穿了颜色艳丽的衣裳,只一眼,她便被惊艳到。
这种情绪只在见到楼煜时,才会产生,而在兰玉声身上,她只能将他当做自己的朋友来对待。
两人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要她怎么和朋友在一起?
“我得回去问我娘。”
七日前就有这消息传出来,七日前,正巧是祁娘来房间问她要什么恩赏的那天。
所以祁娘是用恩赏求了她和兰玉声的婚约?
祁娘怎么都不和她说!
“别急啊,我们先玩尽兴了,再回去也不迟。”安陵莹阳抿唇喝茶,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
祁九琏坐了回去,仔细想了很久,想不出来祁娘为何要让兰玉声与她结亲。
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况且这七日来,祁娘每晚都会与她闲聊,一次都没提起过结亲,这是故意瞒着她,好等提亲那日直接打她个措手不及?
所以祁娘与容柏让她不要接触楼煜,就是因为这个?
祁九琏只觉得这何其荒谬,虽然她知道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东西存在,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接受不了。
“想好回去要怎么说了吗?”安陵莹阳瞧着祁九琏困惑的样,就知道她现在脑子里肯定很乱。
说实话那晚叫来容兰,只是为了商讨调查袭击祁九琏那群死士的身份,以及布局引背后之人露面。
毕竟在上京城内,皇室眼皮子底下,多次出现这种大规模袭击,身为护卫军统领,她理应戒备起来,揪出背后真凶。
谁知容兰竟趁此机会,提起祁九琏寻到灵矿脉一事,以此邀功,请求君上为祁九琏与兰玉声赐婚。
“如今我家琏琏多次遇袭,背后真凶无法查清,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若是我追查途中遭遇不测,她无人照料,再遇到危险,我怕没人保护她。”
“恳请君上,为祁九琏与兰玉声赐婚!”
安陵莹阳现在想起来,仍旧被容兰那晚的几句话震撼到。
她没想到容兰已经考虑到这一步,她为祁九琏谋求的婚事,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求得安身之处。
天下母亲,都有一颗为自己子女着想的心。
不过这颗心能不能被理解,就得看他们怎么想了。
“没想好,我想不出来,我觉得很不对劲。”
祁九琏抓了把头发,很想直接去问祁娘,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但理智又在说,祁娘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从见到祁娘第一面起,就觉得她很亲切,要是自己有娘,大抵就是她这样的。
而且从这些日子与祁娘相处的情况来看,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的人。
所以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祁九琏忽地抬头,目光犀利,盯着安陵莹阳看。
安陵莹阳一顿,神色恍惚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糕点,手帕擦尽指尖碎屑,稍微坐直了些。常年待在军中养成的肃杀之气不自然流露出来,不怒自威。
“我确实知道。”
她对上祁九琏探知的目光,笑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用意,你日后会知道的。”
祁九琏很讨厌这句话。
日后会知道,现在不能提前知道吗?
沉默片刻,她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低头看她,说:“我要回去了。”
安陵莹阳这回没有拦她,跟着站起来,送她回去。
一路上祁九琏没有说一句话。
她确实想不通祁娘的用意,这几日也未曾再被刺杀,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背后指使之人,还是那些死士不再要杀她?
这些她都无从得知。
在院子里的这七天来,除了侍从每日送来药汤和吃食,她只见过祁娘。
像是被这个家隔绝了一般,他们要做什么,她一概不知。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想回去问祁娘,问个清楚。
刚回到容府门口,就撞见容兰匆匆走出来,祁九琏喊住她,却见她步履匆匆,只朝她说了句有急事要处理,便上马走了。
连一旁的安陵莹t阳都没招呼一声。
祁九琏直愣愣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祁娘在忙什么?
“我就不进去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没那么严重。”安陵莹阳离开后,祁九琏在门口站了会。
门前街道行人络绎不绝,日光很强,祁九琏却觉得孤单阴冷。
抬起五指挡在眼前,这样就能抬头直视太阳。
想借日光将自己的身子晒得暖和点,但没有用。
此刻忽然迫切地想去见一见楼煜。
这七天来,她好像每天都在想楼煜,回想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除开遇到危险,确实比她之前的生活多彩。
而且她很喜欢小蛟给她带来的快乐和柔软,那天在马车里,她知道是楼煜在逗自己开心,之前让他变小蛟,他都不变的。
她可以和他们做朋友。
但若是要与一个人成婚,那必然不会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祁九琏转了身,直接走向楼煜的房间。
此刻府里异常安静,穿过长廊,未曾见到一个人。
走到楼煜房间,在门口站了会,想要敲门,却忽然觉得心虚。
怎么有种在外偷吃,回家见正主心慌的感觉?
敲门,喊了一声楼煜,没听见有动静。
忽地一个咯噔,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桑葵要是在这几天里出了事,楼煜岂不是要跟着出事?
一把推开门,真就没见到他人。
祁九琏直接跑出去找人问,跑了半天没见到一个侍从,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人都去哪了?
干脆跑回大门口,去问守门人有没有看到楼煜。
“楼公子啊,今日并未出门。”
祁九琏只好跑回楼煜房间,一跑到门口就与人撞上,那人搂住她的腰,将她接住。
一下就撞进他眼里,对上他的眼眸,突然发现自那晚分开后,他们已经将近八天未见面了,她竟然能忍得了八天不见他。
难言的情绪涌上来,促使她喊出口:
“楼煜!”
祁九琏喘了口气,立刻问他:“你刚才怎么不在?”
楼煜目光闪烁,不着痕迹地理了一下腰封,只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祁九琏从他怀抱里探出身子往房间里看,她刚才是眼花了,没看到他?
转回头去看他,寻找他的视线对视上,问:“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做声?”
楼煜张了口,又闭上。稍微偏了头,错开她的目光。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方才先她一步回了房间,没来得及变回来,只能假装人不在。
“算了,不说这个,我跟你说——”
想要倾诉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和楼煜说。
准确来说,这种事情,好像对他说了,也解决不了,反而她自己心里还硌得慌。
“要说什么?”
他依旧单手搂着她的腰,眼眸里压抑着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虽然每晚都会化作小蛟守着她,但着远比不了与她面对面接触带来的满足。
“没什么,我没什么要说的。”
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
说不出口,一看到楼煜,再想到连自己到今天才知道被结亲的消息,忽然难过,低着头不说话。
以她和楼煜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说。
祁九琏猛地抬眼,她和楼煜,是什么关系呢?是那日她和楼煜说的,好朋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