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九琏刚要说不许找桑葵,余光看到追过来的妖邪,忍不住咒骂一声。
死洱子你真会写这种丑得要死的怪物!
她一把推开楼煜,手上动作飞快,在妖邪口器插进自己胸口前,凭借原主记忆终于结成了一道定身术。
立刻爬起来冲向被自己推到一边的楼煜,捞起他继续跑。
“定身术控制不了它太久,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她没敢回头再看,只一个劲地拉着楼煜跑。
不管怎么样,楼煜不能死。
好不容易亲眼见到他,怎么能让他现在就死了。
这都晚上了,桑葵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早知道会有妖邪袭击,就不支走他们了。
她忙着找安全的地方,没注意到身后的妖邪根本就没追上来,依旧被定在那。
等到他们跑出一定距离,才挣脱定身术。
被祁九琏抓住的那只手慢慢握紧,楼煜没搭话,只散了手上刚刚施展的灵力。
“你怎么会在那里?”祁九琏喘着气问他,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方才很危险,你冲过来保护我,我很感激,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母亲在斥责自己的孩子,有些许的气愤,更多的是心疼:“你自己的命很重要。”
楼煜怔愣了一瞬,想起来自己推她躲避妖邪攻击的一幕。
她说他那是在保护她?
这样的“保护”他被迫做了很多次,可从来都没有人会这样告诉他,自己命很重要。
他问出口,后脑的触感还未消散:“那你呢?”
祁九琏觉得自己穿个书而已,又死不了。而且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飞速对他说:“妖邪都是靠人味追击人的,我们把身上的人味遮盖了,它就找不着了。”
说着,她想到了办法。
祁宅养了很多家禽,那个味道重,妖邪肯定闻不到他们身上的人味,先避开追击,再想办法联系沈清珩。
她带着楼煜一路跑到家禽窝里,风风火火的令本就不安的家禽更加狂躁。
没理会家禽们的尖叫,她一把迈进去,夜色深沉,看不清地面上都有啥,暂时没有心理负担。
祁九琏走进去,却见楼煜还站在外面,赶紧喊他进来。
“你快点进来躲一躲啊。”听见急促的声响,妖邪快追过来了,祁九琏急得都想出去把楼煜拉进来。
“嘎嘎嘎——咯咯咯——”
祁九琏站在一堆乱叫的家禽里,鼻尖还能闻到那股味儿,自己都想出去了。
“楼煜!”见他一直站在外面不进来,祁九琏开始凶他:“你再不进来,等桑葵来我就杀了她。”
这句话似乎触到楼煜某个点,他终于迈脚跨进来。
祁九琏却垮了脸。
非得用桑葵才好使是吧,你没救了!
楼煜目不斜视地走进来,见祁九琏要来拉自己,他在她抓住自己手腕前用衣袖遮住手腕。
祁九琏拉着楼煜,刚钻到能容纳好几个人的笼子里,一转身就看见妖邪的口器伸进来,一把扫断栅栏。
刹那间鸡飞狗跳,咯咯哒和嘎嘎哒的尖叫声沸腾。
祁九琏瞪大眼屏住呼吸,猛地一拉楼煜,把他扯进来按住,盯着妖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的手扣在楼煜肩膀上,将他往自己怀里按,情况危急,没想太多,只想着让他躲得更深些。
视线透过楼煜的肩膀往外看,妖邪鼻孔耸动,口器扫过,爪子抬起,一根根尖细的手指在空气中飘荡。
祁九琏紧张得心脏扑通跳。
偏生这个危急的时候楼煜还开口说话。
“你的手——”
“嘘!”祁九琏赶紧堵住他:“别说话。”
视线从她发亮的指尖掠过,楼煜忍了忍,移开目光,瞧见她因紧张而瞪大的眼,浓密的长睫颤动。
夜色下她脸庞朦胧,唯独那双眼晶亮,与之前的木讷呆滞完全不同,十分有神。
她的眼型很有特质,瞪大双眼时,眼睛圆圆的,配上她漆黑的瞳孔,看着如同紫得发黑的葡萄。
平常收着眼帘,眼型狭长,从侧方看给人一种妩媚勾人的错觉。
此刻她瞪大了眼,黑葡萄圆溜溜的,看得他想将指尖伸进去,碰一碰她的眼球。
家禽浓重的气味盖住他们身上的味道,妖邪慢慢靠近,家禽叫得凄惨。
祁九琏太紧张了,紧张得连她此刻保护的人的异动都没有发现。
他动作隐秘地做了什么,与此同时妖邪的头立刻偏过来,口器对准他们所在的方位,鼻孔耸动,在夹杂着家禽腥臭味的空气中寻找他们的气味。
祁九琏瞳孔颤动,心中咒骂。
这玩意鼻子这么灵?
尖细的爪子跺碎栅栏,家禽扇翅膀到处飞。
又是一爪落下,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身形诡异地僵了一瞬,才再次迈脚走过来。
祁九琏眼里的焦急都快溢出来,将楼煜淹没。
眼见妖邪越靠越近,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楼煜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没办法了,飞速朝楼煜说:“我拖住它,你直接跑。”
楼煜歪头,似是不解,开口问她:“那你呢?”
他又一次说了这句话,“那你呢”。
第5章 全都看到了
祁九琏都没能来得及再说一句,将楼煜护在自己身后,双手结印,还想再用定身术控制妖邪,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力量不够,妖邪只短暂呆滞了一会,再次朝他们走过来。
她还在尝试,只朝楼煜喊了一声跑。
单薄的身形挡在前方,分明脆弱得抵挡不住妖邪,却大言不惭地说要拖住妖邪,让他跑。
她连他对她起了杀心都没察觉到,竟然还要保护他。
楼煜垂下眼帘,既没有跑,也没有跟祁九琏说一句话,指尖微光闪过,所有的家禽全都沸腾起来,不受控制地往妖邪身上扑。
这就导致祁九琏看到了她此生不愿再回想的一幕,一想起来就觉得眼睛吵。
鸡鸭飞上天,翅羽凌乱,四处飞散,叫喊声此起彼伏。
祁九琏望着这混乱的场景,喜上眉梢:“飞,猛猛飞,最好飞它鼻子里去。”
她的声音被楼煜听见,手指僵住,最终捏紧,隐藏到衣衫里。
被家禽气味干扰,妖邪没能捕捉到他们的方位,慢吞吞地扫射家禽,失去他们的踪迹,转道走了。
等它的身影消失,祁九琏狠狠松了口气,立刻查看楼煜的情况。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刚才撞到了吗?”
她伸着手要去摸他,被他避开,转身就离开鸡窝。
“你别出去啊,它可能还会回来。”
一看楼煜已经走出去,连忙踮着脚走出鸡圈,刚想跑着追上去,t腰间一抽,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撞到花坛上的时候伤到腰。
停了脚步,她僵着身子没敢动,打算缓缓再走。
刚才太紧张,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腰伤到,现在人放松下来,腰间一抽一抽地疼。
祁九琏一手捂腰,眉头拧成川字。
要老命了,真难受。
她低着头,身子渐渐蹲下去。
月色下一道影子将她遮住,祁九琏仰头,闪着泪花的眼里映入楼煜的身影。
“怎么了?”
他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与此刻缩成一团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她一个人缩成球,蹲在那,颇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祁九琏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想给自己加点力气。
“我腰疼,”她顿了顿,又说:“走不了了。”
指缝里的衣摆被抽走,祁九琏垂下手,难受地低着脑袋,听见他对自己说:“那就别走了。”
说罢,祁九琏看到他抬腿就走,一把抓住他的手,仰头刚要说话,结果腰又抽了,笑脸变成哭脸。
“哎呦不行,我腰疼……”
一抬头,楼煜掌心的一道口子赫然映入眼帘,祁九琏盯着他掌心的口子问他:“什么时候弄伤的?疼吗?”
那道伤口很细,但是差不多贯穿了整个掌心,看着像是被细线一类的东西划伤的。
祁九琏心中赞叹自己眼神好,再等一会就要愈合了,那样就没机会关心他。
但手空了,楼煜抽回他的手,淡淡一句:“不知道。”
什么时候划的?白日里流的血,现在已经愈合。
祁九琏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由得心酸。
不经意间划了一道小口子,日后还会因为桑葵被划更大的伤口,他的这条命,全都栽到桑葵身上了。
祁九琏攥紧手心,下定决心,不管有多难,她都要让楼煜认清自己的价值,摆脱恋爱脑,好好做龙!
但是在这之前,得先缓解腰疼。
还没躺几分钟,不远处传来巨物撞击的声音,一声惊恐叫喊声划破天际,立刻吸引了祁九琏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