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序说:「你做这么多大阵仗,不就是为了见我?」
陈若兰愣了一下,收回牙,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对上一汪深潭般的眼眸:「这你都知道。」
时序冷哼一声,手上却松开力度,将人稳稳放了下来。
陈若兰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栋她没来的建筑前。
「这是哪?」陈若兰问。
她在这陪床的时候,还从来不知道医院深处有一处这么幽静的地方。
时序已经率先进了门,陈若兰跟了上去。
接待的护士将门打开,微笑着打招呼:「您好,时先生。」看到身后的陈若兰,又轻点了下头,「您好,陈小姐。」
陈若兰跟着点了两下头,还在疑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厅内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护士穿过走廊。
接待的护士转身,走向电梯:「请跟我来。」
一直将陈若兰和时序引领到一间病房门口,护士才离开。
「你进去吧。」时序冲着病房门口扬了扬下巴。
陈若兰看着时序消失在走廊尽头,回身查看病房时,这才发现门外写着「陈新国」的名字。
她推门进去,立刻闻到晒过被子后太阳的味道,一大片阳光从窗户处蔓延至她的脚边。
许蕙听到声音,起身往门口走,正好与进门的陈若兰打个照面。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许蕙问,脸上的笑容与疑虑交迭在一起,映出复杂的表情来。
「什么消息?」陈若兰这才去翻自己的手机。
她忙了一上午,又差点被不明人士袭击,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被时序抱了过来。
这才发现有一个许蕙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房间不算特别大,但胜在干净安静,一共两张床,一个睡病人,还有一个是给陪床的人住的,甚至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听许蕙说,是医院里的领导专门给他们换的病房,还说指标够了手术时间,已经定在了明天上午,就连护工都给安排了一位有经验的。
她不用再每晚跟许蕙挤在地上睡觉,也不用浑身油烟味地数当天挣了多少钱。
「是一个姓魏的男人,他是之前来的那位郭先生的朋友吗?」许蕙的眼神有些躲闪,以往她总是充满感激接受别人的帮助,可最近出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害怕又会出现什么对陈若兰不利的事情。
当然不是郭志商,他后来也来过几次,送饭,也提过几次钱的事,都被陈若兰客气地拒绝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陈若兰并不想欠他的人情。
「妈,你不用担心,是我的高中同学,他人很好。」
vip住院部,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还得有人脉和关系。
能做到的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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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从主刀大夫的办公室出来时,经过走廊,正好看到陈若兰离开vip住院部大楼。
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向她,伸手就要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不是上次他见过的那个庄星河。
他紧瞇了双眸,死死盯着远处如蚂蚁一般愈走愈远的两人,心底腾起几分烦躁。
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方俏俏」的名字,面无表情点到了拒接。
安静了没有两秒,方俏俏的名字再次跳跃起来。
时序沉着脸,索性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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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若兰拖着行李回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转暗。
楼道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转过梯角走到楼顶,拿着钥匙的手呆愣原地。
时序静默在黑暗里,眉眼冷厉。
「你怎么在这。」陈若兰握着插进门锁的钥匙,咬住嘴唇问。
回家的路上,她曾给时序打了个电话,却显示关机。
冰凉有力的手指欺压在陈若兰手上,替她转开钥匙,声音沉郁:「不请我进去玩玩?」
他站在她的身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中午才见过,陈若兰却觉得时序此刻更有压迫感。
他比以前更高了,手指沉稳有力,像挣不脱的牢笼。
陈若兰莫名心慌:「玩……玩什么?」
时序低笑一声:「再玩一场虚情假意的游戏,你不是最擅长么?」
手中的力度一紧,陈若兰背对着他,心跳开始加速。
时序欺身向前,头轻轻垂下,将陈若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你想要的这个机会,证明给我看。」
陈若兰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前几天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见他。
她现在一定不好看,已经泛油打缕的头发,浸润了快一个星期煎饼果子的油烟味,和只能每天倒替穿来不及洗的衣服。
但她只能赌。
如今,她没有什么可以给的,唯有……
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的灯顺势熄灭。
安静漆黑的空间里,唯有两人的双眸彼此明亮。
陈若兰深吸一口气,松开握住钥匙的手。
转过身,踮起双脚,双手环绕在时序的肩膀上。
她抬起头,去寻找唯一的热源。
双唇接触的那一剎那,陈若兰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蜻蜓点水一般,她轻轻碰了一下时序的唇瓣,又很快分开。
「这样够了吗?」陈若兰后退一步,差点被门沿绊倒。
腰间却突然被紧紧箍住,阻止了她要向后倾倒的趋势,另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脑勺,时序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陈若兰,你从前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导演就是这样教你拍戏的?」
柔软的唇摩擦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顺着脖颈处敞开的衣领喷薄向下,「如果你不会,那我来教你。」
一个滚烫的吻热烈地落下,柔软的舌滑入,纠缠住她的,顺势将他的气味一起送入。
静谧的昏暗楼道里,陈若兰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陈若兰快要沉溺其中的时候,身上的力度突然一并消失了。
伴随而来的,是嘴唇上刺痛的触感,和嘴里铁锈的味道。
她被重重推到门框上,走廊上的灯亮起,她睁开湿漉漉的双眼。
而时序的眼角,已悄然泛起一抹猩红。
他深深吸了口气,弯腰向前倾身,头几乎抵在陈若兰的肩头,一侧头就会擦过她耳朵的距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瘖哑嗓音环绕在她的耳畔:「恭喜你,面试通过了。」
第19章 靠近
进了家门,陈若兰并未着急开灯。
漆黑的客厅,她摀住胸口,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心跳地声音。
手摸索到开关的位置,「刺啦」一声,头顶的灯亮起,她踱步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摸着嘴角被咬破的小口子,轻轻一扯,忍不住蹙起眉头。
疼吗,疼就对了。
陈若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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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国的手术非常顺利。
陈新国住院恢复期间,陈若兰也没有闲着,她日常在医院外的小吃街卖煎饼果子,晚上就和许蕙一起照顾陈新国。
等陈新国的身体指标达到出院标准后,陈若兰盘算了自己最近挣的钱,还了庄星河第一笔。
「我又不缺钱花。」庄星河不肯收,反而问起以后陈若兰有什么打算,「现在叔叔出院了,你可以不用再去摆摊了。」
他翻找着自己的通讯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给陈若兰介绍的资源。
陈若兰却执意让他收下:「我找到新工作了,很快就能把欠你的钱全还给你了。」
划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庄星河下意识脱口:「这么快,什么工作?」
「是时序。」陈若兰不自觉又摸向嘴角,被时序咬破的地方经历了结痂,愈合,如今那块粉色的新肉已经淡的几乎与附近的皮肤融为一体。
但陈若兰仍记得那个疼痛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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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班主任老丁望着时序旁边的空位,不悦地问,「上课都过了五分钟了,陈若兰人呢?」
班里发出奇怪而细碎的笑声。
「笑什么笑,把课本都翻到178页!」老丁板着脸用板擦敲了下讲桌。
一个插班来的艺考生,老丁也没真放在心上,他低头撵起课本,一手拿着粉笔。
「报告。」陈若兰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你干什么去——」话说到一半,老丁哑了声。
陈若兰头发湿了大半,刘海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就连校服衬衣都湿了半个肩,水打湿的痕迹承柱状一直蜿蜒至衣摆处。
「怎么回事?」老丁紧皱眉头,不可思议看向陈若兰。
「报告老师,我那间厕所被人用拖把抵住了门,外面还故意放了盆水,我使劲推开门水就泼上来了。」陈若兰盯着老丁,一字一句的复述着刚才的经过。
老丁彷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手里还攥着准备板书的粉笔,愣了半晌这才冲着台下怒吼一声:「笑什么笑,上课时间注意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