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
  朝汤泉走去,果然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季无虞故意放轻了脚步,谁知那帘子后头还是传来了懒洋洋的一声,
  “谁?”
  被发现自然索性也不装了,季无虞直接掀了帘子看去。
  面前人没有她想像中的惊讶,如墨玉般的眼眸弯了又弯,单手撑着下巴,而另一只手则捻着个小酒杯,似乎打算抿上两口,但看着来人又停了动作。
  祁言大半个身子裸在外头,而向来由发冠束着的头发散在双肩,衬得肌白如雪。
  明明是素日里见惯了的身子,季无虞却还是忍不住在滞了片刻。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她想起了那位素有“羞花”之名的贵妃娘娘,在民间肆意传诵的话本中向来被解构出的香艳之态。
  在此刻倒是见了真模样。
  一声轻笑传来,季无虞还来不及抬头,祁言握着杯的手轻轻一弯,杯中的葡萄酒便顺着流了出来,从胸口滑过。
  犹如晨起牡丹遗落的露珠,那抹红实在太过扎眼。
  季无虞眼中的玩味在此刻被凝住,心中不免春思荡漾。
  “要一起吗?”
  祁言挑了挑眉。
  “好呀。”
  季无虞说完笑着把鞋袜脱去,正当祁言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时,她却只是坐了下来,兀自玩着水,看着笑意有几分僵住的祁言,季无虞歪了歪脑袋,催促道:“你快穿衣服,要走了。”
  此时恣意无限,祁言又怎么会放了她走。
  水声又一次传来,等季无虞反应过来时,祁言已经到了自己身前。
  他红着身子,仰着头,带着热意与酒意,在雾气氤氲中直直地望着自己,季无虞只觉得魂都要被他勾去。
  淌了水的手,抱过她的的后颈,季无虞本快闭上的眼睛在此刻睁开,伸手想要推了他去,祁言却直接站了起来,欺身而上,双臂环着将其紧紧围堵在自己的吻中。
  他吻得又急又凶,滋了季无虞一脸水。
  季无虞头次没生气,反而用手环过他的脖颈,浸泡在水下的脚若有若无地点着他的身子。
  撩得不行。
  吻到终于是快要停了呼吸,两人才松开,望向彼此的眼睛都少了几分清明。
  季无虞眼中情欲半褪,“不是要一起吗?这样怎么一起?”
  祁言稍稍缩回去了一点,又一次仰着头望着红了大半张脸的她。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手也没停,极不安分地往下游走,最后一把勾住季无虞的腰,带着她直往水下钻。
  季无虞的衣衫终于是整个被打湿,黏黏糊糊惹得他用手拨弄了几番,祁言嘴角憋着笑,却被季无虞一眼瞪了回去。
  祁言便顺势用手在水下将她的腰带扯开来,又熟稔地脱下衣衫,在最后一件的时候,季无虞突然搂住了他的腰,认真地问道:
  “辜振越还在外边呢。”
  祁言脸一下便黑了,“他来做什么?”
  季无虞笑道:“今天除夕,他找你过年。”
  “那怎么办?”祁言语气软了下来,却还不免有丝丝抱怨,他抓过季无虞腕子往下,最后留在了某地,“都这样了。”
  季无虞的动作呆住了。
  她承认,自己有点后悔在这时候招惹祁言了。
  可低了头,一看他那样。
  狐狸精。
  季无虞在心里骂了一声,却咬了咬牙,
  “就一次。”
  …………
  当然不止一次。
  终于清理完,祁言抄起架子上挂着的狐狸大氅把昏睡过去的季无虞裹了个干净,一把抱起走出去。
  路过院子时遇着了还在喝着酒的辜振越。
  祁言有点心虚低了头,怀里的季无虞睡得正香。
  这般久了,祁言不免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睡过去的。
  辜振越见着他来,立马站起身来走过去,兴奋中又带有几丝埋怨地开口,“怎么才来?我听文纨说你去沐浴了,你……”
  可一靠近便望见了祁言怀里那人,瞬间猜到怎么回事,本就沾了几分酒意的脸又红了几分,他捂着眼睛赶紧背了过去,撑着石桌子,想过去给上祁言两拳,却又不敢背过身去。
  祁言低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从他身边走过,小声说了句,“代夫人同辜将军道个安,走了啊。”
  辜振越只敢背着挥挥手,大声又不敢大声地道:
  “快滚。”
  …………
  不知睡了多久,季无虞终于醒了来,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脸热得不行,而手里搂着的东西也热得不行。
  她抬眼一瞧,是祁言正侧躺在自己身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手中的书,季无虞抬了手,顺着鼻梁抚上他的眼眸,“对眼睛不好。”
  祁言低低地笑了,把书往旁边扔去,“醒了?”
  季无虞直起了身子,靠在祁言的怀里,又想起了什么,
  “辜振越呢?”
  “回去了。”祁言说罢又补了句,“他没说什么,你别担心。”
  “那就好。”季无虞的声音有点哑,“到点了吗?”
  祁言看了眼窗外,撒了个谎,“没呢,还差点。”
  “还有烟花吗?”
  “我抱你去看。”祁言说罢便起身抱起了季无虞,又拿了个大袄子给她裹上。
  随即抱着她坐在台阶上,“你在这待会,我去拿水。”
  没了祁言的支撑,季无虞一个人蜷缩着身子,抬眼望着从雪中漏出的一点点星夜。
  她对星宿并不太了解,只隐隐约约能认得出最亮的那一颗,大抵是启明星吧。
  祁言走了来,她顺时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这时的天下的雪已经比早些时候要大得多了,“今年的雪好大啊,我记忆里没这般大雪。”
  “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是个好年。”
  季无虞抿着水,闻言忍不住失笑,“那我要多算几本账了。”
  祁言又靠近了些,“我陪你。”
  “再搂紧些我便要出汗了。”季无虞嘴上这般说,却也没有将其推远,只是身子发烫便贪睡,半梦半醒间,她望见空中突然绽放出朵朵烟花。
  祁言又低了低头,“新春嘉平。”
  长乐未央。
  季无虞终是又一次睡了过去,阖眼前她抓着祁言的袖子,呢喃了一句,
  “你骗我。”
  第150章
  | 150
  只可惜新的一岁,开头就并不太平。
  一行人才回了郅都城,几乎是才隔了一天西塞便传来了军报说边境遭到了西氐人的偷袭,死伤不在少数。
  光是听了这个消息,季无虞都气得不行,
  “这蛮子是没父母吗?都不过节是吧?”
  可随即而来的另一件事则使她更是担心,便是辜振越请旨回西塞。
  由于辜家和摄政王的关系,辜振越留在郅都长久与其父分离本就有作为“人质”的意思,先帝为此还特意将龙武军大将军一职授予他作为安抚,而自然,当今陛下也断不会轻易送他西去。
  她心里还在郁闷,留葵又跑了来道:“世子殿下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季无虞立马起身走出去,祁澈却已经迎了进来,拉过季无虞的手,“快进去,外头风雪大,别受凉了。”
  听罢季无虞便也往回走,“已经比昨日要小上不少了。”
  落座后,季无虞招呼留葵沏茶,又问祁澈,“你今个这是怎么了,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来。”
  祁澈接过留葵递的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我此番前来,是有事想问姐姐。”
  季无虞心中有不好的猜想,“你不会是……”
  祁澈将茶放下,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次西氐伐我,实在可恶,我……我想向陛下请旨,随军出征。”
  若是换做从前,季无虞指不定还要挽留一番,可望着祁澈的脸,不知怎的心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澈儿还真是长大了。”
  “那姐姐想让我去吗?”
  “难道我不想,你还会不去吗?”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祁澈犹豫了,“若是姐姐不想,我就留下来陪姐姐。”
  “我一直都知道,驰骋疆场是你的愿望。”季无虞无奈一笑,摊了摊手,只道,“我怎么会拦你呢?”
  祁澈兴奋地从位上起来,凑到季无虞跟前蹲下,仰着头像求奖励的小孩,“那姐姐什么都不用说了,只需在家里等我回来便好。”
  季无虞低头看向这个自己几乎是自小瞧着长大的人,如今早便是大儿郎的模样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忍着眼角的酸楚,“去了西塞,也别忘了和我写信,那边东西总归是比不上郅都的,可行军一切从简,凡事也别太张扬,唉……说多了,总之你少做叫我担心的事。”
  听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祁澈笑得愈发灿烂了,这话听完说甚至还又上前一步凑到季无虞的怀里,双手也搂过她的腰,“我知道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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