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宋年正把伞递给季无虞而独自离去。
  储意远不由得眸色一暗,回过身,望见了桌前季无虞刻意留下的坠子。
  他都快忘了这是自己何时送给红禾的,脑中唯一的印象也不过是急着当时似乎说了什么很适合之类的套词。
  阳光在雪的折射下落在了镶嵌着的红玉髓上,连最廉价的石头都熠熠生辉。
  储意远徒然觉着这份随处可见的真心,实在刺眼。
  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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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这么多天你一直食米未进。”
  季无虞踏进暗室,望着被绳子束缚住奄奄一息的红禾,不由得皱了皱眉,“把刀收了就打算靠绝食来自杀,那还不如咬舌来得快。”
  她说完还真走上前蹲下来,勾起红禾的下巴,嘴角果真有血丝溢出。
  季无虞面色一变,几乎是下一秒便伸手直接撬开了她的嘴。
  满口鲜血。
  季无虞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冷笑一声,“若是真这般想死,这点力度,恐怕不够吧。”
  红禾猩红的眼怒瞪着季无虞,满腔恨意几乎要淹没了她。
  她口齿不清,含糊着说道:“你个贱人。”
  季无虞啧了声,有些头疼似地挤了抹笑,“红禾啊,我真的没想杀你。”
  “可我也不会出卖他。”
  “还真挺忠心的。”季无虞起了坏心思,她凑了过去,声音放低,“你知道吗?我今日见了储意远,还把你那坠子给了他。”
  听到“储意远”三个字的红禾明显慌乱了起来,血也从口中溢了出来。
  季无虞眉一皱,拿了帕子上前为她擦拭。
  红禾并不领情,直接别过头去。
  季无虞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掐过她的下巴,带着警告地意味开口道:“你若想知道他什么反应,就乖乖听我的。”
  红禾一僵,再不敢做多的动作。
  季无虞边擦着她唇间一圈的血,边缓缓说道:“在储意远的心中,你好似要更……”
  季无虞刻意没有将话说完,红禾抬了头,季无虞看到她眼中的期许。
  是由什么衍生出的呢。
  “不那么重要一些吧。”
  答案如同最锋利的刀,径直扎进了红禾的心,她呛了一口,“咳咳……”
  抬头看向季无虞,“你别想离间我和小储大人。”
  “这有什么好离间的。”季无虞嗤笑一声,“曾经赤鸠教的圣女,如今在储意远眼中,不过只是一件称手的武器,又不是无可替代的。”
  “他绝不会这般想我。”
  季无虞轻叹一声,俯身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季无虞的话的红禾瞳孔极速收缩,她想伸手做点什么,却被紧紧地锢住动弹不得一点。
  季无虞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蜷缩成一团的红禾。
  “失去主人信任的武器不过只是废铁。”季无虞勾唇,“所以你不如想想,你还有什么价值值得我留你。”
  …………
  栖梧宫。
  季无虞满心疲惫地走进书房,本还在看札子的祁言注意到了动静,放下札子抬了眸。
  “嗯?你怎么……”
  季无虞一屁股侧坐到了他的怀里,打断祁言的问候语。
  祁言顿时失笑,“发生什么了?”
  “能有什么,”季无虞自是不悦,“没一个听话的。”
  祁言猜到了是什么,“储意远的那位,还是没开口。”
  “快了。”
  季无虞把方才在暗室的事情讲与了祁言听,祁言听到她的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你还真是,诛心啊。”
  “不诛心怎么断了她对储意远的念想。”季无虞冷笑了一声,“总之等着便是。”
  “我从不担心你这些,只是还是小心为上。”祁言叮嘱了一句又道,“还有呢?”
  “还有户部那一堆事呢。”
  季无虞说完便叹了口气,半闭着眼躺在他的肩肘上,脸上的疲惫是藏也藏不住。
  自寇德斯被革了职后,户部的大小事宜便都顺势落在了季无虞一人的肩上,可其中势力盘根错节,季无虞还未来得及厘清,添堵的便先一步来了。
  “一个一个懒政怠政,我有时真恨不得一本一本全给参了。”
  季无虞边说边拿过祁言刚煮好的茶一口饮下压住火。
  祁言憋着笑,抚上季无虞的肩,“想参就参嘛。”
  见他这么一副无底线的模样,季无虞一撇嘴,“都走了谁替我办事?我要真这么办,只怕是真要成孤臣了。”
  祁言轻笑一声,把方才呈上来的札子给季无虞看。
  季无虞粗略看了一眼,是有关鄂州铸铜之事,私铸钱币一经败露,他即刻便通知各州县收缴流通出去的□□,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这各地铜运几乎均或多或少出现了问题,其中鄂州为首的几个州为最甚。
  “我有意遣官入鄂,夫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季无虞琢磨了片刻,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宋岁桉?”
  祁言见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颇为不悦地问了嘴:“为何?”
  “他为人正直,办事也漂亮,加之本便属于察院,有巡按之责,若是遣了他去,也不会有人多舌,再合适不过了。”
  见她这般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宋岁桉,祁言只觉得自己牙都要给酸掉了还得公事公办。
  季无虞抬眸发现祁言的表情有些异样,又补了句,“你若有更好的人选,也不非得是他。”
  “夫人说好的自然是好,只是……”祁言低头咬上季无虞的耳朵,“从前还会避讳几句,现在怎么还吹上枕边风了。”
  “枕边风?”季无虞一滞,微仰了仰头,“这还没到床上呢?”
  祁言闻言很有耐心地问她,“那要到床上吗?”
  “你不看札子了?”
  “一点风情都不解的。”祁言把她抱起来放到一旁,拿起笔开始蘸墨。
  季无虞总算是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了,她伸手握住祁言拿笔的腕子,直视着他,又放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季无虞挑眉,“宋岁桉?他哪里得罪你了?”
  “哪里都有。”祁言说完就意识到这话带气,便补充道,“非得是他,那楚泠沅呢,她难道不是更好吗?”
  “泠沅当然好了,只是……她是一台之长,她若走了,储关二家该如何收尾?”季无虞耐心地解释完,祁言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季无虞暗暗笑完,又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就是醋糊涂了。”
  “我是见他对你情根深种,大雪天眼巴巴地跑过来给你送伞,谁知你也……”
  “你怎么知道他给我送伞?”
  季无虞直接打断了祁言的碎碎念,祁言望去,她的眼神明显冷了下来。
  久违的距离感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畏惧与患得患失在祁言的心底钻出。
  他还来不及解释,季无虞便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指骨。
  “楼影。”
  没过几秒楼影便纵身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跪下,“属下在。”
  “昨日晨间,你在何处?”
  楼影身形一僵,他抬头看了眼祁言,沉默了。
  “说话。”
  “回大人。”楼影道,“在茶馆。”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无虞挥了挥手,“退下吧。”
  待楼影走后,方才迟迟未语的祁言开口了,“眉妩……”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季无虞叹了口气,看向祁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我不知他对我是何心思,我也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我只在乎他好不好用,或者能不能为我所用。”
  季无虞这话的冷意使得祁言都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低声笑了几句,又垂了垂首,在季无虞的耳边问道:“那我呢?夫人在乎我什么?”
  季无虞有时真的不太能理解祁言这种总爱把自己和别人比的心思是怎么就老冒出来的,她带着几分坏意地勾了勾唇,手也不安分地游走着。
  一路从脖颈向下滑到了祁言的腰带,轻轻一勾,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瞬间便散了。
  “我当然也只在乎你好不好用了。”
  这般摆在明面上口是心非的答案使得祁言也不由得愣了下,随即又是一阵笑。
  在季无虞说完正打算抽身开来之时,祁言直接抓住了季无虞的腕子,欺身而上将其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季无虞向来不惧他对自己的狐假虎威,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抚上祁言的腰际,在转折处还掐了把。
  呲。
  祁言把她的手打落了。
  “别乱动。”
  不让动手,季无虞便抬了脚,直接勾了住他的身,用膝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祁言腰上的软肉。
  祁言被她闹得没办法,双手扶住她的腰,又一次把季无虞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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